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繪山海經

妖怪之章

鸞鳥

《山海經》、《說文解字》等等中國古書記載：

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有鳥焉，其狀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鸞鳥，見則天下安寧。（《山海經‧西山經》）

鸞，赤神靈之精也，赤色、五采，雞形，鳴中五音，頌聲作則至。（《說文解字‧鳥部》）

由此可知「鸞」長得像長尾雉雞，身體呈赤紅色，上面佈滿鮮豔多彩的羽毛；祂的鳴叫聲有如美妙的音樂，祂的出現是天下安寧的預兆。此外，鸞廣泛分佈在遠方異國「羽民國」內，鸞卵乃是該國人民的食物。或許是食用鸞卵的緣故，導致羽民國的人渾身長滿羽毛，還長出鳥的翅膀（見《山海經‧海外南經》、西晉野史《博物志》）。

　　鸞在中國古代被視為類似「鳳凰」的神鳥，因此至今仍常與鳳凰一起出現在喜帖的裝飾、婚禮的佈置、新婚祝賀詞……等結婚相關事宜，象徵夫妻互相匹配、相處和諧。至於鳳凰，在中國則比鸞更加尊貴，乃神聖至極的百鳥之王，是美德的化身、祥瑞的徵兆，也被稱為「朱雀」，和「青龍」的龍、「白虎」的虎、「玄武」的龜蛇並列為「四靈」，掌管東西南北四方當中的南方。所以在天上有「南方朱雀七宿」：井宿、鬼宿、柳宿、星宿、張宿、翼宿、軫宿，意指「朱雀方位的七個星座」；在地上有「朱雀門」、「朱雀大街」，意指唐代長安城的皇城南門，以及由朱雀門延伸出去、縱貫長安城正中央的最大街道。甚至還有依鳳凰的身形來設計建築物，這就是西元十一世紀完工的日本京都平等院鳳凰堂，由供奉阿彌陀佛的正殿、南側翼廊、北側翼廊、尾廊四大部分組成，整座建築的平面宛如一隻展翼飛翔的鳳凰，加上正殿正脊兩端佇立著兩隻振翅揚羽的金銅鳳凰，所以被稱為「鳳凰堂」。鳳凰堂是基於當時王公貴族「往生極樂淨土」的信仰而建，想要在人世間具現他們憧憬的天堂。如今，斯人早已煙消雲散，而鳳凰堂則在西元一九九四年被登錄為聯合國世界遺產的「文化遺產」。

　　除了美妙的丰姿外，鳳凰的鳴叫聲被視為仙樂；能演奏出這種音樂的人，往往具有神仙的資質，能升天成仙。例如春秋時代周靈王的太子王子喬，能用笙吹出鳳凰的啼囀，後來被道士接引到嵩山修行，過了三十年後，乘著白鶴升天。春秋時代的蕭史，擅長吹簫，簫聲能召喚孔雀、白鶴之類的瑞鳥聚集到庭院。當時國君秦穆公的女兒仰慕蕭史，於是嫁給他。蕭史每天教穆公的女兒「簫聲鳳鳴」之技，幾年後，穆公的女兒已經能吹奏出鳳凰的聲音，並能吸引鳳凰棲息在他們夫妻倆的家！於是，秦穆公建造了一座「鳳凰臺」，而蕭史夫婦登上這座臺，好幾年未曾下來，最後在某天乘著鳳凰遠去（見《列仙傳》卷上）。

　　鳳凰不只出現在中國，祂也在埃及、希臘等異國現身。據說鳳凰有別於其他鳥獸由母親生下，而是自體再生的；祂食用乳香或芬芳的樹脂，等到五百歲時，會在橡樹或棕櫚樹上築巢，然後蒐集桂皮、甘松、沒藥，堆放在巢裡，最後坐在這些香草中自體燃燒，在芳馥的火焰煙氣裡化為灰燼。隨後，從這堆灰燼裡誕生一隻鳳凰幼雛，重新延續鳳凰的生命。所以鳳凰又稱「不死鳥」。另外，鳳凰飛翔時，總是吸引絢麗多姿的鳥兒們伴隨著祂，例如當天使拉斐爾降臨樂園，向亞當、夏娃傳述上帝的旨意時，拉斐爾飛翔的身影吸引所有鳥類爭相觀看；在牠們眼裡，拉斐爾彷彿是一隻鳳凰，正準備把自己浴火的遺骨運往埃及的太陽神廟安放（米爾頓《失樂園》卷五）。上述群鳥被鳳凰震懾，崇拜祂、追隨祂的情景，就是中國古代所說的「百鳥朝鳳」。

　　波斯神話也有鳳凰，名叫Simurgh，由狗頭、狗的上半身和前肢、獅爪、孔雀的翅膀、孔雀的尾羽組成，或者也以鳳凰的樣子現身；祂的身軀龐巨，力氣大到足以抓起大象和鯨魚。

