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利：美國浮華世界真實版

媒體推薦：

◆很難去批評一個讓你每讀幾頁書就忍不住大笑的作者。──《紐約時報》書評

◆妙極了……有些書是必讀的，有些書是非常精彩的，但極少有書能二者兼得。在精挑細選的書海中，《勢利》屬於值得珍藏之書……。──《洛杉磯時報》書評

◆簡要明確且趣味橫生。──《紐約觀察家》

◆〔艾普斯坦〕……文筆風趣、流暢的嘗試呈現出迷人的戲謔，但實際上卻有深奧和嚴肅的含義……艾本斯坦是詼諧的旁白大師。──《華爾街日報》

◆本書既為中產階級躋身上流提供了必須了解的潛規則大全，也揭示出這種努力的危險與收益所在。我們時代...

第二章 什麼是勢利眼
任何事物在被命名之前，其實就已經存在了。湯姆森瞪羚羊是一種優美的動物，然而早就在湯姆森或瞪羚羊這兩個詞出現之前就存在了。勢利或者勢利眼也一樣，這種行為古已有之。勢利眼這個詞兒最早被使用的時候，真正本意可能也是充滿矛盾的。瑪格麗特．莫爾．古戴爾在一九三九年研究薩克萊、梅瑞迪斯和普魯斯特的文章中寫道：「勢利的語源，儘管人們花了很大力氣，但是至今還沒有一個全面被接受的解釋。」至少，我們說某人是個勢利眼，就如同哲學家喬治．桑塔亞納說的那樣：「含義模糊，但肯定是個侮辱人的詞兒。」

勢利眼有四種主要的解釋：第一種，這個詞被認為起源於斯堪地那維亞語，意思是「一個傻瓜、笨蛋，有吹牛或行騙想法且自誇的人」。第二種，是出自拉丁文「Sine obilate」（缺乏感情和思想上的高貴特質），取兩字詞首就是「Snob」。古戴爾教授評論說：「在某些官方語言中，尤其在大學裡，勢利眼和紳士是對等的，常指普通人。」第三種說法，勢利眼（Snob）是Nob的反義詞：Nobs是指有高貴地位和權力的人；Snobs是指兩者都沒有，但是極力追求的人。第四種推測，勢利眼是從法國農民，針對「C’est noble」（他是貴族階級）的發音，省略發音而來。這個詞也可能源於Snub（蔑視）這個詞，儘管可能含義相反。勢利眼的語源學非常複雜，不是我們這裡要討論的重點。

其實，精確的定義也不是那麼重要。勢利眼的微妙含義在法國、德國、西班牙、義大利和美國各有不同。比如說，法語中有許多詞彙描述勢利的延伸行為──暴發戶、野心家、新貴──這些詞早在法國人從snob造出snobisme（法語中的勢利主義）就有了。一九○七年，有一個叫法蓋的作家推測說，當時鄉下朋友們更喜歡「傲慢的單音節」，顯然這個說法是有道理的。一九○七年的《法語口袋辭典》解釋snobisme為「刻意、愚蠢地崇拜流行事物」。也就是說，法語中的勢利更注重對流行的崇拜，而非對社會地位的渴望，強調的是流行而非嫉妒。

在美國，勢利的含義是比較特別的。早期建國的時候，其含義很微妙，因為每個人的社會定位都不清楚，大家都在試圖模仿更高級的生活方式。所有人都是暴發戶、野心家和新貴。在早期的美國，每個人都在鑽營更高的社會地位。往上爬，不會像在歐洲那樣會被指責為社會犯罪。期望獲得社會地位，並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罪行。在美國，勢利眼多指瞧不起鄉下人，或者蔑視社會地位不如自己的人。

總之得到一個粗淺的定義：勢利眼是指那些為差別歧視系統歡呼鼓舞、實踐勢利行為並被其迷惑的人。「勢利的重點就是為了給別人留下深刻印象。」維吉尼亞．吳爾芙寫道。其實她本人就是個勢利眼，但她這個定義太過寬泛。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小部分的人，值得我們努力，為其留下深刻印象。我認為，勢利眼的重點，是以他人為代價讓自己感覺更好。這是一個含義不同但更邪惡的小命題。

