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的忠與逆：九一三事件重探

　　1966年8月，毛澤東欽點林彪接班，林彪當時便知難逃被鬥爭的命運，憤而撕毀毛親筆欽定字條，並於11月1日聯名中共第四號人物陶鑄密函國府輸誠。

　　據情報界透露，林彪可能早在抗戰後期，就接受軍統戴笠秘密任務；林彪被毛派赴重慶時，還曾向蔣介石表示：儘管身在共黨，將來一定曉得能為國家做些甚麼事。

　　中共建政後，林彪特意淡出政治，仍受毛澤東利用鬥爭異己。毛並非真心要林接班，實屬意於張春橋。林彪私心反文革、反文革幫，他於1970年七屆二中全會，不點名批判張春橋，毛澤東認為有反毛之意，決心鬥倒林彪，於1971年8月南巡部署鬥爭。

　　林彪之子林立果為了反擊，策劃「五七一工程」，圖謀殺毛政變，被其姊林立衡舉發，林彪眼看厄運當頭，偕妻兒倉皇出逃，於9月13日晨墜機外蒙，含恨而死！

作者簡介

翁衍慶

　　前情報局情報幹部訓練班畢業，美國聖約翰大學亞洲研究所碩士，從事情報工作長達三十五年，曾任中共研究雜誌社發行人兼社長、軍事情報局中將副局長、正聲廣播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著作有《認識統一戰線》、《統一戰線與國共鬥爭》；編輯《滇邊工作回憶錄》、《滇邊風雲錄》畫冊。

自序

01 文革初起 　林彪與陶鑄密函向國府輸誠
02 抗戰後期　林彪與軍統戴笠曾秘密會晤
03 上井崗山　林彪與毛澤東歷史關係發展
04 建政初期　被削兵權毛利用林彪搞鬥爭
05 掌國防部　林彪驚覺毛要搞大政治鬥爭
06 文革爆發　林彪陶鑄竄升陶鑄旋即被鬥
07 鬥爭賀龍　林彪支持二月逆流怒趕江青
08 鬥爭劉鄧　毛澤東耍陰險林彪不寒而慄
09 武鬥奪權　毛謀張春橋接班江青奪軍權
10 不寄信任　毛鬥軍隊高層削弱林彪軍權
11 毛林分歧　九大爆抓革命與促生產之爭
12 中蘇衝突　林彪一號令成篡黨奪權證據
13 首次交鋒　九屆二中全會鬥爭毛勝林敗
14 批陳整風　毛南巡陰謀布局圖鬥爭林彪
15 虎子謀反　五七一工程紀要內容與爭議
16 危機時刻　林彪最後幾日犢虎有勇無謀
17 被毛逼逃　林彪出走折戟外蒙含恨冤死
18 批林整風　毛鬥爭軍幹責任全諉罪林彪
19 林彪崇儒　毛自比始皇批孔批周又揚秦
20 平反林彪　未來史家會給林彪公正評價

附錄一　林彪與陶鑄簡歷
附錄二　「五七一工程紀要」全文
附錄三　中共中央中發（一九七三年）三十四號文件　「關於林彪反黨集團反革命罪行的審查報告」
附錄四　中共中央「林彪與孔孟之道」文件

參考資料

序

　　一九九四年夏，曾任國府國防部前情報局局長張式琦將軍電召筆者前往其官邸，謂有個人保管文件相贈。張將軍為國軍著名儒將，具有極豐富的軍事與情報素養，尤擅地緣政治之研究，受知於層峰。張將軍退役後，應聘台北淡江大學，創辦國際戰略研究所，出任首任所長，培育國內戰略英才無數，素為軍界和學界所敬重。筆者有幸曾追隨將軍多年，承受教誨極多，且屢受提攜，銘感五內。故將軍有召，欣然前往，獲贈張將軍前任國防部特種軍事情報室主任時，親筆謄抄之三封重要函件，以及與該三封信相關的新聞報導。

　　這三封信，正是外界傳聞已久的中共前副主席、毛澤東的接班人林彪，和時任中共核心領導排名第四的陶鑄二人於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一日聯名密函，透過居港國軍退役將領周遊與蔣介石總統聯繫輸誠；和國府請周遊將軍回函，以及居間傳信人蕭正儀（黃埔同學錄為「誼」）回大陸後來信。張將軍特別面囑：妥慎保管，作為將來國共關係史料研究。

