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亡相比,你更害怕什麼?」
日本狂銷1,000,000冊
伊坂幸太郎代表成名作
在冰冷、精準的喪魂樂曲下,
蘊含著人生的救贖音符
★ 2005年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短篇)
★ 2005年直木獎入圍
★ 2005年《達文西》票選年度最受歡迎小說NO.1
★ 2006年本屋大賞NO.3
★ 2008年改編電影,由亞洲天王金城武主演
★ 2012年出版續作《死神的浮力》
「利用一星期觀察、接觸特定人類,判定「認可」(死亡OK)或「放行」(生)後,再向上級呈報。這,就是我的工作」──死神千葉
抑鬱的上班族女性、「鋤強扶弱」的好流氓、心有所屬的宅青年……
互不相干的人生切片,終將殊途同歸、走向死亡,
當他們遇上宛如外星生物 不通人情世故的死神千葉,
在生命最後倒數七日,他們是否都能無憾退場?
死神千葉被「死神監察部」派到人間執行任務,他的工作是在七天內觀察某個特定人類,判定「認可」(死)或「放行」(生)。他的外型與常人無異,但腦袋少根筋、不懂(不想懂?)人情世故,宛如外星生物的行為舉止,常惹得身旁的人們匪夷所思、哭笑不得。
這回千葉來到人間,穿梭在數個猶如電影場景的人生片段中,裁判著人們的生死。先是捲入了一場黑道糾紛,體驗了道上兄弟的情誼;又遇上彷彿推理電影的暴風雪山莊殺人事件;還走進了純愛電影的場景,替人成就了純粹的幸福。不料,最後他卻遇上了一名當場看破他身分的老婆婆……
六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旅程,六篇別樹一格的推理故事,
伊坂幸太郎以一貫輕盈透明筆調,書寫愛與恨、生與死。
在冰冷的喪魂樂曲下,蘊含著人生的救贖音符
【人物介紹】
☂千葉
千葉是一名死神。 他的工作是在7天內調查目標對象,再判決那個人認可」(死亡OK)或送行」(生)。他工作時總是下著雨,所以從來沒見過晴天。當人類碰到他的手,除了昏倒、還會折壽。 另外,他會依工作內容變化外型與年紀。酷酷的,但卻不懂(不想懂?)人情事故、少根筋的千葉, 最愛的就是人類的音樂,每到凡間必逛CD唱片行。
﹝死神千葉的調查對象﹞
☂藤木 一恵
從事電話客服的粉領族,她的個性陰沉、毫無朝氣,每天以「接聽客人抱怨電話」度日,讓她更加找不到活在人世間的理由,然而一直以來卻一直有位客戶老是指名要她處理……
☂藤田
黑道份子。據說是名「鋤強扶弱」的好流氓,藤田的黑道兄弟被殺害後,一心想為他報仇,甚至抱著「不能報仇比死亡還更可怕」的心情。
☂田村 總江
因為中了旅行社的抽獎,和丈夫一同進行一趟三天兩夜的豪華洋房之旅,不料卻遇上暴風雪,所有旅客被困在這棟洋房內,死亡事件接二連三發生。第一個死者是他的丈夫,而她也成為死神調查的對象……
☂荻原
在服裝店工作的二十三歳的帥氣男性。對經常來店裡購物的古川朝美一見鍾情,但是對方卻暗地裡覺得荻原是跟蹤狂。
☂森岡 耕介
一名殺人犯。曾被人綁架長期關於後車廂,造成心理創傷。不過因為監視他的人不斷鼓舞,讓他有撐下去的勇氣直到獲救,一心感激當年監視他的人。他在殺人逃逸過程中,遇上了千葉……
☂新田太太
一個開理髮院的老婆婆,年屆七十,有著敏銳直覺與觀察力,一遇到千葉便知道他不屬於這個人世間,並對千葉提出「一生一次的請求」……
作者簡介:
伊坂幸太郎 ISAKA Kotaro
1971年生於日本千葉縣。1995年東北大學法學部畢業。熱愛電影,深受柯恩兄弟(Coen Brothers)、尚‧賈克貝內(Jean-Jacques Beineix)、艾米爾.庫斯杜力卡(Emir Kusturica)等電影導演的影響。
1996年 以《礙眼的壞蛋們》獲得日本山多利推理大獎佳作。
