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火車的男孩

叫我第一名

「哎喲！是誰把日曆紙鋪得整個樓梯都是，害我摔了一大跤！」

樓梯間傳來「霹啪」一聲，接著聽到扯開喉嚨大罵的聲音。

「是哥啦……」一位綁著馬尾的小女孩，像是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連忙跑上前告狀。

「要你囉嗦！」

小女孩話剛講完，馬尾立刻被扯了一下，痛得她哇哇大叫。

「愛哭鬼！愛哭又愛告狀！」小男孩朝妹妹做了個鬼臉。

「嗚……媽……你看他啦！」小女孩放聲大哭了起來。

摔了跤的婦人忍住疼痛，起身責罵男孩：「阿祥，你幹麼又欺負妹妹？跟妹妹道歉！」

小男孩嘟著嘴，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眼睛故意瞟向天花板，說：「對不起。」

「你在跟天花板道歉是嗎？這麼沒誠意。」媽媽一眼就識破他的心思。「還有，地上這一堆紙是怎麼回事？想害人摔死嗎？」

「好了，秀秀乖，別哭了……」媽媽一邊罵著，一邊安撫女兒。

小男孩趁媽媽沒注意，一溜煙逃離了現場。

「阿祥、阿祥～～你又跑到哪裡去了？不准給我出門……」

阿祥哪裡還聽得見，他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媽媽搖搖頭，無奈的歎口氣。

「你哥哥到底在幹麼呀？」媽媽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日曆，發現上面用鉛筆畫了一節、一節的火車廂，一張連著一張。媽媽看著、看著，臉上不覺露出了微笑。「這孩子……」

那些車廂畫得可一點都不含糊，車廂裡還畫了人，有大人帶小孩、打領帶的老闆，還有人正在吃便當……她不覺看得入神，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阿鳳，你在笑什麼呀？」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阿祥的爸爸。

「啊，你回來了呀！」沒想到阿祥的畫竟然讓她看得入迷，連丈夫進門都沒察覺。

「爸爸、爸爸……」愛撒嬌的秀秀連忙鑽進父親懷裡。

李建達微微點了點頭，慈祥的抱著秀秀，蹲下來跟著老婆的視線看去，也發出了宏亮的笑聲。

「呵呵……原來是火車呀！畫得可真像呢！」李建達露出得意的笑容。「是誰畫的呀？」

「明知故問，還不是你那個寶貝兒子。」媽媽故意換上不以為然的口吻。

「看來，兒子將來會是個大畫家呢！」爸爸的笑容更得意了，拿起日曆紙仔細欣賞著。

「你喔，別把兒子給寵壞了喲！」媽媽瞪了他一眼。

「對呀！哥哥剛才還拉我頭髮……」秀秀乘機告上一狀。

「好～～待會我一定好好訓他一頓。」父親揉揉她的頭髮，疼愛的說。

「說曹操，曹操就到！」阿祥一副十萬火急的神情出現在門口，乒乒乓乓的跑了過來。

「不要動我的東西！」他懷裡還抱著一堆小石頭。

「哎喲！你撿這些髒兮兮的石頭回來幹麼？」媽媽連忙站了起來。

「要壓住我的畫呀！免得被風吹走。」阿祥邊說，邊把石頭一個個細心的壓在紙張的邊緣。

「你看看這孩子……」媽媽搖了搖頭，苦笑起來。

倒是爸爸開心得笑了。「阿祥，你這麼愛畫火車呀？」

「是啊！我都是照爸爸開的火車畫的。」

爸爸、媽媽彼此互望一眼，會心一笑。

阿祥一邊拿石頭壓住日曆，一邊興致勃勃的介紹：「你們看！這是第一節車廂；然後，這裡有飲水機、這節車廂有廁所……」

一路延伸到陽臺，從火車頭到最後一節車廂，每一個細節阿祥都畫得仔仔細細。連妹妹都安靜下來，一起欣賞阿祥的圖畫。

「阿祥啊！你一天到晚畫圖，到底有沒有認真做功課呀？」

聽到爸爸這麼問，兄妹倆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由於爸爸是火車司機，如果兩天沒回家，通常是到臺北出差去了；在問過他們的功課和表現之後，便會開始分發從臺北帶回來的糖果或禮物。

