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愛情堅若鑽石恆久,幸福一次帶走。
何絲絲斂下濃密的眼睫,低頭望著腳前一張攀附在風中吹來的銀樓廣告,幾個斗大的字令她眼睛為之一亮!但另一方面,附在她耳上的手機所傳來的愛人聲音,讓她差點因為事實,掉下淚來。
秋風把什麼都吹得飄了起來,唯獨她的心沉甸甸,什麼風都無力助她飛揚。
又被放鴿子了!她最怕相約時間一過,電話鈴聲就無情的響起來,再次宣判這個結果,然而十次中卻有六、七次必須去承受。
美麗的眸子熱熱的,小巧的櫻紅嘴唇因著心涼而微微顫抖,細緻秀氣臉上的失望太明顯,卻也有著失望後必須維持的堅強。
笑看風中空等一場。
她不是愛飛的鳥類,卻老是被當鴿子,放了又放。
而元敬淮絕對是個優秀的馴鴿人,無論他把鴿子引到什麼陌生地去放飛,鴿子都會乖乖振翅飛回家,一點怨言也沒有的投入他懷抱。
沒有道理可講的。鴿子太愛馴鴿人,離不開他為她精心打造的鴿籠。
鴿籠裡有愛、有激情,還有何絲絲戀戀不捨的幸福夢想。
「我說了沒關係,你忙,不要來了。」堅信馴鴿人的愛,何絲絲對於元敬淮的道歉,不管是敷衍還是發自肺腑,她都無條件的包容與原諒。
她也知道,他打電話來,就是要她那句「沒關係」。
如果他因得到那句話而感到安心,那麼,她縱容他吧!
「不會生氣吧?」問好玩的啦!元敬淮根本不怕她生氣,只是習慣嘴上說說。
「生氣的話,你怎麼辦?」今天,何絲絲發神經,有別於以往的反問著他。
「不怎麼辦啊!就等妳氣消啊。」元敬淮不善於安撫別人的情緒,他是標準只在乎自己感受的人,不是他邪惡,是他忽略別人也是人,也有感覺。
「你不安慰安慰我?一點也不想安慰我嗎?」何絲絲不死心的問。
「我不是那種人。」元敬淮說話簡短,是因為他的時間寶貴,彼端的他朝被晾在一旁的秘書揮揮手,表明不會耽擱太久。
「如果我希望你安慰我呢?」她知道自己很無聊,又問。
「那……就……絲絲,乖?」元敬淮說是說了,自己根本也茫茫然,沒辦法,他缺乏這方面的經驗。
「如果我的氣不消呢?」得到一個名字叫做乖的禮物,何絲絲的心像沒見過世面似的急跳了起來。
很久沒這樣了,她決定再跟他多要一點禮物。
「氣不消?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絲絲,妳連氣都很少生。別忘了,絲絲有兩種,一種是溫柔的,一種是慈悲的,妳不會為這小事跟我生氣。好了吧,別開玩笑,我還有事要辦。」
元敬淮對她突如其來的囉唆感到不適應,也不太高興,他話說得多,但不代表他時間忽然充裕起來,而是想堵她的嘴,趕快收線做大事去,不想再陪今天怪怪的女朋友瞎聊。
「你去忙吧。再見。」放他去吧!何絲絲知道不該心存幻想,元敬淮是不可能說出什麼貼心話來逗她開心的,他永遠只會說「絲絲有兩種」。
何止兩種?這八年來,在他口中,絲絲都有千百種了!
但是,因為愛他,她可以保持沉默,不讓怨言有任何出口的機會。
「那祝妳用餐愉快。」元敬淮在電話彼端以這句沒人性的話做結尾。
用餐愉快?
也許她該老實告訴他,從二十歲相戀至今,這八年來一隻老是被丟在外頭自生自滅的家鴿,是沒有勇氣也沒有胃口,一個人坐在飯香四溢的餐廳裡愉快用餐的。
能在打道回府的路上,有心情且記得為自己帶上一個便當和一杯冰桔茶,就很不錯了。
她無聊的彎下腰拾起那張廣告紙。
愛情堅若鑽石恆久,幸福一次帶走。
這廣告詞聳動嗎?她不知道。
她只懷疑,幸福能一次帶著走嗎?而她還貪戀元敬淮類似分期給付、甚且還每況愈下的幸福,是不是太卑微?
