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宮。
一樹一樹的尋恩花,開的絢爛無比,妖嬈萬分。
多少宮中女子,渴望被送到這裡,拚卻一生休,盡君一日歡。
午時,朝露宮中,再次隱隱傳出少女稚嫩哭泣的嗓音。
這樣漫長的時光,讓杜雨青誤以為已經過了三生三世。
可其實,這只是第七日。
她明燦的眼眸裡,已經沒有當初的靈動,死氣沉沉的映著一張男人的臉。
一張俊秀無雙的臉,眉梢眼角,刻著的是帝王至尊和可怕的控制慾。
哭泣漸漸變成了無聲的哽咽,她被迫接受著男人沉重有力的衝撞,每一次以為要結束的時候,卻只是痛苦的開始。
「告訴本王,你到底是誰?」扣住她的下巴,男人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低沉悅耳的聲音甚至還帶著一絲讓人心悸的溫柔。
「杜……杜雨青……」聲音嘶啞,下身痛到麻木,杜雨青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氣勢駭人的俊美男人,瞇了瞇狹長的黑眸,優美的唇抿緊,再次毫不留情的在她稚嫩的身體上馳騁。
將軍府幾乎滅門,每夜將她送去不同的府邸「伺候」那些臣子,她居然活得開開心心,玩的風生水起,讓幾個小侯爺,對她又稱又讚,甚至求他將這女娃賜給他們當丫頭。
她,究竟有何魔力?讓閱盡天下美人的錦侯,都讚媚骨天生?
難道,傳言中將軍府又傻又笨的小女兒,真的是妖孽附身?或者,真的是命格為為?
鳳身,已被他奪去,無論她是妖孽,還是王后,這一生,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淚水、汗水,模糊了杜雨青的眼睛,靈魂似乎不再屬於自己,她完全被這個萬人仰望的王,剝奪了所有的一切。
夜深,月光如水,威嚴恢弘的皇城內,異常的安靜。而朝露宮的方向,似乎又傳來少女低聲的啜泣聲。
「我……我是……我是蘇筱筱……」神智混亂的抓著男人墨黑的長髮,杜雨青低啞著聲音,顫抖著,「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
這一次,她終於知道,自己可以舉動奇奇怪怪,可以說話瘋瘋癲癲,可以研究他們眼中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絕不能再讓別人看見那隱現的光芒。
從此之後,她要像明珠,蒙了塵,要像美玉,不曾雕,要像寶劍,藏於匣。
她一定要,逃出這囚禁之宮。
墨黑的長髮如同黑色的瀑布,將她幼嫩的身軀覆蓋一半。
強悍的男人,天生有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可怕氣勢。他聽到這句虛弱如蚊蠅的求饒,唇邊終於咧出一個狂妄的微笑,那笑容奪人呼吸,俊美的讓人窒息,卻又帶著惡魔的氣息。
十四天沒日沒夜的承歡,她終於開口求饒。少女身體和心理的承受度,也超出了他的意料。
明黃的龍袍,蓋住強健的肌肉,杜雨青躺在龍床上,臉色蒼白,雙眼紅腫,像是沒了氣息。
直到那抹攝人魂魄的明黃色離開朝露宮,杜雨青才緩緩睜開雙眸,清澈卻又空洞的眸中,漸漸浮起無盡的恨。
被這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卑微渺小的人盡可夫。
不甘心……她不要做別人的奴隸,不要受盡欺凌!
而她來到這個世界,除了罪名,什麼都沒有,如何反敗為勝?
看著自己身上可怕的斑斑痕跡,杜雨青咬破蒼白的唇,她發誓,拚卻這一生,也要讓那嗜血無情的暴君後悔!
