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文
午夜來了,死神來了--為中國最漂亮最神祕的恐怖小說女作家新書作序
當殺機在夜色中像月光一樣閃耀,我們在白天所掙扎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徒勞的夢境,也許每個人的命運,都注定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謀殺案,如果時間不是殺手,那又是誰為我們預備好了這一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上官午夜本身相遇的經歷,要比她的小說更讓我覺得懸疑詭異和不可思議,似有天意一直牽引著我們各自未知的方向,直到歲月的尾聲驀然回望,才在毛骨悚然、目瞪口呆之餘,頓然明白這一切是如此的天衣無縫、完美無缺。當然這一切,也許會是上官午夜下一部小說的絕好素材。
十年前,因為那場台灣大地震,我隨ChannelV率中港台一大批明星來到福州賑災義演,我的一個乾媽讓上官午夜專程過來找我,那時的她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歌手,精靈可愛,卻又嬌小得讓人心痛;十年後,當我正在導演我的第二部驚悚環保電影《因水之名》時,並時常為自己在內地找不到優秀的恐怖小說或題材改編成電影時,簡直如有神助,上官午夜竟攜帶她的一系列恐怖小說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至少這幾年之內不再為劇本煩惱了。
從不諳世事的精靈女歌手,到新銳懸疑恐怖小說家,上官午夜一路走來,輕盈卻孤寂。
這一次,這個詭異的才女又一次最大限度地,運用了造物主賦予她的天賦和創造力,以縝密的設計、柳暗花明的危險、冷酷的殺人場面、無數幻花疊影的夢境,為我們帶來了「死神來了系列小說」第一季--《天劫》,在她這一部最新的恐怖懸疑力作中,依然散發出她的作品所特有的浪漫而憂傷、詭譎而驚悚的氣質,在重重疊疊的夢境和真實之中展示驚悚和恐怖,卻又不失對生活的細緻描述,對人生的深深思慮。
在《天劫》裡面,她給我們展示了一個奇特的變臉故事--小時候,女主角被認為命裡帶劫,算命高人叮囑她切勿離開她的家鄉。她終究還是離開了,所有的噩夢在這一刻開始了……從陰森神祕的鬼屋,到離奇的碟仙殺人事件,鬼怪作祟、靈異事件,抑或是變態人魔所為?一系列的恐怖狂潮接連發生,她再度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的臉、身分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恐怖的宿命和家世,離奇的景象,一個個莫名死去的朋友和旁人,流竄在人與人之間的鬼魂--可怖的人心和它帶來的命運。女主角變成了奶奶仇人的外孫女,探查到那些家裡發生的一個個陰謀,遭遇了宿命中被提及的事情,又有一些朋友加入進來,為了捉弄人和尋得開心,便製造了一些新的噩夢,最後卻自蹈覆轍,自怨自艾,殺人或是被殺,這樣一個個親人和朋友都因為某些惡毒和陰暗--也許是鬼魂吧,而痛苦地死去。最後,女主角知曉了一個最恐怖、最無法接受的結局--原來她的奶奶也背負了一些恐懼和怨恨,曾經做下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
每一個謎團都引人入勝、危機四伏,每一個謎底都淒悽慘慘、讓人嗟歎,原來人世間最大最多、最恐怖的鬼魂--就是這些藏著無數陰暗角落的人性,它的恐懼,它的焦慮,它的猥瑣,它的瘋狂,它的尖利,所有的鬼魂和兇殘,不過是這些東西的複製、誇張,和無以復加的狀態--這的確不只是一篇恐怖懸疑小說,這是現代城市生存狀態和關係的寫照,作為一個涉世不算很深的女孩,她能有這樣的領悟和洞察力,的確難能可貴。
在文字和語言上,《天劫》也達到了十分成熟的水準。在平常的鋪墊和連接性文字中,作者達到了豐富而平易近人,風趣而貼近生活,一旦到了身臨其境地面對鬼魂和恐懼之時,立刻有簡練而急促的文字蹦出,絲絲入扣,咄咄逼人,招招點人命門,奪人心魄。而在對於景色、心理和空間的描寫上,上官午夜以女性特有的純潔而敏銳的文風、飄逸而細膩的內容,時而把我們引入最詭秘的故事內核,時而漫不經心地書寫生活的純淨而慵懶,由淺入深地鋪出週邊和背景,堪稱一位成熟的調酒師,調出烈性和醇香相得益彰,讓人無法拒絕的美酒陷阱,最後一擊必殺,酒醒時大汗淋漓,連呼痛快,驚醒之餘反思人性,審視人生。
正如上官午夜自己所說:「優秀的懸疑恐怖小說,反映著人對未知的、現實的,對內心不可確定的因素的一種恐懼……寫長篇也是一場盛大的、持久的折磨。」在她嬌弱的體內,卻擁有如此龐大的能量,在她自由而真實的寫作進程中,無論從《貓血》、《七根蠟燭》,到這一部《天劫》,還是下一部小說《七殺》,我都看到了她在所謂的「以女性的細膩玩轉愛情與謀殺」之外,直指人心最深處的那一份震撼和感悟,這才是一個以文字為生命的真正小說家的返璞歸真之路。
此刻正是午夜,願我們的上官午夜此刻在夢中的鏡子裡,看到的是一個安詳可愛的自己,她穿著白色的小睡裙,在雨絲斜飄的樓梯口一閃而過,後面追隨著一張十年前的臉……
二○○八年五月一日深夜 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