　　筆者因工作關係，長期接觸中共事務，對中共問題研究，素具興趣。看過這三封信後，初時不敢置信，甫在一九六六年八月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上，林彪獲得毛澤東欽定為親密戰友和接班人，陶鑄亦剛於五月自廣東省委書記調升中共中央，出任中央書記處書記兼中宣部部長，不到三個月，也在此次全會中，經毛澤東提名當選中央政治局委員，排名在毛、林、周（恩來）之後，位居第四號人物。林、陶二人地位正處巔峰，前程似錦之際，離開全會不過兩個多月，即背棄毛澤東，密向國府聯繫投誠，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隨著時日遷移，中共內部密而不宣的有關「林彪事件」資料不斷洩露出來，原先認為不可能的事，反而變成有可能了。

　　筆者發現林彪長期以來，內心就對毛澤東不滿。從「林彪事件」後，中共透露的「林彪工作手冊」，和二○○六年洩漏出來的一九六四年至一九七一年林妻葉群紀錄林彪口授的「工作札記」，都大量記載了林彪對毛澤東鬥爭陰謀的不齒，和對毛殘酷鬥爭手段之恐懼。

　　在一九六四年，他就發現毛澤東要利用他鬥爭劉少奇，感覺到毛「突然發炮，搞政治襲擊，比赫魯曉夫對死人（指史大林）搞政治襲擊，來得更狠心。」一九六五年，他又說毛「要整人，要搞垮人了。」一九六六年五月，毛澤東正式發動「文化大革命」，林彪「工作札記」說：「老毛施陽謀外出（南巡），由劉（少奇）主持中央會議，經劉除﹃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作第一步，再通過毛的政治鬥爭綱領文件（指「五．一六」通知□□發動文革的文件）鏟除劉、周、鄧（小平），這是毛的陰謀。」

　　所以，八月中共召開八屆十一中全會時，林彪稱病躲到大連，不願參加會議，被毛澤東以林彪不到不開會的「休會」方式，硬逼林彪到會，並強令林彪擔任接班人，林彪當面請辭，又提書面辭呈，毛澤東均不讓步，硬把林彪綁鴨子上架，逼上接班人位子。會後，林彪回到家中，怒將毛寫給他要他當接班人的字條撕碎丟進痰盂。在在顯示：林彪不想擔任接班人，更不想步劉少奇後塵被鬥。

　　林彪兒子林立果謀反的「五七一工程紀要」就說：「從幾十年歷史看，究竟有哪一個開始被他（指毛澤東）捧起來的人，到後來不曾被判處政治上的死刑？」「他為數不多的親密戰友和身邊親信，也被他送進大牢。」「他是一個懷疑狂、虐待狂，他整人的哲學是一不做、二不休，他每整一個人都要把這個人置於死地而方休，一旦得罪就得罪到底，而且把全部壞事嫁禍於人。」林彪對毛澤東的瞭解當然比乃子更透澈，深知伴君如伴虎，這與他與陶鑄來信所說：「吾人處危疑之局，遇多疑猜忌之主，朝榮夕枯，詭變莫測。」頗為吻合。

　　林彪在抗日期間，因曾受槍傷，未能好好治療，健康不佳，怕光、怕風、怕水、怕汗，身體遠不如毛澤東，也未必活得過毛澤東，故深知毛澤東要他當接班人，不是出於真心誠意，而是利用他擔任國防部長，和在軍隊中的威望，為毛澤東掌握軍隊，防堵因鬥爭劉少奇而可能發生的軍變。在林彪當上接班人後，事實也證明毛澤東授與他的權力十分小，既不能與劉少奇過去所擁有的權力相比，也不如周恩來，甚至「中央文革小組」江青等「文革幫」（「四人幫」是林彪死後，王洪文自上海調入中央後才形成）也不把他看在眼裡，極盡手段插手軍隊，企圖奪取軍權。

　　林彪和陶鑄二人，私交甚篤。二人不但是黃埔軍校前後期（四、五兩期）同學，一同參加「南昌起義（暴動）」，而且陶鑄自一九四五年，林彪擔任東北人民自治軍總司令起，即長期追隨林彪，深受林彪的信任與重用。平津戰役時，林彪曾派陶鑄進入北平與國軍華北剿總傅作義談判，達成和平「解放」北平協議。後來並擔任林彪的中南軍區政治部主任。一九五○年，林彪奪取海南島後，陶鑄先後出任廣西、廣東兩省之黨政領導人，並兼任廣州軍區第一政委，都與林彪的拔擢有關，足見兩人私誼之深。陶鑄是能夠不經事先安排，可以自由進出林彪官邸的唯二朋友之一（另一人為粟裕）。林妻葉群與陶妻曾志二人在延安時，曾是室友，所以兩家關係良好。文革結束後，鄧小平復出，奪得政權後，曾志曾向鄧小平建議給予林彪平反。

