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和平民家的艷事
西漢京師長安城裡,平陽公主蓄養一班歌伎,其中平民出身的衛子夫天姿國色,善歌善舞,被主人視為「可居」的「奇貨」。
長安城,一座雄偉而繁華的城市。
長安城坐落在錦繡如畫的八百里秦川的中部,緊貼著高亢厚重的龍首原。傳說很早很早的時候,秦嶺山中有一條黑色巨龍,飛騰出來,到渭河飲水,龍頭伸進渭河,龍尾尚在樊川。於是,龍頸下面那塊隆起的土原便叫了龍首原。
龍首原是塊風水寶地。從這裡,南望秦嶺,橫空出世,蒼翠峭拔。北眺渭河,濁流東去,波濤洶湧。西北方向,矗立著秦朝故都咸陽城。
西元前二○二年,漢高祖劉邦打敗西楚霸王項羽,奪得天下,本想建都洛陽。大臣婁敬和張良提出建議,說關中平原背山帶河,四塞為固,金城千里,天府之國,是最理想的建都之地。劉邦審時度勢,選擇了龍首原北麓的長安鄉,大興土木,建宮造殿,作為都城。這樣一來,中國的歷史版圖上便有了長安城。
漢王朝的開國丞相蕭何,不僅是個政治家,而且是個建築家。他精心規劃和主持建造了著名的長樂宮和未央宮,奠定了長安城的規模。劉邦的兒子惠帝劉盈,五年中徵伐民夫上百萬人,修築了長安城垣,高三丈五尺,上寬九尺,下寬一丈五尺,周長二十六公里。從此,長安城與古羅馬城,東西相望,相映生輝,成為當時世界上兩座最大的城市。
長安城依原就勢,隨地轉折,南城牆和北城牆各有六個和七個折角,平面呈不規則方形。後人牽強附會,以為築城時模擬了南斗六星和北斗七星的圖案,所以把長安城美稱為「斗城」。「斗城」的美稱,表達了人們熱愛國都熱愛家鄉的真摯感情。
長安城開有十二道城門,城內闢有八條大街,一百六十個閭里。最醒目的是以長樂宮和未央宮為中心的龐大宮殿群,亭臺樓閣,雕樑畫棟,金碧輝煌。每道城門下各開三個門洞,門洞各寬六米,可容十二輛馬車同時出入。城門上的城樓,聳入藍天,雲蒸霞蔚,遠望猶如天上宮闕降臨人間,氣勢非凡。
長安城的居民超過五十萬人。城內最熱鬧的場所當數東市和西市。東市有三個市場,西市有六個市場,合稱「九市」。到漢文帝和漢景帝的時候,由於長期實行「與民休息」的政策,整個社會富饒了,國家實力雄厚了,國都長安成為全國最富庶最興盛的地方。
《史記•平准書》曾記述說:「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腐敗不可食。」意思是,長安城的國庫裡,積累的錢幣有好幾百個億,串錢幣的繩子都朽斷了,以致散錢無法計算;糧倉裡的小米,逐年向上堆積,一層又一層,陳舊變質,堆不下的,就放在露天場地,風吹雨打,日久腐爛了,不能再吃。當時,皇家的馬苑裡,圈著三十萬匹高頭大馬,老百姓的騾馬拴滿街巷,有的乾脆散放在田野裡。糧錢、牲畜太多太多了,誰還拿它當回事呢?