很多人都承認自己是勢利眼，就像吳爾芙在她的散文〈我是勢利眼嗎？〉中寫的那樣，但是我們要警惕這些勢利眼，要他們願意承認和坦白，那是更為醜陋且更令人羞愧的。吳爾芙承認自己看人看頭銜，但是她忘了提她的反猶太傾向──對猶太讀者來說，可能就不僅僅是反猶太傾向那麼簡單了──儘管她嫁了一個猶太人列那德．吳爾芙。她和牛津的政治哲學家以撒．伯林會面之後，寫信給一個朋友描述了當時的場景，「以撒．伯林，看上去像個葡萄牙裔猶太人（其實他是來自拉脫維亞首都里加），是牛津的指路明燈；一個共產主義者；但我覺得，他只是個表演吞火的魔術師罷了！」。她也用勢利來對付她在文學上的對手。比如她指責詹姆斯．喬伊斯，一個遠遠比她取得更大成就的作家，是「沒教養的」人。

勢利通常伴隨著小氣、膚淺和莫名其妙。比如說，你正坐在寶馬740i裡安安靜靜地，忽然看到另一邊停在紅燈前的是一輛炫目的凱迪拉克，你忍不住會感覺，你要比坐在凱迪拉克裡的暴發戶要強千百倍。你碰到一位女士，她的兒子現在亞利桑那州立大學讀新聞攝影，而你自己的女兒在哈佛大學念藝術史，此時你就會在不知不覺當中感到突如其來的喜悅。要是你是名律師，在你的律師事務所裡，走進你辦公室的職員穿著一套，不合身但比你多花上三倍價錢的義大利西裝，而你雖只穿著合身的傳統服裝時，你也會感到暗自得意。這些小小的微妙細節，讓你感覺如此自在，簡直就是勢利眼的天堂啊！

然而天堂總是短暫的，因為在勢利眼生存的世界裡，總是有持續不斷地勝人一籌的辦法，儘管他自己沒意識到，但這其實是他一個人的遊戲。有一天他會發現，在另外一個紅燈面前，停在他旁邊的是一輛賓特利；也許，他會認識另外一位女士，這一次，人家的兒子是在牛津大學進修古典文學；而下一個走進他辦公室的同事，穿著一身訂製的英國套裝，戴著百達翡麗名錶，穿雙義大利皮鞋──據說還是挪威公羊包皮做的呢。這些小小的不舒服，會讓勢利眼們頓時感覺如陷地獄。

一點點小事就會讓勢利眼們上天堂下地獄，所以勢利眼們的生活充滿跌宕起伏。勢利眼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比較。比較意味著競爭、敵對和嫉妒。勢利眼總要選個立場。他需要確定自己比旁邊的人強。真正的勢利眼永遠無法滿足，如果感覺不到自己的優越感，那麼他不是陷入低人一等的痛苦，就是陷入可望而不可及的深淵。

勢利眼分為兩種：瞧不起不如自己的；和羨慕強過自己的，並在他們面前自甘下賤的。往上比的勢利眼比常人感到更敏感的嫉妒。一個人當然可能同時擁有這兩種勢利眼的品質：一個純粹的勢利眼上下觀望左右看齊，即使已經是站在懸崖峭壁前了。勢利眼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在比他強的人面前表現得更強，或者把比他更弱的人推得更低，他從來沒有因此迷惑過。對勢利眼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純粹心理作用，永無休止，難以停歇。
威廉．海斯利特寫道：「生活就是拼命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夢想成為自己做不成的人。」如果他的話是真的，那麼我們就是如他所說的：「存在於別人對我們的想法中」了。勢利眼心中希望的是別人會像他一樣，認為自己無限美好。他需要反覆經常地確定，哪怕對自己只有一絲的懷疑。但是這個世界常和他的意見不一致，所以他總是感到痛苦、憤怒和不安。

勢利眼在心底裡是反社會的，進一步說，他需要對付的是他自身。休．金斯密爾在評論作家Ｄ．Ｈ．勞倫斯的書中寫道：「勢利是對社會關係的一種意志的武斷，好比性關係中的欲望。勢利是種會使人們分離，並使其無法團結的欲望。」像在老路易士．阿姆斯壯的歌中，那個可憐的無節奏感的傢伙，勢利眼可能是城市裡最孤獨的人。

《牛津英文字典》是這樣定義勢利眼的：「勢利眼對社會地位和財富超乎尋常地看重，並對於社會地位低於自己的人交往感到羞恥；他諂媚上級，注重表象，瞧不起那些不如自己的人或品位。」普魯斯特早期是個典型的勢利眼，而後期則變成了偉大的人，甚至是勢利眼鑒定專家和批評家。他認為勢利是「崇拜他人擁有的某種東西，但這種東西卻和這個人的個性無關」。這種東西在他看來是外在而表面的東西。在〈閱讀拉斯金〉這篇散文中，普魯斯特寫道：「勢利是最強大的、消滅靈感的去污劑，是原創的殺手，天才的終結者。」當他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沒有開始寫那部偉大的小說，所以這句話可以看成是他純個人的自我檢討。只有甩掉了自身的勢利，普魯斯特開始真正創作《追憶似水年華》。勢利眼衡量自己和別人全靠表面的東西：家譜、財富；權力、社會關係，精美閃亮的物品──所有和地位相關的東西或成分，在他面前都能散發出誘人的光彩。

