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閃耀：SWANⅡ

名人推薦：暢銷作家郭敬明：

「如果說《天鵝•光源》是一座巨大的迷宮，那麼《天鵝•閃耀》則是將十座平行空間裡的巨大迷宮統統劇烈地扭曲在一起：恒殊確實是在挑戰讀者的智慧。她僅僅用文字，就把現實和夢境，玩轉得如同航母級規格的巨製電影。沒有看懂？沒有關係，重新閱讀一遍就行了。這並不怪你。」

SwanⅡ

天鵝‧閃耀

恒殊──著

當墨菲斯陷入沉睡

夢境哄誘他穿過了象牙門

──Nonnus（古希臘詩人諾努斯，A.D. 400）



退出光明，進入黑夜

拉住我的手

我們一起出發，前往夢幻島

──Metallica〈Enter Sandman〉（金屬製品合唱團，夢魔入侵，1991）





PART 1

NEW JOURNEY

新的旅程

就在樓梯的某一個拐角處，黑暗之中的黑暗裡，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有人在那裡等待我。



01

我的名字是奧黛爾•洛特巴爾。我是一個魔鬼。

洛特巴爾這個姓氏來自我的父親，三百年來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的魔鬼（沒有之一），深受魔王器重，導致我家歷代都是哈迪斯之眼的守護者。不過這個榮耀最終還是被我給毀了──如果你看過我上一本書，你就會知道為什麼。

總而言之，我是洛特巴爾唯一的女兒。親愛的讀者，請你捨棄那些繁文縟節，直接叫我奧黛爾就好了。不要怕，我不咬人，我也不吸血。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我只愛喝加熱過後的番茄汁。

當然，這裡還有另外一種情況。如果你碰巧是個美麗的人類少年或者少女，那麼你一定要當心點，不要在深夜出門。特別是，當你在窗外發現一隻橙紅色眼睛的小貓頭鷹，一定要記住在睡覺的時候閉緊門窗。被魔鬼愛上的代價可是很大的，我想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清楚。

我並非生來就是個魔鬼。也許我應該說我是，但那一代的記憶畢竟已經過去幾百年了。這一世，我和你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在某一個細雨綿綿的深夜，我甦醒在神祕古老的東方。十八年來，我有疼愛我的父母，有一個最好的朋友薇拉，還有一個男朋友小S。

一切都發生在我獨自去倫敦求學的那趟飛機上。我結識了一個陌生人。他為我打開了另外一扇門，讓我回憶起六百年來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一切。是的，我們，我們三個。他和我，還有一位吸血伯爵。

弗拉德•德古拉，我叫他「D」。

那真是一段驚心動魄的記憶。不，我不想回憶。

那件事情之後，伯爵就從羅馬尼亞搬來了倫敦。據他自己說是因為鄉村生活太乏味，想體驗一下大城市的節奏感，但是賽巴斯汀卻說是因為財政危機。他們已經把布朗城堡（連同那座輝煌燦爛的地下王宮一起）給賣了。當然這些都只是流言而已，顧及伯爵的面子，我什麼也沒有問。反正我自己的城堡也在大火中被燒毀了，我和他一樣無家可歸。要不是伯爵收留我，我只能繼續住在那棟網路訊號極差的學生公寓裡。

賽巴斯汀是他的管家，一位徹徹底底的神祕人物。他和伯爵一樣都是吸血鬼。一般來說，吸血鬼們都是自己選擇中意的僕役，然後蛻變對方。但賽巴斯汀顯然不是。他和伯爵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且他成為吸血鬼的年數也絕對不會比伯爵低。

這讓我一直感覺疑惑，因為對魔族來說，年齡是很重要的判斷依據。這顯然和人類年齡無關，但是作為吸血鬼或者魔鬼，所有的能力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也就是說，年長的吸血鬼駕馭年少的吸血鬼，老魔鬼駕馭小魔鬼，千百年來一直如此，從未有過任何特例。

儘管從表面上看，賽巴斯汀對伯爵和我必恭必敬，沒有任何不妥或者越職行為，但是私下裡，他超強的辦事能力和極度完美的外表總讓我感覺心悸。雖然我手腕上的牙痕已經在我復甦記憶的時候消退了，我的皮膚恢復如初，但是我始終記得，在潮溼陰冷的地宮裡，他熾熱而冰冷的口唇，以及滾燙鮮血流過手腕的刺痛感。

不，我並不恨他。我甚至還有一點點喜歡他。當然這種喜歡無法和對伯爵的愛相比，但就好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我聽說，任何能力強大的吸血鬼，在他們的牙齒裡都會含有一種特殊的毒素，會讓被吸食鮮血的人對自己產生依戀。這也是為什麼吸血鬼們都會選擇自己的「直系」擔任貼身僕從的原因。