市場是反映社會經濟的一面鏡子。且看長安九市,貨物山積,五彩繽紛。漆器、木器、銅器、鐵器、絲絮、綢帛、毛線、皮革、刺繡、雕刻、車輛、豬羊牛馬等,應有盡有。賣丹砂的、售皮鼓的、磨刀的、算卦的、鬥獸的、耍雜技的、賭錢的、酒肆、飯鋪、風味小吃攤點等,三百六十行,東西南北腔,融彙成一曲喧囂的城市生活交響樂章。
長安城南面東頭第一門叫覆盎門,又叫杜門或端門。出此門向東南二十里,便是灞河。灞河上的灞橋及附近的霸上,在歷史上是非常出名的地方。
覆盎門裡,有一座豪華氣派的府第︱曹府。飛檐尖角的門房,朱紅黑邊的大門,以及門前蹲著的兩尊雕刻精美的石獸,無不表明主人具有特殊的顯貴身分。
這曹府的主人姓曹名壽,漢初開國功臣之一曹參的曾孫,封平陽侯。曹壽的妻子是當朝皇帝漢武帝的姐姐,原封信陽公主,繼隨丈夫侯位,封平陽公主。
曹壽和平陽公主年方二十多歲,一個風流倜儻,一個貌美如花,正是天作地合的一對。曹壽封侯,既不是靠文才,也不是靠武功,只是靠曾祖曹參曾任丞相,大樹底下好乘涼,坐享其福。他娶了平陽公主,成了當朝皇帝的姐夫,當然異常榮耀,同時也誠惶誠恐。他知道,公主是金枝玉葉,至尊至貴,天生的人上人。自己什麼事兒都得讓著她,她才是曹府的真正主人。覆盎門內一條街,說「曹府」,未必人人知道;而說「公主府」,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堂堂平陽侯,與堂堂公主相比,還是遜色不少的。
曹壽是個想得開放得開的人。他樂得把家事全交給公主去管,自己懷揣大把大把的金錢,整天與公子王孫們在酒肆喝酒,到郊外野遊,去看雜技消遣,偶爾還到妓院去嘗個新鮮。當然,到妓院去是千小心萬謹慎的,貴賤不敢叫公主發現,一旦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平陽公主是個精明幹練的人,身材修長,面龐圓潤,愛說愛笑,性格開朗。她極善經營自家的安樂窩,憑藉丈夫列侯、自己公主的特殊身分,把曹府亦即公主府建造得天堂一般。進了府門,迎面聳立著一堵彩繪的畫牆,畫牆前青松挺拔,花卉爭艷。畫牆後面是一片開闊的廣場,廣場周圍鑲磚,遍植黃楊。黃楊經過修剪,整整齊齊,清清爽爽。穿過廣場,兩側綠樹環抱,隱隱約約現出幾座玲瓏別致的房舍,青灰色的磚,橙黃色的瓦,到處有盆栽的鮮花,色彩艷麗,芳香四溢。後面是一座花園,內有賞心亭、怡性閣,還有假山荷池,魚塘鳥苑,奇花異草,曲徑通幽,寧靜中顯出幾分神秘。
平陽公主府中有七八十口人,分工嚴密,各司其職。看門的、趕車的、購物的、掃地的、務樹務花的、餵魚餵鳥的,都是男子擔任;做飯的、洗衣的、端茶送水侍候客人的,都是女子擔任。這些男傭女僕入府,都由平陽公主親自挑選,標準是長相端正,身強力壯,手腳麻利,一個人頂一個人用。長安城中,達官權貴不下千家,就傭僕的精幹程度而言,曹府當數首家。
平陽公主生在皇宮,長在皇宮,深知音樂歌舞在上層社會中的重要地位。為此,她家中專門設有一個歌舞班,成員係清一色的妙齡女子。她們的身分相當於傭僕,卻過著優越於傭僕的生活。平時,她們聚集在花園旁邊的一所供排練的大房子裡,鼓琴弄瑟,練歌習舞;逢年過節或有客人光臨時,她們披紅掛綠,佩金飾銀,表演歌舞兼陪伴客人。珠光粉氣,清歌妙舞,頓使滿堂生輝。曹府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府第,皇親國戚和文官武吏巴結平陽公主,有事無事都愛來串門兒。平陽公主圖個熱鬧,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熱情招待客人。客人吃肉喝酒,欣賞歌舞,既飽了口福,又飽了耳福和眼福,一舉兩得,其樂悠悠。
