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文摘錄之一】
﹝皇冠與他失之交臂﹞
清代在皇位傳承中雖然學習、借鑒了漢族皇帝傳位嫡子的制度和作法,但清代真正由嫡子繼位者也並不多,更多的仍是庶子繼位。例如,以康熙帝本人為例,康熙帝名諱玄燁。玄燁的上面有一位哥哥名福全,比玄燁年長一歲,玄燁的下面還有一位弟弟常穎。是年福全九歲,本當立福全繼位。但福全“眇一目”,有損皇帝形象,只好放棄。這三位皇子中,八歲的玄燁最好學、也最懂事(知道孝順),孝莊皇太后選立玄燁,在當時情形下,確是英明決策。也就是說,玄燁被立為繼位人的偶然性中,又有著某種必然性。
玄燁六歲時,與福全和皇五子常寧去向父親請安。順治逐個面問三人的志向。皇五子常寧剛三歲,還不懂事,默默無言。福全表示「願以賢王對」。玄燁卻機靈而大膽地答道:「待長而效法皇父,黽勉盡力」。一個六歲的幼童就有了效法皇父的遠大抱負,而且表示將竭盡全力去實現這個目標。順治帝聽了十分賞識,心底有了個譜。
說到康熙帝選擇十四阿哥胤禎,時間很早,形成過程也相當長,早在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一廢子後,就已經有所流露。這是因為,皇太子胤礽被廢後,康熙帝必須也必定會考慮立誰為新太子的事情。以下簡單的排列,或許頗可說明這個問題: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一廢太子。同年十月初一日,康熙帝對諸皇子、在廷諸大臣面諭:“八阿哥胤祀向來奸詐,爾等如以八阿哥係朕之子,徇情出脫,罪坐旁人,朕斷不允……觀伊等以強凌弱,將來兄弟內或互相爭鬥,未可定也。世祖六歲御極,朕八歲御極,俱賴群臣相助。今立皇太子之事,朕心已有成算,但不告知諸大臣,亦不令眾人知,到彼時,爾等只遵旨而行。”
這說明:四十七年九月一廢太子後,新的皇太子人選在康熙帝的心中已經有了,但康熙帝不馬上公開、不想讓大家知道。為什麼? 一來,心中的這個人選能否承擔國家江山大任,還沒有把握,還需要再進一步觀察和培養。二來,康熙帝吸取了立、廢太子胤礽的教訓,過早預立太子,會滋生太子黨。
第一次暗示
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初一日,也即康熙帝上述面諭剛好發布一個月以後,康熙帝下令革去大阿哥胤禔的郡王爵位,圈禁於府中,撤回他在上三旗所分全部佐領(六名) 劃給十四阿哥胤禎;其包衣佐領及渾托和人口一半均分給胤禎,另一半分給弘玉。二立太子前的康熙四十七年,諸皇子中能堂堂正正、名正言順從一廢太子中得益最多者,除十四阿哥胤禎外,再無第二人。清制,皇子府中的佐領,不僅數 量有嚴格規定,人員的層次結構也有嚴格規
第二次暗示
康熙四十七年康熙帝將大臣們特召到暢春園,要大家從諸皇子中舉奏一人為皇太子。康熙帝還說,“眾議欲誰,朕即准之”。這次推舉很有意思。當眾位大臣幾乎一致推舉八阿哥後,內侍梁九功、李玉出來傳旨:“立皇太子之事關係甚大,爾等各宜盡心詳議。八阿哥未曾更事,近又罹罪,且母家亦甚微賤,爾等其再思之。”康熙帝以其一票否決了眾大臣的多票,卻要大臣再思、再議。
第三次暗示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康熙帝第二次分封時,從未分封的十四阿哥胤禎被破格封為郡王。臺灣著名清史學者、也是著名作家高陽認為,十四阿哥胤禎“初封亦非貝子,而為恂郡王。此人正是聖祖心目中可承大統的愛子”。
