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暢銷軍事小說大師──湯姆.克蘭西
繼暢銷小說《獵殺紅色十月號》後,睽違多年的強推佳作!
美國出版社Putnam首刷175萬本。
祕密情報專家小傑克.萊恩和他在「園區」的夥伴,已在世界各個角落展開一場沉默戰爭。他父親的兩名親密盟友亦加入行列,他們是專幹祕密行動的戰士──約翰.克拉克和迪恩.查維茲,布萊恩和多明尼克.卡羅素,以及瑪莉.派特.弗利也投入這場戰局,在眾人的加入之下,「園區」挺身對抗它的頭號敵人──名為埃米爾的冷血殺手。
埃米爾是無數駭人攻擊的幕後首腦,卻一再逃過世上所有執法單位的追捕,「園區」決心改變這個情況。於此同時,埃米爾正準備展開一場最可怕的破壞行動,他打算對美國心臟地帶祭出重重一擊,除非「園區」能拿下他,否則將無法避免這場浩劫。
在追蹤埃米爾的過程裡,小傑克.萊恩將發現自己正追隨傳奇般父親的腳步,踏上致命追捕旅程。他與盟友將走遍世界各地,深入政治遊戲的模糊地帶,接著返回美國一腳踩進避免西方世界沉淪的戰役……
作者簡介:
湯姆.克蘭西(Tom Clancy)
湯姆.克蘭西的筆下人物破天荒地集體齊心保衛國家生存,同時完成使命:極力搜捕一個可能近在咫尺的狂人。
三十年前,湯姆.克蘭西是馬里蘭州一名熱愛海軍歷史的保險經紀人。在那之前,他在巴爾的摩洛約拉學院(Loyola College)主修英文,撰寫小說是他長久以來的夢想。他的首部大作《獵殺紅色十月號》因獲書評盛讚而銷售一空,此書經雷根總統稱為「完美的冒險故事」之後,躍上《紐約時報》暢銷書籍名單。自此之後,克蘭西樹立自己不容爭辯的大師地位,以融合虛構與現實、錯縱複雜的情節,以及犀利的懸疑風格聞名於世。
葛蘭特.布萊克伍德(Grant Blackwood)
美國退役海軍,他曾在飛彈逐驅艦服務三年,擔任操作專業士官及飛行員救難泳者。他曾與克萊夫.卡斯勒合撰《紐約時報》最暢銷書籍《斯巴達黃金》(暫譯)和《失落的帝國》(暫譯),也是《布里格斯.坦納》(暫譯)系列小說的作者,該系列著作包括《敵之末日》(暫譯)、《夜之牆》(暫譯),以及《戰爭的回音》。他現居於科羅拉多。
譯者簡介:
楊雅琪
長榮大學翻譯學系(所)畢。紀錄片、電影及影集譯者。愛看電影。譯作為《奇幻王國法柏哈溫第五集──魔獄之鑰》。
賜教信箱:cherryyachi@gmail.com
章節試閱
他們得練習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圖謀不軌的樣子,讓自己看起來像平常人在毛毛細雨的日子,到巴黎一家咖啡館吃頓平常午餐的樣子,這種天氣正合他們的意。除了他們之外,店裡只有兩位常客,是一對年輕情侶,坐在附近有傘遮蔽的座位。
伊伯罕告訴他們怎麼打扮成法國中產階級人士,還叫他們現在起都要這麼穿。他們都會講法文,儘管每個都是穆斯林,他們沒人定期上清真寺,而是每天在家祈禱,也絕不去聽較激進強硬的伊瑪目(對伊斯蘭領袖或學者的尊稱)佈道,這些人全遭不同的法國警察單位定期觀察。
他們在公共場合像正常人般閒聊,避免在小房間密謀開會時,被聰明的警方監聽。觀察開放空間進行的會議是很簡單,但幾乎無法錄音。而且幾乎每個法國人都有固定共進午餐的夥伴。不管法國警方經費多充足,都無法調查這個無宗教信仰國家裡的每個人。常被看到的話,人家就不會去管你是誰。不少人因採取其他做法而被逮甚至被殺。尤其是在以色列,那裡的警察單位出了名的有效率,大多因為他們出手闊綽。總是有人願意為錢出賣情報,所以他才這麼小心謹慎地挑選手下。
他們開會時不先唸祈禱文,反正早就滾瓜爛熟。他們只講法文,免得有人注意到他們說外語。太多西方人聽得出阿拉伯文,阿拉伯文在他們聽來總有圖謀不軌的感覺。他們的任務是不惹人注意,幸好這也不難。
