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者（1）：面具之城（共3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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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西恩在硬板小床上醒來，看到陽光灑進窗戶。他往外看去，明亮的藍色天空下有一條綠色的運河。

他回來了。這似乎是貝拉薩的隔天，雖然他離開自己的世界時已經是夜間，他在倫敦的床上度過沒完沒了的沉悶一天，只有爸爸從圖書館借回來的威尼斯彩色故事書給他一點慰藉。

魯西恩的手摸著腦袋，當他把手指插進濃密的鬈髮時，簡直不敢相信。

有人很輕地敲一下門，然後一個醜陋的老男人把頭伸進來。

「快，」他發出噓聲，「趁沒有人注意，快跟我走。」沒有等待回答，他便拉住魯西恩的手走出房間，穿過庭院到學校的棧橋旁，一艘光澤的黑色曼陀林停在那兒。他讓魯西恩上船，然後熟練地轉向河道中間，穩定地向前划去。

「我們去哪兒？」魯西恩問道，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被救出來，還是被綁架。每次到了貝拉薩，他發現自己永遠被呼來喚去，在這個絕對不尋常的城巿中，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在哪裡。

「到實驗室，」這個曼陀林槳手簡短地說道，「羅道夫先生在等你。」

魯西恩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於是他保持沉默，直到這艘曼陀林停下來，他們應該是在廣場附近，前一天他就是在那裡被發現的。高於其他屋房的銀色圓頂大教堂離他相當近。

一下河道，他被領上一道大理石台階，通過一扇似乎永遠都打開的沉重木門。屋裡很暗，魯西恩跌跌撞撞，剛剛待在那麼明亮的陽光下，現在眼睛看不大清楚。

上了許多層樓梯，他確定自己在這棟建築物頂端。曼陀林槳手停在一道厚重的深色木門前，先敲了一下門，然後把魯西恩往前一推。

魯西恩站在門口，試著理解眼前的景象。它是一間工作室兼實驗室和圖書館，即使有一個鱷魚標本掛在天花板上，他也不覺得奇怪。到處都是皮革裝訂的書籍，架子上擺滿罐子，裡面裝著有色的液體和一些說不上是什麼的東西。

有一個很大的地球儀，一個檯上收集了奇怪的金屬圈子。一個太陽系模型，魯西恩確定它在動。

一面很大的窗子，低低的窗臺一角坐著一個男子，身穿黑色天鵝絨外衣。他的衣服看起來很昂貴，魯西恩立即意識到他是一個重要人物，不是因為他的服飾，而是氣質。他有一頭銀髮，又高又瘦，駝著背，像鷹一樣坐在扶手椅上。

但是，他看起來並不可怕，儘管他有一種控制的力量。這個男人跟他的僕人阿爾弗雷多說了幾句話，讓他離開，魯西恩聽到身後傳來關門聲。

「歡迎。」羅道夫說道，眼睛因為興奮而閃閃發光，簡直開心得要搓起手掌了。「我一直在等你。」

「剛剛那個人也這麼說，」魯西恩呆呆地說道，「但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或者為什麼。」

「但你一定明白和筆記本有關，」羅道夫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已經用過兩次。」

「是的，但是……」魯西恩閉上嘴巴。這個男人怎麼知道筆記本，又怎麼知道他用過兩次？躺在床上的他一整天都拿著筆記本，一直嘗試睡覺，好不容易才終於睡著。

在陌生男人闖進來前，他把筆記本放在口袋裡，現在還在，就在阿莉安娜借他的那一套貝拉薩男孩衣服裡。他很高興又看到自己穿著這一套衣服。

「我不知道我等的人是不是你，」 羅道夫說道，「但當我在曼陀林學校見到你後，便知道是你了。」

「我沒有看到你呀。」魯西恩說道。

「我不會讓人看到的。」羅道夫簡短地說道。

他站起身來，示意魯西恩跟隨他來到房間一個陰暗的角落，有一道銀色錦幔掛在牆上。羅道夫把它拉開來，魯西恩一開始不知道他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像是一種電視螢幕，但又絕不是現代化和高科技的東西。