第四次暗示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左都御史趙申喬陳奏立皇太子。康熙帝召領侍衛內大臣、大學士、九卿宣示:重新立儲的思想和原則是兩個字──立幼!四阿哥比十四阿哥年長十歲。康熙五十二年的立幼原則,已將四阿哥從立儲人選中被排除了。這是康熙帝對四年前五個年長皇子都令他傷心的結果。
…………
第六次暗示
康熙五十七年是年底胤禎離京西征出發時,不僅完全是代天子出征氣象,其禮儀規格完全是新皇太子氣派:康熙帝明諭,胤禎出征「用正黃旗纛,照依王纛式樣。」
胤禎出發前,康熙帝不僅親往堂子行祭告禮,並親臨太和殿向胤禎授大將軍印;胤禎騎馬出天安門正門,這是天子、太子的出宮禮儀;諸王及二品以上文武官員在三阿哥誠親王、四阿哥雍親王率領下(時大阿哥、二阿哥已被圈禁)齊集宮內午門廣場,又前往德勝門送行,這也是天子、太子的出征禮儀。
第七次暗示
康熙六十年大將軍王胤禎回京前,是年九月,康熙帝特欽定御制平藏功碑《碑文》,並在拉薩布達拉宮東山下蓋亭立碑,後被雍正毀去重刻。據《衛藏通志》記載,此碑也曾立於拉薩大昭寺前。清代,除了在位皇帝如康、雍、乾三帝為自己立碑外,從無將皇子名字刻碑勒石之先例。這是康熙帝有意為樹立胤禎威望、具有深遠目的的重大之舉。雍正稱帝後,攻擊此碑「並不頌揚皇考,惟稱(贊)大將軍允禵(胤禎)功德」,命人將碑文文字磨去、毀掉重刻,這就更見雍正毀碑只是表面行為,其內在目的是要毀掉胤禎准太子地位的歷史痕跡和康熙帝對胤禎「意有所屬」之歷史物證。
……………
第十次暗示
康熙六十一年為胤禎回京親自精選一百二十二匹御馬千里迢迢預先送往西寧,以備胤禎返京時使用。
清朝中期已有定例:朔漠出征,將軍給馬二十五匹、都統二十匹;直至乾隆朝後期的《軍需則例》中仍有明文規定,京城、東北出征大將軍給馬二十五匹、將軍二十匹、都統二十匹、副將軍十八匹。康熙六十年胤禎回京前,除已給馬外,康熙帝又特在京城親自精選一百匹御馬派專人專送西寧給十四阿哥返京時專用,可見其規格之高遠遠超過大將軍,別有深意矣。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決定元旦之日或三月十八日康熙帝萬壽節之機,宣布立皇太子大事。
然胤禎卻過於要強、過於強調要功德圓滿,也可以說是書生氣十足或個性太強,反而錯失了康熙六十一年繼位的大好時機,反而給了四阿哥胤禛以可乘之機。
一邊是過分謙虛求其完美,不願坐享其成榮華富貴;一邊則是處心積慮、窺測時機,出奇制勝,寧肯身背罵名,也要坐享其成。十四阿哥胤禎與皇冠失之交臂,除了康熙帝對四阿哥過於輕視而又措手不及外,其原因大半亦在其自身矣。
胤禎只迷信於父皇一人的宣詔,只迷信於功德園滿、早日凱旋,陶醉於即將封儲,根本沒有對京城宮廷鬥爭的詭詐、變數及殘酷性作充分估計和對策,結果,被四阿哥搶班奪冠、煮熟的鴨子居然飛走了。不僅馬上到手的皇冠失之交臂,多年的奮鬥打拼,乃至功績,都一筆勾銷。不僅一切功勞化為烏有,還被其兄倒打一耙,誣其西征是為康熙帝驅遠,如此結局,豈非更大悲劇? 新皇帝胤禛不僅一巴掌將胞弟十四阿哥胤禎從準太子打為階下囚,先帝一死就秘密下令收繳、銷毀一切對胤禎有利、有用的史料,甚至將種種罪名、髒水撥在胤禎身上。