「所以這次任務是什麼?」夏席夫.哈迪問道。
「是一座工業設施,」伊伯罕回答。「目前你們只須知道這點。到現場後,你們會知道全盤詳情。」
「有多少?」阿梅德問道。他是隊裡最年輕的成員,臉龐刮得乾乾淨淨,小鬍子梳得整整齊齊。
「目的不在於死傷,至少不是人員的死傷。」
「然後呢?」發問的是法阿德。他是科威特人,長得又高又帥。
「我再重申,必要時你們會知道更多內容。」他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在他們面前的桌上攤開。這是一張電腦列印的地圖,用某個影像編輯軟體修改過,所以上面完全沒有地名。
「問題在於挑選最佳切入點,」伊伯罕說道。「這座設施裡裡外外都戒備森嚴。需要的爆破炸藥很少,少到一個背包裝就夠了。警衛每天巡檢那個區域兩次,所以關鍵在於時機。」
「給我炸藥的規格,我就能著手計畫,」法阿德說道,他很高興自己所學能在阿拉的神聖大業派上用場,其他人認為他對自己開羅大學的工程學位太過自信滿滿。
伊伯罕點點頭。
「那裡的警方和情報單位呢?」哈迪問題。
伊伯罕不屑地揮揮手,「那個好辦。」
他漫不經心的語調掩飾內心想法,他打從心底害怕警方的調查人員。他們就像邪惡的精靈,可以調查一項證據,從中變出所有神奇的資料。你永遠不清楚他們知道什麼,又怎將所有事情拼湊在一塊。他的首要工作就是不存在,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或臉孔。他像沙漠微風般來去不著痕跡。唯有隱而不顯,奧革會才能繼續存在。對伊伯罕來説,他以無數張不知名的信用卡遊歷四方。很不幸地,現金再也無法隱匿行蹤;警方怕死使用現金的人,所以嚴密徹底地搜尋這些人。他家裡有夠多的護照,滿足各國外交部,每本護照所費不貲,而且沒用幾次就燒成灰燼。他還納悶這樣的預防措施是否足夠,只消一人背叛,他就全盤皆輸。
會背叛他的,只有他掏心掏肺信任的這些人,這種念頭在他腦裡不停地轉呀轉。他啜飲一口咖啡,他甚至擔心自己搭機飄洋過海時,在睡夢中說夢話。這麼一來就完蛋了,他不怕死-他們沒人怕死-他怕的是失敗。
但執行最艱鉅任務的不就是阿拉的聖戰士嗎,他的功勞越大,祝福不就越多嗎?被人緬懷。被同袍尊敬。為大業發動攻擊,就算他沒因此獲得表彰,也能平心靜氣地去見阿拉了。
「我們獲得最終授權了嗎?」阿梅德問道。
「還沒。我想快了,但還沒。這次分開後,再見面就是上場的時候了。」
「我們如何得知?」
「我有個叔叔在利雅德,他打算買輛新車。如果我的電子郵件說是紅車,我們就等;如果是綠車,我們就進行下個階段。如果是這樣,收到電子郵件後五天,我們按照計畫在加拉加斯碰頭,接著開完其他路程。」
夏席夫.哈迪微笑聳肩。「那咱們祈禱是綠車吧!」
******
克拉克注意到辦公室門上已掛上他們的名牌,他和查維茲各有一間毗鄰的中型辦公室,裡頭有桌子、旋轉椅、各有兩張客椅、還有個人電腦,同時附有如何使用和存取檔案的操作手冊。
就他而言,克拉克很快搞懂他的電腦系統。令他大感神奇的是,不到二十分鐘,他就進入中情局蘭利總部的基層資料。
十分鐘後:「我的媽呀!」他喘息道。
「沒錯,」查維茲從門那頭說道。「你覺得如何?」
「我剛進去的是局長層級的機密資料。老天爺,要什麼資料幾乎都進得去。」
戴維斯回來了。「你倆手腳真快,這個電腦系統能讓你進入許多資料。也不是要什麼有什麼,只有主要的機密資料而已,我們需要的就這麼多,米德堡那邊也一樣。我們有管道進入他們幾乎所有的訊號情報,你們有很多東西要讀。關鍵字EMIR(埃米爾的英文)能讓你們進入二十三個機密資料區塊,那傢伙的資料全在裡面,包括完整的側寫;至少我們認為如此。資料標示是AESOP(伊索的英文)。」
「有,我看到了。」克拉克回答。