明知是廣告推銷手法,但為了那句幸福一次帶走,何絲絲立即從位於郊外的餐廳離開,叫了輛計程車就直接前往廣告上的「愛情進行曲」珠寶銀樓,去探個究竟。
「愛情進行曲」位於精華商區,有很大的玻璃櫥窗,絕對是間非常高級而氣派華麗的店面。
在經濟上,元敬淮當然有能力讓她一次帶走幾克拉的鑽石,但若以婚姻的承諾為前提,他可能就沒那麼阿沙力。
何絲絲又笑了,她愛的男人就是這個樣,怎麼辦呢?
「小姐,要進來裡面看看嗎?喜歡的話,我們這裡可以辦分期喔!」門市小姐親切的走來門口招呼著她,果然以此為主要開場白。
何絲絲微笑著搖搖頭,輕聲的回應一句謝謝,就快速離開現場。
現代女性要擁有一顆恆久遠的鑽石不是難事,犒賞自己、愛自己,任何理由都可以用金錢來換一個閃花花、亮晶晶的夢。
但是何絲絲不同。
在她心中,元敬淮送的、從他手中套進她手指的,才有意義。
他對她算是出手闊綽,什麼高價昂貴的禮物都送了,包括電腦、電漿電視、電冰箱、電話、電磁爐……反正帶電的東西都送了,獨缺那顆隱喻幸福、永遠的、冰冷的夢。
元敬淮,元敬淮。我還有多少青春跟你耗呢?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想起他的時候,嘴邊甜蜜的笑竟變成無奈的拉扯?
但濃濃的愛還是在那拉扯間,愈發無可自拔。
午休時間還沒結束,她決定徒步回公司,順便買一份午餐——對,今天還算有心情。
叭叭!
聲音從對街傳來。何絲絲永遠不會猜錯,對她按喇叭的人是誰。問題是,才放她鴿子,她都還沒飛遠,馴鴿人怎麼就搖旗吹哨了?
或許不是他。
基於這個想法,何絲絲仍不為所動的站在燒臘便當店門外排隊,頭也沒回一下。
叭叭叭!
多了一聲,表示內心浮躁。
是他!何絲絲回頭往對街看去,嚇!果然是元敬淮。
可能是沒心理準備,她從來沒這樣與他在街頭巧遇,被放了幾百次鴿子,今天算是她首次被半路領回。
她正想拔足往對街奔去——
「小姐,妳的便當好了!八十元。」燒臘店老闆提著她的便當,高聲喊住她。
何絲絲定腳一愣,回頭接過袋子,匆忙拿出錢包,卻因急迫銅板掉了一地!
叭叭!叭叭!同一時間,製造噪音的元敬淮等得更煩了。
何絲絲連忙蹲下來撿銅板,排隊的人也幫她撿了好幾個,她說了起碼十聲以上的謝謝和對不起,終於付完錢,也收好自己的錢,再度回身往對街衝去。
跑得這麼急,沒被車撞到是何絲絲福大命大有積陰德。
她開了門坐進車子,眼睛還沒與元敬淮對上,就先被責難一頓。
「怎麼還沒回公司?」說這話的元敬淮並非關心,只因他以為他的女友應該早就在餐廳吃完飯回公司打卡,而不是還在街上遊盪。
「我去逛了一下街。」
「中午逛街?」元敬淮對女友的怪癖不解,也向來沒注意,他只輕輕皺了一下鼻子,就立即嚷嚷:「肚子餓扁啦!燒臘便當快打開來吃。」
何絲絲笑了,他就是這般孩子氣卻又霸氣,她當然也心疼他為事業拼命,少有得閒時。他不是每次故意晃點她的吧!