　　Simurgh是女性，天性和善仁慈，曾多次經歷世界的毀滅，所以洞悉宇宙和生命的一切奧秘。祂住在世界之海中央的生命之樹，這棵樹蘊藏著世界上所有植物的種子，這些種子會隨著Simurgh振翅颳動的大風飄散到世界各地，在雨露的滋養下長成療癒百病的藥草。與此相關的是，Simurgh的觸摸能治療疾病。Simurgh也能淨化大地和水域，帶來豐饒。

　　Simurgh最有名的事蹟，就是撫育襁褓時期遭到遺棄的白髮男孩達斯坦（又名佐勒‧札爾），並在達斯坦重返人類世界時，送他一根鳳凰羽毛，囑咐他遇到困難時，只要燃燒這根羽毛，就能立刻獲得Simurgh的幫助。後來，達斯坦的妻子路達貝難產，達斯坦束手無策，就取下羽毛的一縷，投入香爐中燃燒。瞬間，鳳凰Simurgh出現在達斯坦面前，指導達斯坦先餵路達貝喝下藥湯，使她昏睡，再請神廟祭司持鋼刀剖開路達貝的腹部，取出嬰兒，然後製作芝草、乳汁、麝香混和曬乾後輾成的粉末，敷在路達貝的傷口上，最後再用鳳凰羽毛輕撫傷口，如此一來，疼痛創傷會立刻消失，路達貝馬上就能行動自如。依此方法，達斯坦和路達貝最後得到一名健壯的男嬰，就是日後名震天下的大英雄魯斯塔姆。後來，魯斯塔姆在與刀槍不入的王子埃斯凡迪亞爾對決時身受重傷，於是再度燃燒鳳凰羽毛，請鳳凰Simurgh幫忙。鳳凰Simurgh依約現身，先用羽毛輕撫魯斯塔姆的傷口，讓它們消失無蹤，再陪著魯斯塔姆連夜趕往遠方國度的海邊，採下一支細直的雙叉檉柳樹枝，吩咐魯斯塔姆製成羽箭，在次日決鬥時射向埃斯凡迪亞爾的雙眼，如此就能擊敗埃斯凡迪亞爾。然而，鳳凰同時預言，如果殺害了埃斯凡迪亞爾這樣的高手，將會為自己帶來災難。後來，魯斯塔姆依鳳凰傳授的方法，殺死埃斯凡迪亞爾，並以忠臣之心、英雄惜英雄之心，答應埃斯凡迪亞爾臨終的懇求，收養了埃斯凡迪亞爾的兒子巴赫曼，視如己出，把自己的武藝悉數傳授給他，輔佐他登上王位。最後，巴赫曼在魯斯塔姆死後，為生父埃斯凡迪亞爾復仇，殺了魯斯塔姆的族人；武功顯赫的魯斯塔姆家族從此衰弱下去──鳳凰的預言終究成真了。

妖怪之章

鸞鳥

《山海經》、《說文解字》等等中國古書記載：

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有鳥焉，其狀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鸞鳥，見則天下安寧。（《山海經‧西山經》）

鸞，赤神靈之精也，赤色、五采，雞形，鳴中五音，頌聲作則至。（《說文解字‧鳥部》）

由此可知「鸞」長得像長尾雉雞，身體呈赤紅色，上面佈滿鮮豔多彩的羽毛；祂的鳴叫聲有如美妙的音樂，祂的出現是天下安寧的預兆。此外，鸞廣泛分佈在遠方異國「羽民國」內，鸞卵乃是該國人民的食物。或許是食用鸞卵的緣故，導致羽民國的人渾身長滿羽毛，還長出鳥的翅膀（見《山海...

編著者序

　　寒冷的冬天裡，道士邀請地方上的達官顯貴前往某個水上亭閣作客。正當大家對亭內的空寂大惑不解時，道士在牆上畫了兩扇門，伸手一推──門緩緩開啟，裡面透出煌煌的光，帷幔屏風桌椅眠床一應俱全，陸續由牆裡的侍童遞給亭中諸人，佈置場地。隨後更送上甘冽的美酒、熱氣蒸騰的菜餚供眾人享用。酒酣耳熱之際，有一名官員喟嘆：「如果這時能欣賞到荷花，該有多好！」不久，眾人赫然發現，原本清曠的寒冬水面竟佈滿蔥蘢的荷葉，俄而，千萬朵荷花同時綻放，空氣中瀰漫著馥郁的花香……。

　　這則故事，記載在中國清代的鬼怪小說集《聊齋誌異》，有一個極美的名字：「寒月芙蕖」，意思是「冬夜月光下的荷花」，隱隱扣合佛家所說的「鏡花水月」，鏡中花，水中月，至幻至美，令人心醉神迷，但是，當人們伸手攀折撈取，想要將這份美好據為己有時，會發現：所謂花、所謂月並非實物，而是幻影，無從攀緣──美則美矣，終究是虛夢一場。

