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凡容四年,四月初四。
一片櫻紅,千里遼域怒火焚燒。
大片火紅迅速蔓延,頃刻間吞沒了天地間所有的黑暗,當鼓聲停息的那一刻世界沉淪在一片寂靜之中,只有風吹過荒原,發出了嗚嗚的哭喊聲。
一群烏鴉從死亡的枝椏上騰空而起,發出呱呱的怪叫聲,飛舞在遼域的上空,似乎等著享受它們的美餐。荒蕪的大地上沒有生的氣息,小草也俯低了頭,沐浴著濺落的鮮血。
在這死亡籠罩的戰場中,一聲啼哭劃破天際,衝破這蔓延的火紅。
「夫人……這……」
管家哆嗦著看著鴆皖手中啼哭的嬰兒,顫聲喚道。火光照亮著嬰兒赤裸的身軀,嬰兒左邊鎖骨下金紅色的光芒顯得異常的耀眼。
鴆皖沒有理會管家的恐懼,毅然將懷中的嬰兒抱上了馬車,今天她探望娘家回來的時候聽見了遠在這荒原上的哭聲,所以便下車看看,不顧管家的阻攔來到了這危險的地帶。
戰後的景象令她觸目驚心,死的死、傷的傷,幸好她抱起這嬰兒的時候嬰兒還活著的。心地從來都是很善良的鴆皖決定收留這嬰兒。
她坐上馬車後,思緒飄向了三個月前……
「大夫,怎麼樣?還是沒有消息嗎?」她焦急的等待著大夫的回答。
大夫替她把了把脈,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歎息道:「沒有,夫人還需好好調養,老夫也束手無策啊。」
「大夫,你是是看錯了,你再好好看看,怎麼可能沒有呢?都整整兩年了還沒有消息啊……」她死都不願相信自己嫁過來整整兩年了也沒有懷上孩子。
「夫人、夫人。」
管家掀開布簾,對著馬車內正在發呆的鴆皖喚了幾聲。
鴆皖這才回過神來,管家將她扶下了馬車,她抬頭望瞭望漫天的灰暗,不禁歎然,這戰爭,何時才會是個頭,如今這戰況,已不知死了多少人了,然後黯然垂下眼簾。
看著懷中熟睡的小人兒,嘴角勾勒出了一條慘然的微笑……
「夫人,有個尼姑有話想對夫人說,這?」
「讓她進來吧。」鴆皖沖管家揮了揮手,便來到門口,她方才安頓好那個嬰兒,就聽管家說來了一個尼姑,她疑狐的站在門口,見一個尼姑緩步走來。
「貧妮有話要對夫人說。」
尼姑恭敬的雙手和在一起稍稍向鴆皖彎了彎腰,一臉的謙和,波瀾不驚,眼底卻掩蓋著血紅的殺意。
「師傅請講。」鴆皖望著這尼姑的眼睛有些不安。
「夫人是否抱回一女嬰?」尼姑緊緊的盯著屋內,絲毫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正是,師傅怎麼會知道?莫非那女嬰是師傅所認識的?」她緊張的開口,生怕這尼姑要將孩子要回。卻又不知道這尼姑是從何聽來。
「貧尼不認識這女嬰,但貧尼看得出,這女嬰此乃亂世之禍。」老尼姑那雙眼睛緊緊的收縮起來,將緊盯著屋內的目光收回,死死的看著她。
「你這尼姑胡說些什麼,她怎麼可能是禍國殃民的亂世災星!」她憤怒的呵斥起這位尼姑,以至太過於激動而猛烈的咳嗽起來。
「夫人莫要動怒,由貧尼所知,這女嬰是在戰場上所生,近幾月,天生異象,戰火連天,百姓苦不堪言,生生死死,無一人能在這戰場上存活,此乃異象異象啊……」
尼姑頗有深意的頓了頓,繼續道:「貧尼發現夫人住宅的上空風向交錯,妖孽!此乃妖孽,請夫人讓貧尼帶走,任她自取滅亡!」尼姑越說越激動,目光一淩額頭處汗珠點點。
「你這尼姑不要胡言亂語,這戰火連天你如何忍心讓這嬰兒暴斃荒野,虧得你也是出家人怎可……,算了,管家,請這位師傅出去。」她轉身把一切交給管家,此後便再未見過這尼姑。
現戰亂已過,凡容統一,國興昌盛。
一坐尼姑庵裏,老尼姑正頌經問禪,驀地,一陣狂風交錯,正如六年前的景象一般,老尼姑若有所思的看著遠方,喃喃道:「狐鳳砂現,時空錯亂,封印毀滅,天下大劫,世間萬物生生相克飛灰湮滅,不負萬劫,大劫!終於要來了,終於要來了,天意啊天意……」
誰知道即將到來的,會是什麼?