「爸爸，我這次月考考第一名喔！」阿祥這下子也顧不得地上那列火車了，連忙跑去拿成績單出來獻寶。

「哇！阿祥考得這麼好喔！來！這一包糖果給你。」爸爸開心得拍拍阿祥的頭。

妹妹也不甘示弱：「爸爸，我考得也不錯啊！」

阿祥探頭一看，立刻奚落妹妹：「哈哈，數學才考八十幾分，有夠爛的！哈哈……」

「才沒有呢！我只是看錯了題目……」妹妹很不甘心的說。

「題目看錯嗎？我看是根本看不懂吧！我以前一年級時都嘛拿滿分。」阿祥得意的邊吃著糖果邊說。

秀秀立刻癟著嘴，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爸爸連忙拿出另一包糖果，塞到女兒手中。

「我們秀秀也不錯啊！阿祥，你不要這樣說妹妹，妹妹有不會的地方，你應該教她才對呀！」

「哼！是她自己笨嘛！」

「阿祥！你怎麼老是欺負妹妹呢？」媽媽瞪了阿祥一眼，他這才閉上了嘴。

「對了，爸，你什麼時候再去新竹帶米粉回來？我好想再去看你開火車喔！」阿祥邊嚼著嘴裡的零食邊說。

「你喔！嘴巴才吃著，又想吃下一攤。」媽媽忍不住念他。

「沒有啦！我是想去看火車啦！」阿祥趕緊找理由說。

其實阿祥說得沒錯，他最喜歡跟著媽媽到附近的山上，算好時間，等待爸爸開的火車經過。那時爸爸會稍微放慢速度，把特產丟下，並且朝著阿祥揮揮手。阿祥覺得那時候的爸爸特別帥！

接下來當然還有更開心的，就是跟媽媽、妹妹展開「尋寶遊戲」，在草叢中找出爸爸扔下的特產，看誰最快找到。當然，通常都是他得到第一名。

「很快、很快，下星期爸爸又輪到開到臺北的班次，那時候就會去買米粉回來。」

「耶～～」阿祥開心得高舉雙手。

「你喔！」媽媽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不過嘴角卻掛著疼惜的微笑。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快去刷牙，上床睡覺了。」好不容易打發孩子們上床就寢，媽媽終於鬆了口氣。

夜深了，阿祥跟妹妹早已熟睡，但狹窄的客廳裡，媽媽仍坐在縫紉機前，就著昏暗的燈光，吃力的縫著一件件娃娃衣裳，那是從工廠拿回來的家庭代工。

「阿鳳呀！阿祥這麼會畫畫，是不是應該送他去學畫？」爸爸把看了一半的報紙放下來。

這時，縫紉機的聲音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輕輕的歎息。

「我們連吃飯都有問題了，哪裡還有閒錢送他去學畫？」媽媽停頓了一下，把積在心裡許久的問題說了出來。

「前兩天，我妹妹又來跟我要錢了。」

「怎麼，還沒還清嗎？」阿祥爸爸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怎麼可能還清！當年我爸幫人作保的債務是個大數目，如今只剩下我跟我妹兩人在扛，最近她又生了個女兒，說自己根本周轉不過來……唉！」