她沒有送上便當,倒是出其不意的一把勾住他的頸項,投入他懷裡。
「喂喂!發什麼神經?」元敬淮現在可只有食慾,沒有情慾。他輕拍著女友的背部,要她快點恢復正常。
「抱我一下下啦!」何絲絲低求著,他的第一次擁抱造就了她往後八年的癡戀,對於她的情深義重和投懷送抱,他著實不該敷衍。
「回家再抱不行嗎?」元敬淮頭好痛,肚子好餓。
「那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只要沒換人,哪有不一樣的?」元敬淮從來不懂女友怪腦袋裡的怪想法是怎麼回事。
「換人?」何絲絲抬起頭來,心懷忐忑。「你想換人嗎?」
「沒有啊!妳快放開我好不好?我要吃飯……」元敬淮扯著她的手叫嚷著,但從她指間傳來的一陣冰涼,令他不禁皺起眉頭,愛之深責之切的說:「怎麼冬天都還沒到,妳的手總是先發冷?好奇怪的體質。」
冬天來了怎知道,絲絲冰手報告。
何絲絲撇了一下嘴角,一副「我也不願意呀」的無奈表情。
元敬淮最受不了她手腳冰冷啦!所以不管她再冰再冷,他都會主動幫她回溫。粗獷的大男人此時就會發自內心的握緊女友好冰的小手不斷摩搓著,直到變溫暖。
何絲絲最愛這時候的他了,粗中帶細的溫柔,彌足珍貴。他放過她無數次鴿子,卻從不曾嫌棄、拒絕過她的冰手冰腳。
「吶,暖了,別再變冰啦!再變冰也得忍回家囉。」元敬淮將手還給何絲絲,然後又開始喊餓。「快快快,便當。」
他雖失約也沒閒著,還忙得連飯都沒吃。
元敬淮雖然是在自家的貿易公司服務,但一路從基層做起,平常認真負責的敬業精神令旁人無可挑剔,而三年前升任總經理一職後,忙字就更與他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的不肯放過他。
能安心的吃頓飯,對他而言就是非常奢侈的享受。
他顧她的手,她顧他的胃,還算平衡。何絲絲坐正身子,聽話且賢慧的打開原本要祭自己五臟廟的便當,萬般寵愛的奉上大少爺面前。
「妳要吃嗎?」難得元敬淮還曉得這便當是他從女友手中搶走的。
「你餵我。你如果餵我,我就吃。」何絲絲知道說這話只會讓自己除了吃虧,其他什麼都吃不到,但她就是想撒撒嬌啊!
「好啊!」隨便應一聲,元敬淮已經大口大口的扒起飯來。
何絲絲將身子一側,背靠著窗,眼神癡醉的望著愛人。
總是西裝革履的他,豪放的扒起飯來,不但沒拋棄氣質,還另有種吸引人的魔力。
這男人就是俊,五官端正,尤其是兩道性格劍眉下那雙帶電的眼睛,不看人時或許魅力只五十分,專注看起人來,只怕冰也會像影片快轉一樣瞬間溶化,魅力指數頓時破百。
那張正咬下一口燒肉的嘴,平時說起話來或許一點也不甜蜜,但一吻起她來,連甜度接近二十度的新世紀哈蜜瓜也比不上。
他的髮型從來沒變過,不論流行什麼,長長了就照原來的樣子修剪,一貫的執著與獨特的品味。
那也讓何絲絲安心,他能多年維持一個髮型,永遠穿同款式的西裝和襯衫,不是也表示,他可以愛同一個女人愛很久嗎?
或許他的愛很奇怪而且素質不一、份量不均,像個沒計畫而隨便發零用錢給小孩的父母,有時候多得可以讓她飽餐一頓外加點心,還有剩餘可存,有時候卻少得連買一份加玉米的蛋餅都不夠。
但他的專情,應該是無庸置疑的吧?
「算了,妳回頭再去買一個吃,我實在很餓。」專情卻自私的男人,只願抽空餵她兩口飯,便當就被扒光了。
「看你吃就飽了,還買?」何絲絲笑著說,眼神還是不捨得從他的俊臉上離開。
這男人到底在她身上下了什麼符咒?為什麼她會覺得不愛他、她的世界就會碎裂?