胤禛奪位後,派延信報告十四阿哥。無論從十四阿哥之個性、心態,當時場景之氛圍,還是從口氣、內容看,延信所舉十四阿哥的保德州之言,是極有可能之事。但是,“我回京不過一覲梓宮,得見太后,我之事即畢”,這些話,無論怎麼上綱上線,也扯不到「造反」二字上胤禎當時的心態,請看延信當時給雍正密折中的詳細彙報:“……奴才於十二月初六日宿建安堡。是日,大將軍王宿榆林。翌日初七日經雙山堡途中會大將軍王,見之下騾執手痛哭,我勸之進入店鋪,突然詢我:皇父何病,此事作夢亦未料到,有如此之例乎?痛哭不止…”
有人提出,即使十四阿哥真的回西寧,軍隊也不一定聽他指揮。此論差矣。如果軍隊不一定聽他指揮,他又怎麼會產生重回西寧大營的想法? 當時西部三路大軍共計十五~二十萬人馬,是十四阿哥、大將軍王胤禎手中直接指揮令行禁止、從沒有打過敗仗的軍隊;大將軍王胤禎不僅在軍隊中有極高威望,就是在青、藏高層乃至廣大百姓中,也有極高威望。而雍正即位不久,西部就發生幾十萬人重大動亂,這個問題還值得再另作研究。說明雍正上臺人心不服乃是社會現實。
康熙帝突然蹊蹺死亡、四阿哥胤禛突然蹊蹺登基稱帝! 胤禎雖曾要九阿哥胤禟時時關注父皇的健康,但關鍵時刻還是「大意失荊州。」這是康熙帝的命運悲劇,也是諸皇子、特別是皇十四子胤禎的命運悲劇。
這種為國家的長治久安而甘心個人忍受巨大的痛苦,無疑是一種高尚襟懷。沒有高尚的人格境界與堅強的毅力,是構不成這座高尚襟懷之大廈的。這也是胤禎的一大歷史功德。
【內文摘錄之二】
﹝雍正逼母﹞
雍正稱帝之初,皇太后烏雅氏事事、處處與大兒子雍正作梗,時時令雍正被動、難堪。一句話,就是用政治上堅決不配合來表示政治上堅決不承認。對此,雍正肯定惱羞成怒,卻又不得不強裝笑臉忍氣吞聲而又無可奈何之,又必會擇機報復之。
雍正朝初年,雍正就這樣說過:“朕御極後,凡辦理朝政,每日必行奏聞(母后),母后諭以不欲與聞政事。“
然太后對雍正的態度或雍正對太后的態度,決不象雍正所說的那樣好,這應該是事實。
且看雍正自己介紹:“及皇考昇遐之日,母后哀痛深至,決意從殉,不飲不食。朕稽首痛苦,奏云:皇考以大事遺付衝人,今聖母若執意如此,臣更何所瞻…”
烏雅氏現出來的強烈不滿、不信、不受態度,也是太后以柔克剛、以命相爭的舉動!
無論暢春園內康熙臨終後太后有沒有當面指責隆科多篡改了先帝的遺詔,但從雍正親口所言、所記及從當時史家蕭奭所記看,而太后親口所說:“予自幼入宮,蒙大行皇帝深恩,備位列妃,幾五十年。雖夙夜小心,勤修內職,未能圖報萬一。欽命予子纘承大統,實非夢想所期。”看,倒確是事實。
如果康熙臨終前夕確有立四阿哥胤禛繼位當皇帝的意思,豈能不對暢春園內大臣布置? 太后又豈會公開說出做夢也沒想到之話? 皇太后烏雅氏這麼說無非有兩個意思:(一),我入宮將近五十年,做夢也從未期望過四阿哥胤禛繼位當皇帝;(二),做夢也想不到先帝會命四阿哥胤禛繼位當皇帝。無論指那一種,都說明皇太后不相信、不接受胤禛是名正言順正常繼位。
皇太后烏雅氏要死要活堅持要隨先帝同去只是表面現像,他老人家在胤禛登基時,太后堅決不肯受兒子胤禛禮拜已是明證。烏雅氏暫時並沒有隨先帝殉葬,除了雍正和眾大臣勸慰、日夜守護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為先帝所生、共同寵愛的十四阿哥胤禎尚未回京見面。在小兒子未回京前,烏雅氏以絕食、不受賀拜、不搬遷慈寧宮等等為頭籌,先給了雍正一個下馬威。這麼做除了對雍正倉促繼位表示抗議外,也含有對小兒子胤禎進行政治保護的用意。