「你覺得……阿華她真的有把錢拿去還債嗎？」李建達有些吞吞吐吐的，怕引起太太的不快。

「你是說……」賴彩鳳停頓了一下，接著用力搖搖頭。「不會的，你不要這麼想，我妹妹不會擅自挪用的。」

「可是，她之前跟我們借的五千塊，到現在還沒還……」阿祥的爸爸其實心中仍有疑慮。

「我妹說她會慢慢還的，你也知道，阿華的先生是個水泥工，工作時有時無，收入很不穩定，我們不要去逼人家。」

「我知道，可是……」

李建達停住，沒有再說下去。其實這年頭誰的家裡不拮据呢？想到不能讓兒子去學畫畫，內心深感愧疚，難免會加以計較。

阿祥媽媽越想越苦惱，忍不住紅了眼眶。「這原本是我娘家的問題，現在搞到拖累了這個家，都是我不好……」

「你不要這麼說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分這個幹麼？我知道你很辛苦。」看到老婆難過，李建達也只好住口不再說下去，即使他知道事實正如同自己所想。

得到先生的體諒，賴彩鳳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好了、好了，讓阿祥補習的事以後再說好了，反正他還小，不急！」

聽到老公這麼說，賴彩鳳安心多了，只不過對兒子多了幾分愧疚。

「阿祥、阿祥！」

「你幹麼啦！」阿祥正和一群鄰居小孩玩彈珠玩得起勁，忽然被推了一把，害他打歪，氣得回頭大罵。

拍他的正是附近咖啡店的孩子，叫作阿木。只見他神祕兮兮的扯了一下阿祥的袖子，說：「噓～～小聲一點啦！你看！」

順著阿木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咖啡店門口停了一輛白色轎車。

「車子有什麼好看的？」阿祥感到不解。

「不是啦！是車子旁邊……」阿木拚命的擠眉弄眼。

順著阿木的視線，阿祥看到車子後面有兩個人影在晃動。這時，玩耍的夥伴當中，有人驚訝得叫了起來：

「啊！那邊有人在親嘴耶！」

阿木連忙衝過去，按住他的嘴巴：「噓～～小聲一點。」

這幾個看好戲的小傢伙立刻蹲低身子，往距離更近的摩托車移動。

「真的耶！」

「好噁心喔！」

「才不呢！好好笑！」

幾個頑皮的小孩有的笑、有的摀住了眼睛，既害羞又忍不住好奇。那一對不知情的情侶正打得火熱，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成了別人觀賞的對象。

大夥兒正看得起勁時，忽然一個小女生哭著跑過來；那兩名情侶發現了躲在摩托車後面偷窺的阿祥他們，立即尷尬上車，發動引擎快速離開。

這些小男生顯得好失望。

「是哪個不知趣的女生，壞了我們的好事？」其中一個說。

「是啊！這麼愛哭，一定是醜八怪……」另一人還沒說完，只聽見阿木大叫：

「阿祥！那不是你妹嗎？」

眾人的眼光紛紛往阿祥投射過來，害他覺得丟臉極了！自己為什麼要有這樣一個妹妹，讓他老是在朋友面前出糗呀？

「哥哥，媽媽叫你回家。」果然，妹妹一出現準沒好事。

「什麼啦！」阿祥一進門就臭著臉，心不甘、情不願。

「你跑哪去了？把妹妹一個人丟下。」媽媽一邊幫妹妹擦著臉，一邊對阿祥說。

「我就在門口打彈珠啊！」阿祥沒好氣的說。

「好了，別再囉嗦了，媽媽要忙，你帶妹妹出去玩。要好好照顧她喔，別把她弄哭了。」媽媽叮嚀著。

「厚～～我才不想給她跟……」

阿祥話還沒說完，一道凌厲的目光射了過來，阿祥只好閉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妹妹出門。

一出門就看到玩伴們在門外東張西望著。

「阿祥，我還以為你媽不讓你出門了。」

「才不是呢！是……」阿祥想想，把話吞了回去，說：「算了，我們回去打彈珠吧！」

「不了，剛才阿林跑來，說他在山上發現了番薯田，我們去烤番薯。」其中一個同年紀的鄰居說。

「是啊！那裡的番薯好大，看起來好好吃喔！」阿林說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我們知道你最會烤番薯了。」