2000年 以《奧杜邦的祈禱》榮獲第五屆新潮推理俱樂部獎,躋身文壇。
2002年 《LUSH LIFE》出版上市,各大報章雜誌爭相報導,廣受各界好評。
2003年 《重力小丑》、2004年《孩子們》、《蚱蜢》、2005年 《死神的精確度》、2006年《沙漠》五度入圍直木獎。
2008年 作品《GOLDEN SLUMBERS》榮獲2008年日本書店大獎、山本周五郎獎雙料大獎。
作者知識廣博,內容取材範圍涵蓋生物、藝術、歷史,可謂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筆風格豪邁詼諧而具透明感,內容環環相扣,讀者閱畢不禁大呼過癮,是近年來日本文壇最活耀的人氣作家之一,備受矚目。
相關著作
《A KING—某王者》
《Bye Bye, Blackbird—再見,黑鳥》
《MODERN TIMES—摩登時代》
《OH! FATHER》
《SOS之猿》
《夜之國的庫帕》
《死神的浮力》
《瓢蟲》
《蚱蜢》
《魔王》
譯者簡介:
葉帆
輔大日文系畢業。目前任職於日本貿易公司,著迷於閱讀故事性小說,熱愛文字、聽故事、神遊。
章節試閱
1
很久以前,曾經有理髮店老闆告訴我,說他對頭髮沒啥興趣。「不就是用把剪刀剪
下客人的頭髮嘛。從早上店門一開,到晚上關起店門為止,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就這
麼一直卡嚓卡嚓地剪。當然囉,看到客人的頭逐漸變得清爽起來,感覺是還不錯啦,可
是那並不是因為我喜歡頭髮才有這種感覺喔。」
五天後,那個老闆在街上被瘋子刺中腹部死了。當然說這段話的當下,他根本毫無
警覺自己的死期將近,所以聲音中滿是快活且朝氣十足。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幹嘛還當理髮師啊?」我隨即反問他。他臉上帶著苦笑這麼
答道。
「因為那是工作。」
沒錯!跟我的想法相同,說得誇張點,就是跟我的處世哲學一致。
我對於人類的死亡根本毫無興致。無論是年輕總統在時速十一英哩的遊行專用車上被狙擊,或是某地方的少年跟愛犬一塊兒凍死在法蘭德斯大畫家魯本斯的畫前,我一點
都不在意。
說到這裡,我記得剛才那位理髮店老闆也曾提過「怕死」之類的話。當時我針對這
句話問他:「你還記得出生前的事嗎?」、「出生之前,你覺得害怕嗎?會痛嗎?」
「不會。」
「死亡不也就是那回事兒嘛,只是回復到你出生前的狀態罷了,根本沒啥恐怖,也
不會感到痛楚。」
人死亡本身毫無意義,也不具任何價值。如果逆向思考,也就是說每個人的死亡其
實是等同的價值。那也正是我之所以不對任何人、任何時間的死亡感到興趣的緣由所在。話雖如此,今天暫且撇開我有無興趣,還是得專程趕往某地,確認某人死亡的相關
事宜。
為什麼?因為那是我的職責所在。正如理髮店老闆所言。
我來到一棟大樓前方,此地離車站約一百公尺遠,是棟二十層樓高的電機廠商的辦
公大樓。大樓牆壁閃閃發亮,對面天橋及大樓的緊急逃生梯皆清楚地倒映其上。我站在
正門入口旁邊,無聊玩弄著摺好的傘。
頭頂上那一大片沉甸甸的烏雲,鼓脹得像是發達的肌肉,雨水筆直地灑落,縱使雨
勢不強,卻讓人感覺這場霪雨將會頑強地繼續,永無停歇的一刻。
無論我何時開始工作,天候總是欠佳。我一度懷疑,或許只是因為「經手死亡」是我的工作,才會老是碰上壞天氣吧?但當我聽聞其他同事描述的經歷,卻似乎從未遇到類似像我這樣的狀況;這一切應該只是巧合吧。儘管明知當我說出「我在執勤時從未碰過晴天」之類的話時,別說是人類,就連我那些同事也對我投以無法置信的目光,但事
實就是事實,我也無計可施。
我瞧了瞧時鐘,現在已經是十八點過三十分,根據我從情報部取得的行程表看來,也該是我現身的時刻。心裡剛這麼想著,正巧就看到她從自動門裡走出來,我便開始進行跟蹤她的任務。