而這位賽巴斯汀先生顯然是個謎。

同時，在搬遷的時候，伯爵也一併遣退了所有的僕役，他自己說是希望在新生活中建立和我兩個人的「私密空間」，賽巴斯汀則表示其根本原因是財政透支的伯爵無力支付第二個僕人的薪水。

他是正確的。其實薪水問題還是其次，只要有了賽巴斯汀，你根本不會再需要第二個僕人。

我和伯爵的作息時間不同（我要上課，而且我也不像他那樣畏懼陽光），當我起床的時候，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但是熱騰騰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通常是一杯加熱後的番茄汁和三明治拼盤之類的）。家裡只有我一個人需要吃早餐，他和伯爵只喝血就夠了。人們常說吸血鬼根本沒有味覺，如果這是真的，我實在難以想像賽巴斯汀到底是如何調製各種料理，因為他做的每一種東西都很好吃。

當我下課回家，如果天已經黑了，我有時會看到他拿著伯爵的衣服袋子從騎士橋那邊的高級乾洗店走出來。他和伯爵一樣優雅從容，熱衷完美，襯衫上看不到一絲皺褶。但是伯爵有他來服侍，一直保持這樣很容易。但我卻從未見過賽巴斯汀熨燙任何一件自己的衣服，或是滿臉塵土地打掃房間。無論房間有多亂，甚至是昂貴的厚羊毛地毯上濺上了番茄汁，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一切總會恢復原狀。我知道很多能力強大的吸血鬼和魔鬼一樣會魔法，可以召喚神的力量（比如原來的我就可以召喚哈迪斯），大概賽巴斯汀也是其中之一？

我只是想不通，一個像他那樣強大的吸血鬼，為什麼會臣服伯爵，甘於為他（以及為我）天天做這些熨燙衣服和打掃房間的瑣事。至少在我看來，他顯然樂於其中。

至於我和伯爵，一切都還是老樣子。我是說，三百年前的老樣子。當我還是個人類少女的時候，他的風度和優雅曾經令我著迷，我認為他就是一個完美無缺的黑暗天使，高高在上，只要他用翅膀尖上的羽毛輕輕拂一下我的頭髮，我就忘乎所以，完全醉倒在他的懷抱裡。但事實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事實是乏味而殘酷的。對魔鬼奧黛爾來說，他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吸血鬼。不普通的地方是他很帥，他曾經是羅馬尼亞高貴的王子，擁有無限的疆土和財富。不過既然他現在已經窮得賣掉了城堡，那點過去的身世也不值一提了。何況我也沒有薇拉那麼膚淺，只看外表就會動心。

於是隨著我的記憶一點一點恢復，我們的關係好像又回到了三百年前。他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依然愛他，但卻沒有了當初的盲從和熾熱。尤其是，當你看到他不小心被陽光燒焦，在房間裡蓬頭垢面地竄來竄去；或者是他的購物慾發作，一夜之間買回了滿屋子完全沒有必要的垃圾；更別說你還得忍受他時不時爆發的壞脾氣。順帶一提，雖然他一般都不喝酒，謊稱對酒精過敏，但那是因為他怕自己醉得不省人事。那時候他會儀態全失，和街道上的流浪漢沒有任何區別。和他住在一起之後，我不幸已看過這場面許多次了。

這些還不是最糟糕的。我擁有六百年魔鬼的記憶，但是我的外表仍然只是一個人類少女。雖然我正一點點蛻變成為魔鬼，恢復我強大的魔法和不死的身體，但是我始終擁有一半人類的靈魂。也就是說，當我看到伯爵和其他女孩在一起，我會嫉妒。儘管我知道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近乎百分百的可能），那只是他一絲不苟的餐前禮儀。

那些女孩最終會消失，而我則住在他的房子裡，與他朝夕相對。

●他說過他愛我。●

但我還是會嫉妒。儘管我根深蒂固的驕傲詞典裡根本沒有這個詞條，但我知道自己在嫉妒。

我痛恨這一點。



02

夏天的時候我們去了巴黎度假，感覺很奇妙。我是說，作為人類的奧黛爾並沒有真正去過巴黎，但是當我到達那裡，一切卻又是那麼熟悉。我仍然可以嗅出上個世紀哲學與政治思辨的硝煙、大革命的鮮血，還有貴婦人沙龍羽扇後面撲扇的香粉。巴黎變了，但是塞納河卻一直沒有變。右岸多了幾座不合時宜的玻璃金字塔，但是羅浮宮的建築本身並沒有變。