這個歌舞班子共有二十多人,其中衛氏三姐妹色藝俱佳,出類拔萃。三姐妹中,尤其是小妹衛子夫,不僅長得天姿國色,而且生性善歌善舞,被平陽公主視為掌上明珠。有位公子哥兒在曹府作客,見過衛子夫,垂涎三尺,開價黃金三千兩、綾緞三千匹,想買她回家為妻。平陽公主笑笑說:「古書上有句話叫『奇貨可居』。我家的『奇貨』是不能用黃金、綾緞來衡量身價的。」
「奇貨可居」出自戰國時秦國的權臣呂不韋之口。此人原先是個家產億萬的大商人,在趙國的邯鄲經商,遇見秦國公子異人︵子楚︶在趙國作人質。他憑著商人一種獨特的眼光,看到異人是難得的「奇貨」,囤積起來有利可圖,便說:「此奇貨可居。」於是,他千方百計結交異人,供給錢財,任其揮霍,甚至將自己懷了孕的愛妾送給異人做妻子。這個異人後來回秦國當了國王,就是秦莊襄王,其妻亦即呂不韋的愛妾成為王后。王后所生的兒子嬴政,實是呂不韋的種,後來繼位當皇帝,他就是赫赫有名的秦始皇。呂不韋囤積「奇貨」撈到了天大的好處,當秦國的相國,總攬朝政,榮華富貴了二十餘年。
呂不韋的屍骨早已腐爛,如今平陽公主卻信守著他的遺言,將年輕貌美的衛子夫視為「奇貨」,待價而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世事紛雜,人心難測,縱是聰明絕頂的人恐怕也看不清和猜不透的。
衛子夫的母親衛媼,一個窮困的農婦,一個厚道的女僕,感情世界並不貧瘠,既然愛慕趕馬車的鄭季,就勇敢地和他鑽進熱呼呼的被窩裡。
衛子夫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子,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已被人視為一本萬利的「奇貨」。
衛子夫從記事之日起,只知有母親,不知有父親。她的母親在做姑娘的時候,就在曹府當女僕,也說不清有多少個年頭了。那時,曹壽的父親還健在,她料理過曹老太爺的飲食起居。她十七歲那年,嫁給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衛老大為妻,家住覆盎門外二三里地的凹凹莊。衛老大孤身一人,家有兩間草房,一畝薄地,靠種瓜務菜為生。他們成家以後,衛老大繼續種瓜務菜,妻子繼續在曹府當女僕,白天各忙各的,夜晚鑽在一個被窩裡睡覺。三五年裡,他們生了三個女兒。鄰近一位姓梁的教書先生,咬文嚼字的給三個女兒各取了名字,分別叫衛君孺、衛少兒、衛子夫。其實,農家閨女的名字是很難叫響的,人們習慣地稱她們為大妞、二妞、三妞。
衛子夫的母親在曹府裡的稱謂相應改變。她的本姓早被人遺忘,只是隨著衛老大的姓,最早稱衛姑,後來稱衛嫂,如今則稱為衛媼了。「媼」,古時多是婦人的通稱。
就在衛子夫出生後不久,衛老大患了癆病,臥床不起。衛媼求醫問藥,把那一畝薄地也賣了,湊合些錢給丈夫治病。前後折騰半年多,衛老大一命嗚呼。死前抓著妻子的手,有氣無力地說:「只可憐、可憐咱的三個妞……」
衛媼大哭一場,在鄉親們的幫助下,草草埋葬了丈夫。回到家中,面對三個年幼無知的女兒,想到日後的艱難,那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串一串地滾落下來。
為了生活,為了女兒,衛媼還得到曹府幹活。可是三個妞怎麼辦呀?這時大妞五歲,粗通人事,她只好叫大妞照管兩個妹妹。早上,她熬一鍋粥,叮嚀大妞,餓了,就盛粥吃,並要餵二妞和三妞;姐妹三個只許在家裡和門前玩耍,千萬不敢走遠。叮嚀完,就風急火燎地趕往曹府,因為曹府裡還有事等著她做呢!
