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遊戲不再允許玩家砍掉重來……
犯了錯,該怎麼辦?
當沉浸於虛擬又絢麗的遊戲世界中……
時限將至,生命危在旦夕,
誰來搶救她逃離這場生死危機?
艾蜜莉是一位優秀的大學生,不僅人長得漂亮、課業出色、人緣極佳,甚至年紀輕輕就進入知名電玩公司拉斯姆森實習,並且負責一款運用「全沉浸」技術的遊戲設計。玩家一旦進入到這遊戲中,能真實嚐到食物的滋味、聞到花朵的芬芳、感受到受傷的痛楚。
然而,遊戲不管再怎麼逼真,畢竟不是真的。
有一天,艾蜜莉改變了程式設計,只留下一張字條給家人,上面寫著︰「別怪任何人,這是我的選擇。」從此躲進電玩遊戲中的金蝶國,不肯出來。
沒有人知道品學兼優的艾蜜莉,為什麼有這樣的改變。這遊戲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讓艾蜜莉心甘情願沉迷於其中?還是看似開朗的她,其實心中隱藏了不為人知的祕密?
更可怕的是,如果艾蜜莉繼續沉浸在這遊戲中,她將會身處險境,後果不堪設想。而唯一能拯救她的人,是表現平凡的妹妹葛蕾絲。為了找出姊姊「出走」的原因,葛蕾絲進入遊戲世界。只是,時間已經所剩不多,如果葛蕾絲不能在時限內找到姊姊,並帶她回來,艾蜜莉將會死亡——真的在現實世界中死亡。
本書特色:
1. 作者為推理小說大獎「愛倫坡獎」最佳青少年小說獎得主,作品融合奇幻、幽默元素,虛實交錯,不落俗套,讀來驚喜連連。
2. 本書巧妙運用虛擬遊戲為主題,實則探討青少年同儕情誼與壓力,學習面對挫折的勇氣與膽識,以積極聰穎及同理心互助向善。
3. 啟發網路遊戲成癮者切勿自我放逐,還是要從虛擬世界中回到真實人生。
4. 未來遊戲科技想像,遊戲能饋入大腦,真實體驗觸覺、嗅覺……給遊戲迷充滿無限想像的空間。
5. 主角兩姐妹在冒險犯難的過程中,平凡妹妹營救向來出色的姐姐,各自學習到彼此欠缺的人生新課題,情誼動人。
作者簡介:
薇薇安.凡德.維爾德Vivian Vande Velde
定居於美國紐約州羅徹斯特市。自28歲開始寫作至今,已為兒童及青少年讀者寫過許多叫好又叫座的作品,恐怖、幻想、幽默為其小說的主要元素。其中, Never Trust a Dead Man一書榮獲2000年「愛倫坡獎」最佳青少年小說獎;另有兩本同樣以拉斯姆森虛擬實境遊戲為主題的作品Heir Apparent與User Unfriendly。
繪者簡介:
小瓶仔
從事插畫工作多年,近年開始鑽研精細微小的黏土創作,並將作品放入小瓶子中展示,而有此筆名。
譯者簡介:
呂奕欣
師大翻譯所筆譯組畢業,曾任職於出版公司與金融業,現專事翻譯,譯作囊括生活、建築設計、文學小說、語言學習、商業管理等領域。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師長好評推薦
電玩世界裡,金幣是王道,掙取更多就擁有愈多想望,難怪巴不得快快長大的青少年流連虛擬實境,用金幣構築美夢。這樣的迷走遊戲,卻也令人擔心花樣的人生就此迷失了。幸好,這本書利用同儕心理設計了妹妹這個角色,讓青少年明白,迷走遊戲的掌控權也可以是自己:只要有心、能堅持,還是能面對現實,人生不再迷走。
——王秀梗∕台南市立復興國中國文老師
捧起《迷走遊戲》,馬上被故事深深吸引,直到最後一個句點才能放下書本,作者說故事的功力真是了得!