「有個叫皮茲尼雅克的人,他是耶魯大學醫學院的精神病學教授。把它唸完,看你怎麼想。總之,如果需要我,你知道我的辦公室在哪兒。別怕上來問問題,唯一的蠢問題就是你沒問的問題。喔,對了,蓋瑞的私人祕書是海倫.科諾利。她跟他很久了。她不能-我再說一次是不能-知道我們在這裡做的事。蓋瑞的報告和文件都自己起草,但在他層級的決策大多口頭授意。對了,約翰,他跟我說你組織重整的想法。很高興你說了;省得我提這事。」
克拉克咯咯地笑,「我一向樂於扮黑臉。」
戴維斯離開了,他們回去工作。克拉克先看埃米爾的照片,照片不多,而且畫質很差。他覺得那雙眼睛很冷酷。幾乎毫無生氣,像鯊魚的眼睛一樣,完全沒有感情。這不是很有意思嗎?克拉克心想。很多人說沙烏地人沒幽默感-人們最常用的形容就是他們好像沒幽默感的德國人-但他在那裡的經驗卻不是這麼回事。
克拉克從沒遇過任何壞心的沙烏地人,他在中情局時認識幾個要好的沙烏地人,他跟他們學阿拉伯語。他們都很虔誠,屬於遜尼派伊斯蘭教的瓦哈比分支。和美國南方全心奉獻的浸信會教徒沒兩樣。他並不介意。他去過清真寺一次看宗教儀式,小心翼翼地待在後面避人耳目。大致來說,他是抱著學阿拉伯文的心情去的,但他們真心誠意的宗教信仰表露無遺。他和他的沙烏地朋友談論宗教,發現其中絲毫沒有令人反感之處。沙烏地人不容易對人掏心掏肺,但一個真正的沙烏地朋友會為你兩肋插刀。他們的宗教對於待客之道的規定確實令人敬佩,伊斯蘭教禁止種族歧視,很不幸地這是基督教所沒有的。
克拉克不知道埃米爾是不是虔誠的穆斯林,但那人不是笨蛋,AESOP裡寫得清清楚楚。他生性有耐性,但決策時也很果決。這樣的性格組合很罕見,克拉克心想,雖然他自己偶爾也是如此。耐性是難得的美德,特別是對一個誠心相信某個大業、以之為畢生使命的人。
他的電腦手冊有中情局內部電腦圖書館的指南,他也有關鍵字EMIR存取點的證明。於是克拉克開始搜尋。蘭利對這個雜種瞭解多少?哪些外勤官員曾與他共事?他們記下哪些軼事趣聞?有誰知道這傢伙的性格嗎?
克拉克甩甩頭,讓自己從白日夢中醒來並查看手錶,一個小時過去了。「時光飛逝,」他邊喃喃自語邊伸向電話。另一頭電話接起時,克拉克說:「蓋瑞,是我約翰。有時間嗎?湯姆在的話也找他一起來。」
他們得練習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圖謀不軌的樣子,讓自己看起來像平常人在毛毛細雨的日子,到巴黎一家咖啡館吃頓平常午餐的樣子,這種天氣正合他們的意。除了他們之外,店裡只有兩位常客,是一對年輕情侶,坐在附近有傘遮蔽的座位。
伊伯罕告訴他們怎麼打扮成法國中產階級人士,還叫他們現在起都要這麼穿。他們都會講法文,儘管每個都是穆斯林,他們沒人定期上清真寺,而是每天在家祈禱,也絕不去聽較激進強硬的伊瑪目(對伊斯蘭領袖或學者的尊稱)佈道,這些人全遭不同的法國警察單位定期觀察。
他們在公共場合像正常人般閒聊,避免在小房間密謀開會時,被聰明的警方監聽。觀察開放空間進行的會議是很簡單,但幾乎無法錄音。而且幾乎每個法國人都有固定共進午餐的夥伴。不管法國警方經費多充足,都無法調查這個無宗教信仰國家裡的每個人。常被看到的話,人家就不會去管你是誰。不少人因採取其他做法而被逮甚至被殺。尤其是在以色列,那裡的警察單位出了名的有效率,大多因為他們出手闊綽。總是有人願意為錢出賣情報,所以他才這麼小心謹慎地挑選手下。
他們開會時不先唸祈禱文,反正早就滾瓜爛熟。他們只講法文,免得有人注意到他們說外語。太多西方人聽得出阿拉伯文,阿拉伯文在他們聽來總有圖謀不軌的感覺。他們的任務是不惹人注意,幸好這也不難。
「所以這次任務是什麼?」夏席夫.哈迪問道。
「是一座工業設施,」伊伯罕回答。「目前你們只須知道這點。到現場後,你們會知道全盤詳情。」
「有多少?」阿梅德問道。他是隊裡最年輕的成員,臉龐刮得乾乾淨淨,小鬍子梳得整整齊齊。