伯爵喜歡畫廊和博物館。這我以前就提過了，一直以來，他對古典藝術情有獨鍾。他說那是我對他的影響。但是我真的記不起來。也許是前世的奧黛爾？大概吧，反正我的記憶還沒有恢復到那個程度。

這天是周五，太陽早就已經下山了，但是羅浮宮還開著門。我看了一眼開放時間，到晚上十點。這對吸血鬼遊客來說還真是方便。

就像我說過的，作為人類的奧黛爾並沒有親身來過巴黎，當然更沒有來過羅浮宮。但是魔鬼奧黛爾顯然來過，而且不止一次。我很想知道，當魔鬼奧黛爾在這裡的時候，伯爵是不是像現在一樣陪伴在她身邊。我想不起來，所以我把頭轉向伯爵，打算直接問問他。

但是伯爵並沒有在看我。

法國雕塑展館裡人很多，但我卻一瞬間穿過人群看到了那個女孩。別致的紫色絲綢長裙一閃而過，我沒有看到她的臉，卻看到了一朵鮮紅色的罌粟花。花瓣是勾人的豔紅，花心處卻突然變深，成為神祕的黑。在黑色的正中央，聚合的花蕊像白色的牙齒，狠狠咬下去，然後再從花蕊的縫隙中滲出血來。女孩有一頭像希臘雕塑那樣鬈曲蓬鬆的金髮。那朵嬌豔的罌粟花就插在她鬆鬆盤繞起的髮辮裡。

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於是轉過頭對我微笑了一下。但我還是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坦白說，那個微笑是很隨意而溫和的，就好像你在街上碰到一個好心腸的陌生人，那種微微的點頭致意。但又並非全然如此。我看到她像罌粟花一樣豔紅色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明顯的弧度，然後就放下了。可能是那個笑容收斂得太快，還沒有完全顯露就消失，給人一種距離感，好像剛剛那個微笑是裝出來的，其實對方根本不在乎自己──或者更糟，那個一閃而逝的微笑就好像是一個嘲諷，就好像站在這裡的我只不過是一個赤裸裸的玩笑。

我不由自主地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黑色長裙和繫帶高跟鞋。我早已經放棄了肯頓的哥德小女孩裝扮，儘管今日並非盛裝，但我身上也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的心臟突突地跳，在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心跳得很沒有規律。記憶深處有什麼東西似乎閃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於是我轉頭，再一次望向伯爵。

但是他並沒有在那裡。

對面走過一對手牽手的情侶，看到我的目光，對我友好地點了下頭，然後走了過去。我轉了個身。身後是接踵而至的遊客，幾個孩子大笑著從我腳下跑過。我聽到腳步聲、講解員的解說，還有人們的評論聲、談笑聲，就好像剛才被什麼東西阻擋了一樣，停頓了一秒，然後各種聲音再次爭先恐後地奔跑著穿透我的耳膜。

我呆立在原地。我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是我的錯覺，但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剛才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我好像是正在和伯爵說話，不，其實當我轉過頭去，他已經不在那裡了。我看著身邊那些大理石雕塑，確定自己仍然在羅浮宮中。但是伯爵又在哪裡？我轉了個圈。

我再次看到了那朵撩人的罌粟花。

相同的一朵花，但是這一次並沒有插在金黃色的髮辮裡。

花插在伯爵的襯衫領口。那麼紅的一朵花，襯得他象牙白的襯衫幾乎變成了粉紅色。就好像對面女孩微笑著的臉龐。

「快來，奧黛爾。」他用欣喜的聲音對我說，「這座墨菲斯的塑像真的很美，是法國雕塑大師吳東的傑作。」

我僵硬地走過去，看到雕塑臺上那個帶著雙翼的少年正俯臥在自己的臂彎裡熟睡。

「墨菲斯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兒子，背生雙翼，」我聽到一個悅耳但鋒利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他是夢境的掌控者。」

聲音再次刺穿了我的耳膜。就好像剛剛發生過的一切再重新來過，前一刻還在喧鬧沸騰的展廳突然間一片靜寂，所有的人都靜止了，連空氣也停止了流動，只有我，在浩渺的宇宙空間裡，對著那朵嬌豔欲滴的罌粟花，手足無措。