她手裡撐著透明的塑膠傘,走路的樣子看上去相當陰沉,儘管她身材高佻、體態適中,不過值得讚美之處僅止於此。那女子不僅彎腰駝背、走路姿勢外八,再加上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整體給人的感覺比她實際的年齡二十二歲更顯得老成,此外她還將那頭烏黑的秀髮攏到腦後梳成包頭,這點也令人有種灰暗的印象。不知道該說是身心疲倦不堪、抑或是心中悲壯難抑,總覺得似乎有抹疲憊的影子籠罩著她整個頭部。不過看來像包裹在厚沉沉的鉛灰色中的她,恐怕不能只歸咎這場濡濕大地的雨吧!
我雖不認為她只要化了妝就會變得好看,但或許她本人也從未萌生過想要好好盛裝
打扮的意念。甚至她此時身上的套裝,也跟名牌流行絕緣。
我邁開大步緊跟在她身後。前二十公尺處應該有個地下鐵的入口,只要在那裡跟她展開第一步接觸即可———上級這麼指示我的。
不拖泥帶水,把該做的工作迅速完成,這是我每次執勤的想法;做好分內當為之
事,不涉入其他額外情事,是我一貫的作風。
2
等我踏進地鐵樓梯前的屋簷時,已經將傘摺好。摺傘之前,我用力甩了雨傘兩、三
次,將雨水甩乾。
附著在雨傘上的泥水,順勢飛到站在我前方的那名女子背上。
我「啊!」地一聲,那片污漬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
那女子滿臉疑惑地轉過身來,我立即低頭道歉。「真不好意思,我傘上的泥水濺到
妳了!」
她隨即轉過頭,將自己身上的套裝瀟灑地拉開加以檢視一番。等她發現淺棕色的布
料上確實沾著一處約五百圓硬幣大小的污泥時,她再次帶著詫異的目光望著我。
她似乎在生氣,不!她當然絕對有生氣的權利,只不過我發現在她臉上還帶著另一
種困惑的神情。
就在她打算走下樓梯離去時,我連忙向前擋住她的去路。
「等等!我會替妳出洗衣費。」我提出這個建議。
雖然我還未詳細確認自己的外表,但是聽說我這次不僅是個對年輕美眉充滿吸引力的二十來歲俊俏青年,並且還足以與那些時尚雜誌上的男模匹敵。以上是我從情報部接收到的設定說明。為了調查方便,情報部會事先歸納一些方便辦事的角色,之後再決定我們的外貌跟年齡。
因此,我實在很難把眼前的狀況解釋成,全是因為我的外表使她對我產生厭惡感。果然還是我唐突提到錢,而讓她察覺情況有異吧。
當下她回應了,八成是「沒關係」、「不用了」之類的客套話。只是她說話的音量實在太小,多半只是在嘴裡嘟囔,所以我無法清楚她說話的內容為何。
「等一下!」我下意識差點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但在下一秒鐘及時收手。
因為我忘了戴手套。根據規定,我們禁止徒手觸碰人類身體!一旦徒手觸碰到人類,會使得他們立即陷入昏迷,而導致整個情況變得異常棘手。因此除了緊急狀況,這種行為是絕對禁止的。違令者必須強制接受一段期間的勞動服務以及講習課程。
縱使我覺得這些小地方的違規,就跟人類隨手亂丟煙蒂、闖紅燈等行為相同,根本毋需一一告誡,可是我還是不曾表達過。因為即使對於某些規定有微詞,該遵守的法規還是得確實遵守。
「弄髒妳身上那件看起來很貴的套裝,我無法置之不理。」
「你說的這件看起來很貴的衣服,上下加起來也不過一萬圓罷了。」從方才到現在,她終於發出能讓人聽清楚她說話的音量。「你這是在諷刺我吧?」
「可是,我真的看不出來那件套裝這麼便宜耶!」老實說,任誰都能一目瞭然。
「更何況,如果就這麼放著,髒污會變得更難處理。我想這樣物美價廉的套裝不容易到
手吧?」
「不用了啦!只是一點小髒污而已。」她的聲音晦澀。「就算現在再多沾上一、二塊泥巴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說得沒錯!妳的人生並不會因為沾到這塊泥巴就產生任何改變,因為再過一個星期妳就要死了。我心裡這麼想著,但並沒有說出口。
