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騎士（2）：燃燒的巨橋

　在長得極為茂盛整齊的草地中央，有一棵巨大的無花果樹。樹下，有一個很小的帳篷，帳篷一側的火堆還冒著絲絲白煙。師徒倆追蹤的那四個瓦格爾士兵正圍著一個單身男人，那個男人背靠著無花果樹，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那四個傢伙一邊緩緩移動，一邊向他作出佯攻的架勢，雙方就這麼僵持著。四個瓦格爾人手中分別有幾口短劍、一把戰斧，還有一根分量不輕的鐵矛。

這幾個生物的怪異外表，讓維爾倒吸一口涼氣。追蹤了這麼長的時間，今天才真正看清他們的面貌。這些傢伙的體型和熊差不多大小，他們還擁有長長的口鼻，巨大的黃色犬牙。當他們向獵物大聲吆喝的時候，犬牙更是暴露無遺。他們全身上下都被一層蓬鬆的皮毛所覆蓋，還穿著黑色的獸皮鎧甲。

靠在無花果樹上的那個人也穿著差不多的衣服，他一邊抵抗那些瓦格爾人的佯攻，一邊恐懼地呼喊著：「退後！我在執行莫伽拉斯的任務！快退後！我命令你！我以莫伽拉斯的名義命令你！」

說話間，霍特輕輕催動阿伯拉德，舉起手中的弓箭，瞄準了樹下的幾個人。

「放下武器！全都放下！」霍特大聲吼道。

五雙眼睛一下子全都直刷刷地望了過來，尤其是那四個瓦格爾人，霍特的吼叫聲讓他們大吃了一驚。還是那個手握長矛的瓦格爾士兵最先反應過來，他看到握長劍的男人因為霍特的出現而分了神，於是，他向前奮力一躍，手中的鐵矛一下刺進了男人的身體。與此同時，霍特的箭也呼嘯著刺進那個瓦格爾人的心臟，倒在被他殺死的那個男人身邊，死了。

其他幾個瓦格爾人向兩位遊俠撲了過來。這些像黑熊般的怪物奔跑起來一副蹣跚不穩的樣子，速度卻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霍特的第二箭射倒了左手邊的一個瓦格爾人，維爾也向右側的那個士兵射出一箭。但就在箭射出之後，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誤判了這個殘忍畜牲的速度——呼嘯而出的利箭沒有來得及射中瓦格爾人。

維爾趕緊伸手再次從箭袋裡抽出一支箭，這時，他聽到一聲刺耳的慘叫聲，又一個瓦格爾人被霍特的第三支箭射倒了，這支箭正好射在他的胸膛上。同時，維爾也對最後那名敵人射出第二支箭，現在他們的距離已經靠得非常近了。

因為瓦格爾人那一對殘忍的眼睛和黃色的犬牙，維爾有些驚慌失措，射出的箭再次偏離了目標！瓦格爾人迅速奔到他的眼前。

就在那個瓦格爾人覺得勝利在望時，塔格衝了上來，牠要助主人一臂之力。這匹矮小的馬兒，整個身子立了起來，高高抬起前腿，朝小主人前面那個恐怖的怪物踢去。出乎意料，塔格又往前衝了幾步，牠居然毫不退縮，勇敢地正面迎敵！維爾受到驚嚇，他緊緊地抱住鞍橋。

那個瓦格爾人也很驚訝。和其他瓦格爾人一樣，他對馬匹有著本能上的畏懼心理——這是十六年前的哈克漢姆荒原戰役給他們留下的後遺症，在那裡，莫伽拉斯的瓦格爾人遭到阿拉倫騎兵的致命重創。此刻，他看到塔格衝上來，一下愣住了，面對馬兒那快似閃電的鐵蹄，他倒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霍特的第四支箭射中了最後這名瓦格爾人的咽喉，在如此短的距離之內，這支箭完全射穿了咽喉，箭頭從另一側刺了出來。瓦格爾人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倒在草地上死了。

維爾臉色慘白，膝蓋發軟，身子下滑，他努力掙扎，一隻手才抓住了塔格，勉強沒有摔倒。霍特趕緊跑過來，攙住了維爾。

「沒事了，維爾，」他低沉的聲音驅走維爾內心的恐懼，「危機解除了。」

維爾搖了搖頭，他已經被剛才的狀況嚇呆了。

「霍特，我失手了……兩次！我太慌張了，失手了！」他感到非常羞愧，這一次，他在師傅面前丟盡了臉。

霍特緊緊摟住維爾的肩膀，維爾抬頭，正好看見師傅那張布著鬍渣的下巴，以及一雙深邃的黑眼睛。

「射擊一般目標和一個攻擊你的瓦格爾士兵，有很大的區別！一般目標通常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攻擊你。」在說最後這些話的時候，霍特的音調尤為溫和，他知道維爾確實已經被嚇壞了。