「當然啊！」被這麼一說，阿祥甚感得意，像領隊般發號施令：「走！我們去烤番薯！」

阿祥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大家仍在原地。

「你妹也要跟著去嗎？」

「上次我們去挖番薯，她動作慢吞吞的，害我們差點被抓到。」

「沒辦法啊！我媽叫我帶著她，要不然我就不能出去。」阿祥無奈的攤開雙手。

這時，只見秀秀癟著嘴，一副要哭的樣子，阿木連忙解圍。「沒關係啦！秀秀一起去，可以幫我們撿木材啊！對不對，秀秀？」

秀秀立刻展開了笑臉，用力點了點頭。

「你要跟好喔，跟不上我可不管。」阿祥不忘警告，秀秀則拚命點頭。

「秀秀，你剛才幹麼哭啊？」一路上，阿木卻很照顧秀秀，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

秀秀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說：「我們班上的同學欺負我，害我打破了窗戶……」

「哼！可惡！告訴我是誰，我去幫你出氣！」阿木捲起袖子作勢要打人。

「阿木哥，你人好好喔！」秀秀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他男生聽到，笑成了一團，紛紛取笑阿木，有人用手肘頂了他一下，說：「阿木哥喔～～」

秀秀天真的繼續說：「阿木哥人真的很好，你們不要這樣！他比阿祥還像我哥哥哩！」

阿祥聽了，不太高興的說：「那你去當阿木的妹妹好了，我才不要一個愛哭鬼當妹妹呢！」

秀秀的淚水又在眼眶裡打轉，眼看就要哭起來。

「別哭了，秀秀，不要管你哥啦！我會照顧你的。」

幸好阿木安慰了幾句，才讓秀秀停止哭泣。

「真受不了耶！愛哭又愛跟。」阿祥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沒再理她。

「媽媽，阿木哥人好好喔，他來當我的哥哥好不好？」

回到家，阿祥聽到妹妹又在講這件事情，實在覺得很悶，乾脆把舊日曆紙拿出來，專心的畫火車——只有在畫畫的時候，才能讓他心情變好，忘掉媽媽的嘮叨、甩開妹妹的黏人。

「哥哥有什麼不好？」客廳裡不時傳來媽媽跟妹妹的對話。

「他愛欺負我，又愛笑我、拉我的頭髮，我才不喜歡這樣的哥哥。」

「哥哥不是故意的……」媽媽試圖幫阿祥說話。

「才不呢！」妹妹的嗓門大了起來。「上次他把我的娃娃的臉畫得亂七八糟，還丟到垃圾桶裡……」

聽到這，阿祥趕緊丟下畫筆，鑽進被窩假裝睡覺。

果然，媽媽氣呼呼的走了進來，正要喊他，看他已經睡了，只好作罷。

轉身看到兒子桌上的畫紙，賴彩鳳順手拿起來看。畫面是一個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的女孩，坐在火車的車頂上，臉上還掛著兩條淚痕。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又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她細心的把桌上凌亂的紙張，收進一個滿是畫紙的抽屜裡。

「阿祥，我可不可以用削鉛筆機跟你換那個火車頭啊？」

上勞作課時，阿祥的桌上堆滿了像火車一樣的保麗龍。阿祥最喜歡上這堂課了，因為老師總是誇獎他。他在班上的人緣很好，每次刻出來的火車，都立刻被同學要走，而他也絲毫不吝惜跟同學分享他的作品。

「削鉛筆機嗎？」阿祥看到阿泰手上拿了個東西，不停晃動著。「可是，我用的是自動鉛筆耶！」

「我用筆記本跟你換，新的喲！」

同學像喊價般，一個個搶著要阿祥的作品。阿祥有許多新文具都是這樣來的。

這時，老師受不了教室的吵鬧，大吼了一聲：「喂！你們在幹麼？現在是在上課，不是菜市場！」

老師說著，走到阿祥的身邊，拿起火車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阿祥，做得不錯喔！既然你這麼會刻東西，又會畫畫，有沒有考慮來老師家補習，將來念美術系？」