第1章一王四侯,悲劇的穿越
王城,帝都。
花發西園,草薰南陌,韶光明媚,正是人間四月天。
杜雨青被捆在龍床上,白淨的臉上,血污已被洗淨,這一刻,她的絕望大於羞澀。
而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那雙墨玉般的眼裡,深藏著令人恐懼的暗黑風暴和絕對的控制權。
「我的律師一定會讓你坐牢!」杜雨青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可她還是不相信,還是試圖改變這一切。
男人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渾身上下都充滿著駭人的氣勢。
他的年紀並不大,眉目凌厲如畫,只因為至尊的身分,讓那張原本應該青春飛揚的臉,蘊含著令人猜不透深淺的力量,和不容任何人忤逆的氣勢。
「我是未成年人,懂不懂?你已經犯了猥褻未成年及侵犯他人名譽罪,現在放了我,我還可以考慮不起訴你。」杜雨青很想哭,還有一個月就是她十五歲的生日,原本想在生日那天拿到斯德哥金獎作為禮物,可一轉眼,她就來到這麼莫名其妙的空間,真夠狗血!
俊美的讓人不敢逼視的年輕男人,依舊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靜,如無風的大海,看著床上不斷掙扎、不斷說著他聽不懂的名詞的少女。
她的身體尚未完全發育,剛剛具備女人的雛形。少女的肌膚潔白細膩,似乎還帶著奶香味。
「我真的不是蘇將軍的女兒,我是穿越過來的!」床上幼白的身體拚命扭動著,哇哇大叫的抗議,「我只知道蘇小小是錢塘名妓,什麼將軍之女……」
椅子上的俊秀男人,一直平靜到讓人害怕的臉上,眼神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名妓?呵,這個出路倒是不錯。
杜雨青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她太累了,不但累,還很怕……
這個嗜血的魔君,讓她第一次真切的看到生命的消亡。
那些溫熱的血噴灑在她的臉上,彷彿是硫酸,將她十四年驕傲明媚的過去腐蝕銷毀,讓她明白,在這個世界,只有他,能夠生殺予奪。
但是,不甘心……她不願意相信,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天才小神童,會淪為罪臣之女。
她試圖解釋,但是這些愚鈍的人,全都認定她在裝瘋賣傻。事實上,將軍府的小女兒,據說精神不太正常,木訥而白癡,瘋瘋癲癲。
可是,她不是蘇小小啊,她是杜雨青,被人稱為天才神童的杜雨青!
她有著驕傲的身世,爺爺是軍區政委,父母是研究院的教授。而她幼時讀萬家書,八歲出版了個人文集,十歲研究金融學,十一歲發表了關於時空分子的論文,同時獲得鋼琴公主稱號,十二歲被名牌大學破格錄取,十三歲就在各大學府舉辦個人講座……
難道自己的這張臉,和那個蘇小小相似到讓所有人都分辨不出來?
更可悲的是,來到這個時空,她連自己的姓氏都要被剝奪,只因,犯了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的姓。
椅子上的男人終於站起身,他非常的高,據杜雨青的目測,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要是放在現代,完全是一個美男模特兒。
但是在這裡,他的相貌和身材似乎是次要的,最耀眼奪目的,是他的身分︱玉璿天朝國君,萬人仰慕的王。
兩步便走到了龍床邊,杜禦熙居高臨下的看著這臉色慘白的小丫頭,唇邊漸漸浮起一絲殘忍而冰冷的微笑。
緩緩俯身,湊到她的耳邊,修長有力的手,扣住驚慌想躲避的那張稚嫩的臉,薄唇緩緩吐出五個字來:「本王就是法!」
他的聲音溫和動聽,但是藏著可怕的力量︱不允許別人質疑和反抗的力量。
看著她烏黑靈活的眼睛,杜禦熙那抹笑容頓消,扣著她下巴的手,緩緩移到她的脖子,手指慢慢收緊,看著被扼住咽喉,吃痛到說不出話來的少女,冰雪般冷漠俊逸的臉貼近她,聲音依舊悅耳溫和,「可知你父親活埋我軍將士多少人?」
