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皇家聯誼會：唐棣之華(下)

媒體推薦：「人物惟妙惟肖，像是從歷史當中請出來的，不管是情境服飾口音、食衣住行，無不貼切……讓讀者眼球被緊緊抓著，即使被燦如繁星的考證弄昏了，還捨不得放手。」——名作家　蝴蝶

「利用陰曹地府，讓所有歷史人物縱向的跨越時空來個大相會，若不是空前絕後，至少也是前所罕見」——架空歷史板板主、《明騎西行記》作者　藍弋丰(PLAMC)

「相信藉由小說的描述，可以讓孩子們印象更深刻的記住。讓每個歷史中的朝代不再只是平板的、零碎的記憶，而是一個更鮮活的存在。」——中學歷史老師　毛翊華

下冊　拾叁
中場休息一刻鐘，兩邊人馬各往觀眾席前的休息區而去，嘴裡粗言穢語連連，不是摔球杖就是扔手套。李湛剛上馬又得下馬，表情猙獰，看來比朱棣還惱火。場上只有雍正端坐原位喝茶歇息，朱元璋、李世民兩位邊線裁判亦各自前往關心情況。

朱厚照還在揉著他半邊猴子紅屁股，只見朱見深結結巴巴地安慰他，萬貴妃好心遞上跌打藥酒，卻被他哇啦哇啦地遷怒罵走，貴妃娘娘不依不撓地嗚嗚假哭，朱見深兩邊不是人，於是結巴更甚，朱祁鎮朱祁鈺兄弟本想打圓場，卻先吵了起來；朱棣和趙家兄弟討論換誰替補上場，爭得面紅耳赤，一干人等見朱元璋過來，總算稍微安生一些。

朱元璋雖然雄猜多疑，有時卻十分護短，和他四兒子朱棣其實頗為相似，但個性相似的人不一定相處得來，這對父子冤家就是十分好的範例。

見明太祖駕到，朱厚照叫得更是大聲，還說萬貴妃欲以毒酒鴆他。朱元璋前去探望小孫子的傷勢，萬貴妃立馬收了哭聲站到角落，因為朱元璋向來不喜歡她，也不吃她阿諛諂媚那一套，只得乖乖扮老實。

「哎，洪武皇帝，您說該怎麼辦，不如由您御駕親征上場，還是換那誰……哎呀，不如阿佶你上吧！」
趙匡胤這話一出，朱棣的臉就綠了，偽裝成金人的趙佶也沒啥好臉色，嚷道：「兩位太祖爺，我只曉踢蹴鞠，不懂打馬球啊！」
「小混球，沒用的東西……」趙匡胤一球杖戳向趙佶的腦袋，趙佶摀頭縮身，不敢作聲，趙光義連忙趕上把亂發脾氣的大哥拉開。
朱元璋顯然也不想和孽子一同披掛上陣，父子兩背對背沒搭上一句話。只見他祖宗安慰小孫子幾句，雙手抱胸思忖半晌，便走到場邊，朝寧王大樂隊方向喊道：「老十七，你過來！」

朱權微愕，隨即應聲：「是，父皇！」便穿越球場而來。
朱棣和趙光義交換一個眼色，後者低聲笑道：「讓你弟弟上，總比讓你老子上好吧？」前者冷哼一聲不答話。

朱元璋耳廓微聳，也不知有無入耳，待朱權過來，便朝這小兒子道：「下半場由你代正德打。」
「我？」朱權看了朱棣、趙匡胤等皇帝一眼，「我可以上場嗎？」
「李家都派異姓駙馬上陣了，你是我的親生兒子，誰敢說一聲不？」朱元璋輕描淡寫道，語畢瞥向雍正，雍正只裝作聽不見，畢竟目下康熙乾隆都不在聯誼會，道光等人又不濟事，唯有他獨撐大樑，吵起架，光氣勢就敵不過朱家一群人，反正李家趙家朱家三家各有打算，他樂得隔山觀虎鬥。

「太祖爺啊！小的還能打十個……」朱厚照不甘地站起身，連連揮舞球杖表示無礙，想來是先前演得太誇張，朱元璋真當他摔得手腳殘廢。

朱元璋不耐聽他解釋，逕打斷道：「你就好好看你十七叔祖是怎麼騎馬的，別再丟人現眼。」指的自是適才李淵一事。

「太祖爺明鑑！小的只是配合──」話未完，朱棣的凌厲眼色隨即射來，朱厚照只好委屈的閉嘴。
朱權對他的天皇老子向來是敬而遠之，小時候覺得他高高在上不可親近，名為父親，其實更像嚴厲的祖父。後來寧王一系出了朱宸濠這不肖子孫，朱權在他跟前更無立足之地，幸虧朱棣對他不算太差，朱厚照亦不計前嫌，與冤家朱宸濠相親相愛大團圓（？）於公於私，他都不該推辭。