　　陶鑄自一九六六年五月從地方調入中央後，即因派「工作組」進入大專院校，領導學生推動文革一事，得罪了毛澤東。當時毛以他初入中央，而未計較。但陶在八月升任中央第四號領導人後，毛澤東、江青希望陶鑄能配合鬥爭劉少奇、鄧小平。陶鑄卻以劉、鄧所犯錯誤，屬於「內部矛盾」，在黨內進行批判即可，不必惡化為你死我活的「敵我矛盾」鬥爭，引起毛大大的不悅。

　　陶鑄未警覺到已身處險境，而在「新華社」事先送審預定這年「十．一國慶」當天發表的國家領導人照片中，發現沒有劉、鄧照片，他認為劉少奇至少還是國家主席，鄧小會」方式，硬逼林彪到會，並強令林彪擔任接班人，林彪當面請辭，又提書面辭呈，毛澤東均不讓步，硬把林彪綁鴨子上架，逼上接班人位子。會後，林彪回到家中，怒將毛寫給他要他當接班人的字條撕碎丟進痰盂。在在顯示：林彪不想擔任接班人，更不想步劉少奇後塵被鬥。

　　林彪兒子林立果謀反的「五七一工程紀要」就說：「從幾十年歷史看，究竟有哪一個開始被他（指毛澤東）捧起來的人，到後來不曾被判處政治上的死刑？」「他為數不多的親密戰友和身邊親信，也被他送進大牢。」「他是一個懷疑狂、虐待狂，他整人的哲學是一不做、二不休，他每整一個人都要把這個人置於死地而方休，一旦得罪就得罪到底，而且把全部壞事嫁禍於人。」林彪對毛澤東的瞭解當然比乃子更透澈，深知伴君如伴虎，這與他與陶鑄來信所說：「吾人處危疑之局，遇多疑猜忌之主，朝榮夕枯，詭變莫測。」頗為吻合。

　　林彪在抗日期間，因曾受槍傷，未能好好治療，健康不佳，怕光、怕風、怕水、怕汗，身體遠不如毛澤東，也未必活得過毛澤東，故深知毛澤東要他當接班人，不是出於真心誠意，而是利用他擔任國防部長，和在軍隊中的威望，為毛澤東掌握軍隊，防堵因鬥爭劉少奇而可能發生的軍變。在林彪當上接班人後，事實也證明毛澤東授與他的權力十分小，既不能與劉少奇過去所擁有的權力相比，也不如周恩來，甚至「中央文革小組」江青等「文革幫」（「四人幫」是林彪死後，王洪文自上海調入中央後才形成）也不把他看在眼裡，極盡手段插手軍隊，企圖奪取軍權。

　　林彪和陶鑄二人，私交甚篤。二人不但是黃埔軍校前後期（四、五兩期）同學，一同參加「南昌起義（暴動）」，而且陶鑄自一九四五年，林彪擔任東北人民自治軍總司令起，即長期追隨林彪，深受林彪的信任與重用。平津戰役時，林彪曾派陶鑄進入北平與國軍華北剿總傅作義談判，達成和平「解放」北平協議。後來並擔任林彪的中南軍區政治部主任。一九五○年，林彪奪取海南島後，陶鑄先後出任廣西、廣東兩省之黨政領導人，並兼任廣州軍區第一政委，都與林彪的拔擢有關，足見兩人私誼之深。陶鑄是能夠不經事先安排，可以自由進出林彪官邸的唯二朋友之一（另一人為粟裕）。林妻葉群與陶妻曾志二人在延安時，曾是室友，所以兩家關係良好。文革結束後，鄧小平復出，奪得政權後，曾志曾向鄧小平建議給予林彪平反。

　　陶鑄自一九六六年五月從地方調入中央後，即因派「工作組」進入大專院校，領導學生推動文革一事，得罪了毛澤東。當時毛以他初入中央，而未計較。但陶在八月升任中央第四號領導人後，毛澤東、江青希望陶鑄能配合鬥爭劉少奇、鄧小平。陶鑄卻以劉、鄧所犯錯誤，屬於「內部矛盾」，在黨內進行批判即可，不必惡化為你死我活的「敵我矛盾」鬥爭，引起毛大大的不悅。