「目的不在於死傷,至少不是人員的死傷。」
「然後呢?」發問的是法阿德。他是科威特人,長得又高又帥。
「我再重申,必要時你們會知道更多內容。」他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在他們面前的桌上攤開。這是一張電腦列印的地圖,用某個影像編輯軟體修改過,所以上面完全沒有地名。
「問題在於挑選最佳切入點,」伊伯罕說道。「這座設施裡裡外外都戒備森嚴。需要的爆破炸藥很少,少到一個背包裝就夠了。警衛每天巡檢那個區域兩次,所以關鍵在於時機。」
「給我炸藥的規格,我就能著手計畫,」法阿德說道,他很高興自己所學能在阿拉的神聖大業派上用場,其他人認為他對自己開羅大學的工程學位太過自信滿滿。
伊伯罕點點頭。
「那裡的警方和情報單位呢?」哈迪問題。
伊伯罕不屑地揮揮手,「那個好辦。」
他漫不經心的語調掩飾內心想法,他打從心底害怕警方的調查人員。他們就像邪惡的精靈,可以調查一項證據,從中變出所有神奇的資料。你永遠不清楚他們知道什麼,又怎將所有事情拼湊在一塊。他的首要工作就是不存在,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或臉孔。他像沙漠微風般來去不著痕跡。唯有隱而不顯,奧革會才能繼續存在。對伊伯罕來説,他以無數張不知名的信用卡遊歷四方。很不幸地,現金再也無法隱匿行蹤;警方怕死使用現金的人,所以嚴密徹底地搜尋這些人。他家裡有夠多的護照,滿足各國外交部,每本護照所費不貲,而且沒用幾次就燒成灰燼。他還納悶這樣的預防措施是否足夠,只消一人背叛,他就全盤皆輸。
會背叛他的,只有他掏心掏肺信任的這些人,這種念頭在他腦裡不停地轉呀轉。他啜飲一口咖啡,他甚至擔心自己搭機飄洋過海時,在睡夢中說夢話。這麼一來就完蛋了,他不怕死-他們沒人怕死-他怕的是失敗。
但執行最艱鉅任務的不就是阿拉的聖戰士嗎,他的功勞越大,祝福不就越多嗎?被人緬懷。被同袍尊敬。為大業發動攻擊,就算他沒因此獲得表彰,也能平心靜氣地去見阿拉了。
「我們獲得最終授權了嗎?」阿梅德問道。
「還沒。我想快了,但還沒。這次分開後,再見面就是上場的時候了。」
「我們如何得知?」
「我有個叔叔在利雅德,他打算買輛新車。如果我的電子郵件說是紅車,我們就等;如果是綠車,我們就進行下個階段。如果是這樣,收到電子郵件後五天,我們按照計畫在加拉加斯碰頭,接著開完其他路程。」
夏席夫.哈迪微笑聳肩。「那咱們祈禱是綠車吧!」
******
克拉克注意到辦公室門上已掛上他們的名牌,他和查維茲各有一間毗鄰的中型辦公室,裡頭有桌子、旋轉椅、各有兩張客椅、還有個人電腦,同時附有如何使用和存取檔案的操作手冊。
就他而言,克拉克很快搞懂他的電腦系統。令他大感神奇的是,不到二十分鐘,他就進入中情局蘭利總部的基層資料。
十分鐘後:「我的媽呀!」他喘息道。
「沒錯,」查維茲從門那頭說道。「你覺得如何?」
「我剛進去的是局長層級的機密資料。老天爺,要什麼資料幾乎都進得去。」
戴維斯回來了。「你倆手腳真快,這個電腦系統能讓你進入許多資料。也不是要什麼有什麼,只有主要的機密資料而已,我們需要的就這麼多,米德堡那邊也一樣。我們有管道進入他們幾乎所有的訊號情報,你們有很多東西要讀。關鍵字EMIR(埃米爾的英文)能讓你們進入二十三個機密資料區塊,那傢伙的資料全在裡面,包括完整的側寫;至少我們認為如此。資料標示是AESOP(伊索的英文)。」
「有,我看到了。」克拉克回答。
「有個叫皮茲尼雅克的人,他是耶魯大學醫學院的精神病學教授。把它唸完,看你怎麼想。總之,如果需要我,你知道我的辦公室在哪兒。別怕上來問問題,唯一的蠢問題就是你沒問的問題。喔,對了,蓋瑞的私人祕書是海倫.科諾利。她跟他很久了。她不能-我再說一次是不能-知道我們在這裡做的事。蓋瑞的報告和文件都自己起草,但在他層級的決策大多口頭授意。對了,約翰,他跟我說你組織重整的想法。很高興你說了;省得我提這事。」
