「什麼表情?你是見鬼了嗎?」
瑠香搖晃著頭上兩支註冊商標似的馬尾,迫不及待想要湊上來看仔細。
她今天還是一樣精心打扮,淺藍色的連帽外套配上藍色格紋褲裙,腿上穿著白色長襪。
『見鬼也沒有這麼可怕!』
小元在心裡暗暗驚呼,慌忙把照片都塞回到餅乾盒。
「沒、沒、沒什麼!反倒是妳,進到人家房間至少也要敲個門吧!」
「是你自己沒有關門的,對不對,亞紀?」
亞紀樂得笑倒在地板上。
「妳吵死了啦!」
他順勢踢了亞紀的屁股一腳,瑠香的眼睛立刻噴火。
「怎麼可以隨便踢女孩子屁股,真是太沒水準了!就算是對自己的妹妹,也不可以這麼粗暴。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會家暴的壞蛋!」
「什、什麼家暴?」
「就是『家庭暴力』,你沒聽說過嗎?再怎麼沒常識,好歹也要看一下報紙吧。」
『呃!這個不可一世的傢伙,跩什麼跩!』
瑠香最近確實好像越來越博學了,應該是因為家裡訂了專門給小學生看的報紙。
「隨、隨便啦。不過妳來做什麼?」
小元總算把自己重新武裝起來,反問瑠香。
沒想到瑠香突然表情一沉,說道:
「我是為了惠理的事來找你的。」
「妳是說木田惠理?」
「沒錯!」
惠理和瑠香、小元都是同一所幼稚園的同學,她愛哭的個性從小到現在一點也沒變。
「惠理的媽媽剛才來家裡找我,問我惠理最近是不是怪怪的。」
「惠理怪怪的?」
小元只是反問而已,亞紀卻已經曖昧地嘿嘿笑:
「啊,哥哥把人家弄哭了嗎?不可以喔,把女生弄哭的男生最差勁了,我要跟媽媽說!」
「妳、妳不要胡亂造謠!快下去啦,妳這傢伙。」
說著,小元忍不住動手動腳的習慣,差點又朝亞紀的屁股踢下去,千鈞一髮之際,腦海中突然閃過「家暴」這兩個字,才趕緊打住。
可是話說回來,踢屁股總比打頭好吧!
小元在心裡嘀咕:『亞紀還不是一天到晚把我的頭當成鼓一樣敲,難道踢屁股真的不行嗎?』
亞紀本人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仍然嘿嘿賊笑,拿著漫畫書下樓了。
「事實上……」
瑠香在小元書桌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來。
小元仍然坐在地板上,抬頭看著瑠香。
「惠理上個星期不是請假沒來上課嗎?而且是一連請了三天。」
「咦,是嗎?」
「不是嗎?別說你不知道哦,沒人性的傢伙,一點都不關心同學。」
「呃……」
瑠香好像也沒說錯。如果是坐在隔壁的茜崎夢羽請假沒來,小元必定會記得一清二楚,至於惠理……他連惠理的座位在哪裡都不知道。
『原來如此,自己對同學還真的是漠不關心。』小元深自檢討了一番。
瑠香又是一臉嚴肅的說:「惠理其實是偷偷翹課了。」
「怎麼會?」
「她的家人都沒料到她竟敢翹課不去學校,還以為她每天都乖乖上學呢。」
太震驚了!翹課?小元如果膽敢做出這種事,一定會被媽媽揍扁。
翹課一天或許還能想辦法蒙混過去,可是一連三天都翹課,這未免太大膽了。先不說別的,要翹課就得說謊,光是臉上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這三天,她都到哪裡去了呢?」小元問。
瑠香搖搖頭說:「沒有人知道,而且老師還建議惠理的媽媽說,不要逼問她比較好。你也知道的,我們都到了敏感的年紀,不是嗎?」
小元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這話說得他「噗嗤」一聲笑出來。
瑠香斜眼瞪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哇哈哈哈……」
小元拚命想要止住笑。
「那妳為什麼來找我呢?」
小元連忙反問瑠香,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出乎意料的,瑠香並沒有繼續對小元窮追猛打。
「惠理不肯對家人和盤托出實情,只是一直哭著說她很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會了。」
『唉,這個結果不難想像,惠理本來就很愛哭嘛!』
「可是身為她的家人,怎麼可以任由她去呢?惠理媽媽擔心得不得了,怕她涉足不良場所。」
「怎麼可能!」
小元拚命搖手,嘴裡直說「不可能」。
瑠香也大力點頭說:
「我當然也是這麼想,可是站在惠理媽媽的立場,她會擔心是應該的。她想到我和惠理從幼稚園就同班,說不定知道什麼。
惠理媽媽說,她和惠理現在的朋友完全不熟,噗老師去問惠理平常比較要好的同學,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大家都說完全不知道。
總之,就是沒有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真要說起來,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沒辦法,惠理真的太愛哭了。」
「那麼,惠理翹課可能會去哪裡呢?」
「知道的話,還需要連你都問嗎?」
『「連你」是什麼意思?我有什麼不好嗎?』
算了,瑠香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她今天提起來,自己還渾然不知惠理三天都沒來上課,更別說知道她和班上哪些同學比較要好。
「那就只好問她本人囉。」小元說。
瑠香偏著頭,猶豫的問:「你認為她會說真話嗎?」
「也對……」
小元嘆了一口大氣。
瑠香也跟著嘆息道:
「你不覺得惠理和幼稚園的時候變了很多嗎?」
「有嗎?」
「愛哭這一點完全沒有變,可是她以前開朗多了,至少願意和大家玩在一起,不過最近的惠理好像連交朋友都嫌麻煩。」
「唔……」
兩個人先是茫然的望著玻璃窗外的淡藍色天空,接著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脫口而出。
「傷腦筋的時候,只能找夢羽同學了!」
「這種時候,就該拜託夢羽出馬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