　　陶鑄未警覺到已身處險境，而在「新華社」事先送審預定這年「十．一國慶」當天發表的國家領導人照片中，發現沒有劉、鄧照片，他認為劉少奇至少還是國家主席，鄧小出走前，他強調他是個民族主義者，且其出逃專機，飛抵蒙蘇邊境時，又折返北京飛，說明他無逃蘇之意願。

　　這一事實，說明林彪在出走時，可能確有南下廣州之打算，當時葉群也說是去廣州，甚至說「去香港也行」，這也旁證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一日，林彪、陶鑄二人為何會試圖與國府聯繫，雖然仍是投「敵」，至少不是叛「國」。

　　如果質疑林彪是為中共奪得政權最重要功臣之一，他從東北一直打到海南，國軍失敗的三大戰役，他就打了兩個（即遼瀋和平津兩戰役，未參加的是淮海戰役，我方稱為遼西、平津、徐蚌會戰），把國府徹底攆出大陸，退據海島一隅，是台灣人民恨之入骨的主要敵人之一，林彪為何仍敢寫信向老校長蔣介石總統輸誠呢？這一謎底，可在一九四二、三年間，林彪兩度與國府接觸過程中找到答案。

　　一九四二年一月，林彪從蘇聯療傷返國，自迪化（今烏魯木齊）返延安途中，時任國府委員長的蔣介石下令沿途黨政軍一律不得留難，並極力加以影響。同時指示軍統局長戴笠「以禮相待，護送延安。」林彪途經西安時，毛澤東也特別指示林彪暫停留該地，從事對國軍統戰，再返延安。據林彪四期同學文強侄子文先生（要求隱匿其名）告訴筆者，林彪在西安期間，經其伯父文強安排，林彪和戴笠曾經秘密接觸會談，在座者還有其父，即文強胞弟文子瞻，林彪親口承諾戴笠，留在中共黨內，為國府工作。二月中旬，林彪返回延安後，文強即由軍統派駐西安。一九四五年，林彪為毛澤東派任東北人民自治軍總司令後，文強也隨即由戴笠改派東北，極可能負責與林彪之間的秘密聯絡任務。

　　據英文《亞洲周刊》一九九四年二月二日報導：澳洲記者韓培德訪據淡江大學李子弋教授稱：蔣介石總統秘書陶希聖曾向其透露，林彪在抗戰後曾被毛澤東派赴重慶見蔣委員長，林彪向蔣表示：「毛這個人疑心太重」，「我儘管身在共產黨內，將來校長一定曉得我能為國家做什麼事。」蔣因此指示戴笠副手鄭介民與林彪詳談。

　　經筆者查證，林彪不是在日本投降後赴重慶見蔣委員長，而是抗戰末期，於一九四二年十月，以毛澤東個人代表身分赴重慶，曾於當年十月十三日、十二月十六日，和次（一九四三）年六月七日，三次面見蔣委員長。第一次談話時林彪有這樣兩段話，紀錄在「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中，他說：「我個人的經歷也可說明，激於愛國之熱忱，本於救國之一念，投身黃埔，加入國民黨。至今在我腦海中，猶存校長當日之教誨。後來認識到共產黨也屬救國，就加入了。」又說：「凡屬中共黨員，皆未讀過很多的共產主義書籍，只是目擊中國現狀之不堪，激於義憤，心切雪恥救國才加入的。」林彪似是在說明他不是共產主義者，而是基於愛國與救國情操，才加入中共。

　　林彪在蘇療傷期間，曾大量閱讀馬列書籍，是否因而醒悟，不得而知。但是林彪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十分崇儒，因儒家思想與共產主義相衝突，從這個角度看林彪的內心，不難瞭解他為何有這種說法。林彪在重慶期間，與軍統戴笠、鄭介民均有公開見面，接受戴、鄭之宴請，但周恩來均在座。周也會監視林彪在重慶的活動，回報延安，因此陶希聖說林在重慶與鄭介民有過密談，可能性不高。

　　林彪在抗戰末期，是否確曾向蔣介石，或戴笠作過某種承諾，筆者未能找到直接證據，除前述文先生證明外，陶希聖也說，蔣介石在獲知林彪墜機而亡後，曾經流淚。這是蔣介石唯一一次為他在中共黨內的諸多學生死亡流淚，或可作為一個旁證。