克拉克咯咯地笑,「我一向樂於扮黑臉。」
戴維斯離開了,他們回去工作。克拉克先看埃米爾的照片,照片不多,而且畫質很差。他覺得那雙眼睛很冷酷。幾乎毫無生氣,像鯊魚的眼睛一樣,完全沒有感情。這不是很有意思嗎?克拉克心想。很多人說沙烏地人沒幽默感-人們最常用的形容就是他們好像沒幽默感的德國人-但他在那裡的經驗卻不是這麼回事。
克拉克從沒遇過任何壞心的沙烏地人,他在中情局時認識幾個要好的沙烏地人,他跟他們學阿拉伯語。他們都很虔誠,屬於遜尼派伊斯蘭教的瓦哈比分支。和美國南方全心奉獻的浸信會教徒沒兩樣。他並不介意。他去過清真寺一次看宗教儀式,小心翼翼地待在後面避人耳目。大致來說,他是抱著學阿拉伯文的心情去的,但他們真心誠意的宗教信仰表露無遺。他和他的沙烏地朋友談論宗教,發現其中絲毫沒有令人反感之處。沙烏地人不容易對人掏心掏肺,但一個真正的沙烏地朋友會為你兩肋插刀。他們的宗教對於待客之道的規定確實令人敬佩,伊斯蘭教禁止種族歧視,很不幸地這是基督教所沒有的。
克拉克不知道埃米爾是不是虔誠的穆斯林,但那人不是笨蛋,AESOP裡寫得清清楚楚。他生性有耐性,但決策時也很果決。這樣的性格組合很罕見,克拉克心想,雖然他自己偶爾也是如此。耐性是難得的美德,特別是對一個誠心相信某個大業、以之為畢生使命的人。
他的電腦手冊有中情局內部電腦圖書館的指南,他也有關鍵字EMIR存取點的證明。於是克拉克開始搜尋。蘭利對這個雜種瞭解多少?哪些外勤官員曾與他共事?他們記下哪些軼事趣聞?有誰知道這傢伙的性格嗎?
克拉克甩甩頭,讓自己從白日夢中醒來並查看手錶,一個小時過去了。「時光飛逝,」他邊喃喃自語邊伸向電話。另一頭電話接起時,克拉克說:「蓋瑞,是我約翰。有時間嗎?湯姆在的話也找他一起來。」
兩分鐘後他來到亨德雷的辦公室。園區的招聘人員湯姆.戴維斯一分鐘後走了進來。「怎樣?」
「我也許有個人選,」克拉克說道,兩人還沒問個仔細,他又繼續說:「是傑克.萊恩介紹的--我是說老傑克。」
這話引起亨德雷的注意,他在椅子上向前傾,雙手緊握桌上的記事紙。「繼續說。」
「別問我怎會這樣,因為我也不知道來龍去脈,不過有個遊騎兵,一個叫卓斯科的老手,他惹上麻煩。謠傳基爾帝打算拿他殺雞儆猴。」
「理由是?」
「興都庫什山的一項任務。他殺了幾個山洞裡熟睡的壞蛋。基爾帝和他的檢察總長想以謀殺罪名起訴卓斯科。」
「老天!」湯姆.戴維斯呢喃。
「你認識這傢伙?」亨德雷問道。
克拉克點點頭。「大約十年前認識的,就在彩虹部隊成立之前,當時我在索馬利亞有份小差事。有組遊騎兵負責掩護我,卓斯科是其中一人。我們保持聯絡,偶爾一起喝個幾杯。他是個可靠的人。」
「這事檢察總長辦到什麼程度了?」
「陸軍犯罪調查司令部在辦,初步調查。」
亨德雷嘆口氣搔搔頭,「傑克怎麼說?」
「他不會無故告訴我這事,他知道現在我在這裡工作。」
亨德雷點點頭。「有句話我說在前頭:如果這事出自白宮,卓斯科不會全身而退。」
「我相信他知道這點。」
「最好是他被除役。也許還保得住退休金。」
「我想信這點他也知道。」
「他在哪兒?」
「在聖安東尼奧的布魯克陸軍醫療中心。他撤退時有個小小紀念品擊中他的肩膀。」
「嚴重嗎?」
「不知道。」
「好吧!去跟他聊聊。弄清楚他怎麼想。」接著對戴維斯說:「湯姆,在此同時,去查卓斯科的底。完整的背景等全部資料。」
「是。」
「進來,」班.摩根林告訴瑪莉.派特。「門關上。」又是一個在國家反恐中心的日子。更多截獲資料,更多可能至關重要或毫無價值的線索。資料流量多到令人應接不暇,儘管大家對此司空見慣,他們大多擔心自己錯過的比抓到的資料還多。更好的科技幫得上忙,但天曉得新系統還要多久才能問世運作。先鋒系統的挫敗讓當權者膽顫心驚,深怕再次失敗,因此他們拚命測試新系統。於此同時,瑪莉.派特和國家反恐中心其他成員爭先恐後,設法抓漏補洞。