「還是說說雕塑家的事情更有趣。」伯爵笑道，「吳東是你們法國洛可可時代最偉大的雕塑家，不是嗎？噢，真是抱歉，我是弗拉德，這是我的朋友奧黛爾。還沒有請教您的名字？」

「既然神讓我們在墨菲斯的塑像面前相遇，您可以叫我莫菲。」

我沒有聽出女孩話中的調笑，我當然更不願聽出伯爵話中的急迫。我只是清了清嗓子。

女孩歪著頭看我，我的眼睛則望向伯爵，看到他短促地對我眨了下眼睛，然後目光重新鎖回到那個自稱莫菲的女孩身上。噢，天啊，這個暗示我再熟悉不過。●他餓了。●我咬緊牙齒，翻了個白眼，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疲倦的笑臉，對他們說出如下的話──噢，撒旦，我真的已經說過無數次了。

「真是抱歉，逛了一整天，我的腳好疼，實在不該穿高跟鞋來的。」我低頭，轉了轉自己假裝疼痛的腳踝，「我去那邊坐一下，你們繼續逛，不用管我了。」

伯爵吻了一下我的臉算作告別。當他俯身下來的時候，我嗅到罌粟的香氣。

罌粟本應該是沒有香氣的。但在他俯身下來的那個瞬間，我卻嗅到了一種威脅的氣味。就好像花香一樣，持久，令人昏昏欲睡。



03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飯店的。我的腳本來一點都不疼，但當我回到房間的時候，腳趾上竟然已經磨出了水泡。我愣愣地看著它們，當賽巴斯汀為我換下鞋子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向後縮了一下。

「你是走路回來的？」他握著我的腳的手沒有放開，我只好抬起頭，對上他疑問的眼睛。

我咬住嘴唇點頭，盡量躲開他的視線。儘管我魔鬼的力量並沒有完全恢復，但是他和我都明白，就算是現在的我，一雙小小的繫帶高跟鞋也絕對不會造成任何傷害。除非是我的注意力完全沒有集中，我心慌意亂，放任自流，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魔法的保護。

「為什麼不叫輛車？」

「我不會講法語。」這個突如其來的藉口連自己都覺得可笑，但他卻沒有戳破我。他只是在厚厚的地毯上鋪上一塊乾淨的毛巾，然後輕輕放下了我的腳。

「下次打個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SwanⅡ

天鵝‧閃耀

恒殊──著

當墨菲斯陷入沉睡

夢境哄誘他穿過了象牙門

──Nonnus（古希臘詩人諾努斯，A.D. 400）



退出光明，進入黑夜

拉住我的手

我們一起出發，前往夢幻島

──Metallica〈Enter Sandman〉（金屬製品合唱團，夢魔入侵，1991）





PART 1

NEW JOURNEY

新的旅程

就在樓梯的某一個拐角處，黑暗之中的黑暗裡，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有人在那裡等待我。



01

我的名字是奧黛爾•洛特巴爾。我是一個魔鬼。

洛特巴爾這個姓氏來自我的父親，三百年來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的魔鬼（沒有之一），深受魔王器重，導...

後記

ENTER SANDMAN──夢魔入侵　　　

　　我愛那個男孩。

因為他的世界閃耀而充滿陽光的芬芳，永遠不會有黑夜。

《閃耀》就是關於那個男孩的故事。

他的名字是墨菲斯。

這是他在希臘神話裡的名字，實際上，他也是蘇美爾神話中的Lilu（女性版本為Lilith），中世紀的Incubus（女性版本為Succubus），在智利是Trauco，匈牙利是Lidérc；而在巴西和亞馬遜流域，夢魔的故事則結合了吸血鬼和人魚的傳說，Boto是一位年輕英俊的男性，白天在水下棲息，夜晚走上陸地，引誘年輕女子並把她們帶入水中淹死。

在西方童謠裡也有關於夢魔的故事。他被稱為Sandman，字面翻譯是「沙人」或者「沙魔」。他的本質和上述是一樣的，夢境的掌控者，只不過用了沙子當道具。在可怕的童謠中，夢魔把沙子撒在孩子的眼瞼上讓他們入睡，對於不肯睡覺的孩子，夢魔會取下他們的眼珠帶回去，餵給自己住在月亮上的孩子。這些孩子長著貓頭鷹一樣尖利的喙，利於吞食眼珠。

德國人E.T.A.霍夫曼在1816年創作的短篇《夢魔》（德語：Der Sandmann）就基於這個傳說，第一次把夢魔文化帶入了文學史。此後夢魔傳說經歷了無數次演繹，最著名的就是尼爾‧蓋曼的漫畫版《Sandman》。這個故事以夢魔為主角，從1989年到1996年發行了七十五期，在歐美幾乎家喻戶曉。

