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文
喜愛紀錄教室小說,這個教室生態,滿溢小學教師和孩子們,生活在一起的實在感。人類依靠一些現實事件,意義自我。想念孩子們的時候,翻閱這一些意象,時時刻刻為序。--白佛言
為身體年後的小學教師,
這樣幸福。
晨語。千萬顆晨露,千萬個晨陽;
千萬朵街景垂世的晨風。安靜的鮮麗,
水汪汪的眼神,一串串鵝黃嫩顏色的六月之晨。
一聲聲綠繡眼的光鏡,這樣幸福。
陳諺元常在黃老師的導師室走動,放學時段他靠近老師臉頰旁,輕聲地說著:「老師!剛才第二節你填完了『教師意願調查表,請陳雲愷送到研究室後,蕭育台就偷偷的哭了,你有沒有發現?』」
「喔!知道。我有看見!」黃老師回著,眼眶裡灰著,像塵。
他們兩人關了導師室,關了教室門窗,走在教室前的長廊,他們倆一起照顧的班級花圃,白薔薇正盛開、黃玫瑰正含苞,欲吐欲露、白六角茶花的小花苞,還在努力表達未來的生活是馬齒莧粉紅的、白潔的、鮮紅脆弱的花瓣盛開在六月的陽光裡。
這個半圓弧度造形的女兒牆角落,有個小孩子的秘密世界。其實黃老師小時候,也有個一樣的秘密童年,故事都是發生在小學高年級的兩性吸引。他們彼此分享著內心底的小世界,一個大人,一個小孩,,世間的模樣變成人文色彩繽紛的有情。
「老師!還有轉緩的餘地嗎?」陳諺元跟在老師的旁邊,側頭問著。
「當你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時,你堅持著一個人生觀念,走完全程。那叫『堅持』。如果你不明所以的拗著個性不妥協,那叫做『叛逆』。」陳諺元邊走邊聽著老師的話。
他只想求老師留在高年級,繼續帶著他們直到畢業典禮的那一天,唱「今年的夏天」、唱「老師,我愛你!」、唱「永遠的畫面」。
「生命在學習『做決定』,我希望你們可以在老師與你們的學習分開時,學會習慣『做決定的思考』、學會習慣『做決定的代價』」黃老師的腳步緩慢地下沉,低音調的話裡有傷感。
他倆人的身影走下博愛樓三樓的階梯、二樓的階梯,踢踏的相伴到車棚。
有一次,他倆依是這樣的路線,整理完教室地板,邊走邊聊那一朵花的形態最有活力?情感的表達方式那一種最美?他背著書包,坐在老師的紅色小摩托車前,像親情聊著。摩托車停在校門口後,媽媽早已在外頭,微笑地等著孩子。
「老師,再見。明天見!」陳諺元回首向老師說著。
那一幕都還在記憶中。
這一天的車棚場景一樣,不同的心情成了背景的氛圍。他們師生倆人站在車棚閒聊。
「『永恆』的形狀和形成是因為『記得』!老師和你的內心已有許多的永恆,這是彼此送給對方的禮物。所以我們會幸福!」老師也略帶傷感的眼睛,低頭說著,像日本柴犬低下眼神的雙眼皮一樣,露出無辜的神情。
第二天導師時間,黃老師收著孩子傳回E-mail信箱的作文補交作品,他喚著:「蕭育台!到老師這邊來。」
蕭育台走到老師面前,隨著老師的手勢,他坐在老師的大腿上,讓老師雙手環抱著。
「『永恆』是因為我們都『記得』對方!」黃老師像一位媽媽,抱著自己的小孩,低頭在蕭育台的頸間說著話,很私密的小聲說話。
蕭育台的淚珠瞬間啪□下來,黃老師的手臂上留著他心碎的淚水,二顆、三顆、四顆的淚珠從眼眶中掉落,整個心情在沒有語言傳說的時刻,掉落,掉落。
「耶!感動也不能把淚珠滴在我的手臂上啊!」黃老師選用一種撒嬌的動作和聲音說著話。他抱著蕭育台輕輕搖擺,像搖籃。
蕭育台笑了。
「老師的愛一直都在,那會存檔在心田裡!」黃老師摸著蕭育台的心坎說著。
他們倆人的眼裡恢復著晶光。
從那一堂課回來
從那一堂課回來三月已是驚蟄。
我從三月的東海岸綠見藍色的波浪,
那一家飲食手工小店舞起原住民想像的韻律風情,
外頭的台11線公路暗夜只能以燈摸黑,
簡樸的柴火悶燒一壺冬季,聽歌山語。
一對對男女、一家家出遊的城市,蜿蜒起海岸的年紀。
一場輕飲食,一場呼吸聲響著海風,一場秀姑巒溪流動。
一場場世界為之靜止下來的意念角落,雪白散落。
我想停腳在你走過的小腳印裡婆娑耳語。
序曲大自然樂章,幾回醉語顛倒。
磯碕的浪花、美麗東海岸海灣,民宿林立
就像我綿延展出的後山晨陽。
這是山,那是海。這是浪花,那是船。
隻隻清覺的梵音與你心靈之中的手感溫度。
我從海的聽覺聲聞你的眼神陽光地
停落,大冠鳩御風而行、翱翔山林。
從那一堂課回來,白薔薇花群已是四季。
從那一堂課回來,白六角茶花已是牡丹。
從那一堂課回來------
晨曦雀鳴、木棉花街語,
是誰走在路途遙遠的天際海藍。
這是山,那是海。這是浪花,那是船。
2011年白佛言作序於台東茶語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