　　這場夢幻，也流入了中國古代另一部如幻似真的典籍：《山海經》。《山海經》的作者、創作時間不明，內容可分為「山經」、「海經」、「荒經」三大部分，其中記錄了許許多多離奇的動物、植物、礦物、山水、國度、神祇，可能是中國古代巫師道士的工具書，一書在手，便能識破妖魔鬼怪的名號相貌，成功地躲避祂們、退散祂們；同時也能根據該書的圖文來索驥，尋求製藥、成仙、實現願望所需的珍禽異獸、神明及祕境；隨身攜帶《山海經》做為護身符，更可能驅魔，從而安神延命。至於與《山海經》並行於世、至今仍極具參考價值的詮釋，主要有東晉學者郭璞的註解，以及當代中國學者袁珂的校注。

　　中國古代的巫覡查閱《山海經》，古今學者詮釋《山海經》。至於今天的我們，即使已步入科學昌明的時代，身邊仍有「妖魔鬼怪」環伺：廟裡有龍柱石獅，影視動漫有蝙蝠俠蜘蛛人口袋怪獸，喝咖啡會遇到長髮人魚，地震來了說是地牛翻身，浪費食物會害怕雷公怒罰，想在身上刺青，會把形形色色的怪獸列入考慮……。我們仍嚮往神話，就如同因緣聚合、參加「寒月芙蕖」之宴的那些人，在目睹道士開啟「異世界之門」後，即使驚駭萬分，還是捨不得離開，心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一邊想，一邊前進，終至於進入一場美麗的夢幻，欣然享受夢裡的一切。

　　對於這本書來說，《山海經》就是這麼一道門：開門後，任憑興之所至，徜徉其中，和神獸同遊，拜見女神，造訪奇妙的國度，在祂們的帶領下，遇見更多神靈精怪，更多故事，乃至於更多異文化。

　　這樣的旅行，也許會「發現新大陸」：在那裡，日本男神伊耶那歧、女神伊耶那美站在天之浮橋上，手持寶石鑲嵌的長矛，伸入混沌如油脂的大海，開始攪拌，結果凝結出第一座島。這樣的旅行，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偶然遇見印度諸神用蛇王婆蘇吉的身體攪拌乳海，結果從海裡浮出甘露、神醫檀槃陀哩、吉祥天女、酒神蘇摩、仙女蘭跋、白馬、寶石、如意樹、乳牛須羅毗、大象伊羅婆陀、海螺、神弓、毒藥──神話之海永不令人失望，一旦悠游其中、縱浪其中，我們將會找到獨一無二的寶物。

編著者序

　　寒冷的冬天裡，道士邀請地方上的達官顯貴前往某個水上亭閣作客。正當大家對亭內的空寂大惑不解時，道士在牆上畫了兩扇門，伸手一推──門緩緩開啟，裡面透出煌煌的光，帷幔屏風桌椅眠床一應俱全，陸續由牆裡的侍童遞給亭中諸人，佈置場地。隨後更送上甘冽的美酒、熱氣蒸騰的菜餚供眾人享用。酒酣耳熱之際，有一名官員喟嘆：「如果這時能欣賞到荷花，該有多好！」不久，眾人赫然發現，原本清曠的寒冬水面竟佈滿蔥蘢的荷葉，俄而，千萬朵荷花同時綻放，空氣中瀰漫著馥郁的花香……。

　　這則故事，記載在中國清代的鬼怪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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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著者序

妖怪之章
　龍蛇
　　雷神
　　相柳
　　鳴蛇，化蛇

　禽鳥
　　鸞鳥
　　青鳥
　　鴆
　　孔鳥
　　禺京
　　　【專欄】鳥氏──鳥頭人身之神

　神獸
　　九尾狐
　　吉量，乘黃
　　騶吾
　　橐駝
　　猙，【馬孛】馬，駮，【月雚】疏
　　雙雙
　　彊良
　　　【專欄】孰湖──人頭獸身之神


神祇之章
　女神
　　女媧
　　羲和，常羲
　　歐絲之野的女子

　男神
　　祝融
　　　【專欄】息壤──土地無限大
　　計蒙
　　　【專欄】虹虹──通往異世界的彩虹橋


異境之章
　異國
　　大人國與小人國
　　女子國
　　三首國，三身國，一目國

　樂園
　　流著珍寶的河
　　　【專欄】視肉──永遠吃不完的食物
　　聖樹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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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蛇
　　雷神
　　相柳
　　鳴蛇，化蛇

　禽鳥
　　鸞鳥
　　青鳥
　　鴆
　　孔鳥
　　禺京
　　　【專欄】鳥氏──鳥頭人身之神

　神獸
　　九尾狐
　　吉量，乘黃
　　騶吾
　　橐駝
　　猙，【馬孛】馬，駮，【月雚】疏
　　雙雙
　　彊良
　　　【專欄】孰湖──人頭獸身之神


神祇之章
　女神
　　女媧
　　羲和，常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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