「不行!不然這樣吧,為了表示歉意,讓我請妳吃頓飯如何?」
「啥?」她的表情彷彿是她從未聽過這句話似的。
「我聽說有家不錯的餐廳,可是一個人去總覺得怪怪的,不太敢進去。如果妳肯陪我一起去,那就太棒了!」
她張大眼睛瞪著我。是警戒心吧?人類的疑心病其實很重。他們非常害怕只有自己被當成白痴耍弄;可是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反而更容易被騙。關於這點我覺得他們實在是無藥可救,當然,我也無意拯救他們。
「其他人躲在什麼地方?」她語中帶刺地問。
「咦?」
「他們現在一定正躲在某處笑個不停吧?你們的樂趣就是看我被搭訕時的反應,對吧?」她一口氣說完這一堆話,可是聽在我耳裡卻像在唸經。
「搭訕?」我一臉錯愕。
「我雖然看起來不怎麼聰明伶俐,可是卻從來沒給誰添過麻煩!所以請你們別糾纏著我!」
說完,她隨即轉身離開。沒想到就在那一刻,我一時大意竟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慘了!當我察覺之際,已經太遲了,只見她轉過臉來看著我。當時她心裡一定想著,我好像看到死神了,事實上,她的確看到了死神。她臉上血色盡失,全身虛脫無力、軟趴
趴地坐在當場一動也不動。
這下可糟了!如今懊悔萬分也無濟於事,我只能暗自祈禱這一幕別被其他同事看到
才好!
我隨即從口袋裡摸出手套默默地戴上,然後抱著昏厥在地的她站起身來。
3
「你真的......不是在整我?」坐在對面的她對我仍然半信半疑。
她說話的音量之小,實在很難讓人聽得清楚,因此我只得把耳朵湊上前去。此刻我們兩人正相對坐在一家俄羅斯餐廳的餐桌旁,當我好不容易把昏倒的她弄醒之後,便趁著她意識朦朧之際,半強迫式地把她帶到這家店裡。
「我真的不是在整妳!我只是想表達歉意而已。」
「是......」她抗拒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泛紅的雙頰。「是這樣嗎?」
「妳剛才突然昏倒,真嚇了我一跳!」老實說,我無法向她說明是因為我徒手觸碰緣故。一旦經我們徒手觸碰的人類,陽壽會縮減一年。不過,這個女人近日內死亡的機率相當高,應該不會構成任何問題才對。
「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昏倒,本來我自認起碼還有身體強壯這項優點。」
我衷心希望她說話時語氣能更乾脆點,這種陰沉的口吻,別說是當事人,就連聽者也會覺得疲憊而心生厭煩。
她小聲地問我:「那......你的名字是?」
我回答:「千葉。」因工作之故而被派遣下凡的我們,每個名字的制定都遵循著一定的規則,那就是不管誰的代稱皆沿用小鎮或都市的名字。縱使每回執行任務的外表、年齡有所改變,只有名字這項條件永遠不變。我想名字之於我們的意義大概就像方便管理的代號一樣。
「妳的名字呢?」
「藤木一惠。」她對我解釋這個名字的漢字意義為一個恩惠。「聽說我的父母希望最起碼我能有一項才能什麼的,因此幫我取了這個名字。很好笑吧?」
「有什麼好笑的?」
「他們恐怕沒料到竟然養出個一無是處的女兒吧。」與其說她在試著搏取別人的同情,倒不如說她只是單純地感嘆自身無奈的際遇,進而自暴自棄來得恰當點。然後,當她把蛋料理送到嘴裡、吞下肚之後,她突然冒出一句話:「我......很難看。」
「很難看?」我當下真的聽錯了。因為我瞇起雙眼看了一會兒之後,再將頭往後移,回答她說:「不會,很容易看。一點也不難看啊!」
聽完我的回答後,她笑了。雖然只是短暫的瞬間,但那笑容卻令她整張臉亮了起來,感覺上彷彿是燈光第一次照映在她臉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的長相並不起眼。」
