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奧林匹克運動會」,短短的這幾個字,馬上就讓我們腦海中浮現許多影像:崇高偉大、優秀卓越、國際主義、歷史等等,也許甚至是一絲的和平。沒錯,其中也會摻雜一些負面的觀感。但對我們許多人而言,奧運會所建立的正面形象遠遠超過了那些負面觀感,以致賽事中真實存在的缺失似乎都快受忽略了。對從孩童時代即為奧運迷的我而言,二十多年來,在古代奧運會及其現代復興初期的相關研究所投注的時間已是不可勝數。因此我很高興有這個機會來寫這本書。
在我的另一本著作《希臘業餘運動的奧林匹克迷思》(Olympic Myth of Greek Amateur Athletics, 1984)中,我曾提出「古代希臘人並不知道或沒有去推動有關業餘運動員這種觀念」的說法。在彼時,大部分的古典學家、運動歷史學家和媒體仍相信,古代奧運會是──套句艾弗利.布朗第吉【1】的話說──「百分百業餘的」。國際奧委會主席布朗第吉援用古希臘的前例,以證明自己強力執行業餘規則的正當性。布朗第吉離開奧委會的動作,即使得運動業餘規定從現代奧運會消失的速度加快,而這個主題暫不在本書的討論範圍內。然而今天,事實上沒有一個古典學家或歷史學者會將業餘資格與古希臘人之間作聯想。業餘資格,這個對現代奧運會而言近乎一百年的禍根,如今也只是古典學研究歷史中的斷簡殘編了。
有關奧運會的研究,引起我對現代奧運會起源的好奇。我曾讀過一本於一九三○年出版的書,書籍是以希臘文寫就的,內容詳述一連串肇始於一八五九年現代希臘奧林匹亞四年一次的盛會。然而,所有其他的歷史學家卻表示,關於舉辦現代奧運會最早的建議,是在一八九四年由皮耶荷.顧拜坦【2】在巴黎所提出的,而一八九六年當時,他幾乎是獨自創辦在雅典舉行的第一屆現代奧運會。我根據史蒂芬.米勒的建議,在十九世紀末希臘奧委會主席史蒂芬諾斯.卓固米司【3】的文件中,找到一八九六年雅典舉辦奧運會之前的許多相關資料。
最近才依卓固米司遺囑而捐給雅典圖書館的這些文件,其中資料不僅含有這些早期的希臘競技,同時也包括了顧拜坦以及英國人布魯克斯醫師兩人的信件。一九八七年,我公開一封由布魯克斯醫師所寫的特別的信,我從這封信中找到兩位住在德國科隆的學者,他們的學生在英國研究布魯克斯醫師的文件已有一段時間了。而當我自己研讀那些學生們所研究的文件,然後再結合保存在雅典的卓固米司文獻資料,我很快就明白,那些學生所揭開的,是一個有關我們自己奧運會如何開始的全新且迥異於前的故事。
現代奧運的復興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有些希臘人以及布魯克斯醫師已倡導復興奧林匹克的想法好幾十年,但卻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過。在每個國家曾出現的一連串零星現代奧運復興並沒有獲得太多的注意或支持。但在逐漸年邁的布魯克斯告訴年輕的法國小子顧拜坦有關他們在奧運復興上的努力後,顧拜坦成就了這些前輩們所未完成的事。
在與科隆這些可親有禮的人士──包括戴克與儒爾教授以及他們的學生──相當的合作後,我寫了一本有關這些文獻資料所揭示的故事。這就是《現代奧運會:為復興所付出的努力》(The Modern Olympics: A Struggle for Revival, 1996)。
布雷克威爾出版公司的艾爾.比爾川德在讀了我兩本有關奧運的書後,邀我為出版公司的新書系「古代世界各領域的簡史」撰寫這本《奧運的歷史》。而既然我是一名古典學者,在我專注於現代賽事之際,我對古代競技的興趣與研讀也從未懈怠過。我接受了比爾川德先生的邀請,同時也明白大家對於一本像這樣的書的極大需求。比爾川德一方面也建議,要我在這本書的末了附上一篇章節,簡述我在現代奧運會濫觴的議題上之相關研究。
如我所述,我腦海中的主要閱讀對象,是對奧運會或古代運動有興趣的一般閱讀大眾和坐在課堂上的大專生。因為對這些讀者而言,市面上一直都沒有一本關於該主題而讓人易了解且包羅廣泛的書籍。另一方面,我也希望運動歷史學家以及古典學的同僚們能夠覺得這本書有所助益。
對於那些在奧林匹克歷史上一般人所熟悉或常出現的正確人名,我已將他們從拉丁文改寫成英文版本,像是:修西迪底斯(Thucydides)【4】、艾司奇勒斯(Aeschylus)【5】,以及柏拉圖(Plato)【6】,而非以真正的希臘文(如:Thoukydides、Aischylos、Platon)加以直譯。還有一些大家比較陌生的名字,其拼法其實與原本的希臘文有些近似,例如:拼 Akousilaos而非Acusilaus的阿克西勞斯【7】,或以Ikkos的拼法取代Iccus。至於引述一般希臘作者的姓名,則根據普遍的習慣而直接以拉丁文示之,如「路奇阿諾斯」(Loukianos)是用「盧錫安」(Lucian)【8】的拼法來表示。
而在資料來源完全模糊不清的情況下,我有時會選擇援引、或甚至直接採用與原始資料相差無幾的次要資訊。舉例來說,當我列舉布魯克斯醫師陳述中所提及的罕見植物時(參見原書第一八七頁下方),我所引述的,是我個人在一九九六年出版著作中重新寫就的段落,而非刊載於一八七六年什羅浦郡【9】某份報紙上艱澀難記的原文。像是奧克西林庫斯蒲草紙古卷【10】這類物件在大部分一流大學的圖書館可能都可以找到,然而對於非古典學者而言,就不是那麼容易接觸了。因此我就採用哈瑞斯的譯文,另再加上以希臘文寫在草紙上的原古文書(參見原書第一一九頁下方)。有時,如果大部分讀者普遍皆無法取得原始資料,而我所陳述的對古典學者而言又不致造成爭議,我就會省略該資料的出處。
我很感謝羅馬尼亞奧委會(同時也是一九六四年日本東京舉辦的奧運會標槍金牌得主)的米黑拉.里伯茲-潘尼斯,他帶我審視並拍攝了艾文傑勒斯.扎帕斯【11】在羅馬尼亞的墳墓。我也非常感謝洛杉磯的保羅.扎帕斯所寄給我的艾文傑勒斯.扎帕斯位於阿爾巴尼亞的墳墓照片,這些照片都是他歷經千辛萬苦,在人煙罕至的阿國拉波瓦小村拍攝的。
能夠在布雷克威爾出版公司同仁的協助之下出版此書,這是無上的榮幸。我首先要感謝艾爾.比爾川德,他是第一個建議我寫此書的人,同時在我寫作的過程中,一路提供他個人寶貴的意見與建議。我很感謝安琪拉.柯恩,她全程參與了此書寫作與印刷出版的每個階段,對於我的詢問不但每每給予快速的回覆,而且也提供我必要的專業判斷或資訊。傑克.梅森吉爾是所有作者夢寐以求的文字編輯。他不強迫我採用他的語意文句,而讓我保持自己的陳述方式。
我也感謝艾德.巴爾頓對於書末索引部分的整理。我最要感謝的是茱蒂.安.透娜博士,她是一位古代歷史學家,同時也是我的妻子。沒有她的支持並容忍我的熬夜,我絕對無法完成此書。而一如往常,身為我寫作與研究評論者的她,為我的作品做了最好的品質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