六個橢圓形的小鏡子，華麗的烏木邊框，裡面有影像在動，魯西恩認得其中某些地方。有學校，還有第一次遇到阿莉安娜的廣場，有一個應該是教堂裡面，其他三個地方都是裝飾得很美的房子，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但顯然應該都在貝拉薩。

底下有一排製作得很繁複的把手，黃銅桿子上雕著某種生肖的排列，其中有一些動物，魯西恩從來也沒有見過。他不再試圖瞭解。把貝拉薩當作為一個絕美的迷離夢境要容易得多。

羅道夫指著出現曼陀林學校影像的鏡子，魯西恩明白前一天這個男人是怎麼看到他的了。男孩著迷地看著，一艘小小的曼陀林進入鏡框，一個優雅的身影從船上出來，學校的官員一一向她鞠躬。

「是公爵夫人嗎？」魯西恩問道。

「她必須來看看她新召募的人。」羅道夫說道，「她會很奇怪你到底去哪裡了。」

「鏡子啊，鏡子，牆上的鏡子啊。」魯西恩念道。

羅道夫有點迷惑。

「這是一種魔法。」魯西恩說道。

「不是，」羅道夫用一種厭惡的表情說道，「是科學。」

「你就是這樣看到我的，」魯西恩說道，「但你又怎麼知道我是你等待的那個人？因為我看起來不像貝拉薩老百姓嗎？」

羅道夫仔細地盯著他的臉。「你真的不知道，是嗎？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他大步走到那道厚實的窗子面前，打開窗扇，長腿一甩，跨到窗臺上。

魯西恩嚇了一跳，然後他發現外面是一座屋頂花園。羅道夫招手讓男孩過來。

這簡直是城中央的一處綠洲。但魯西恩立即注意到它佔領的空間比實際該有的更大，覆蓋的面積遠遠大於他們所站的建築物屋頂，像是無盡地伸展。魯西恩彷彿看到遠處有孔雀。

巨大的花盆裡栽著粗大的樹，隨處可以看見花木，空氣中有著濃厚的香氣。屋頂花園中央，建了一處噴泉──魯西恩心想，這更科學。花園涼蔭處處，兩棵桔子樹間掛著吊床，但接近邊緣的石欄杆附近，太陽照在一處露臺上。

羅道夫站在陽光下，等待他。魯西恩走過去，他輕輕扶著男孩的肩膀，鼓勵他往下看。

「你看到了什麼？」他問。

魯西恩透過欄杆看到貝拉薩令人難以置信的美，它的銀色尖塔以及鐘樓在藍天下那麼耀眼。但羅道夫不是那個意思，他讓魯西恩審視瓷磚上複雜的天文圖案。魯西恩心想，這樣的花園，只有魔法才辦得到。

然後他看到了他應該看到的。在他們腳下，只有一個黑色的影子。

「我一直在等一個沒有影子的人。」

屋頂花園的時間似乎靜止了，或至少變得緩慢。魯西恩仍然盯著那處他的影子該在的地方。羅道夫回到屋裡拿了兩杯閃亮的金黃色飲料出來。

「這是普羅塞克，」他說，「你嚇壞了。」

魯西恩先說了不用，但隨後意識到他很渴，不知道這個城市裡的水是什麼滋味。他在哪裡是一回事，但他所在的時代顯然不是二十一世紀，這個城市再美，也掩不了從河道傳來的難聞氣味。

他喝著普羅塞克。很冰，味道蠻刺激的，魯西恩覺得好喝極了。阿爾弗雷多，那個把他從學校帶來的老曼陀林槳手，跟著羅道夫走出窗子，一隻手拿著瓶子，一隻手拿著托盤，上面凌亂地放了些火腿三明治。

魯西恩發現自己餓壞了。上一回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了？在咖啡館和阿莉安娜吃了一些點心？還是在另一個世界裡睡前的幾口炒蛋？