「但是……我失手了……」

「是的，不過，你會從中學到不少東西，下一次你就不會失手了。現在你知道，重要的不是箭囊中幾支箭，而是能不能一舉中的。」霍特語氣堅定地說。然後，他挽著維爾的胳膊，一起轉過身來，向無花果樹下的帳篷走去。「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線索。」

黑衣男人的屍體和其中一個瓦格爾人的屍體交叉疊在一起，霍特跪在男人身邊，把他翻過身來，男人的臉讓他吃了一驚，忍不住輕輕噓了一聲。

「是德爾克˙瑞奇爾，」霍特自言自語地說，「他可是我們在這個地方唯一能見到的人類。」

「你認識他？」維爾問。霍特深知，永無止境的好奇心已經將他幾分鐘前的恐懼，驅趕得無影無蹤了。

「五年還是六年前，我把他趕出了王國，」霍特告訴維爾，「他是一個懦夫，還是一個兇手。他被驅逐出王國的軍隊後，投靠了莫伽拉斯。」霍特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莫伽拉斯好像特別喜歡收容像他這樣的傢伙，但是，此刻他到這裡來做什麼呢？」

「他說他在執行莫伽拉斯的任務。」維爾提醒霍特。

但遊俠搖了搖頭，「不像，那些瓦格爾人在追殺他。如果他真的在執行莫伽拉斯的任務，是不會被追殺的，因為瓦格爾人只聽從莫伽拉斯的命令。我猜測，他一定又從莫伽拉斯那邊叛逃了出來，這幾個瓦格爾士兵就是莫伽拉斯派出來追殺他的。」

「為什麼呢？」維爾問，「為什麼他要叛逃？」

霍特聳了聳肩，「戰爭就要開始了，像德爾克˙瑞奇爾這樣的懦夫，總會想方設法躲避這種危險。」

說著，霍特打開放在火堆旁的包裹，仔細翻看裡面的東西。

「你在找什麼東西嗎？」維爾問。

霍特皺了皺眉，好像不耐煩地繼續找下去，他直接把包裹拿起來，將裡面的東西一古腦兒地全倒在地上。

「我想到，如果他要從莫伽拉斯叛逃回阿拉倫王國的話，他必須帶回一些東西贖罪，才不會被判刑，所以……」

突然，霍特停下動作，在衣物和炊具之間，他的手摸到了一塊摺疊得很整齊的羊皮紙。他打開羊皮紙，快速掃視著紙上的內容，眉頭稍微向上提了提。

和霍特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維爾知道，這個表情就等同於一聲驚呼。他同樣也知道，要是沒等師傅看完自己就問這問那的話，師傅一定會感到厭煩。於是，他在一旁專心等待著，直到霍特重新摺好羊皮紙。

這時候，霍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學徒，好像在等待維爾的提問。

「很重要嗎？」維爾問。

「可以這麼說，」霍特說，「看來，我們無意間發現莫伽拉斯的戰鬥計畫了，最好快點趕回雷德蒙城堡。」

他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阿伯拉德和塔格一起跑了過來。

誰也沒想到，在距離無花果樹幾百米遠的地方，潛伏著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他不懷好意地注視著樹下的兩位遊俠。因為他站在下風處，馬兒無法嗅到這個潛伏者身上的味道。看著兩位遊俠上馬後逐漸遠去的背影，那傢伙轉身向南跑去，那正是南方懸崖的方向。

這下子，他可以回去向莫伽拉斯覆命───他的計畫成功了！

　在長得極為茂盛整齊的草地中央，有一棵巨大的無花果樹。樹下，有一個很小的帳篷，帳篷一側的火堆還冒著絲絲白煙。師徒倆追蹤的那四個瓦格爾士兵正圍著一個單身男人，那個男人背靠著無花果樹，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那四個傢伙一邊緩緩移動，一邊向他作出佯攻的架勢，雙方就這麼僵持著。四個瓦格爾人手中分別有幾口短劍、一把戰斧，還有一根分量不輕的鐵矛。

這幾個生物的怪異外表，讓維爾倒吸一口涼氣。追蹤了這麼長的時間，今天才真正看清他們的面貌。這些傢伙的體型和熊差不多大小，他們還擁有長長的口鼻，巨大的黃色犬牙。當他們向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