瑪莉.派特依令關起門,然後在摩根林桌子對面坐下。在外頭,行動中心裡人聲鼎沸。
「他們該死地駁回我們對外求援的想法,」摩根林劈頭吐出這句話。「我們不能用英國佬在巴基斯坦的任何情報人員。」
「看在老天的份上,為什麼?」
「那已超過我的職權範圍,瑪莉.派特。我極力爭取,還是不行。我猜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伊拉克。」
她的老闆吐出這個字之前,瑪莉.派特心裡也出現相同想法。在人民的壓力之下,英國逐漸淡出伊拉克戰爭,在政策及作戰資源分配上皆然。儘管基爾帝總統在公開場合和顏悅色,謠傳他對英國佬相當震怒,認為對方讓自己的政府獨撐大局。連英國名義上的支持都沒有的情況之下,美國任何撤軍計畫就算不受波及,推行起來也會很緩慢。更慘的是,英國袖手旁觀的態度讓伊拉克政府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們不再好聲好氣,而是粗聲粗氣又挑釁地要求美國撤離,這種情勢美國人民想不注意都難。先是我們最親密的盟友,接著又是我們抛頭顱灑熱血去拯救的人民。基爾帝競選時承諾要讓美國脫離伊拉克,現在他的民調下滑,某些電視名嘴甚至指控他阻礙撤軍計畫,藉此向國會施壓,國會對這位新總統引以為豪的某些方案態度優柔寡斷。
他們找英國佬追蹤白夏瓦地圖的要求被拒絕,瑪莉.派特本不該覺得意外才是,她看過太多政府內部的政治口角,但她還是大感意外。多年來這座該死的山洞是他們掌握到關於埃米爾的最佳線索。為了總統耍脾氣,就要任由線索從手中溜走,真叫人火冒三丈。當然囉,中情局長史考特.吉伯恩自己就是個狡滑的人,根本沒啥用。
瑪莉.派特搖頭嘆息。「卓斯科失去他的囚犯實在太糟了。」
「給他們嚐點苦頭,他們應該就會招供,」摩根林說道。
大家都這麼想,瑪莉.派特心想,但在現實世界沒啥作用。她既不是神經質也不是心地善良,認為嚴刑拷打沒價值,但大體來說,這些技倆根本問不出經得起考驗的可靠情報。這麼做往往只是浪費時間。二次大戰和戰爭結束不久那段期間,軍情六處和戰略情報局跟遭俘虜德國將領打乒乓球或下棋所得到的情報,比用鉗子或電極棒屈打成招的還要多。
人們隨口討論的「定時炸彈」假想幾乎是個謎思。自從九一一之後,大多針對美國的陰謀還沒成氣候就先破功,因為壞蛋都在招募新血,或搬動資金,或部署後勤支援。恐怖份子在某處動動手指按按鈕,而好人設法從他同胞那裡逼問情報這種景況少之又少,這是好萊塢捏造出來的,將真實世界的情報工作搞得彷彿詹姆士.龐德一樣。事實上,在她整個職涯裡,只有過一次「定時炸彈」的例子,而約翰.克拉克不出幾分鐘,靠著折斷幾根手指和問對幾個問題,就把事情給擺平了。
「陳腔濫調之所以是陳腔濫調,不是沒有道理的,」艾德曾經告訴過她。「正因為所言不假,人們才會濫用。」在瑪莉.派特看來,說到審問這件事,「懷柔比來恫嚇更能有所斬獲」這句陳腔濫調再實在也不過。道德只是這場正反雙方之辯的其中一個層面。真正重要的是效率。怎樣可以獲得最好的成果就怎麼做。就這樣。
「那麼,」她跟自己的老闆說:「又回到原點?」
「媽的免談,妳提過那個在對岸(此處指的是距離美國一海之遙的英國)的老友……打給他聊聊。」
瑪莉.派特微笑但搖頭。「有人就是這樣丟了飯碗,班。」
他聳聳肩。「人生只有一次嘛!」
***
梅琳達既意外又開心能再見到他,一個星期前他載她去見「約翰」。他出手大方,而且不做過份變態的事,一切她都能接受,尤其是錢的部分。