　　既然林彪有可能對蔣、戴曾有所承諾，那為何他會率軍從東北打到東南，背信毀諾呢？筆者分析原因可能有二：

　　林彪認為蔣介石不相信他，國府前國防部長高魁元（林彪同學）亦證實此點，在蔣介石的日記中即批評林彪「無智低能」。所以林彪在東北，特意將蔣最親信學生之一的杜聿明徹底打敗，以證明他的才能與作戰能力。而蔣介石曾飛東北指導作戰，也可能引起林彪猜疑，蔣要消滅他和他的部隊，激起了他的鬥志。

　　戴笠於一九四六年三月十七日空難死亡，林彪與蔣介石間的聯繫中斷，文強並無管道直通層峰。而且戴笠死後，文強在軍統內未獲重視，而脫離軍統。其次，在東北國共兩軍對峙作戰時，林彪與文強間的聯繫，也恐難維持暢通。林彪因此成了過河卒子，只有回到效忠毛澤東一途了，他是在戴笠死後半年餘，才於當年十月在東北反守為攻，擊潰杜聿明。

　　中共建政後，林彪完全變了一個人，表現出淡泊名志，「不爭官、不爭位、不爭名、不爭權」的政治傾向，也不多與人交往。但是毛澤東在歷次發動的政治鬥爭運動中，都會先爭取林彪，站在與毛同一立場，助毛激烈鬥爭異己，如鬥彭德懷、劉少奇、鄧小平等人，因此，中共軍委的老帥老將，多對林彪鬥爭同儕頗有不滿。但林彪私下則認為彭、劉、鄧和其他被打倒的黨、政、軍幹都沒有犯錯，並批評毛澤東搞陰謀詭計、「愛玩權術」、「言行不一」。

　　在毛澤東發動「三面紅旗」的大躍進期間，造成全國飢荒，民不聊生，劉少奇為此召開「七千人大會」，檢討大躍進政策，全國與會各級幹部批評矛頭全指向毛澤東，毛被迫作了自我檢討，唯獨林彪一人站出來為毛辯護，讓毛感激不已。背後，林彪卻說毛澤東的大躍進「全憑幻想」。毛澤東不知林彪對他也是「表裡不一」，以為林彪對他死忠，所以利用林彪打倒彭德懷，就由林彪接任彭之國防部長；利用林彪打倒劉少奇，就由林彪接任接班人。

　　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利用群眾的盲目，鼓動武鬥和全面奪權，一舉打倒參加「七千人大會」的全國幹部。毛澤東是個有仇必報的暴君，林彪在這中間都起了助紂為虐的作用。但在文革期間，他與「文革幫」明爭暗鬥，支持軍委會之老帥老將批評「文革幫」，他的過度吹捧毛澤東，也似乎有高高舉起，讓毛重重摔下之意。令人懷疑，他是否在實踐對蔣介石的承諾：「將來校長一定曉得我能為國家做什麼事」。而蔣介石亦能體會，在林彪墜機死後，因而流淚？

　　毛澤東熟讀中國帝王學，他一生最欣賞的歷史人物是秦始皇、劉邦、朱元璋、曹操等人。毛澤東在取得政權後，為鞏固他的「帝」位，凡對他權位構成威脅，或在歷史上曾得罪過他的人，無一能夠逃過他的鬥爭。

　　林彪在延安時期，已見識過毛澤東對威脅到他領導地位的王明、張國燾鬥爭的殘酷無情，早已判斷毛澤東在建政後，也將步上「誅殺功臣」之路。中共取得政權後，他曾請求毛澤東派他到地方上當一個小官，脫離政治核心，毛未答應。所以他婉拒出任「抗美援朝志願軍」司令，遠赴蘇聯養病。返國後，特意保持低調，表現無政治野心，不爭名位，內心就是不想步上歷代建國功臣被殺之後塵。但歷史偏要開他的玩笑，他越不爭名位，越想脫離政治圈，毛澤東越要利用他鬥爭異己，越要給予他名位。

　　林彪為求自保，在軍中在社會上發起各種吹捧毛澤東的活動，極盡諂媚能事，最後甚至發展到「造神」運動。在出任接班人後，他對於公務採取「大撒手」作法，中央政治局工作，全讓周恩來主持，軍委會委由葉劍英負責，除非不得已，他不與會，甚至毛澤東主持的會議，能不參加就不參加，他有個「三不三要」政策，「林彪工作手冊」寫道：「三不是：（一）、不干擾人之決心（免己負責，免爭領導之嫌）（不建言）；（二）、不批評；（三）、不報壞消息（去影射之嫌）。三要：要回應、要表揚、要報好消息。」他不過問公事，但在任何他必須出席的政治會議上，他一定大樹特樹毛澤東的威望，在他講話中，「毛澤東」幾乎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人、聖人。而私下，在林彪的「工作手冊」與「札記」中，對毛的批評，真是入木三分，赤裸裸地揭露了毛的詭詐陰險。