《迷走遊戲》雖以電玩遊戲串起故事情節,談的卻是青少年的同儕壓力,以及父母是如何輕忽「好」孩子也可能有無力解決的困擾。雖是一本青少年小說,卻是一本值得親子與師生共讀的好書,在此深情推薦。
——王秀園∕腦神經發展訓練師
現實與遊戲世界的交集,這是一趟踏上就停不下來的冒險。當遊戲不再允許玩家砍掉重來,犯了錯該怎麼辦?與主角進入全沉浸遊戲,彷彿身歷其境,一同探險,重新學習遊戲規則。錯誤不會讓世界崩塌,而是更加認識自我的機會。玩家必讀,非玩家更不可錯過!
——林日璇∕交通大學傳播與科技系教授
國際書評推薦
「作者再次以數位世界為題、融合機智與懸疑的新作。」
——美國《科克斯書評》(Kirkus)
「本書為女性玩家構築了一個引人入勝的幻想世界,並再次強調『虛擬世界固然吸引人,回歸現實更是重要。』」
——美國圖書館協會《書單雜誌》(Booklist)
「這是一部節奏明快的動作∕冒險小說……總是被哥哥姊姊搶盡鋒頭、想要找到自己一片天的小朋友一定會深深愛上。」
——美國《童書中心告示牌月刊》(Bulletin)
「青少年都能領略葛蕾絲的幽默、機智與嘲諷。」
——美國《學校圖書館期刊》(School Library Jour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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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梗∕台南市立復興國中國文老師
捧起《迷走遊戲》,馬上被故事深深吸引,直到最後一個句點才能放下書本,作者說故事的功力真是了得!
《迷走遊戲》雖以電玩遊戲串起故事情節,談的卻是青少年...
章節試閱
04 欸,提醒我為什麼來到這裡?
離開拉斯姆森的遊戲世界,有點像一早起床就十分清醒——好吧,我承認自己這方面的經驗不算多啦!
但我想說的是,我沒有恍恍惚惚,不知道身在何處或是否在做夢。我本來在名設計師打造的廚房裡,艾蜜莉就快要朝我看了,但接下來我就舒服地裹著毯子,躺在全沉浸遊戲的沙發上仰望著媽媽。她的表情說著:「我會堅強,別管我眼中的淚水。」
「妳還好嗎?」她才說完, 又馬上接著問:「妳姊姊還好嗎?有見到她嗎?」
我本來就知道自己會不停往返兩個世界,剛才只是第一次而已,打個比方來說,我才剛伸出腳趾試水溫呢。其實我和媽媽一樣想確認拉斯姆森的設備沒問題,我可以隨時回到現實世界,所以怪罪媽媽有科技恐慌症,害我只能短短造訪遊戲世界一下子,那就太卑劣了。遊戲中有好多地點,我能這麼快找到艾蜜莉,實在出乎大家意料之外。
但我還是覺得洩氣,而不知怎地,媽媽故作堅強的模樣讓我很不高興。比起要我承認整個情況讓人束手無策,遷怒到媽媽身上簡單多了。
「我本來呀,」我沒好氣地說:「都要跟艾蜜莉講話了。」
媽媽似笑非笑,快速眨眼,但她聲音沒有透露出任何心思,只說:「她看起來如何?」
這問題可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
艾蜜莉留下那麼簡短可怕的字條,聽起來像自殺前留下的遺書一樣令人不安。我不願讓這個念頭冒出來,可惜動作不夠快……