胤禎回京,公開對雍正表現出強烈的不服不敬。當雍正向太后稟報後,“太后聞知,特降慈旨,命朕切責允 、嚴加訓誨之”可見,太后並沒有提出更為嚴厲的處罰。
雍正元年四月初三日,雍正借將康熙帝靈柩安放遵化景陵享殿之機,把十四弟胤禎逐出京城、將其軟禁在京城東北二百多里外的湯山(東陵附近馬蘭嶼以東)軟禁 。
“上(雍正帝)送梓宮時,傳問貝子家人,向日貝子在軍,聞有吃酒行凶之事…”回奏並無。上怒,拿送刑部,永遠枷號,伊等之子十六歲以上者皆枷。胤禎府上家人雅圖,護衛孫泰、蘇伯、常明,永遠枷示(永遠戴著枷鎖示眾)。而這,只是雍正殺雞儆猴的第一步。五月十三日,雍正又下令將胤禎「其祿米永遠停止」。
雍正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接連對自己的親弟弟胤禎進行殘酷打擊,這不能不使烏雅氏感到痛心和絕望。清制,「在京文武各官,有罰俸處分者,唯罰俸銀,仍准支領俸米。」任何時代,即使是犯人,飯總是要給其吃的。雍正不僅從政治上、生活上迫害其弟,還在精神上給予打擊,竟還蹊落其弟胤禎:“痛值皇考昇遐大故,允禵不得在京,何以無福至此!” 又幸災樂禍地說:“……(允禵)前不能與皇父大事,又不及太后之喪,是伊之不幸。”其實,這都是雍正在父皇、太后臨終前夕一手搗鬼的結果。
雍正對待兄弟特別是對十四阿哥一連串的迫害,對烏雅氏的心靈摧殘必是十分嚴重的,她的猝然去世,當與此有直接關係。那麼,太后烏雅氏之死,究竟是自殺身亡、還是正常病故呢?
綜合當時各種史料,自殺身亡的概率很大。原因:(一)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帝蹊蹺死亡、胤禛突然稱帝,這兩個同時突如其來的事件,對德妃刺激很大,無論在思想上還是在感情上都接受不了。
而且胤禛一上臺就大開殺戒。不僅先帝身邊的心腹梁九功、趙昌、魏珠、李玉都遭胤禛整肅,又對胞弟步步進逼。對此,太后烏雅氏以絕食、滴水不進、尋死不活等已經作出了反映應。烏雅氏生性賢惠,決非村婦一哭二鬧三上吊之任性肆為,而是一種政治行為,是一種政治抗議。在無法調解又無奈何下,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只能一死了之,態度已十分堅決;(二)、雍正先是逮捕胤禎家人、護衛「永遠枷示」,隨之又下令將胤禎圈禁於京城東北二百里外湯山行宮,又下令「永遠停止(十四)其祿米」,這是雍正迫不及待要把胤禎往死裡整的重要信號。
太后烏雅氏眼看著小兒子胤禎將慘死在大兒子胤禛手中,既絕望又無奈,親自出面干預,下旨要召見十四阿哥胤禎,以為可以用「母命難違」這最後一張王牌可以實現與小兒子胤禎相見。豈料,雍正玩弄權術,使得太后與胤禎的母子相見最終化為泡影。
雍正元年五月二十四日,雍正第二次派人前住湯山,令允禵(即胤禎) 來京,並規定隨員不得超過十人。五月二十五日,允禵 至遵化門,看到前來迎接的城門守備都把帽子上的紅纓摘掉,方知太后已崩逝。逐一路哭入北京城,換過孝服進宮。也就是說,二十三日太后已崩逝後、第二天雍正才真正派人接胤禎進京。從京城往湯山,要一天左右。五月二十三日太后已崩逝,可見太后必是在二十二日前已經發過懿旨要召見胤禎。然雍正二十二日派吳喜,朱蘭泰前往湯山,最快也要二十三日才能抵達。雍正又故意不給聖旨、也不給蓋有印信的正式公文,致使胤禎來京不成。太后在久等不著、無望絕望中,於二十三日凌晨含恨自盡了。