「念美術……」阿祥抬起頭，傻傻的望著老師。他忽然想起了鄰座的謝文宗，他常常參加許多比賽，拿了不少獎狀，聽說就是在老師那兒補習的。可是謝文宗家境很好，上、下課都有司機接送，而他呢？

阿祥望著腳下那雙已經開口笑的發黃球鞋，心裡有些灰灰、涼涼的。

「老師，如果去補習就可以拿獎狀了嗎？」他鼓起勇氣問。

「沒錯！」老師說。「不過在補習之前……你還得先把班費繳了。」

同學們爆出一陣笑聲，阿祥則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回到家，阿祥興沖沖的告訴母親這個消息；媽媽卻好像沒聽到似的，繼續踩著那臺老舊的縫紉機。

「媽～～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到？」

「聽到了！」媽媽有些火氣，可是依然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

「那怎麼樣啦？」阿祥鬧起脾氣來。

「什麼怎麼樣？」

「厚～～去補習啊！」

媽媽沒有回應，這下阿祥真的翻臉了。

「我說——我、要、去、補、習！」

媽媽把手用力一拍，喝斥著：「你沒看到媽媽在工作嗎？再吵，待會我就拿藤條出來！」

阿祥看媽媽真的生氣了，立刻一溜煙的跑走，但離開時一臉氣呼呼的。

望著阿祥的背影，媽媽的心隱隱作痛。對於兒子的要求，雖然故意裝作沒聽見，但在心裡，做父母的怎會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希望孩子好呢？她知道阿祥有繪畫方面的天分，卻沒有能力培養他。她越想越難過，最後終於作出了決定。

就寢前，她對丈夫說：「阿建，過幾天你休假時，我們去我妹妹那裡一趟吧！」

「幹麼？又要送錢去給她？」李建達不高興的說。

「不……不是！我想看看她能不能先還我們一些錢，好讓阿祥去補習。」

李建達睜開眼睛，溫柔的看著老婆。「你終於想開了。」

「嗯。」賴彩鳳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睡吧！時候不早了。」

屋裡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星星眨呀眨的，看顧著這一家人的幸福。

「阿祥，今天放學後早點回來喔。」早上準備出門上學前，媽媽說。

「幹什麼？」早上起床時，阿祥還為昨天的事情不高興，擺著一張臭臉。

媽媽一邊幫他整理書包，一邊故意用淡淡的口氣說：「你不是最愛去山上看火車？」

「耶～～」阿祥興奮了起來，衝過來抱住媽媽，說：「太棒了！我們要去等爸爸的火車！」阿祥說著，又順手扯了一下妹妹的辮子，惹得她哇哇大叫。

「媽！你看他啦！」

「阿祥，再這樣捉弄你妹妹，就不准去喔！」媽媽雖然在罵他，但口氣是輕柔的。

「好啦！今天我們講和，一整天都不會扯你頭髮。」阿祥調皮的抱住妹妹。

「哎喲！討厭，走開啦！」秀秀掙脫他，跑到媽媽身旁，讓媽媽幫她把衣服穿好。「媽，今天又要去等火車了喔？」

「是呀！爸爸今天會開火車經過，秀秀要幫忙撿東西喔！」

秀秀的表情卻不太高興。跟哥哥不一樣，她一點都不喜歡去等火車，每次火車駛過，不只會吹亂她的頭髮，有一次還差點把她刮倒。尤其是火車還沒來之前，附近的山洞黑壓壓的，很恐怖，聽說曾有人跑到那裡自殺，讓她更加討厭站在那裡等火車。