Chapter 1
飛機場上,人聲鼎沸,各色人物絡繹不絕。
「喂?什麼!我就來。」軒一猛叫一聲不顧周圍異樣的眼光轉身離開,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頓時心情低落了下來,萬般苦澀的心緒縈繞在心頭。
自小孤兒的我被他們家收養,我想伯母一個人帶大兒子也很不容易吧,因為是被收養所以我不大願意叫她母親而叫伯母,可他,而我又能做些什麼呢,我又不能奢求他會帶給我什麼啊,他要求只要我幫他追她就好了啊。
雖然他是現在很當紅的明星,伯母在演藝界也是很有名氣,但是我卻什麼都不是,其實為了擺脫對他的愛,我前段時間交了一個男朋友,但是還是分手了。
想起來,就有一種莫名的傷感劃過,心像被腐蝕了表層,顯露出絲絲脈絡,這個世界最悲哀的事情不是相愛的人分手,而是,愛過了,卻發現,徹底錯了。我是否也是如此呢!
苦笑一下提著包包往回走,再也沒有心情去什麼巴黎了,本來伯母讓我和他一起去巴黎陪他演出的,可是他卻為了她毅然離開。
走在安靜的小道上,不知走了多久,夜空降臨我卻沒有察覺,烏雲飄過我也沒有感覺,當細細的雨絲飄灑在我的嘴邊時我才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原來,要下雨了。
天空似乎很配合我的心情不一會大雨密佈整個街道,我卻沒有感覺到寒冷,心冷了一切便開始麻木。
可是不一會路燈滋滋的叫了兩聲便停止了運作,奇怪,即使是平常下再大的雨也不可能停電,更何況下雨的時候誰會去修電?這電燈怎麼突然就停了。
現在的我完全被籠罩在黑暗當中,一陣冷風刮過我將衣角向一起拉了拉,雨不斷的下著,我看不清前進的方向便摸索著到了牆邊,突然感覺頭很暈,一下子腿軟向地面倒去。
……
「安逸、安逸,你快醒醒啊。」清脆的聲音在耳邊不斷的迴響著,好象是林梅的聲音,一股刺鼻的藥水味充斥著我的鼻口,我努力的睜開了眼睛,林梅的大臉便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在了我的臉上。
「你弄髒了我的衣服,記得給我洗啊。」還是昏昏沉沉的,我虛弱的對旁邊正在大哭的林梅說。
她聽見了我的話,猛的抬頭,瞪大了眼睛,又是哭又是笑:「安逸啊,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醫生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緊張!」
「行了行了,你就這點出息,我這是在醫院?我怎麼會在這裏?」醫院是我最討厭的地方,當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我鎮定的確定這就是醫院,昨晚斷斷續續的片段又浮現再腦海中,昨晚怎麼會突然就暈倒呢?
林梅擠了擠身子,坐到我的旁邊,把我扶起來,一雙眼睛紅腫腫的,恐怕也只有她會為我哭得死去活來吧,心裏頓時覺得暖洋洋的。
坐穩後她露好奇的眼神看著我,和她那一雙紅腫的眼睛一點也不搭調。
「安逸,你知道送你來醫院的那個人對醫生說了什麼嗎?我真的很好奇,那人說他半夜喝醉了酒,正搖搖晃晃的回家,正好路過你那時,看見你若有若無的,可把他嚇壞了,他還以為自己遇到鬼了呢!」
「別瞎說,什麼若有若無的,你不也說他喝醉了麼?那他還能看清楚什麼。」撇了林梅一眼,就掀開被子下床,我可不想再呆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林梅一點也不在乎,幫我收拾起東西來,她很單純,不知該說她但細胞還是笨蛋了,我從工作開始就和她一起,我從事的是記者的行業,一直以來我都和她一起收集著各種資料,所以感情可以說是最好的,因為我們都同病相憐,孤兒。
……
「安逸,今天回家可要小心點,如果身體有什麼不適可要立即給我打電話啊,不要撐著不說。」都走到我家門口了她還要羅裏囉嗦的嘮叨個沒完。
「行了行了,我的小老太婆,要進來喝杯茶嗎?」我打開門歪著頭問她,她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交代了一聲她要和男朋友去約會再不去就要遲到了,便匆匆離開了。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覺得越來越遠,她有男朋友了,對啊她有男朋友了,所以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大部分時間都已經不再屬於我了,總有一天她也會離開我吧?