我本來以為會看見她氣若游絲,或陷入只能往前衝、無暇思考的瘋狂活動中。
我看著媽媽後方的班內特小姐與席貝拉。「她在小孩子的遊戲裡,在貢多拉船上看書,還有個義大利人對她唱歌。」
媽媽又眨眼幾下,然後尖聲嚷道:「哎呀,聽起來不錯嘛!」
班內特小姐說:「那是金蝶國,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正準備測試。艾蜜莉和其他幾個同事在玩,故意做些奇怪的選擇,這樣才能確保之後遊戲不會因為哪個小玩家做出奇怪決定而當機,比如用獨角獸的食物去餵食海豚之類的。」
「裡頭有獨角獸,還有海豚?」我問。
「我們做過焦點團體研究,結果顯示小女孩最喜歡這些東西,」席貝拉肯定地對我說。「還有小貓。若不考慮媒體的商業搭售產品,小女孩通常想要的絨毛娃娃就是這些。」
我肯定是翻了白眼,因為班內特小姐接著說:「要是有些女孩喜歡龍與恐龍, 我們也有。我們設法讓這遊戲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愉快的體驗。」
我心想,還不是一樣……
十歲和十八歲的人會喜歡什麼,應該差距很大吧?不是嗎?我的意思是,沒錯,我十四歲了,床上還擺著耶誕麋鹿。是啦,我雖然說那是應景的裝飾,但其實從一月到十一月我也沒把麋鹿收起來。不過,這不是因為我喜歡和它睡覺,通常不是。我喜歡這隻麋鹿,是因為它會讓我想起送我這隻麋鹿的祖父母,而不是因為我幻想它是活的,能一起聊天、一起遊戲。
班內特小姐說:「或許艾蜜莉只是剛好挑上金蝶國,準備……」她猶豫了一會,因為誰也無法百分之百確定艾蜜莉打算做什麼。大家只能猜測,並覺得擔心。班內特小姐繼續把話說完:「準備完成她的目的。就算她能取得其他遊戲的程式碼,但她的團隊就是在研發這個遊戲。所以她選上這個遊戲,或許是因為對她來說最容易修改。」
聽班內特小姐的意思,好像艾蜜莉決定沉迷於那個遊戲,只是因為這遊戲剛好在眼前。就像有個人(管他是誰)說要攀登聖母峰,是因為聖母峰剛好在眼前。但如果聖母峰不在眼前,他也會去爬別座高山。同理,艾蜜莉也可能早已決定離開現實世界,才決定該怎麼做。
「好吧,」我說,急著想回到遊戲世界,雖然不知該怎麼和艾蜜莉講理。她當然知道不可能永無止境地連接著設備,這樣可能會導致腦部損傷,甚至死亡。「好吧,雖然沒發現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起碼確定了這設備沒問題。那就把我送回去吧!」
班內特小姐看著媽媽尋求同意,而媽媽輕聲對我說:「小心點。」我們把這句話當作:那就去吧!
席貝拉說:「好,躺下來閉上眼,從一百開始減掉七,倒數回來。」
可惡。
「一百,」我說。
我假裝自己聽錯。「一百零七、一百一十四、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八……」
糟糕,就算改成加的我也不太行。
我很不確定地說:「一百三十二。不對,一百三十五……」
但我想她們也沒在聽,因為我聽見水拍打船塢的聲音了。
我連眼睛都還沒睜開,就先想到:哇,上次從涼亭可以看見湖,沒想到這次還聽得見水聲呢!