「餓昏了可別怪我。」元敬淮瞟了她一眼,生怕被女友找麻煩。
「不怪你怪誰?是你吃了我的午餐,你倒告訴我,我該怪誰?」何絲絲帶著甜笑,對他說話的語氣總是柔嫩嫩又順溜溜,跟她的長髮一樣。
「我想想,回家再跟妳說。」依然是隨便應付。元敬淮認真負責的態度只願用在事業上,對何絲絲,敷衍的功夫了得。
偏偏何絲絲無法抗拒他的敷衍,橫豎為了愛,她愛呀!
「好啊。一定要跟我說喔!」明知他有口無心,而且說完的下一秒馬上忘記,何絲絲還是會很配合的給予正面回應。
他可以瀟洒來去,她卻只願為他等。
「那我回公司了。」吃乾抹淨,大忙人毫不眷戀身旁眼光灼熱、極需他多疼疼愛愛的女友。
「不送我一程?」想也知道不可能!可是不問又對不起自己的期待。
「不順路又還要迴轉,很浪費時間耶……」明知個頭纖細的女友在飛快穿梭的車陣裡過馬路是件冒險的事,但元敬淮自覺已耽擱不少時間,他很想快馬加鞭直接回公司。
「我知道啦!你不用擔心我了。」何絲絲不忍再為難他,帶著看似諒解實則無奈的笑容,乖乖下車。
總經理時間寶貴,絲絲自求多福啊。
「那我走啦!妳過馬路自己小心!」元敬淮伸手撫摸她背後的頭髮一把,這也算是他特有的溫柔方式。
「回家見。」何絲絲對著已經開走的車子輕聲說。
愛是恆久忍耐,每天消化一點點。
「我不常在家,但妳可以隨時過來。」
「過來幹什麼?」
「可以幫我洗洗衣服、打掃打掃房間之類的,或者可以幫我把空冰箱裝滿,或者什麼也不必做,光窩在沙發上發呆也可以。妳累了的話可以睡我的床、蓋我的被子,等我回來、等我的擁抱。」
等他的擁抱?元敬淮曾說過那麼浪漫的話嗎?這些年來,他的霸道不曾稍減,浪漫和溫柔卻已離他好遠。
相識不久,一次溫暖的擁抱和纏綿的吻後,他就交了一把鑰匙給何絲絲,從此,她在這房子的時間比他這真正的屋主多了好幾倍。
同居歲月,一個人的晚餐多過於相對舉杯。
美麗廚房的靠窗位置有張小圓桌,是何絲絲解放心靈的角落,桌前是一張她喜歡而元敬淮非常厭惡、看了就渾身不自在的藤椅。
當初她在精品店看上這張精緻的藤椅時,不假思索就付錢訂了下來,直到回家才猛然想起,元敬淮絕不會允許她在家裡擺上任何藤製品的!
猶豫半天似乎只能放棄,不過後來想想,廚房是元敬淮唯一的禁地,她就悄悄將藤椅偷渡進來,至今五年多,藤椅的存在仍是一個秘密。
何絲絲點燃一盞自製的果凍蠟燭,放在圓桌上,她開始就著微弱跳躍的火光,一口一口吃著慰勞自己寂寞的——泡麵,而且是元敬淮一聞就作嘔的泡菜口味。
讓泡菜酸香飄在廚房空間裡,是他不在家時,她唯一敢為的叛逆。
愛要包容一切,她包容了她深愛的男人的一切,而對方可能永遠不知道。
可能他也不知道愛的形狀吧!他是被包容的人,哪會想到裝他的袋子長什麼樣子?他有稜有角,有針有刺,讓袋子傷痕累累,他也不自知。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何絲絲就是甘於做那只袋子,終是千瘡百孔,她還是義無反顧。
甚至她可以讓自己由一只布袋升格為尼龍袋,若再不行,變成壓克力箱或是鐵櫃也不是做不到。
「絲絲!」才八點多,元敬淮的呼喚聲就從大門口傳進來。
何絲絲是驚訝的,他少說有半年以上沒這麼早回來了!