到時候我就是隻身一人了。
回到屋內,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在家,歎息一聲回到臥室倒頭便睡了下去。
呼啦——呼啦——
好吵,是什麼聲音?好煩啊!睜開眼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處,原來是風吹得玻璃撞擊起來,才會發出那麼巨大的聲響。
喉嚨此刻乾燥的厲害,我起身像冰箱走去,伸出手拿出一罐可樂。
骨碌一聲,可樂罐從我的手中掉了下去,然後沿著地面滾向了遠處,心裏一驚,使勁揉了揉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的手,猛的想起林梅早上在醫院說過的話:安逸,你知道送你來醫院的那個人對醫生說了什麼嗎?我真的很好奇,那人說他半夜喝醉了酒,正搖搖晃晃的回家,正好路過你那時,看見你若有若無的,可把他嚇壞了,他還以為自己遇到鬼了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剛剛看見自己的手忽然沒了,就像變成了透明的一樣,所以可樂罐才會從我的手中掉下去,可是現在明明好好的啊,我的手還真實的存在著。
我一定是被林梅的話給影響了,有時候一個人的話可以影響另一個人的神經,誤以為那個人說的句是真的,所以一定是我多慮了。
嘩啦——
陽臺上的窗戶被風猛的吹開,這鬼天氣,早上還陽光滿滿,下午就狂風猛吹,無奈的轉身過去關窗戶,風還真大,吹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正欲伸手去關窗戶的時候……
感覺腦內一陣天旋地轉,天地仿佛都被捲進了旋渦般離我越來越遠,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麼,卻覺得連自己也被那觸手可及的旋渦給卷了進去。
「啊——!」我大叫一聲,便感覺到了無比強大的眩暈,胃裏一陣翻騰,不行,我要吐了!
意識……漸漸模糊……
模糊中似有一句輕柔的話語,又恰似遙遠的彼岸傳來:生世回轉,命中註定,惟有你能解除封印,毀滅全權握於你的成敗……
這時候卻沒大腦的想:林梅、軒一、伯母再見了!
我睜開眼又閉上,再睜開眼,頓時心裏慌了。
這究竟是什麼狀況!當我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巨大的紅色帷簾,目光轉動,雕花木門,茶几不凳,床柱還有……抓著我的手。
沿著手往上看,卻見一個頭上倭墜髻,耳中明月珠,湘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的婦人激動的看著我,嘴不動的顫動著,欲言又止,而她的所有裝扮都是我在現代所見的排戲用的古代服裝!
心裏真是堵得慌,這究竟是哪里?
「杉兒,醒拉?為娘真是擔心的很啊。」這位婦人稱自己為「為娘」?她是我娘?我從小就沒娘啊,她是從哪冒出來的!我不習慣的將手從她手中抽掉,尷尬的笑了笑。
抽出手後我才覺得不對勁,自己的胳膊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白這麼嫩了?再一看,嚇得我張大了嘴巴,連身上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更別說自己頭上那一頭烏黑的長髮!
我肯定是在做夢,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猛的坐起身砰的一下往牆上撞去,痛!立刻我的眼淚都痛的流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杉兒、杉兒,你在做什麼傻事啊,剛剛不明不白的昏倒,現在又去撞牆,你想讓娘擔心死啊!」那婦人在看到我的驚人之舉後慌張的制止我的行為,替我輕揉著額頭,那樣的柔軟。
這就是母愛麼?心底立刻湧出一股暖流,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只是這一切來的都太突然我根本沒辦法接受啊!除非我其實還是在做夢!
於是推開放在我額頭上的那只手,再一次猛的撞向了牆邊,這一次撞得可真狠,痛得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看來不是做夢,一定擦破了皮吧?只覺得天花板一轉悠我眼前一黑便又暈了過去。
女子看著再度昏倒的洛杉,心裏別提有多擔心了,立即邀了大夫,她想不明白,杉兒怎麼總往牆上撞,難道是遇到什麼想不開的事了?
「夫人,您去休息一下,讓奴婢來照顧小姐就可以了。」一個容貌秀麗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端著一盤點心走了進來,看見夫人已經一夜都未合眼,躺在床上的小姐一夜都未醒來,她心裏也焦急,在這裏夫人和小姐便是她的命。
「可是……」女子擔憂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洛杉,然後點了點頭,或許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才熬了這一夜便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