現在一個問題是：如果某一天你突然在另一個世界裡甦醒，卻發現，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你會怎麼辦？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對這一切非常著迷。我也喜愛科幻小說裡的平行空間。我總感覺夢境相對於現實，正是這樣一個平行空間。處於不同的宇宙裡，兩個類似的世界，看上去似乎一模一樣，卻又有什麼不同。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夢境裡的那個世界才是真實的，而自己所認為的真實竟然只是一場夢。似非而是，似是而非。誰知道呢？夢魔的世界實在是太奇妙了。

《閃耀》就是這樣一個故事。我用了我所知幾乎全部的夢魔神話，重新塑造了墨菲斯的形象。他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兒子，他們是一群人（神），被稱為歐涅羅伊（Oneiroi）。墨菲斯（Morpheus）是其中的老大。在希臘神話裡，他負責在夢境中變成人的形象，而他的兩個兄弟菲比特（Phobetor）和芳塔索斯（Phantasos），一個在夢境裡以動物形態出現，一個則變成植物和其他無生命的東西。

墨菲斯的代表顏色是紫色，象徵的是罌粟花。反映在小說裡就是穿著紫色綢裙的莫菲，奧黛爾的（假想）情敵。由於奧黛爾在現實中對D的不信任，對自己的不夠自信，導致了這個人物的產生。她至始至終就是個虛構的形象。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墨菲斯的幫兇，因為她後來是以羅伊的姐姐——菲比特的形象出現的。

關於夢魔的神話我最喜歡的就是象牙門和牛角門，最早出現在荷馬史詩《奧德賽》中，維吉爾也曾提到過。在希臘語中，「牛角」與真實相近，而「象牙」和欺騙這個字類似。兩扇門的傳說由此而來。其實還有很多相關的設定我沒有用上，比如最開始我寫到莫菲在喝一瓶水，這瓶水應該是可以區分現實與夢境的神奇藥水，本來羅伊也應該有一瓶（比如運動飲料之類的），結果寫到後面卻沒有用上。因為我的初衷改變了。

還有蘇菲奶奶的情節。以前我說過她不會在天鵝系列中再次出場（她屬另一個故事），但在《閃耀》裡卻又出現了。因為在創作過程中，我的想法不停地改變。結尾處薇拉的出場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但所有關於「綁手禮」的部分都是突然而來的靈感。

其實這個「Handfasting」的儀式在現代英國很流行，不過我第一次聽說還是在六年前，我暗戀的一個男生在MySpace上面突然宣稱，他要和一個女孩舉行「德魯伊婚禮」。我當時感覺天打雷劈，我並不知道，所謂的「婚禮」其實並沒有法律效應，有效期可以是任何時間，一天或者一年。它在古代曾經是很神聖的，不過如今，在大多數情況下，只是異教徒之間的一種魔法遊戲。（當然奧黛爾和D是認真的。）文中我寫到的召喚四方精靈和六道結扣，都是儀式上真實的程序。

德魯伊宗教起源於凱爾特神話。在亞瑟王傳說中，偉大的魔法師梅林就是一個德魯伊，而且他還是夢魔的兒子。據說夢魔（不管他是以哪一個形態）入侵一位人類公主的夢境，使公主懷孕，生下來的兒子就是梅林，後來成為亞瑟王的老師，傳說中最強大的魔法師，在魔法世界裡是類似鄧不利多一樣的存在。所以這個德魯伊式的婚禮，也算得上是夢魔傳說的延續吧。

　　　　2011年6月於倫敦

　　　

後記

ENTER SANDMAN──夢魔入侵　　　

　　我愛那個男孩。

因為他的世界閃耀而充滿陽光的芬芳，永遠不會有黑夜。

《閃耀》就是關於那個男孩的故事。

他的名字是墨菲斯。

這是他在希臘神話裡的名字，實際上，他也是蘇美爾神話中的Lilu（女性版本為Lilith），中世紀的Incubus（女性版本為Succubus），在智利是Trauco，匈牙利是Lidérc；而在巴西和亞馬遜流域，夢魔的故事則結合了吸血鬼和人魚的傳說，Boto是一位年輕英俊的男性，白天在水下棲息，夜晚走上陸地，引誘年輕女子並把她們帶入水中淹死。

在西方童謠裡也有關於夢魔的故...

PART 1：NEW JOURNEY──新的旅程
PART 2：MURPHY──莫菲
PART 3：ROY──羅伊
PART 4：BIG DAY──大日子
PART 5：BEYOND THE FOREST──密林深處
後記：ENTER SANDMAN──夢魔入侵

PART 1：NEW JOURNEY──新的旅程
PART 2：MURPHY──莫菲
PART 3：ROY──羅伊
PART 4：BIG DAY──大日子
PART 5：BEYOND THE FOREST──密林深處
後記：ENTER SANDMAN──夢魔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