　　毛澤東在打倒劉少奇之前，需要林彪的吹捧，重塑「七千人大會」後失去的威望，並支持他鬥爭劉少奇，和打倒全國各級幹部。但是等到打倒劉少奇，和在全國利用紅衛兵奪取各級機構權力後，毛澤東開始對林彪的諂媚感到厭煩，他對林彪吹捧他的「四個偉大」（偉大的導師、偉大的領袖、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突然表示：「誰封我四個官啊！」又說：「四個偉大，討人嫌！」原因是他認為天下是他領導打下來的，我的偉大豈是你林彪授與的。毛澤東的這種心態，在一九五五年授與十大元帥和十大將時已表現出來，當時大家建議授與毛澤東大元帥頭銜，為毛拒絕，理由很簡單，在毛心裡只有「自稱為帝」，絕無「被封為王」的道理。

　　毛澤東對林彪的不滿，也隨著文革發展日益升高，尤其對任何聚會，在三呼「毛主席萬歲」後，必喊的「祝林副主席身體健康，永遠健康！」表示「什麼永遠健康，難道還有不死的人嗎？」嚇得林彪寫信給各級機構要求不要再祝他身體健康了。

　　毛、林的分歧與鬥爭，在鬥爭劉、鄧後，註定遲早要來的。主要原因是毛澤東本就無意交班給林彪，他屬意的是「文革幫」的張春橋。其次是毛澤東無意結束文革，而故意製造一個假象，讓林彪以為毛澤東預定一九六九年「九大」時結束文革，因此林彪在毛澤東指示下召集陳伯達撰寫「九大」政治報告時，就把重點放在「促生產」上，希望能夠將文革所造成的社會動亂，恢復正常，並讓被破壞的工業、農業能夠回復生產，改善人民生計。但是毛澤東卻背著林彪指示張春橋、姚文元撰寫「繼續革命論」，作為「九大」政治報告，並由林彪報告。林彪心中雖有不滿，但強忍下來，毛澤東未能抓到把柄鬥爭林彪。

　　「九大」後，毛澤東對劉少奇被打倒遺留的「國家主席」一職，三易其指示，第一次說國家應該要設「主席」；第二次說：「不設國家主席，要設你們設」；第三次則堅持「不設國家主席」。周恩來主張要設「國家主席」，「文革幫」照毛澤東指示在會議上反對設置。周恩來請與會之葉群徵詢林彪意見，林彪經過二十多天慎思考慮後建議應設「國家主席」，並請毛澤東兼任該職，副主席可設可不設，可多設可少設，並表示他個人不宜擔任這些職務。在當時毛澤東的高壓肅殺氛圍下，林彪必須要如此表態，否則毛一翻臉，林彪就要背負「反毛」的政治罪名。毛仍堅持不設國家主席後，林彪即未再發表意見。但九屆二中全會後，毛澤東南巡部署鬥爭林彪時，就變成林彪「急於想當國家主席」。「九．一三」之後，「設國家主席」又成為林彪的「反黨政治綱領」的證據。

　　一九七○年七月下旬，周恩來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八一建軍節」社論，陳伯達與張春橋對「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締造和領導的、﹃毛主席和﹄林彪副主席直接指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文字中的「毛主席和」四字發生爭執，陳伯達認為與前文重複，主張刪除，張春橋堅持保留。爭議送到毛澤東處，毛同意刪除。然而毛南巡時，卻將不滿算在林彪頭上，他說：「人民解放軍是我締造和領導的，林彪親自指揮的，締造就不能指揮嗎？」。林彪的罪名又加上了陰謀篡奪毛之軍權。