之後,有個人在我耳邊講話,是個男人的聲音。「Buon giorno. Le piacerebbe fare un giro in gondola?(早安。小姐要搭船嗎?)」
我馬上睜開雙眼。
班內特小姐和席貝拉沒有把我送到涼亭;這次,我站在船塢上。太遲了,剛剛回到拉斯姆森的幾分鐘,這裡的時間仍繼續進行,艾蜜莉也離開湖上了。船夫看起來挺帥的,有地中海熟男的魅力,他站在船上對我微笑。我不會說義大利文,只見他一手伸向我,另一手指著船上的座位,我猜他是要載我一程。只是,我不認為這船是要前往哪個地方。之前看艾蜜莉搭船,船夫唱歌,悠閒地漂流,沒有要前往哪個地方,只是在湖上逍遙。
「不用,謝謝。」我說。我從玩過的全沉浸遊戲中學到,禮多人不怪,即使對虛擬角色也一樣。我問:「艾蜜莉呢?」
那個人搖搖頭說:「Scusa. Non capisco.(抱歉,我聽不懂。)」
「我在找艾蜜莉,」我說,發現自己的聲音提高了,好像他聽不見,而不是因為他是義大利人。
他聳聳肩,說:「Non ho capito, ma Le potrei cantare una bella canzone.(我不明白,但我可以唱一首好歌。)」
「艾蜜莉,」我幾乎是對他大喊。
「艾蜜莉,」他重複說道,並親吻指尖。就這樣。
我決定離開,朝屋子前進,希望艾蜜莉和我只是互換位置,我只要到屋子的廚房就會發現她在看我。但是船夫又說:「Signorina?(小姐?)」
我轉身。他如果不會說英文,就算他真的知道艾蜜莉在哪也沒用,反正我聽不懂。
「Delfini(海豚),」他說。
我搖頭。
他又把那個字說一遍,並指向湖中央。一對海豚從湖面跳出來。
「啊,」我說,「湖海豚。」難怪現在的孩子連常識都沒有。
船夫又指著船,然後指著海豚,八成是在告訴我他能帶我更靠近一點看。
不然就是在說……?我的意思是,畢竟這是奇幻遊戲……艾蜜莉會不會把自己變成……?
剛剛沒把握機會問班內特小姐與席貝拉,這遊戲到底目的是什麼,實在是太豬頭了。我指著海豚問船夫:「艾蜜莉?」
船夫看起來一頭霧水,之後的表情好像我鼻子突然斷掉,只靠著一條鼻涕將鼻子黏在臉上。他手掌拍了一下額頭,表示這輩子從沒聽過這麼蠢的話,然後以極為誇張的語氣慢慢說:「DEL-FI-NI(海豚)。」
好吧,所以不是艾蜜莉。
「還是謝謝你,」我說。「Grazie.」義大利文的謝謝應該是這樣講吧,不然就是西班牙文。
他又輕拉我的袖子,現在他明白和我說話只是白搭。他指著拴著貢多拉船的紅白相間長桿,一隻閃亮的大蝴蝶停在上頭。船夫做出捧的手勢,要我去抓那隻蝴蝶。我不想錯過任何重要的事情,但去抓那隻蝴蝶時還是很不耐煩,覺得自己像笨蛋。一時間,我感覺到蝴蝶翅膀拍動,搔著我的手掌心,隨後又變得冰冷僵硬。我小心翼翼攤開雙手,發現蝴蝶已化為金幣。
「Bene(很好),」船夫向我道賀。
為了感謝他告訴我這裡該怎麼玩,我點頭示意——反正用義大利文和他溝通,只會讓他無言。幸好我的洋裝有口袋,可以讓我放金幣。之後我跑過船塢、穿過草坪,從廚房的雙開門來到屋內。
「艾蜜莉?」我喊道。
屋裡仍和我初次造訪時一樣靜悄悄。
我這次在一樓搜尋的速度比上回快多了,不再為了好奇而分心。我回到廚房時再度望向窗外,以確認程式沒有任何問題,導致我只有從這個角度才能看見艾蜜莉在湖上。船夫獨自站在船上,耐心等待乘客,並對任何經過的人唱歌。
於是我登上華麗的樓梯,來到二樓。這裡有間超大的浴室,裡頭有兩個泡澡的地方,其中一處是有腳的古典式浴缸,而另一處則是鋪著青金石的極簡池子。浴室外有一座陽台可眺望湖泊,大理石桌面的梳妝台還裝著一面可傾斜的鏡子。一旁擺著四柱床, 並附有小凳子讓人爬上床。這裡實在是太小女孩風格了,不太像民宿。等我看到一塊白色絨毛地墊,忍不住吐出一口氣。這裡的裝飾實在多得令人討厭,搞得我腦海冒出殘忍邪念:小女孩喜歡獨角獸嘛,說不定那是獨角獸的皮。
我打開一扇門,發現一間超大的更衣室,至少有我家客廳那麼大。這裡有五花八門的公主裝、南方名媛裝、文藝復興禮服。艾蜜莉通常只隨便穿牛仔褲搭連帽衫,誰料得到她內心竟然渴望盛裝打扮?
