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光景,外面通亮的光線照耀落著錦紗的瑣窗,那層薄薄的光暈,反射在鋪了氈毯的地磚上,檀木床榻上,所有的陳設都籠罩著暖色的光輝。
蕭彥睜開了眼睛,環視頭頂上的暖幄,轉首看向床的內側,霍然起身。
「龔穿針!」他開始大聲叫喚。
無人應答。他飛速地起來,赤腳走到屏風口,又喚道:「龔穿針!」
「稟王爺,珉妃娘娘一早去荔香院,說是過會再回來。」外殿的內侍小心地稟告。
蕭彥嘀咕了一聲,喚內侍進來伺候更衣盥洗,等到梳洗齊整,還不見動靜,耐不住去了殿外。
陽光暖洋洋的照,周圍的霧氣還未散盡,穿針飄渺的身子如凌波冉冉,走得近時,霧水已經打濕了她額前的頭髮,她抬手往後捋了捋,不經意看見了站在外面的蕭彥。
蕭彥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穿針想起自己在他身邊躺了一夜,不覺含羞低下頭,從他面前無聲地穿過。一抹促狹的笑意漾在蕭彥的嘴角,他悄悄地跟在她的後面,過了屏風,張臂將她環抱住了。
「一早就得罰妳。」他扳過她的身子,俯首凝視她泛紅的臉,「以後起來第一件事,是先道聲『王爺早』,妳是我的妃子,梳洗更衣那些事就不用別人做了。」
他嚇唬她:「咱們之間那些祕密被別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啊。」
穿針的臉上紅雲朵朵,解釋道:「看王爺睡得沉,定是累了。妾身有包新買的好茶,想拿來煮給王爺嘗嘗。」邊說邊將手中的茶包放在了案几上。
蕭彥的目光並未移開半寸,幸福的感覺漲滿了原本空洞的心口。他低頭吻了她的手心,眼光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呼吸輕輕地溢上她的眼睫:「妳不累嗎?」
他握著她的手,這一握,早就暖了她冰冷孤單的心,從此無怨無悔。她含笑搖了搖頭,輕輕地入了他的懷,他的心跳緊貼著她的心跳。她知道,從昨晚起,她是不會再有旁顧的了。她生命中的旅程一直在等待,等待今生的執子之手,與子相約。心不再有掛礙,那個渺茫的白色身影愈呈淺淡,而眼前的這個人卻是真實地陪伴在自己的身邊。此時此刻,她彷彿望見自己的心盈盈盛放,滿足地陶醉在漫天飛花的初春。
蕭彥已經情不自禁了,心中那種莫名的燒灼感覺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溫潤的唇片在她的臉上緩緩廝磨,她的額角,她的眼睛,她的嘴唇……他緊緊地摟著她,很細心地解開了她的裙帶,幽幽的說「想要妳」時,她不由得微微戰慄了一下。
「王爺,這是白天……」她下意識地想固守她與他的距離,那份固守卻是如此脆弱不堪,很快地在他纏綿的吻中化解了。
她在他的兩臂中愈加的嬌小玲瓏,就像綻放的花,甜美地環繞著他。他對她的情慾也無限地膨脹了,他用他全部的靈魂去應和,去享受,為了她的嬌媚,為了她的勾人心魄的美。他滾燙的手溫柔地愛撫著她,令人暈眩地,順著腰間柔綿的曲線,撫遍她的全身。穿針顫顫地閉上了眼,喉管中發出一聲聲的輕吟,很低很軟,足夠把蕭彥的激情膨脹到最高處,他全身心地覆蓋上去,帶著一種靜默的、令人驚奇的力量與果斷,向她堅舉著,她顫戰著降服了,她的一切都為他開展著,雙手不自禁地去撫摸那張英俊的臉。驀地,她仰起了頭,渾身一陣戰慄,他再一次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針兒,我進去了。」
他第一次叫著他的「針兒」,和平的,溫情地進入,這種久違的沉醉的歡欣讓他感覺只有天上才有,一種新的東西在靈魂深處浮露出來,那一剎那,他的眼裡泛起了淚水。
穿針嬌媚地應和一聲,他吻著她,一邊柔情似水地律動著。
沒有冷霜兒,沒有夜秋睿,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他攜著她盡情地奔馳,投奔在那氾濫的波濤裡,幽暗的巨浪一波波地拍打著他們,又慢慢分開,左右蕩漾,悠悠地,深深地。
帷帳垂地,重重紗幔拂拂蕩蕩,窗外滲進來的光與影徘徊在室內,淌佯不去。整座寢宮寂靜無聲,穿針靜靜的躺在蕭彥的胸前,抬眼看著他的臉。此時的蕭彥雙目緊閉,眉頭已經舒緩下來,一彎唇角微抿著,說不出的安適。他的手臂環著她,這樣的姿勢維持久了,穿針微微一動,身邊的蕭彥睜開了眼睛。
「睡吧,再睡一會。」他把蓋在他們身上的錦被往裡抽了抽,掖在穿針的後背,就勢摟她更緊,花一樣地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