這男人──唔,他衣著打扮瀟灑,至少看來如此。她像這樣出現在公共場合並不尋常,她是應召女郎,不是阻街女郎,但這家飯店的餐廳相當不錯,飯店經理認識也喜歡她。她花了好多時間給他免費服務,才得以踏入這行,事實上,他是個體面的男人,已婚,就跟她大部分的客人一樣,所以人好又值得信任。唔,幾乎值得信任啦。這種事很難說,但像他這種地位的男人,像他住在這種地方的人,大體來說都懂行規。就算不成,她皮包裡還有小小柯爾特先生。
四目相交,一抹會心的微笑。這個皮條客,他長得很帥,鬍子很短,就像海盜電影裡埃羅爾.弗林的鬍子。不過她可不是奧麗薇亞.德哈威蘭。梅琳達認為自己比較漂亮,她完全不怕難為情。她努力保持窈窕身材,男人喜歡能夠雙手環抱女人的腰,尤其是有著一對曼妙乳房的女人。
「哈囉,」她愉悅地說道。她帶著一抹看似純粹友善的微笑,但被投以微笑的人知道背後有更深的意味。
「晚安,梅琳達,妳在這個溫暖的夜晚好嗎?」
「很好,謝謝你。」她微微露齒而笑。
「妳今晚忙嗎?」
「不,現在不忙。」她露出更多微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恩尼斯,」他溫柔地微笑回答。梅琳達心想,這男人有種魅力,不過是異國情調的那種。他並非歐洲人。而是來自其他地方。他的英文還可以,有點口音……他在別處學的英文。就是這樣。學得不錯,然後……然後怎樣?他哪裡與眾不同?她納悶著。她開始全面地把他做個分類。纖瘦、比她高、可愛的深色眼睛、頗有靈性。雙手柔軟。不是建築工人。比較像有錢人,這個恩尼斯,這肯定不是他的本名。他雙眼打量著她。她習以為常。他臉上帶著她床技如何?的表情。唔,他有理由知道她很行。他的老闆不但沒有抱怨,還多付錢給她。她習以為常。對,她就是那麼行。梅琳達有許多常客,有些以真名相稱-至少他們自己說是真名。她自己替常客取的名字,通常和他們老二的尺寸有關。或者像這個客人一樣和顏色有關,她忍住笑意地想著,但掩不住的微笑可能會讓恩尼斯以為是對他而笑。她幾乎是出自本能做出如此舉動。不管如何,這錢是穩進口袋的了。
「妳願意跟我來嗎?」他近乎羞澀地問道。男人--總之是聰明的男人--本能地知道害羞會點燃所有女性的慾火。
「我願意。」女人佯裝害羞效果一樣好。「去見你朋友嗎?」
「大概吧!」他的第一個錯誤,恩尼斯不排斥親自驗貨。她也許是骯髒的妓女,卻是個很好的愛人,她在這行身經百戰,他的慾望和大多數男人沒兩樣。「請妳跟我來好嗎?」
「當然。」
梅琳達頗為意外的是,這趟車程相當短。這個地方就在城內,是一個擁有私人地下停車庫的高檔獨立公寓。「恩尼斯」下車並殷勤地替她開車門。他們走到電梯那兒,恩尼斯按下按鈕。她不知道這棟建築,但它的外觀獨特,令人過目不忘。所以約翰在城裡有住處囉?是方便她也方便他自己嗎?她納悶道。又也許他款款情深地記住了她。在她的經驗裡,這種事屢見不鮮。
「約翰」站在廚房入口,手裡拿著一杯白酒佳釀。
「唔,哈囉,約翰,真是令人愉悅的驚喜,」她打招呼道,臉上帶著最美的微笑。好一個甜美的微笑,肯定讓男人打從心底暖了起來,另一個地方當然也暖了起來。接著她走過去,甜蜜地親吻他,然後才接下遞上來的酒杯。她啜飲一小口。「約翰,你對酒的品味好到沒話說。義大利酒嗎?」
「灰皮諾酒。」他確認。
「他們的料理也是一流的。」
「妳本籍義大利嗎?」
「匈牙利,」她坦承。「我們的酥餅很棒,但義大利人的小牛肉舉世無雙。」又一記問候之吻。約翰有點兒古怪,但吻技一流。「你最近好嗎?」
「旅行對我挺麻煩的。」此刻他虛假地坦承。
「你去了哪裡?」梅琳達問道。
「巴黎。」
「你喜歡那裡的酒嗎?」
「義大利的比較好喝。」他回答,對這段談話感到有點乏味。她不是來秀口才的。所有女人都能言善道,但梅琳達的才華展現在其他領域。「妳穿得真美。」他評論。
要脫也很快,這句她沒說出口。她挑選工作穿的衣服時,都會記得這點。有些男人喜歡他們的女人一絲不掛,但為數驚人的男人喜歡辦事時女人若隱若現:裙子往上拉,在桌邊或沙發旁彎個腰,穿著胸罩但露出乳頭。約翰也喜歡她跪著幫他口交,這她倒不介意,只要他別太渾然忘我就好。「隨便搭配的罷了,這間公寓真不錯。」