不管如何，他覺得好久沒吃東西了，於是他吃了三個三明治，兩杯氣泡酒，然後才開口問羅道夫他滿腦袋的疑問。

一頭銀髮的科學家，或者說是法師，不發一語地坐在魯西恩身邊，等他吃完東西，但自己什麼也沒吃。

「感覺好些了嗎？」現在他問。

「是的，謝謝，」魯西恩說道，「其實，我感覺好極了。」

他把玻璃杯放在身旁的露臺上，伸展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四肢、每塊肌肉。沒有一絲疲倦，沒有一點虛弱，沒有疼痛。可能是因為葡萄酒的關係，但他覺得通體舒暢。

羅道夫微笑，「談談你自己和你生活的另一個世界。」

「你不知道嗎？」魯西恩認為羅道夫一定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強大法師。

「我只知道你從哪裡來的，以及大約是什麼時代，」羅道夫回答，「你個人的事我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魯西恩，」魯西恩說道，「但在這裡叫做魯西安諾，至少我是這麼告訴公爵夫人的。」

「魯西安諾比較好。」羅道夫嚴肅地說道，臉上只有一點點笑容。

「我不清楚你想知道什麼。」魯西恩說道，「現實生活中，我一直病得很嚴重。我接受了一種也許可以治好病的療程，但與此同時，我覺得很痛苦。怪的是一來到這裡，我簡直好得不得了，一點病也沒有。」

羅道夫俯身向前，仔細傾聽魯西恩說的每一個字。他花了大約一個小時詢問魯西恩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甚至像他的家人都吃什麼樣的食物，買什麼東西之類的瑣事。

當魯西恩描述那些相當普通的事物，例如超市、地鐵、足球比賽，那雙黑眼睛便閃閃發光，甚至是披薩也讓羅道夫的眉頭困惑地皺起來，即使魯西恩認為他應該知道這個東西。

「一個圓圓扁平的麵包，上頭放煮過的番茄和乳酪？」他問，「你確定嗎？」

魯西恩微笑，「或是放印度咖哩雞，或聖誕大餐，甚至哈吉斯，什麼東西都有。」

羅道夫茫然地看著他，「我們塔連沒有你說的這些東西。很好吃嗎？」

「是的，有一些。但不是非得放在披薩上不可。」魯西恩說道。

羅道夫靠在椅背上，拉扯他的指關節。

「現在輪到你了，」魯西恩說道，「告訴我有關貝拉薩的事。」

「你想知道什麼？」

「一切。」魯西恩指指周圍。「我什麼都不明白。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我會到這裡來？為什麼我沒有影子，為什麼你在等像我這樣的人呢？」

羅道夫起身，在石頭護牆邊走來走去。他望著教堂的銀色屋頂，然後，轉頭盯著魯西恩。

「為了回答你的問題，我得從頭說起。前一段時間，有一個旅人從你的國家來到我的國家，但距離你的時代大概是幾百年前，他是第一個發現這個祕密的人，也是我所屬兄弟會的第一個成員。他是第一位穿梭者。」

「什麼意思？」

「一個來來去去的人。對於我們來說，一個在兩個世界來來去去的人。他是你們一個偉大的科學家。你可能聽說過他，他的名字是威廉．得塞里奇。」羅道夫停了一會兒，期待地望著魯西恩，但他搖了搖頭。

「自從得塞里奇博士開啓了第一次時空之旅，」羅道夫繼續說道，「慢慢地，有一些在時空旅行的人開始研究旅程的原則，這是很困難的工作，有時甚至是危險的。隨著時間過去，我們發現跨越兩個世界的風險。」

「和『星際迷航』一樣，」魯西恩說道，看到羅道夫的表情，他不得不解釋一下，「這是一齣關於未來的電視節目，劇中的人不能篡改時空的連續，否則會有可怕的後果，他們也不能用外來文化干預，這是最高原則。」