太后已經去世的第二天,雍正才派人持公文前往湯山,竟也不通知胤禎太后的死訊。到胤禎入宮,太后已死去整三天了,雍正才讓胤禎與已經死去整三天、永遠不會說話、永遠也不會睜眼看他的太后見面。說明雍正不讓胤禎母子見面是故意為之,烏雅氏是在雍正的這種故意行為之下,被逼自盡的。
民間傳說太后服毒、或撞柱而亡,這兩種可能性都不大。因為太后絕食尋死的念頭早已公開過。她要在宮中找毒品,不那麼容易。至於撞柱,成功率更不大,身邊的宮女會有效阻攔。根據當時情形,吞金自殺的可能性極大。因為太后身邊的金器很多,晚上睡覺或凌晨時吞下也不易為人發覺。
【內文摘錄之三】
﹝雍正殺子﹞
弘時被削宗籍,比其八叔(八阿哥允祀)遭革爵還要早一個月。雍正四年二月雍正下旨:“弘時為人斷不可留於宮廷,是以令為允祀之
子。今允祀緣罪撤去黃帶,交與允祹,令其約束養瞻“。說明弘時被削宗籍前,雍正已令弘時為允祀之子。
雍正整肅重要政敵, 從來都是分階段進行, 而且總是先反復宣傳、務令達到「罪狀彰著」、懲治之「理由充分」,以期收到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告慰祖宗天理的預期效果。“弘時為人斷不可留於宮廷”只不過是為日後殺子所作的輿論與程序準備。
雍正四年二月二十五日,雍正在給鄂爾泰的奏折中朱批:“似爾如此大臣,朕之關心,勝朕頑劣之子。”雍正對鄂爾泰說朕關愛你這樣的大臣遠勝過朕子弘時,並在削除弘時宗籍後又公開宣布弘時是「頑劣之子」,這就已經十分露骨地亮出了雍正恨兒子弘時已到了咬牙切齒地步。
雍正四年五月,雍正作過一通長篇諭旨,盡數允祀、允禟如何該殺:“……伊等皆得罪於宗廟社稷之人,國法所當誅也……此等實國家之賊,更斷不可留於人世矣……即此輩正法,亦屬當然……即姑留之,亦不過數名死人耳。 ”
弘時革爵、革籍,比允祀還要早一個月。令弘時為自己政敵允祀之子,即是視弘時為允祀同黨的與論、整肅準備。故,雍正殺允禟、允祀的種種輿論、整肅準備,實際上也都一一帶括了弘時。
雍正說,“知臣子者莫如君父。”這是雍正借用康熙斥責允祀的話「父子之恩絕矣」來表明自己對弘時的態度,同時也以此暗示殺弘時的理由充分、勢所必然。在雍正眼裡,弘時早已不再是他的兒子,而只是允祀一黨的中堅分子。清代,在位皇帝殺皇子的事,並非史無前例,也非後無來者。努爾哈赤殺長子褚英就是先例。雍正朝以後的乾隆朝,也差一點重蹈覆轍…
雍正更由自己廢立自專、僥幸成功的經驗教訓深知,即使父皇意有所屬乃至秘密立儲,不將隱患果斷解決,後患難測。更何況弘時已為允祀一黨,更需及早除之。用雍正的話來說,唯此才是「萬全之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忠我則臣,背我則敵」,看雍正在弘時死前死後的諭旨就可一目瞭然:“今諸王大臣以為奸黨不剪、奸宄不除,恐為宗社之憂,數次力引大義滅親之請者,固為得理……手足之內,遭迂此等逆亂頑邪,百計保全而不可得,實有痛於衷而不忍於情者矣。然使姑息養奸,……,而不籌及於國家宗社之長計,朕又為列祖皇考之大罪人矣。”雍正這段話,已完全道出為甚麼要殺允祀、弘時等人的原因。雍正在做了大量輿論宣傳、組織準備後,將允祀、弘時等人先後“大義滅親”,這不僅完全合乎雍正的一貫思想、性格和作風,也為當時鬥爭形勢的種種客觀事實所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