我「啊」了一聲,卻也無法立刻否定這句話,因為她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接著她問到我的年齡。我回答:「今年二十二歲。」這回的角色設定成跟她同年。
「可是你看起來很老成穩重。」
「大家都這麼說。」這是事實。同事也經常用「穩重」、「冷漠」這類的字眼評論我。實際上那只是因為我不喜歡跟著別人隨便起鬨,再加上我不擅於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但似乎這是種很特殊的性格。
然後,她開始談到工作方面的事,雖然她的聲音依然聽太不清楚,起碼說話的速度變得流利不少。與其說她是因為解除心防而開始暢所欲言,我倒覺得是因為她多喝了幾杯啤酒的緣故。
她說她在一家電機大廠總公司工作。
「那是一流的公司耶,太厲害了!」我盡全力裝出羨慕的樣子。
「可惜只是負責處理客戶的投訴罷了,」她眉頭深鎖的模樣,令她的長相更與可愛
絕緣。「我啊,隸屬於客訴處理部,那是個誰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工作。」
「客訴處理?」
「就是接聽來自客戶的電話。一開始客戶的電話會先接到別的服務窗口,但一旦他們覺得客戶態度惡劣,就會立刻將電話轉到我們這個部門,因為我們的職責就是專門處理那些囉哩囉嗦的投訴。」
「聽起來這工作挺苦悶的。」
「對!」只見她此刻垂著肩、滿臉鬱卒地點頭贊同。「真的是鬱悶到不行!打電話來的人全都是牢騷滿腹,不是氣得大聲咒罵,就是竭盡所能說些尖酸刻薄的話,再不就是施以威嚇伎倆。我們每天做的就是跟那些人斡旋,這種日子實在快要把我逼瘋了!」
「好機會!」我心裡暗自竊喜。「每天都飽受煎熬吧?」我不動聲色地引導著她。「錯!」她搖搖頭,糾正我說:「應該說每天都『極盡』煎熬!」
「這麼難過喔?」我故做同情。
「你別看我現在這副樣子,我接起電話時,還會特地裝開朗的聲音應答呢。雖然說這樣假惺惺對對方很失禮......,然而,當我不斷遭受責罵,總是令我的心情沉到谷底。」
她這時的聲音,宛如冒出泥沼表面卻瞬間破裂的水泡,聽來異常低沉。儘管她剛才提及接聽電話時會特地裝出開朗的聲音,但還是令人難以想像。
「特別是最近有一個怪異的客人。」
「哦?」
「他還特地指定要我聽他投訴。」
「指定?」
「客訴處理部一共有五名女職員,因此轉接過來的電話都是隨機接聽的,偏偏那個人卻指名要我接他的電話。」
「這真的蠻過分的。」所謂跟蹤狂性格的投訴客,就是像這種壞心眼的傢伙。
「是太過分了!」她低下頭,用毫無生氣的眼睛望著我,有氣無力地擠出一抹微笑,說:「真想以死求個解脫呢!」
妳的心願即將實現!我差點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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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曾經有理髮店老闆告訴我,說他對頭髮沒啥興趣。「不就是用把剪刀剪
下客人的頭髮嘛。從早上店門一開,到晚上關起店門為止,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就這
麼一直卡嚓卡嚓地剪。當然囉,看到客人的頭逐漸變得清爽起來,感覺是還不錯啦,可
是那並不是因為我喜歡頭髮才有這種感覺喔。」
五天後,那個老闆在街上被瘋子刺中腹部死了。當然說這段話的當下,他根本毫無
警覺自己的死期將近,所以聲音中滿是快活且朝氣十足。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幹嘛還當理髮師啊?」我隨即反問他。他臉上帶著苦笑這麼
答道。
「因為那是工作。...