她在驚訝之餘慌亂起來,很快的吹熄燭火,將吃了三分之一的泡麵匆匆倒入流理台,且將窗戶大開,並神經兮兮的用雙手在空氣中揮了揮……
怕什麼?他不會進來的……
何絲絲突然失笑,那笑,除了無奈之外,自嘲的成分居多。
「絲絲!」元敬淮加大了音量。
除了大爺的聲音,何絲絲又聽到其他人說話的聲音,想必是他帶朋友回來了。
「會不會不在家?」第二個人的聲音傳出。
「對啊!是不是還沒回來?」接著是第三個人的聲音。
「絲絲!」元敬淮的極限是三聲,若第三聲喊完人還沒出現,他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來了!」何絲絲略為提高音量朝廚房外喊著,人也立即跑出來。
客廳裡,元敬淮的朋友洪威保和彭育已經在沙發上落坐。
「躲在廚房做什麼?」元敬淮皺起眉,顯然對於她沒事躲在廚房感到不理解。
「吃飯呀。」何絲絲老實回答,又看著洪威保和彭育,她面帶笑容的打招呼:「你們很久沒來了。」
「嗯,的確很久沒看到妳了,絲絲。」洪威保眼光柔和的投在何絲絲臉上,說話非常客氣。
「絲絲,妳怎麼現在才吃晚飯?都八點多了。」彭育也表達了關懷之意。
「餓了就吃,一向沒有固定時間。」不管任何人問問題,何絲絲總是實話實說。
「絲絲是可以做神仙的,她的忍餓功夫無人能比。」元敬淮笑著,一隻大手率性的搭在何絲絲的肩膀上,緊緊一摟,俯首一親,完全隨他高興意想,就算在朋友面前,他也自自然然,毫不拘泥。
何絲絲尷尬的朝他們一笑,卻也對元敬淮的舉止不表示任何意見或抗議,只是暗自對他為她所下的「可以做神仙」評語非常莫可奈何。
若說她的忍餓功夫無人能比,這也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搶便當的人是他。
他不只是優良馴鴿人,還是個很魔鬼的減肥營養師。
「絕不像你,肚子餓就見人開罵,沒修養。」洪威保損了元敬淮。
「對啊。絲絲,我能不能建議妳,隨時準備一些點心或巧克力什麼的在他的衣服裡,讓他饑餓時就趕緊拿出來吃,不然妳也知道他發起火來真的是連消防隊拿水注來沖也滅不了。」
彭育除了是元敬淮好友以外,也是公司裡的一員,兩人算是每天朝夕相處,他早已忍受元敬淮的壞脾氣很久,現在趁機挖苦一下正是時候。
「肚子餓拿水注來沖當然沒辦法解決。」何絲絲不是為元敬淮說話,而是覺得彭育的比喻不恰當。「你們應該趕快買便當給他吃比較實在。」
「還是我的絲絲比較有人性,你們這兩個畜牲,只會想辦法整我。」元敬淮反駁好友的奚落,對身旁的佳人很滿意。他的絲絲不管私底下或當著別人面前,永遠替他將男人尊嚴維護得好好的。
「想辦法整你,也從來沒一次整到你啊!」洪威保大方承認他與彭育的確常常想些有的沒有的要整他,偏偏他總受老天眷顧,他們沒有一次能成功看他出糗。
「是絲絲有旺夫運。」彭育沉穩的說著。「威保,你回想看看,自從敬淮和絲絲在一起之後,他是不是更如魚得水,好運連連,做任何事情都無往不利?運氣旺到我們站在他身邊,就像站在一團火旁邊似的。」
「經你這麼一提,真的是喔!」洪威保仔細想了想這幾年元敬淮的好運道,的確如彭育所說。
當然也不是說元敬淮以前是個衰人,而是有了何絲絲在背後加持,原本就福星高照的他,就更如虎添翼般飛黃騰達了!
「說得好像我本來很糟似的。」女人不吵不鬧是天經地義,幹嘛將功勞堆在何絲絲頭上?元敬淮寧可將所有的成就都往自己身上攬。
「瞧你一副不認同的樣子。敬淮,我告訴你,像絲絲這種美麗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女人,是愈來愈少見了。你不珍惜,外面多的是排隊的人,我可能是最接近門口、排第一個的人。」洪威保半開玩笑似的說著。
「那我排第二個好了。」絲絲是好過頭的女人,只要是男人,沒人不想要。彭育自然也很認真的想插上一腳,play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