　　中共九屆二中全會前，張春橋和吳法憲（空軍司令員，林彪的四大將之一）在「修改憲章起草小組」會議上，對草稿中有關毛澤東的「天才論」提法發生激烈爭執。所謂「天才論」是林彪媚毛提出的「毛主席天才地、創造性地、全面地發展馬列主義」，毛澤東曾誇獎有加，這時卻變成了錯誤，毛說這是對他的「諷刺」。張春橋堅持刪掉這段文字。吳法憲反對，說：「要防止有人利用毛主席的偉大謙虛貶低毛澤東思想」。由於林彪素來不滿張春橋作為，於在會前徵得毛澤東同意可以批判「反天才論」，「但不要點張春橋的名字」。林彪在會上照毛指示未指名張春橋，強烈批判了「反天才論」。與會代表很快知道矛頭指向張春橋，引起了共鳴，紛紛要求「把人揪出來」。江青、張春橋情急，哭求毛澤東。毛也眼看會議失控，有再度面臨「七千人大會」情況，於是找林彪安撫說：「張春橋這個人再看他兩年」，「兩年後我就不幹了，把班交給你」，到時張「交給你處理」。然後即在會上揪鬥陳伯達，發起「批陳整風運動」，矛頭指向林彪。會後毛說：「名為反張春橋，實為反我」。

　　九屆二中全會後，毛澤東決定打倒林彪，先在北京採取「甩石頭、摻沙子、挖牆腳」（毛用語）三種手段，削弱林大」政治報告時，就把重點放在「促生產」上，希望能夠將文革所造成的社會動亂，恢復正常，並讓被破壞的工業、農業能夠回復生產，改善人民生計。但是毛澤東卻背著林彪指示張春橋、姚文元撰寫「繼續革命論」，作為「九大」政治報告，並由林彪報告。林彪心中雖有不滿，但強忍下來，毛澤東未能抓到把柄鬥爭林彪。

　　「九大」後，毛澤東對劉少奇被打倒遺留的「國家主席」一職，三易其指示，第一次說國家應該要設「主席」；第二次說：「不設國家主席，要設你們設」；第三次則堅持「不設國家主席」。周恩來主張要設「國家主席」，「文革幫」照毛澤東指示在會議上反對設置。周恩來請與會之葉群徵詢林彪意見，林彪經過二十多天慎思考慮後建議應設「國家主席」，並請毛澤東兼任該職，副主席可設可不設，可多設可少設，並表示他個人不宜擔任這些職務。在當時毛澤東的高壓肅殺氛圍下，林彪必須要如此表態，否則毛一翻臉，林彪就要背負「反毛」的政治罪名。毛仍堅持不設國家主席後，林彪即未再發表意見。但九屆二中全會後，毛澤東南巡部署鬥爭林彪時，就變成林彪「急於想當國家主席」。「九．一三」之後，「設國家主席」又成為林彪的「反黨政治綱領」的證據。

　　一九七○年七月下旬，周恩來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八一建軍節」社論，陳伯達與張春橋對「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締造和領導的、毛主席和林彪副主席直接指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文字中的「毛主席和」四字發生爭執，陳伯達認為與前文重複，主張刪除，張春橋堅持保留。爭議送到毛澤東處，毛同意刪除。然而毛南巡時，卻將不滿算在林彪頭上，他說：「人民解放軍是我締造和領導的，林彪親自指揮的，締造就不能指揮嗎？」。林彪的罪名又加上了陰謀篡奪毛之軍權。

　　中共九屆二中全會前，張春橋和吳法憲（空軍司令員，林彪的四大將之一）在「修改憲章起草小組」會議上，對草稿中有關毛澤東的「天才論」提法發生激烈爭執。所謂「天才論」是林彪媚毛提出的「毛主席天才地、創造性地、全面地發展馬列主義」，毛澤東曾誇獎有加，這時卻變成了錯誤，毛說這是對他的「諷刺」。張春橋堅持刪掉這段文字。吳法憲反對，說：「要防止有人利用毛主席的偉大謙虛貶低毛澤東思想」。由於林彪素來不滿張春橋作為，於在會前徵得毛澤東同意可以批判「反天才論」，「但不要點張春橋的名字」。林彪在會上照毛指示未指名張春橋，強烈批判了「反天才論」。與會代表很快知道矛頭指向張春橋，引起了共鳴，紛紛要求「把人揪出來」。江青、張春橋情急，哭求毛澤東。毛也眼看會議失控，有再度面臨「七千人大會」情況，於是找林彪安撫說：「張春橋這個人再看他兩年」，「兩年後我就不幹了，把班交給你」，到時張「交給你處理」。然後即在會上揪鬥陳伯達，發起「批陳整風運動」，矛頭指向林彪。會後毛說：「名為反張春橋，實為反我」。

　　九屆二中全會後，毛澤東決定打倒林彪，先在北京採取「甩石頭、摻沙子、挖牆腳」（毛用語）三種手段，削弱林逃，冀求能有一線逃生機會，並痛心被親生女兒出賣，盛怒之下，也棄之不顧。