作者序
「死神千葉系列」台灣版獨家作者序
關於《死神的精確度》與《死神的浮力》
文/伊坂幸太郎
《死神的精確度》原本只是一則短篇作品。當初雜誌向我邀稿時,我想寫的是完全不同的故事(一個高中生有四個父親的奇妙家庭),但內容愈寫愈多,遠遠超出雜誌所需的篇幅(後來成為長篇小說《OH!FATHER》)。總之,我陷入「得趕緊再寫出一則短篇」的窘境,加上距離和編輯約定的交稿日僅剩一星期,只好拚命構思。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在假日的星巴克裡,我坐在喝著咖啡的妻子面前,絞盡腦汁思考,腦袋忽然迸出「死神站在唱片行裡試聽音樂」的情景。
於是,〈死神的精確度〉就這麼誕生了。我接著又想,要是讓千葉在各種不同類型的電影中登場,一定很有意思,例如「黑道電影」、「本格推理式的暴風雪山莊」、「戀愛電影」等等。在大家熟悉的電影故事模式裡,加入死神千葉這個調味料,或許就能變成只屬於我的奇妙故事。責任編輯大表贊同,所以我共寫了六則短篇,最後集結成書。
雖然相當喜愛千葉這個角色,但我認為繼續寫短篇只是舊酒裝新瓶,沒打算延伸成系列作品。不過,我同時也想,還沒嘗試讓千葉出現在長篇故事中,倘若真的要寫,我會挑戰長篇故事。之後,這個念頭便化為《死神的浮力》。
寫《死神的精確度》時,我才三十幾歲,也沒有小孩,感覺「死亡」有些遙遠。我只是就事論事,認為有生必有死,沒必要太嚴肅看待「死亡」。因此,千葉總是維持著冷靜的態度。然而,寫《死神的浮力》時,我突然察覺死亡近在咫尺。一想到自己或最珍愛的人總有一天會面臨死亡,就害怕得不得了,或許有人會笑我後知後覺吧。撰寫千葉的故事的過程中,我滿腦子都在思索如何才能消除對死亡的恐懼。當然,我始終沒找到答案。這樣的心情,我相信已全部融入《死神的浮力》。另一方面,為了創造出足夠的娛樂效果,我也穿插各式各樣有趣的點子。
值得一提的是,《死神的浮力》在日本出版不久,連大眾的評價如何都不清楚,我便飛往台灣,與台灣的讀者見面。由於這樣的機緣,每當我想起這部作品,便會伴隨著在台灣點點滴滴的回憶。
台灣的讀者若能喜歡這部作品,將是我最大的榮幸。
伊坂幸太郎
「死神千葉系列」台灣版獨家作者序
關於《死神的精確度》與《死神的浮力》
文/伊坂幸太郎
《死神的精確度》原本只是一則短篇作品。當初雜誌向我邀稿時,我想寫的是完全不同的故事(一個高中生有四個父親的奇妙家庭),但內容愈寫愈多,遠遠超出雜誌所需的篇幅(後來成為長篇小說《OH!FATHER》)。總之,我陷入「得趕緊再寫出一則短篇」的窘境,加上距離和編輯約定的交稿日僅剩一星期,只好拚命構思。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在假日的星巴克裡,我坐在喝著咖啡的妻子面前,絞盡腦汁思考,腦袋忽然迸出「死神站在唱片行裡試聽音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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