不過,這裡也沒有她的蹤影,所以我跑下樓。
我打開雙開門,再次回到門廊,發現她就在花園。
「艾蜜莉!」我喊道,以免她在我靠近之前又離開了。
她聽見我了,我看見她朝著我的方向快速瞥了一眼,但旋即別開視線。搞什麼呀?
我千辛萬苦地找她,這會兒她近在眼前,心中不禁雀躍,但她竟然對我視而不見?
我歷經這麼多恐慌、激動、擔憂,擔心不知如何伸出援手,難道這一切都算不了什麼嗎?
或許,我帶著些許自憐卻痛苦萬分地想,或許我該慶幸她只是不理我,而不是一聽到我喊她就跑。
或許她不願意見到我,因此我放慢動作,重新評估局勢。她已換下在船上穿的亞麻白維多利亞式服飾,改穿蜜桃粉紅色的雪紡過膝洋裝。這身裝扮美極了,她已放下書本,胳臂上掛著一只籃子,正在採集長莖花朵,看起來好似森林仙子。
這工作顯然十分重要,得聚精會神,無法分心和歷盡艱辛來救她的妹妹打招呼。
我跑下門廊台階,穿過草坪來到花園,直接朝她走去。她看起來很冷淡,但我還是準備伸出雙臂擁抱她,只是她仍不願意迎向我的目光。
「艾蜜莉!」我又喊了一聲,表現出看見她有多麼開心。可是她只顧著以發亮的剪刀,剪下血紅孤挺花的莖。
她擺著一副臭臉。有一次,鄰居沒訓練好的小狗對媽媽叫,又撲到她身上嗅來嗅去,她卻完全不領情。艾蜜莉的表情就和媽媽當時一樣。
艾蜜莉繞過我,彷彿我是小徑上的泥巴,然後伸手摘取黃色與橘色的水仙,接著是有點點的虎皮百合,以及紫色與白色的唐菖蒲。
我又走到她面前。雖然我心碎了,仍以最誠摯的懇求語氣再喊一次:「艾蜜莉!」
她又再次繞過我,我只好伸出胳臂摟住她、花籃、剪刀等等。
她終於開口對我說話了。
「拜託, 葛蕾絲,」她抱怨,並掙脫我的懷抱。雖然她沒把我推開,但毫不隱藏我壓到花籃令她多麼不悅。她拾起唐菖蒲,皺眉看著折到的花莖,把斷裂的地方剪掉,只是這朵花就比其他的花短。「或許派不上用場了,」她語氣很不高興。
「這裡的花要派上用場?」我問。縱使我心中有千言萬語,沒想到脫口而出的竟是這個問題。我得把事情理出頭緒,不能光是找到她就歡天喜地,心滿意足。
看來「這裡的花要派上用場?」是個蠢問題。
她嘆口氣,看著方才摘取的花朵。這座花園有各式各樣的花朵。祖母是個園藝家,在羅徹斯特和位於佛羅里達根茲維市的冬季渡假屋都有種花,而我認出這花園裡的許多花朵,應該是在不同氣候、不同時節開花的。艾蜜莉舉起一根手指,我想是要阻止我再度撲向她,壓壞更多她的寶貝花朵。然後,她彎腰剪下一朵藍紫色的鳶尾花,放進花籃。
接著,這朵鳶尾花消失了,籃子裡的其他鳶尾花也紛紛消失。
艾蜜莉拿起花籃裡的其他花朵,讓我看看底下累積的金幣。「同一種花收集十朵,」她解釋,「就能變成一枚金幣。」
「哇,」我說,「真神奇。」
她應該聽得出來我語氣中的諷刺。
「葛蕾絲,妳在這兒幹嘛?」她問。
「我在這兒幹嘛?我是來救妳的,妳這白痴。那妳又在幹嘛?」
「我在收集花朵,」艾蜜莉說著又繞過我,好像解釋完畢,我可以回家了。
我就跟著她,看她在小徑上漫步採花。我想說:「媽媽快擔心出病來了。」也想說:「我快擔心死了。」但艾蜜莉顯然不想再解釋,我只好放棄問重要的問題,例如:「妳不想死在這裡吧?」我反而問:「妳收集這些金幣幹嘛?」