「我不太明白，」羅道夫慢吞吞說道，「但這種精神聽起來是正確的。兩個世界的每一段旅程都充滿危險，極不容易。只有那些研究科學、熟悉它陷阱和約束的人可以這麼做。」

「等一等，」魯西恩說道，「但我什麼都沒有做呀。我就是拿著那個筆記本，想著這個城巿，只是第一次想的不是貝拉薩，而是威尼斯罷了。在我的世界，我覺得貝拉薩和它很像。」

「威──尼斯，」羅道夫若有所思地說道，「聽起來不像塔連語，但我聽說過。得塞里奇就是這樣叫我們的城市。」

「無論如何，我沒有受過時空旅行的訓練。」

「但你是一個穿梭者，」羅道夫說道，「這讓你冒著極大的危險來到這裡。」

「為什麼？」魯西恩說道，「你還沒有真正解釋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要讓你瞭解是很難的，」 羅道夫在屋頂露臺走來走去，「我不敢說我完全理解，但這幾年我一直在研究這方面的科學。你說你『拿著那個筆記本』，我可以看看嗎？」

魯西恩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把本子從貝拉薩衣服底下的藍色睡衣口袋裡拿出來，交給羅道夫。

羅道夫虔誠地拿著它，像拿著一本聖經，在手中翻看。「你知道這是從哪裡來的？」他問。

「我的父親在韋弗利路一個回收場拿來的。」魯西恩說道。

「不。不管回收場意味著什麼，它都不是從那裡來的。它是我哥哥埃吉迪奧的作品，在貝拉薩做出來的。」

「那它怎麼會到我的世界倫敦去呢？」

「我拿去的。」

魯西恩倒抽一口氣。「你去過我的世界？」

「當然，」羅道夫說道，「我沒告訴你，我是一個穿梭者嗎？」

想到一身黑色天鵝絨禮服的羅道夫在倫敦跑來跑去，魯西恩笑了。但很可能別人會把他當成是一個老嬉皮，也許不會有人抬起眉頭看他一眼，心想他是從漢普斯德跑來的，而不是另一個時空。

羅道夫把這本有紅色和紫色漩渦花紋的筆記本交回給魯西恩。

「小心保存。不要給其他人看到，他們會從你手上奪走。」

「為什麼？」魯西恩問道，「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這個東西可能可以讓他們得知怎麼到你的世界去，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失去了它，你就回不去了。」羅道夫認真地說道。

「你所謂的『他們』指的是誰？」魯西恩問道，「另外的穿越者嗎？」

「是『穿梭者』。」羅道夫糾正，「不，一個真正的兄弟會成員即使拿到別人的護身符，也不會加以利用。但是，我們有敵人。那些想掠奪你的世界，把魔法帶到這裡的人。」

「魔法？」魯西恩說道，「我的世界沒有什麼魔法，它很普通，很正常。」

「但你們能用一個金屬箱子把許多人移到地下、地面，甚至是空中！」羅道夫說道，「你們有一種機器，對著它講話就可以訂晚餐，另一個機器會把它帶來給你們。你們有許多方法可以和遠地的人聯絡，你們在圖書館可以閱讀其他國家的書籍。這不是魔法嗎？」

「不是。」魯西恩說道，「我明白為什麼你認為那是魔法，那是因為你們還沒發明飛機、網路和行動電話。但這些不是魔法──它們是一種發明，一種科學技術。」

羅道夫似乎不太服氣，「我的實驗室裡研究的便是科學。但先不管這些，你所謂的科學，我稱之為魔法，奇米克想要這個東西。」

「奇米克，」魯西恩重複道，「他們就是你的敵人？」

羅道夫點頭，「他們是塔連最古老的家族。一個很大的家族，不斷地結婚、繁衍後代。北塔連除了一個城市之外，其餘城邦皆由他們統治，即使不是官方上的統治者，也是隱藏在每個公爵和領主背後的強大勢力。除了這個城市，貝拉薩。甚至連教皇都是他們的一分子。」

「教皇？」魯西恩驚訝的說道，「你們有教皇？」

「當然，」羅道夫說道，「你們沒有嗎？我們的統治者，表面上的，在雷莫那。但他的哥哥，尼可羅．迪．奇米克才是真正操控一切的人。」

「如果他們進到我的世界，會做什麼事？」魯西恩問道。

「如果他們不只是進到你的國家，而是進到你的時代，」羅道夫說道，「他們會把一切魔法帶回來，包括治療疾病的藥物，讓東西移動的魔咒，可以從遠處殺人或致殘的神祕武器……我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那穿梭者呢？」魯西恩問道，「他們會怎麼做？他們不會拿任何東西回來嗎？」

