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搭公車的貓．賈斯伯

媒體推薦：「公車司機與乘客通力合作，讓賈斯柏每天平安回家。他進入了許多人的生命。」《普利茅斯先鋒報》

「賈斯柏不僅在普利茅斯旅行，現在他的旅行更延伸至天堂。」第一運輸公司主管．馬克

「謝謝你，賈斯柏！你將微笑帶給千萬人，讓人們再回到抱怨和囉唆的世界之前，能有喘息的空間。」德文港．JJ

「貓所給予人的愛與希望，絕對比你想像的要多。賈斯柏在旅行途中，一定撫慰了許多人。」 曼徹斯特．阿吉

2009夏的某一天，我有點遲到了。一早大大小小的事拖延了我的時間，我只好趕緊把東西帶上、趕去上班。公車要來了，我來不及叫賈斯伯進來。「賈斯伯！賈斯伯！」我在外面大喊，心裡很清楚他其實就躲在籬笆的某處，每次都這樣。「快回來！快點！」我越來越著急，因為他一看我出門就會跟在後面。

沒轍。他就是不進來，看來只好把他留在外面，時鐘一直走，再這樣下去我就趕不上公車了。就在我關上前門的一霎那，我看到公車上山往站牌前進，同時賈斯伯出現了，用他的小眼珠盯著我。每次他都在我來不及帶他進屋的前一刻出現，真是太神奇了。我沒辦法，不是決定要不要把他抓回家（而且毫無疑問他會躲開跑掉），就是讓公車跑掉，我遲到或請假。我做了選擇，賈斯伯看著我跑過馬路。

我跳上剛進站的公車，喘著氣和司機說，「趕快開車！拜託！」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我擔心我的貓，」我告訴他，「他不能過馬路，可是我知道他想學我，如果他跟我上公車就慘了。」
「是這樣嗎？」他笑了。
「沒錯！」我回答，「所以拜託你快開車吧！」
我邊說邊選了司機對面第一個座位坐下，座位離司機很近，視線無阻。雖然我說了那些話，他似乎沒有要開動的樣子，臉上還帶著微笑。 我緊張地往窗外搜尋賈斯伯時，他說出令我不敢置信的話。

「你該擔心的是，」他笑道，「你坐了他的位子！」

他在開玩笑吧，我想。
「什麼？你是不是在笑我？」我問。
「不是，」他邊笑邊回答，「你住對面嗎？」我點頭。「你有隻黑白花貓？」我又點頭。「有個消息告訴你，他愛公車，他的特別座就是你現在坐的位置，而且每天他都在這個座位上一邊打呼、一邊旅遊。」

我得搞清楚。
「你是說，我的貓，賈斯伯上公車？他跳上位子？你開車的時候，他就躺著睡覺？我竟然都不知道！」
「不，不是這樣的，」他說。我在等他解釋。「他沒有每次都睡覺，有時他看窗外，有時他和客人坐，有時他也坐得直直的。」
「其他人有沒有說什麼？」我問。
「大家都接受，當然啦，他又沒打擾別人，他比有些乘客還好上許多。」他呵呵笑，「不過每次都沒付錢就是了！」
我還是覺得他在唬弄我，如果我的貓搭公車，我應該會知道…是嗎？

上班的路上我有點頭暈腦脹，不是司機在說笑話，就是賈斯伯真的過馬路來。他的確喜歡車輛，有時也的確很晚回家。所以，這是真的？我的貓真的每天白天都出來旅行？

我不知所措，滿腦子都是司機告訴我的話。等到下班，我才比較清楚，但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做呢？

我上完班就去到某建築物。公車司機不像在說謊，如果他在捏造故事，應該瞞不了多久。還有，如果他覺得我中計了，應該要會承認那是個逗我玩的笑話。他看來不像有惡意，只是在傳達我不知道的訊息。我沒跟同事說一個字，決定等下午克里斯打來再一起弄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他從休息站打來時，我的聲音聽起來連我自己都怪。我告訴他司機的話，問他覺得我該怎麼做。「嗯，你相信他嗎？」他懷疑。「你相信賈斯伯就像他說的每天搭公車嗎？」

奇怪的是，我越想越覺得合理。「我想賈斯伯真的有，」我招供，「他常常過馬路， 我看過他在公車亭附近出沒。不論我如何呼喚還是晃著火雞肉捲，他都沒出現，而且很晚才像變魔術一樣忽然現身。克里斯，我覺得司機講的是真的。」

講著講著，好像越來越像真的；我從頭到尾想過一遍，講給克里斯聽的時候，彷彿也看到賈斯伯跳上車坐下來、打打瞌睡，想回家再回家。我講完以後，看到賈斯伯在沙發上躺著，睜開一眼盯著我。「你打得如意算盤，是嗎？」我問，「你是雙面人嗎？算了，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做了結論。