「廢話!」黑眼金光菊似乎也湊成一組,因為艾蜜莉一把它放進花籃,這朵菊花就消失了。「妳不是去過房子了嗎?」她問。「妳不是去過廚房?告訴我,不是那個蠻橫的班內特小姐吃了我的餅乾、開了我的窗戶。」
「是我啦。」我承認。
我們的對話似乎又冷場了。
「這棟房子……?」我找個話題,看來她至少願意聊聊這棟房子。
「它不是自己蓋起來的,」她說,「也不會自己裝潢。」
這等於什麼都沒解釋嘛。「好吧,」我問:「艾蜜莉,到底是怎麼回事?」
艾蜜莉嘆了口氣。「跟我來,」她說,然後又故意接一句講給我聽的話:「是啦, 好像我攔得住妳似的。」
艾蜜莉帶我前往一面樹牆,那些樹木很高,比我們兩個都高很多。等我們來到兩棵樹木中央的空間,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迷宮,」我看著眼前的小路說。「樹籬迷宮。」
「對,」艾蜜莉應和。「我先在這兒處理幾件事,之後再坐下來跟妳聊。」她右轉、左轉、再左轉,來到一盆淺紫色菊花前面。艾蜜莉剪了七朵,扔進籃中。
「再兩朵,」她說。她若不是幫忙設計這座迷宮,就是已來過好多次,總之哪裡該轉彎她熟得很。我們來到另一個花盆前,是一盆蜀葵。我以為自己把不耐煩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但或許不是如此,因為她說:「妳可以幫忙省點時間。」她指著我們方才走過的路。「在那個轉角,」那是個右轉處,「轉彎後在第二個左彎處,有個花瓶插著太陽花。我在這裡採花時,妳幫我去拿太陽花,這樣我們就能早點回到門廊喝點檸檬汁,好好聊聊。」
「好,」我說。
只是,當我走到「第二個左彎處」時就出問題了。那裡根本沒有花瓶。
而當我回到擺放那盆蜀葵的地方時,發現花還在,卻不見艾蜜莉的蹤影。
05 大吃一驚
天哪,我實在有夠蠢。班內特小姐老早就說過,她曾到遊戲裡找艾蜜莉,勸她出來,但她不肯聽。那我又怎麼能指望艾蜜莉會聽我勸?
艾蜜莉並非不小心陷入遊戲中出不來,她留下的字條就能證明這一點。無論理由為何,這就是她的選擇。我怎麼會以為她只是隨意逗留,等我帶她回家?何況她看見我時態度那麼冷淡。如果我注意一點,那麼當艾蜜莉問是我或班內特小姐在廚房觀察她時,我就會聽出端倪。班內特小姐或許沒那麼傻。
好吧,下次我可沒那麼容易上當了。
我就順著當初走進樹籬迷宮的路,回去找她吧!這次要甩掉我可沒那麼容易。右轉、左轉,這樣就可以回到……
呃,等等,不是這條路,應該要再右轉。咦……這是剛剛種著菊花的花盆嗎? 應該是吧,但裡頭種著玫瑰。這表示這裡的花朵會變化(絕對可能),不然就是剛剛經過的不是這盆。這也有可能。右轉兩次,左轉一次……還是右轉一次,左轉兩次?但不管怎麼走,都無法通往兩側有高大樹叢的入口。
這樣的話……就別循原路回去了。我另外想辦法出去吧,別再仰賴爛記性,奢望想起剛才是怎麼來這裡的。
喔對了,剛剛忘了說:我討厭迷宮。迷宮超沒有意義的!