「不，」羅道夫悄聲說道，「他們──或者我可以說『我們』，因為你現在是我們的一員，不管你喜不喜歡──不會從你的世界帶任何東西到我們這裡來，除非他們確定可以安全地把它們帶回去；我們是這種祕密旅行的守護人。自從得塞里奇博士第一次意外開始這個旅程，就需要有人盯著這些來來往往的人。」

魯西恩皺起眉頭。「等等，有些地方我沒聽懂，我的意思是這一切我都沒聽懂，真的。你不是說這個博士距離我的時代有幾百年嗎？」

「是的，十六世紀。你們所謂的伊麗莎白女王時代。」

「我們現在有另一個伊麗莎白，」魯西恩說道，「伊麗莎白二世。但是，如果你不知道超市或者電視機等，又穿這樣老式的衣服，這是什麼世紀？」

羅道夫嘆了口氣。「也是十六世紀，這就是為什麼奇米克家族如此渴望插手二十世紀的魔法。」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魯西恩心不在焉地說道，腦袋轉個不停。他開始有點瞭解情況了，即使他所明白的可能和真實的情況還是有極大的差距。「你的意思是，奇米克家族不願意等到這些東西在未來被一一發明，他們要加快文明的速度？」

羅道夫傷心地看著他。「如果這所謂的文明是一下子把許多人殺死，那麼，是的，這是他們所希望的。」

「但這也不全是壞事，」魯西恩抗議，「你自己也說過的，他們可以帶回治癒疾病的藥方之類的。」

「但它們是無害的嗎？奇米克家族的人懂得如何使用魔法，讓人們好起來嗎？」

魯西恩想像穿著天鵝絨斗篷的科學家，目光流露出某種瘋狂，試圖把化學藥品注射到一個可能有癌症、或根本沒生病的貝拉薩人身上。

「不，你必須是二十一世紀一個訓練有素的醫生。」

「如果他們真的拿到這些治療的方法以及應用的科技，」羅道夫堅持，「你認為他們會貢獻給所有人？不會的，奇米克只會幫助自己的家族。他們會偷走一切，讓自己更強壯，更長壽，讓他們的婦女容易懷孕，生出健康的嬰兒。這些魔鬼可以控制所有人。」

他在露臺上走來走去，十分憤怒，眼神相當可怕。魯西恩終於明白自己加入的是怎樣的一個遊戲，他很高興自己和羅道夫站在同一邊。時空旅行會製造出可怕的敵人。

突然，羅道夫停下來了。

阿爾弗雷多跨出窗子。「主人，」他氣喘吁吁，「雷門大使在樓下。他希望見你。」

僕人一邊說話時，一邊很快地將右手的拇指和小指繞成圈，用中指摸摸額頭和胸膛。

「告訴他我不在這裡。」羅道夫皺著眉頭說道。

「我試過了，主人，但他看到你的曼陀林停在底下，」老人說道，「他說『他的手下今天沒見到你出去過』。」

「他的手下？」羅道夫被激怒了，「這麼說來，他們現在是派人來盯著我囉？」他迅速轉身看魯西恩，「快，到我的實驗室去。如果他們的間諜一直在我的門外盯著，就已經知道你誰了。有另一條路帶你離開，我們必須讓你逃走。

(未完待續……)

魯西恩在硬板小床上醒來，看到陽光灑進窗戶。他往外看去，明亮的藍色天空下有一條綠色的運河。

他回來了。這似乎是貝拉薩的隔天，雖然他離開自己的世界時已經是夜間，他在倫敦的床上度過沒完沒了的沉悶一天，只有爸爸從圖書館借回來的威尼斯彩色故事書給他一點慰藉。

魯西恩的手摸著腦袋，當他把手指插進濃密的鬈髮時，簡直不敢相信。

有人很輕地敲一下門，然後一個醜陋的老男人把頭伸進來。

「快，」他發出噓聲，「趁沒有人注意，快跟我走。」沒有等待回答，他便拉住魯西恩的手走出房間，穿過庭院到學校的棧橋旁，一艘光澤的黑色曼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