杜雨青的臉很快就憋紅,泛著紫色,她脖子脆弱的骨頭,根本經不起他的怒火。
「二十萬大軍,只回來了四萬人,其中重傷兩萬。」杜禦熙一直平靜如深海的黑眸,猛然掀起狂風駭浪,「蒼悠山下,活埋我十六萬兵士,十六萬鮮活的人命……」
杜雨青說不出話來,也無法呼吸,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她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王城的北邊,有一處龐大的府邸,比起帝都四侯,這裡顯然更加氣派,不屬於皇親國戚的府邸。
這便是將軍府。
樓榭水亭,碧瓦琉璃,氣勢僅僅次於王宮的將軍府。
只是和以前的將軍府相比,今天的府裡,充滿了可怕的殺氣。
入眼處,血流成河,慘叫聲連連響起,甚是可怕。
一個面容如冰雪般冷酷靜默的俊美男人,站在侍衛叢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無情的看著一個個生命消逝。
兩個侍衛拖出一個老媽子,還有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女。
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外面慘叫聲一片,血腥沖天,那個白白嫩嫩的少女居然在呼呼大睡。
人人都說蘇將軍有個傻女兒,看來不假。
將少女提到龍章鳳姿的冷峻男人面前,侍衛恭恭敬敬的跪下:「王上,此乃罪臣幼女,蘇小小。」
老媽子已經嚇得臉色慘白,不斷哆嗦,而少女依舊呼呼大睡。
「喚醒她。」冷漠好聽卻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身著龍袍的年輕男人淡淡說道。
一桶水,兜頭潑下,酣睡的少女皺了皺鼻子,費力的睜開眼睛。
杜禦熙看見耀眼的陽光從樹梢篩落,撒在她的眼底。
杜雨青看到一個用身高就絕對能壓死她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風,從眾人之間穿過,拂到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人身上,似乎亦感受到一絲龍威,微微停頓,旋兒轉身,拂到一臉迷茫的少女臉上。
杜禦熙看見少女迷惑的眼神,緊接著小臉上充滿了怒氣。
「你們在做什麼?COS?拍戲?導演在哪裡?誰是負責人?是誰把我帶到這裡當群眾演員?你們知不知道我的時間多寶貴?上帝,這一定是惡作劇,我的衣服,叔叔,請不要擋著我的路……」
杜雨青看著自己稀奇古怪的衣服,和渾身的水,恨不得馬上把負責人找過來。
杜禦熙聽著她嘴裡一串串奇怪的名詞,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不動聲色的看著少女。
周圍的侍衛都是經過層層歷練挑選出的精英,卻被小女孩的舉動嚇傻了。
她是罪臣之女,竟然敢在王面前大聲喧嘩。而且,她剛才喊什麼?
叔叔?
她喊當今天子為「叔叔」?
「上帝到底在搞什麼鬼!」杜雨青忍不住翻了白眼,她沒忘記自己還要趕飛機去參加時空分子論文比賽。
「拜託讓一讓,要是誤了飛機,你們得專機送我去美國。」杜雨青匆匆往外走去,她最近忙的日夜顛倒,肯定是COS黨的人把她拖過來當死屍,余小雪真是太過分了,她都說了最近很忙,沒時間陪她玩COS……
「鏗」!一聲清脆的拔劍出鞘的聲音,杜雨青停下腳步。
劍身反射著明晃晃的陽光,映照在稚氣未脫的女生眼底。
凌厲的殺氣,從劍體一絲絲的散發出來。
杜禦熙的近身侍衛︱墨陽,已經拔劍。
杜雨青臉色終於變了,她小心的伸出手,摸向寒光閃閃的寶劍。
不是道具,是真的劍……
這一次,認真端詳著這個在落滿陽光的明黃色衣袍下的俊秀男人,杜雨青有著精細思維卻偶爾遲鈍的大腦,終於浮上四個字來:王者之氣!
那個站在侍衛中冷漠的年輕人,有著絕對霸道的帝王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