經過令人氣餒的十五分鐘以上(更別提遇上一大堆樹叢,及種滿花朵的盆栽),我認真考慮是否要告訴拉斯姆森的人說我想出去。他們可以把我拉出迷宮,送到艾蜜莉附近,這一點也難不倒他們。但我又要花幾分鐘回到現實,之後再回到遊戲世界,對艾蜜莉來說這個過程等於過了幾小時。我相信,她在遊戲世界耗得愈久,就愈不容易要她離開。
更何況到最後(但願是好幾個小時之後,而且我是說真實世界的小時,不是遊戲世界裡過得飛快的幾小時),拉斯姆森的設備就會失靈。班內特小姐沒解釋八小時的期限代表什麼意思,至少沒告訴我。或許機器和大腦之間的介面會燒掉艾蜜莉的腦袋,或讓她陷入昏迷、無法甦醒。搞不好她會餓死。好吧,我安慰自己,或許她不會餓死,反正可以幫她吊點滴。老實說,我本來就不想知道細節,現在也不想知道。我已經夠害怕了。我只要知道我得說服艾蜜莉回家就行,無論她為什麼決定讓自己沉迷在這裡。
我正在思考這一大堆事情,並好奇拉斯姆森的人會不會讀到我的情緒與感受(超尷尬的:我會不會要解釋,為何他們才用了昂貴的機器幫我找到她,可是沒多久我就跟丟了?),這時突然聽見一個聲音。音樂嗎?聽起來像豎琴的悠揚樂音,或者是木琴,或者……是音樂盒。
結果,都不是。
我右轉之後,來到一塊小小的空地。我的直覺還真敏銳,竟帶我來到迷宮正中央,而不是走出去。這裡有張漂亮的小型公園長椅,並附有遮陽篷,而空地正中央是座噴水池——不是在學校大廳或靠近公廁附近會看到的那種,而是裝飾得很華麗,有一條肥嘟嘟的大理石金魚噴出一道弧形的水柱到空中,然後水再落進青石蓄水池中。
樂音就是從這裡傳來的,還有令人心曠神怡的淙淙水聲。我往前一步,期盼池水清澈,可供飲用,因為我又熱又渴,心浮氣躁。我在想,這個世界太美好了,水根本不可能有毒,說不定連細菌都沒有。不過我還是暗中祈禱,希望這裡的魚只有那條大理石做的。如果水池裡面有魚,就算是虛擬的魚,我還是很難說服自己去喝裡頭的水,即使那水也是虛擬的。一想到魚,理智是一回事,但令我想吐的咽喉反射已清楚地表達意見。
沒有魚。
鬆了一口氣。
「哈囉,歡迎光臨,」有個細小的聲音喊道。
「哈囉哈囉,」又有另一個聲音說。雖然兩個聲音聽起來很相似,但我知道有兩個聲音,因為兩次招呼聲稍微重疊了。
我發現有兩隻小東西坐在大理石金魚的尾巴上,她們和鉛筆差不多高,長得漂亮極了,應該是妖精、仙子或精靈之類的吧。她們看起來像人類,只不過有虹彩色澤的羽翼,頭髮的顏色則像冰凍果子露。
我頭髮黏在汗溼的臉上,有時候還會戳到眼睛,或不小心被我吃到,但其中一隻妖精的頭髮是檸檬綠色,另一隻則是柔和的覆盆莓紫,髮絲迎風飄逸,風姿綽約。她們穿的衣服也好美,應該是以花瓣縫製而成。我的服裝本來還滿不錯的,現在已經不好看,反而顯得累贅,畢竟大熱天實在不適合穿那麼多,況且裙襬上還有弄不掉的草漬。我已取下鮮花緞帶頭飾,因為它滑到我眼前三、四次了,我乾脆把它放到花盆上。我懷疑我已從那花盆前面經過好幾次。
「哈囉,」我回應妖精女孩。
她們咯咯笑。真相大白:原來剛剛聽見類似音樂的聲音,就是她們的笑聲。
「用金幣來許願,」其中一隻(或者是兩隻)告訴我。
我想起在貢多拉船那邊得到的蝴蝶金幣。我從口袋拿出這枚金幣。