「嚇！」秀秀正想得出神，阿祥忽然從後面大叫一聲，嚇得她拔腿就跑。「不要啦！討厭！」

「媽！我走囉！」阿祥踏出家門。

「路上要好好照顧妹妹喔！」媽媽在後頭喊著。

媽媽的話有說等於沒說，阿祥向來自顧自的，才走沒幾步，立刻跟鄰居、同班同學勾肩搭背起來，一群男生你推我、我推你，調皮得連導護老師都頻頻搖頭。

叫我第一名

「哎喲！是誰把日曆紙鋪得整個樓梯都是，害我摔了一大跤！」

樓梯間傳來「霹啪」一聲，接著聽到扯開喉嚨大罵的聲音。

「是哥啦……」一位綁著馬尾的小女孩，像是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連忙跑上前告狀。

「要你囉嗦！」

小女孩話剛講完，馬尾立刻被扯了一下，痛得她哇哇大叫。

「愛哭鬼！愛哭又愛告狀！」小男孩朝妹妹做了個鬼臉。

「嗚……媽……你看他啦！」小女孩放聲大哭了起來。

摔了跤的婦人忍住疼痛，起身責罵男孩：「阿祥，你幹麼又欺負妹妹？跟妹妹道歉！」

小男孩嘟著嘴，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眼睛故意...

火車，帶來獲得幸福的機會

本書角色的發想來自於我的老哥，小時候的他對火車充滿狂熱，無論是塗鴉、雕保麗龍還是學校的勞作，處處可見火車的身影。向來調皮、搗蛋的他，只有在畫畫時會安靜下來。因此在構想這本書時，首先就想到用這樣的角色，小小的出賣他一下。

哥哥對火車會有這麼深刻的情感，源自於父親的工作，就像故事中的描述，我的父親是位火車司機。現在的孩子或許很難想像，過去的火車是用燒煤炭來發動的吧？早年工作機會很少，尤其在中南部的小鄉鎮，很多男人從小就到鐵路局工作，他們從剷煤炭的小工開始，一步步爬到司機的位置。可不是像現在通過考試就當上司機這麼簡單的喲！

能當到火車司機是件非常光榮的事，拉著好幾百人座的一長串列車，從南開到北，在鄉下地方可說是人人羨慕的工作。不過看起來風光的工作，卻必須經常熬夜，出差到臺北總公司住宿，日夜顛倒的生活非常辛苦。

從生活背景中衍生出我想描述的故事――愛畫火車的男孩阿祥。他原是一個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在童年生活中只需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後來，由於生活發生了重大挫折，一度讓他放棄自己，成為令人頭痛的壞孩子。

他不再畫畫，活在很不快樂的世界中，覺得世界上的大人都是壞人──跟領養他的阿姨一樣；直到遇到一位好心的藝術家叔叔，帶領他走出陰鬱的生活，讓他懂得什麼是愛跟付出。重新得到家的溫暖後，他重拾畫筆，成為一個很傑出的藝術家。

親愛的朋友，或許你不需要成為有名的畫家或藝術家，但是培養自己最喜歡的興趣，卻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事情，那可以幫你度過許許多多討厭的情緒，感到真正的快樂，得到精神上的寄託。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那些興趣都會陪伴你一生，將永遠不會感到孤單。

而那些興趣，說不定也會為你帶來許多幸福的機會喔！

火車，帶來獲得幸福的機會

本書角色的發想來自於我的老哥，小時候的他對火車充滿狂熱，無論是塗鴉、雕保麗龍還是學校的勞作，處處可見火車的身影。向來調皮、搗蛋的他，只有在畫畫時會安靜下來。因此在構想這本書時，首先就想到用這樣的角色，小小的出賣他一下。

哥哥對火車會有這麼深刻的情感，源自於父親的工作，就像故事中的描述，我的父親是位火車司機。現在的孩子或許很難想像，過去的火車是用燒煤炭來發動的吧？早年工作機會很少，尤其在中南部的小鄉鎮，很多男人從小就到鐵路局工作，他們從剷煤炭的小工開始，一步步爬到司機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