　　林彪出走前，葉群說去廣州。飛機起飛後，確曾一度有朝南飛跡象。可能因林彪在機上，安眠藥力發作昏睡，且飛機油料不足，和逃蘇路線最近，葉群母子擅改行程北逃蘇聯。等飛機進入外蒙境內後不久，約在九月十三日凌晨二時前後，林彪甦醒，不同意飛往蘇聯，指示飛機折返中國，這時他或許抱有寧被鬥被殺，也不願背負「叛國投蘇」罪名，終在折返途中，飛機迫降外蒙溫都爾汗地區失敗，機毀人亡，留下千古之謎。

　　林彪「九．一三事件」發生後近一個月的十月七日，中共「始」查獲林立果所擬「五七一（武裝起義諧音）工程紀要」，中共指為林彪的「反革命政變計劃」。但在「林案」被牽連所有活著的中共幹部中，除在逃亡途中畏死不敢自殺投降的李偉信表示僅聽過有此計劃，但未曾看過內容外，包括四大將和「聯合艦隊」其他成員在內，竟無一人聽過有這一份「紀要」，因此迄今有不少學者專家懷疑係中共偽造，加罪於林彪的假證據。

　　毛澤東在「九．一三」之後，不放棄鞭屍林彪，他將「批陳整風」運動，調整為「批陳批林」，再發展為「批林批孔」運動，這個「孔」指的是孔夫子。孔子與林彪有什麼關連，毛澤東恨林彪，何以連累到孔聖人呢？許多學者認為是毛澤東要摧毀中華文化，這也許是毛澤東久藏內心的一個想法。但毛澤東沒有這樣「偉大」，他在這時要把「批林批孔」聯繫在一起，只是因為搜查林彪住所時，發現林彪十分崇儒，他書寫之條幅，全引用儒家言論，並製作許多孔孟言論卡片。而且「五七一工程紀要」（多數學者仍認為可信）批評毛澤東是「一個行孔孟之道，借馬列主義之皮，執秦始皇之法的中國歷史上最大的封建暴君。」毛澤東自覺是秦始皇，但批評他「不是馬列主義者」，而是「行孔孟之道」的封建者，他不能接受，因為這會危及他擔任「共產黨主席」的地位，極大傷害他爭取作為國際共產世界領袖的野心，所以他必須在「批林」同時一併「批孔」，林彪隱然成了孔子第七十三名弟子。毛澤東覺得「批孔」還不夠，還須要「揚秦」，以鞏固他的權位。

　　毛妻江青這時顯露出她企圖接班野心，她利用「批林批孔揚秦」運動，進一步發展為「儒法鬥爭」為她接班造勢。江青不但自居為「呂后」，還想當一代女皇「武則天」，她先後發表了「法家人物介紹：呂后」、「古代傑出女政治家武則天」等文章。所幸毛澤東尚有一絲理性，知道江青不得人心，未交班給江青。

　　毛澤東晚年最想鬥爭的對象，其實是周恩來。鬥爭劉少奇時，未能一併鬥倒周恩來，是他一大憾事。「批林批孔」到一個階段後，他終於在一九七四年時說：「現在是到了批周公的時候了！」但是中共不罵周公，而是批判呂不韋（秦始皇的宰相）等一些歷史上之宰相、丞相，江青更露骨說：「重點是批黨內的大儒」。國際媒體說：中國「現代大儒是周恩來」。這時，周恩來已是癌末，毛澤東要鬥倒周恩來，逃，冀求能有一線逃生機會，並痛心被親生女兒出賣，盛怒之下，也棄之不顧。

　　林彪出走前，葉群說去廣州。飛機起飛後，確曾一度有朝南飛跡象。可能因林彪在機上，安眠藥力發作昏睡，且飛機油料不足，和逃蘇路線最近，葉群母子擅改行程北逃蘇聯。等飛機進入外蒙境內後不久，約在九月十三日凌晨二時前後，林彪甦醒，不同意飛往蘇聯，指示飛機折返中國，這時他或許抱有寧被鬥被殺，也不願背負「叛國投蘇」罪名，終在折返途中，飛機迫降外蒙溫都爾汗地區失敗，機毀人亡，留下千古之謎。

　　林彪「九．一三事件」發生後近一個月的十月七日，中共「始」查獲林立果所擬「五七一（武裝起義諧音）工程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