「什麼樣的願望?」我問。
「任何願望,」覆盆莓冰沙髮色的妖精笑嘻嘻地說。
檸檬綠頭髮的妖精也咯咯笑。「什麼願望都能許。金幣愈多,能許的願望就愈多。」
「我只要許一個願望。妳們能不能送我到艾蜜莉身邊?」我暗自得意自己夠聰明,記得先問,以免白白浪費一個她們無法完成的願望。
「可以,」兩隻妖精異口同聲答應。從她們的笑聲聽來,好像沒有比這願望更簡單、更令她們開心的了。
雖然這裡的其他東西都幼稚得要命,看得我火氣上升,但這兩隻妖精實在太甜美,很難不跟她們一起嘻嘻笑。不過我來到這,不是要陶醉於這些東西有多可愛。「怎麼許願?」我問。
「把金幣丟到噴水池中……」檸檬綠髮色的妖精以開懷的細小聲音說道。
「……願望就會實現了。」覆盆莓髮色的妖精接著說完。嘻嘻嘻、嘻嘻嘻。
接著兩隻一起說:「我們在這裡,就是為了幫人們實現願望。」我玩過的遊戲中,從沒有遇過這麼簡單的任務。我把金幣拋進噴水池。「我希望能到艾蜜莉身邊。」
她們銀鈴般的笑聲傳遍空地。亮晶晶的光點在我眼前舞動,接著我覺得皮膚刺痛。身邊的樹籬迷宮不見了。
之後光點也消失,而我發現自己來到大深淵的邊緣。我腳下的土地震顫,發出轟隆聲。我想找個地方抓卻找不到。
反正,也沒時間抓住什麼了。
大深淵上方薄薄的地面承受不住我的體重。我東倒西歪,滑了一跤磨破皮。我面對著懸崖往下方滑,愈滑愈快。等雙手與膝蓋上的皮膚磨破了一大半之後,才好不容易抓住一棵瘦弱的小樹木。
死妖精。
我懸在半空,承受全身重量的手拉得好痠,胳臂開始發抖。我得往下看,找個穩固的地方踩上去。
沒想到下方深不見底。
我最討厭高高的地方了。
我告訴自己:看前面就好。但是眼前只有岩石、塵土,還有一棵小得可憐的樹。
我沒發現剛剛已有一隻銀色芭蕾舞鞋脫落了。我告訴自己:反正這樣比較方便。我試著用腳趾去摳懸崖表面。
但還來不及找到放腳趾的地方,手攀著的小樹就在這一片絕望的狀況中撐不住了,開始從地面脫離。我瞥見天空令人昏眩的光線,這表示我在半空中翻滾。
這可不妙。
之後,我感覺到冒泡感,好像喝了薑汁汽水,而氣直往鼻腔衝,不過這一次是全身都有這種感覺。我在玩拉斯姆森的別種遊戲時,曾有過這種經驗。那些遊戲不是給孩子玩的,我在某次鬥劍或不幸中受重傷。這在拉斯姆森的遊戲裡就代表死亡,表示遊戲結束了。
艾蜜莉為什麼對妹妹異常的冷淡?時間已所剩不多,葛蕾絲能順利的將姐姐帶回真實世界中嗎?
04 欸,提醒我為什麼來到這裡?
離開拉斯姆森的遊戲世界,有點像一早起床就十分清醒——好吧,我承認自己這方面的經驗不算多啦!
但我想說的是,我沒有恍恍惚惚,不知道身在何處或是否在做夢。我本來在名設計師打造的廚房裡,艾蜜莉就快要朝我看了,但接下來我就舒服地裹著毯子,躺在全沉浸遊戲的沙發上仰望著媽媽。她的表情說著:「我會堅強,別管我眼中的淚水。」
「妳還好嗎?」她才說完, 又馬上接著問:「妳姊姊還好嗎?有見到她嗎?」
我本來就知道自己會不停往返兩個世界,剛才只是第一次而已,打個比方來說,我才剛伸出腳趾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