我上床時心裡有了些想法，到了早上，已經把各種可能的問題都想過。雖然前天和我說話的司機很親切，但我還是擔心，或許他不覺得賈斯伯會造成問題，大多乘客也歡迎貓，但問題是，如果賈斯伯習慣了搭車，萬一有一天他越搭越遠迷路了怎麼辦？萬一他在車上睡太久，醒來在一個陌生地方，害怕、找不到路回家怎麼辦？我越想越擔心，還是該找人幫忙才是。

我推論，如果我打給行駛普爾公園這條路的公車處，說不定可以請他們幫忙照顧賈斯伯，或著乾脆一開始就不要讓他上公車。我從沒想過要別人幫我負起照顧貓的責任，可是告訴他們這件事，司機們以及乘客就可以留意賈斯伯。

我寄了封信給一家公車公司，把賈斯伯的冒險故事告訴他們，由於我很擔心，所以希望可以稍微注意這隻旅行貓，不要讓他上公車。我的用詞婉約，希望提供的訊息也對他們有用；畢竟如果司機突然看到一隻貓上公車，應該也會嚇一跳。

過了一陣子，我收到一封不太客氣的回信，「既然你讓貓離開院子，就該明白放動物自由會帶來這種結果。」天哪！我只是提醒他們小心，方便的話請不吝給點同情，結果就被指責了。信接下來寫著：

司機們告訴我他們早就清楚貓的行徑，也無可奈何，在交通尖峰時間，他們有困難任務要完成，忙得不得了，哪有時間去注意一隻游盪的貓。我衷心建議你不如用鍊子繩子把貓綁起來，確保你的動物不會跑出院子。如果發生任何事，我們將不會為你個人疏失負責。

信上還寫著，貓的照片一併隨信奉還，我只是寄去好幫他們認出賈斯伯。信的語氣有點嚇到我，司機和顏悅色地告訴我賈斯伯的事，似乎沒有給他造成什麼麻煩。本來我只是希望可以告訴其他司機有這麼一隻奇妙的貓會跳上公車睡覺，讓大家事先有個準備，結果竟然要我用繩子栓起賈斯伯，不讓他自由走動。如果我真這麼坐，豈不變成殘忍的飼主？而且如果我真照做，大概很快就會有人把我告上防止虐待動物協會。

我的信沒有叫他們幫我負責照顧賈斯伯，我只是請他們注意一下，類似的事我也告訴過別人，像是隔壁鄰居搬家要賣空房子，我會在門縫塞一張紙條，告訴仲介和有興趣的買方賈斯伯可能會出現，請他們注意離開時別把貓鎖在屋內。我當然是個負責任的飼主，萬一賈斯伯發生什麼事（我是說萬一），我也不會把責任推給別人。

這封信讓我很不舒服，但後來發現這家公司不是那位告訴我賈斯伯的司機工作的地方。我不知道會不會像第一次與德文康瓦爾（Devon and Cornwall）公司聯絡的結果，但是我還是以照顧賈斯伯為優先，於是找到電話直接打過去。

他們的態度大大不同，電話是一個自我介紹為「顧客服務處的羅伯（Rob）」的小伙子所接，我不知道當下和我說話的這位年輕人日後數月成為我的貴人；羅伯最後變成賈斯伯一生中的大幫手，儘管他覺得自己只是在做份內的事，但他對我們的幫助實在太大了。

我開始告訴羅伯整件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他可不可以提醒一下司機們。「我想想看這個通知要怎麼寫，」他表示，「等下掛上電話，我就把它印出來，貼到看板和茶水間。」

我真是太訝異了！羅伯說到做到，幾分鐘之內他就搞定了通知：

旅行貓
所有服務三處司機注意，
在普爾公園路有隻貓客人可能會上車，
若看到貓請即聯絡顧客服務處，
我們會告知飼主貓的安全，
謝謝大家。--羅伯

從此我與羅伯結了緣份。後來他跟我說，他最初以為我是在惡作劇，就像我第一次聽到司機說賈斯伯一樣。他說在顧客服務處待兩三年，可以說什麼怪事都聽過，但一隻貓上下公車還真是少見。「我想聽聽就好，」他回想，「於是我問『他從哪上車啊？』然後蘇的回答每次讓我覺得似乎可能性越來越高，所以我想說不定是真的。她毫不防備告訴我許多私人資料，我覺得義無旁顧，一定要好好幫助她。」

對我來說，羅伯在賈斯伯的故事裡角色太重要了，他和我一樣是英式老派作風，多禮而好義，不吝幫助別人。我對他瞭解越多，我才知道他對別人也是一視同仁，都好好對待每個打電話來的人。他總是帶著令人愉悅的禮貌為人做事。後來他告訴我，他自小就知道要有好禮貌，也把這份美德教導給他的孩子們。他善待每個人。那天接我電話的是他，真是太幸運了。