她在曹府的任務主要是照料少爺曹壽的飲食起居。原先,她是照料曹壽父親曹老太爺的,由於勤快、乾淨、心細,所以曹老太爺非常滿意。後來,少爺曹壽長到七八歲了,她在曹府的任務從侍候老的改為侍候小的。曹壽白天在書房讀書,她的事情不算太多,也就是收拾房間、洗洗涮涮之類。她與負責做飯的姜嫂關係要好,姜嫂知道她死了丈夫以後的難處,常將酒宴上吃剩的飯菜收羅起來,裝在一個木盒裡,讓她帶回家給孩子們吃。天將擦黑,少爺曹壽吃罷晚飯,她就三步著兩步地趕回家。可憐的三個妞早將一鍋粥吃完,彼此相偎著睡覺了。這時,她趕緊將帶回的剩飯剩菜熱了熱,喚醒三個妞再吃一點兒。剩飯剩菜裡偶爾有塊肥肉、雞腿什麼的,三個妞吃起來可香啦!尤其是三妞子夫,小手擺弄著雞腿,口水流得老長,稚聲稚氣地說:「哇!真好吃!」衛媼聽了這話,那眼淚早又滾落下來。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衛家母女就是這樣在貧困線上掙扎,過著別人難以想像的生活。
衛老大原有個叔伯兄弟,人稱衛憨憨。衛憨憨一輩子不曾娶妻,後來商洛一個逃荒女人,蓬頭垢面地逃到凹凹莊。七鄰八舍三撮弄兩撮弄,讓逃荒女人跟衛憨憨睡到了一個炕上。一年以後,逃荒女人生了個兒子,憨頭憨腦,酷像衛憨憨。一天,商洛來了個膀大腰粗的男人,說逃荒女人是他的婆娘,生拉硬拽地將她帶走了。從此,衛憨憨算是有了兒子。這個兒子的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人能說清楚。
衛老大死後三年,衛憨憨也得病死了。留在世上的那個兒子,年齡與衛媼的大妞君孺相仿,孤苦無依。左右鄰居七嘴八舌,都說他好歹是衛家的後代,衛媼是他的伯母,所以理所當然地該由衛媼撫養。衛媼一副好心腸,心想蝨子多了不咬,瘡疤多了不癢,不就是多張嘴吃飯嘛,撫養就撫養吧!這樣,衛家的三個妞就有了個兄長,都叫他為憨哥。
憨哥性格憨厚,愛使蠻力,自住到伯母家後,自然地擔當起了保護三個妹妹的重任。這樣一來,衛媼倒心安了許多,畢竟家中多了個男子漢,鄰近的兔崽子、龜兒子們就不大敢欺侮自己的三個妞了。
那位姓梁的教書先生一片好心,給憨哥也取了個大名:衛長君。因為他是男孩,排行居長,當然應叫「長君」。
普通平民家的生活,就像無名小溪的流水,無聲無息,不停地流著。衛媼天天到曹府幹活,同時照管四個孩子,早出晚歸,含辛茹苦。她太辛苦了,可是她有牛皮筋一樣的意志和韌勁,壓不倒,拖不垮。每當晚上回家,四個孩子發出歡呼,這個要她親,那個要她抱,這時,她疲憊的臉上會顯露出難得的一笑。
體力上的勞苦算不了什麼,難熬的是精神上和感情上無所寄託。衛老大在世時,她有一個完整的家。晚上回家,丈夫會急不可耐地將她按倒炕上,一雙粗大的手使勁地撫摸她的乳房,又黑又硬的鬍茬在她的臉上亂扎,直摸得她扎得她渾身發軟,骨酥肉麻。夜裡,丈夫壓在她的身上,盡情發揮男人的威力,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同時感到最大的滿足。貧賤夫妻自有貧賤夫妻的恩愛,熱熱火火,生兒育女,這才叫生活。
自打衛老大死了以後,衛媼成了寡婦。寡婦的苦楚車載船裝,最惱人的莫過於夜深獨處的寂寞和冷落。她的年齡不過三十幾歲,身體結實,精力旺盛,粗壯的胳膊,豐滿的胸脯,在夫妻生活的里程表上,正值如狼似虎階段。她已有好幾年沒挨過男人的身子了,心頭常有一種煩躁的饑渴感。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睡在涼被窩裡的時候,多想有個男人來解除自己的饑渴啊!