在這一章，我主要舉了一些男性的例子，但是到底男勢利眼多還是女勢利眼多很難說。我在這裡大概猜測一下，但未必正確：男女勢利眼的數量其實相差不多，儘管世界上最著名的勢利眼，比如法國的聖西蒙公爵、英國的切斯菲爾德男爵、法國的羅貝爾．孟德斯鳩伯爵──全是男的。事實上，我不認為有單純女性化的勢利行為存在，但有時候，人們會非常輕蔑地說勢利行為是小女人的行為。勢利行為的感情、價值和策略，確實不太男性化。一般來說，我碰到過最惹人怒的勢利眼正好是個男的，但最令人厭煩的勢利眼卻是個女的，所以也算扯平了。我的結論是，男女的勢利行為各具特色，基本上保持平衡。

保羅．泰魯寫道：「我碰到的勢利眼都是騙子，而跟著勢利的都正是些錯的事。」他的遊記，都寫些非常勢利的事，所以他的這句話特別有意思（泰魯說他從未見過說實話的勢利眼，也許就是在撒謊。這就好比一個特里克人說，所有的特里克人都是騙子一樣矛盾）。勢利行為中更壞的部分，可能是總想超越粗俗，儘管本身就是粗俗的一種。小說家安東尼．伯吉斯，有一次說另外一位作家是「沒教養的勢利眼」，這正是同義語的重複使用──基本上所有的勢利眼都沒教養──因為所有沒教養的東西都缺乏仁慈、氣度和善心。

一開始，我就定義勢利眼為：讒上、欺下和有時兩者皆是之人；眼裡只有社會地位、財富，或者和地位有關的人；只接受他認定的價值標準之人、事與行為，儘管他的標準有時候粗暴可笑；或是一切成就和驕傲都建立在別人認同之上的人，而從來不是來自於他的內心。那些對自身現狀不滿，又不肯和自己和解的人最容易變成勢利眼。問題在於，不知何種時刻、不同程度上，我們都有可能成為勢利眼。

第二章 什麼是勢利眼任何事物在被命名之前，其實就已經存在了。湯姆森瞪羚羊是一種優美的動物，然而早就在湯姆森或瞪羚羊這兩個詞出現之前就存在了。勢利或者勢利眼也一樣，這種行為古已有之。勢利眼這個詞兒最早被使用的時候，真正本意可能也是充滿矛盾的。瑪格麗特．莫爾．古戴爾在一九三九年研究薩克萊、梅瑞迪斯和普魯斯特的文章中寫道：「勢利的語源，儘管人們花了很大力氣，但是至今還沒有一個全面被接受的解釋。」至少，我們說某人是個勢利眼，就如同哲學家喬治．桑塔亞納說的那樣：「含義模糊，但肯定是個侮辱人的詞兒。」勢利眼...

序 言

第一部分

第一章 彼此彼此
第二章 什麼是勢利眼
第三章 勢利的機制
第四章 民主的勢利眼
第五章 職業選擇的勢利
第六章 噢！貴族，你到底在哪兒？
第七章 階級界線的消失
第八章 品味不錯
第九章 沒有勢利的區域
第十章 對地位的高級精緻的迷戀

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 我心交付與貪婪
第十二章 名校勢利眼
第十三章 親愛的老耶佛頓名校
第十四章 俱樂部勢利
第十五章 知識分子的勢利，或曰（不計其數的）快樂小眾
第十六章 政治勢利眼
第十七章 男同性戀與猶太佬
第十八章 同樣的新玩意
第十九章 別拿名人名字開路了！
第二十章 叫人看不透的名氣
第二十一章 親英、親法和其他的崇外怪癖
第二十二章 勢利眼的餐桌
第二十三章 局內人的藝術

尾聲

第二十四章 典型重症

序 言

第一部分

第一章 彼此彼此
第二章 什麼是勢利眼
第三章 勢利的機制
第四章 民主的勢利眼
第五章 職業選擇的勢利
第六章 噢！貴族，你到底在哪兒？
第七章 階級界線的消失
第八章 品味不錯
第九章 沒有勢利的區域
第十章 對地位的高級精緻的迷戀

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 我心交付與貪婪
第十二章 名校勢利眼
第十三章 親愛的老耶佛頓名校
第十四章 俱樂部勢利
第十五章 知識分子的勢利，或曰（不計其數的）快樂小眾
第十六章 政治勢利眼
第十七章 男同性戀與猶太佬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