通知才貼上沒半小時，羅伯發現司機們都紛紛開始談論賈斯伯，因此他知道我說的是真的。當天茶水間充滿了愛搭3號公車的貓的故事。有些司機已經私下談過賈斯伯的事，但直到羅伯的通知，大家才像打開話匣子一樣，談論賈斯伯上他們的車、搭了幾次、去到哪裡、喜歡哪個座位、做了什麼等等各種事情。

接下來幾天，每搭公車我都問一點賈斯伯的事，終於把整個過程拼湊起來。乘客上上下下，司機們沒什麼時間回話，但他們總抓住時間告訴我，感覺我彷彿是賈斯伯的媽而不是飼主，而他們很願意告訴我兒子做過的好事。

不管我問的對象是誰，似乎人人都認識賈斯伯，對我的問題見怪不怪，好像我才奇怪，怎麼一無所知。到底多久了？我納悶，很多司機認為從我們搬來的第二三天就開始，我嚇一跳，原來賈斯伯私下有另一種生活。

我問賈斯伯開始搭車出遊多久了，其中一個司機說，「那小伙子到我車上來有多久？我記不得了。」其他大部分司機都說「很久很久了」。
一位女司機告訴我，每次她開離站牌，都會檢查一下車內後照鏡，經常會看見人們忘記帶皮包、報紙、零食等等，她第一次從鏡子裡看見賈斯伯嚇了一大跳，怎麼會有人忘了帶貓？

把大家的話拼拼湊湊，我知道賈斯伯喜歡坐在之前我坐過的第一個座位，或著是後面引擎聲很大的地方。乘客們摸他逗他，或是把他抱起來，他都百分百配合，有時乘客下車了他還在睡。最好笑的是，他還會排隊，而且他不喜歡排第一和最後，總是排在中間，令等車的人莞爾，也就排在他後面，不趕他走。這就是英國人，我們太愛規則、太愛排隊，甚至連貓排隊也是應該的。我太驚訝了。

有些司機說，雖然賈斯伯常常會在公車站牌等車，但不是車一來他就上，好像他心裡打定主意要搭哪一班，還是特別喜歡哪一班。他們打趣說，如果賈斯伯這趟沒搭車，他們會問他，「你對我有意見嗎？」有個司機告訴我，他看賈斯伯在公車亭好多次，可是從沒上他的車，他想不出自己不被青睞的理由。

從這些故事裡，其中有件事讓我不舒服；本來我以為賈斯伯上車後只搭一站就下車走回家，但聽他們說賈斯伯的打瞌睡習慣後，我擔心他的旅行是不是太遠了。

3號公車從巴恩巴特（Barne Barton）開到聖巴多來，到我家對面的車站，沿途經過沃斯利（Wolseley）路到駱駝頭（Camels Head），往鹽灰（Saltash）路經德雷克艦（HMS Drake）、聖萊文門（ST Levan Gate）、 亞伯特門（Albert Gate），轉公園大道（Park Avenue）到德文港（Devonport），接著進入市中心，這是最後一站，每個人都要下車，然後車子去調頭，再往回頭路完成整趟旅程。不算短的一趟旅程。我問一個司機，「他在聖巴多廣場下車嗎？」那站離我家只有5分鐘路程。

「你在開玩笑吧？」他回答，「賈斯伯？」感謝羅伯的傳單，現在大家都知道貓的名字。「那一站不夠遠，賈斯伯喜歡旅行。」
「那他會搭到哪裡？」我問。我的心一沉，如果賈斯伯不在廣場下車，他怎麼認得回家的路？
「他搭完整趟路程，去和回來。」答案揭曉。

「什麼？」我叫出來。
「沒錯，賈斯伯喜歡去市中心然後再回來，這是公車的門對門服務。」
「可是在市中心終點站，大家都要下車，然後司機再去調頭往回走，才能讓乘客上車，規矩不是這樣的嗎？」
「是啊，規矩是。」他回答，「但賈斯伯不一樣，對吧？」
我有點懂了。「哪裡不一樣？」我問。
「我們不會把他踢下車，對吧？我們不會那樣做。而且他通常都在睡覺，我們知道他要去哪裡，他要回普爾公園路。我們只請人類下車。賈斯伯有特別待遇，我說過，門對門服務。」

我再度說不出話來。和我一起生活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動物？

2009夏的某一天，我有點遲到了。一早大大小小的事拖延了我的時間，我只好趕緊把東西帶上、趕去上班。公車要來了，我來不及叫賈斯伯進來。「賈斯伯！賈斯伯！」我在外面大喊，心裡很清楚他其實就躲在籬笆的某處，每次都這樣。「快回來！快點！」我越來越著急，因為他一看我出門就會跟在後面。沒轍。他就是不進來，看來只好把他留在外面，時鐘一直走，再這樣下去我就趕不上公車了。就在我關上前門的一霎那，我看到公車上山往站牌前進，同時賈斯伯出現了，用他的小眼珠盯著我。每次他都在我來不及帶他進屋的前一刻出現，真是太神奇了。我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