曹府裡有個男傭叫鄭季,是負責餵牲口和趕馬車的。鄭季長得身材高大,體魄強壯,塊頭、氣概就像他餵養的那匹黃驃馬。鄭季已經成家,妻子是灃河岸邊一個編席人家的女兒,大概是從小營養不良的緣故,身材沒有發育開來,又瘦又矮,面皮蠟黃,而且常年病病歪歪的,離不開藥罐子。她與鄭季結婚十幾年,鄭季難得有開心的時候,所以一直沒有兒女。鄭季平時很少回家,住在曹府,吃在曹府,幹在曹府,因為那個黃臉婆實在提不起他的床上興趣。
鄭季和衛媼都是曹府的老人手,幾乎天天見面,偶爾還在一起說說笑笑,套個熱呼。鄭季對衛媼素有好感,不說她獨自掌撐門戶,一人養活四個孩子,單說她那高聳的乳房,渾圓的屁股,就常使他心跳血湧,想入非非。衛媼對鄭季也印象深刻,佩服他體格健壯,駕車時手揚長鞭,一聲吆喝,活像統領千軍萬馬的將軍。
鄭季和衛媼彼此暗暗愛慕著對方,心中有意,只是不便說明罷了。這年臘月的一天,晌午過後便颳起了風,下起了雪。那天曹府有宴會,曹壽陪宴結束已是二更了。衛媼急切地要回家照看孩子,可是風大雪大,一個女人家獨自怎麼回呀?曹府離凹凹莊有二三里遠呢!做飯的姜嫂非常熱心,大呼小叫找來鄭季,說:「給你派個差使,送衛媼回家!」鄭季眼睛一亮,拍著胸脯說:「好哩!」衛媼很是感激,跟著鄭季出了曹府的大門。
衛媼身穿一件薄薄的棉襖,猛叫寒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冷顫。鄭季似乎感覺到了,趕緊脫下身上的老羊皮背心,披到衛媼的肩上。衛媼遲疑地說:「這……」鄭季說:「我結實,不怕冷。走吧!」
鄭季和衛媼,一前一後,出了城門,直向凹凹莊走去。鄭季很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好。衛媼好幾年都沒有跟男人單獨相處了,此時也找不到適當的言語。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只管走路,腳底下響著咯嚓咯嚓踩雪的聲音。
二三里路,片刻就到。衛媼和鄭季進屋,見炕頭一盞小燈還亮著,孩子們都進入夢鄉了。衛媼招呼鄭季坐,鄭季兩眼盯著衛媼的臉,眼裡分明有道火苗在閃灼在燃燒。衛媼一時慌了神,下意識地去撥弄油燈。這時,鄭季向前,伸開雙臂,猛地將衛媼掉轉身來,一把緊緊地抱在懷裡。衛媼像被箝子夾住一樣,熱血奔湧,呼吸急促。鄭季的嘴早噙住了衛媼的嘴,衛媼不由得伸出舌頭,聽任鄭季吮吸。接下來油燈滅了,鄭季和衛媼脫光衣服,鑽進熱呼呼的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