「這裡很方便,我喜歡這裡的視野。」
梅琳達趁機望向平板玻璃窗之外。好,很好。現在她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了。街上人來人往,只要這裡有街道,坐不起計程車的就有方法從一家奢華飯店走到另一家。不過人行道的話就不行。在人行道賺不了什麼錢,約翰只是待在背後看著她。
「梅琳達,妳真好看。」他微笑說道。她對這種微笑習以為常-那是「想上妳」的微笑。表面彬彬有禮,內心慾求難耐。她匆匆一瞥約翰腰線以下,證實自己的揣測。
該走向他再次接吻了,否則會更糟。
「嗯!」她呢喃。好,該辦事了,約翰。他雙臂環抱她。他的手臂相當強壯,也許是要讓她知道她是他的東西。男人都是這個樣子。接著,輕柔地,他領著她進臥室。
哇,她心想。不管這間房間的設計者是誰,一定瞭解獨立公寓是幹什麼用的。也許他不是第一次受託設計獨立公寓,連窗邊讓她脫光衣服的可愛小椅子都有。日落時一定他媽的完美極了,她心想。她坐了下來,先脫掉莫羅.伯拉尼克名牌鞋。儘管鞋子很美,脫下比穿上它們更令人感到舒適。這些鞋是穿好看的,不是拿來走路用的,再說她的腳又嬌小又有女人味,男人一向愛她的腳。她脫掉緊身上衣放在梳妝檯上,接著站起身子。她B+(將近C罩杯)的胸部還沒開始下垂,男人一向很愛。一會兒她就一絲不掛,並走向約翰讓他看個仔細。
「讓我來吧?」她問道。男人一向喜歡她幫他們脫衣服,特別是你抛出些許「上我」的迫切感。
「好,麻煩妳。」約翰帶著如夢似幻的微笑回答。無論他來自哪裡,他並不習慣這樣的崇拜。唔,他可是付了大把銀子得來的,這是她的拿手絕活之一。一會兒後她知道自己為何記得他了。紅兒,這個綽號再適合他也不過。當然,她吻了下去。
他當然起了不錯的反應。看在他出手闊綽的份上,她希望他變成常客。她想買輛新車,一輛寶馬,或乾脆買賓士。他可以贊助她。就像她自己的生意一樣,她買東西喜歡付現金。唔,開張保付支票買她屬意的車吧!她心裡想的是E級賓士轎車,她喜歡德國車的耐用,開起來感覺很安全。她喜歡安全感,她站起身子。
「約翰,是整晚嗎?這要多收錢,二千五。」
「這麼多?」他微笑問道。
「常言道:付多少錢就得多少。」
「今晚不行,我待會兒必須離開。」
你今晚不在這裡過夜?她納悶道。這裡只是你上床的地方?他一定有大把的銀子四處揮霍。這地方一定花了他一百萬,也許一百五十萬。如果他這麼喜歡做愛,那她當然要他變成常客。男人從不瞭解像她這種女人怎麼評估男人。男人真笨,就連有錢人也是。特別是有錢人。她看著他伸向一個信封袋,他將信封袋遞了過來。
一如往常,梅琳達打開袋子數鈔票。讓男人知道這是買賣是很重要的,就算是用錢買來而裝出的最棒性愛,也一樣是買賣。很少有男人要求進一步的關係,她很會轉移話題。
信封袋進入她的古馳皮包,落在有著珍珠母槍柄的小柯爾特先生旁。當她起身時,她漾起最美好的微笑。生意講完了,性愛可以上演了。
他們得練習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圖謀不軌的樣子,讓自己看起來像平常人在毛毛細雨的日子,到巴黎一家咖啡館吃頓平常午餐的樣子,這種天氣正合他們的意。除了他們之外,店裡只有兩位常客,是一對年輕情侶,坐在附近有傘遮蔽的座位。
伊伯罕告訴他們怎麼打扮成法國中產階級人士,還叫他們現在起都要這麼穿。他們都會講法文,儘管每個都是穆斯林,他們沒人定期上清真寺,而是每天在家祈禱,也絕不去聽較激進強硬的伊瑪目(對伊斯蘭領袖或學者的尊稱)佈道,這些人全遭不同的法國警察單位定期觀察。
他們在公共場合像正常人般閒聊,避免在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