何況看了半場比賽，他早就手癢難耐，如今樂得水到渠成，遂拱手作揖，道：「兒臣遵旨。」
萬貴妃喜上眉梢，貓哭耗子地安慰朱厚照幾句，聽得他牙癢癢的，捲起袖子就要掐她，萬貴妃也不甘示弱，尖長指甲如刀，插入他的手臂，兩人無聲無息扭鬥。

「太好了，這下我們是如虎添翼！」趙匡胤十分高興，大抵曾經領兵打仗者，馬術都不會太差，何況馬球向來是軍中受歡迎的活動，將軍若沒幾道板斧，只會讓同僚看不起。於是他隊長親親熱熱地搭著朱權的肩，彷彿比朱棣這親兄弟還親，自來熟地道：「來來，權弟，快去換球衣，你想騎哪匹馬，為兄給你牽過來……」

朱厚照總算和他叔祖有幾分師徒情分，便甩脫萬貴妃的糾纏，將自己的特製球杖交給他，誠心道：「權叔祖，您和永樂爺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啊不，今天是斷『唐』，但也別斷得太絕情，畢竟這球杖……」

朱棣一把將他不成材的孫子拉開，免得他繼續胡說八道，朱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四哥，道：「話說回來，咱兩兄弟小時候好像連騎馬打仗也沒玩過。」

「我長你十八歲。你騎木馬的時候，我早就騎白馬跟……父皇上戰場。」朱棣撇撇嘴，自也笑了，「現在過了幾百年，也不算晚吧？」
「要敘舊情等等再敘，先去準備──」趙匡胤迫不急待，朱權倒是不慌不忙，就在趙匡胤扯著他經過朱厚照身邊時，一陣白煙突然從他袖中冒出，轉瞬掩去眾人視線，等白霧散去時，朱厚照的朱紅球衣已然換到朱權身上，朱厚照身上則是朱權的樂隊指揮制服，手上還拎著鼓槌。
「哇啊！你是誰啊？」

朱厚照以鼓槌直指眼前陌生人的臉，也難怪他小子大驚小怪，因為朱權現在的模樣看來和朱厚照不相上下，頂多二十五六歲，劍眉星目，鼻若懸膽，五官英挺中不失精緻，全然不似朱元璋的戽斗面，倒有幾分南人儒將的風采，或許是遺傳其母楊妃。

「咳嗯，我還不想和李淵一樣倚老賣老，老到被你小子氣昏，倚在夫人懷裡起不來。」朱權難得心情甚好，聲音少了滄桑沙啞，顯得格外精神。

朱厚照是慣聽他口吻的，馬上就認了出來，於是眼睛一亮，不住誇道：「哇，想不到權叔祖您儀表堂堂，又會彈琴、又會打仗、還會唱戲，簡直是三國美周郎再生啊！」接著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而且看起來比永樂爺帥多了，小心他老人家亂吃飛醋。」

「總是掛鬚口唱老生，偶爾扮小生也不錯。」朱權被他讚得有些飄飄然，接著端起架勢唱了幾句《群英會》：「手握兵符，關當要路。施英武，扶立東吳，師出誰敢阻！」恰巧朱元璋曾為吳王，吳大帝孫權的陵墓梅花山又在他南京孝陵之側，兩人可說是老鄰居了，因此朱元璋雖不喜戲子笑謔，仍不禁解頤。

趙匡胤響亮地吹了聲口哨，半是為他的法術，半是為他的唱腔，除了打得精彩的小說，打得精彩的武戲也是他的最愛，於是感慨道：「可惜我一張臉從年輕就老起來放，想當初，咱家也是風流倜儻──」

「偷吃不擦嘴巴的貨色。」趙光義訕訕接道，朱權聞言，眼中狡詰一閃而過，隨即端正臉色，改以老生腔唱了一段《趙太祖千里送京娘》：「弱女遭難，苦情堪憐，怎奈我玄郎也在急難間，見義勇為，方顯得英雄漢！」

提及舊事，趙匡胤酡紅上面，張嘴未及反駁，趙光義與朱棣對視暗笑，前者便朝大唐隊休息區使了個眼色，道：「別急著唱戲鬥口，大唐隊看來也要陣前換將，咱們商討對策要緊。」

果然在朱元璋之後，李世民儼然也擔當起教練的角色，左右指揮道：「阿湛、阿漼，你們倆暫時休息，下半場換賢和顯上。」李世民瞟向李忱，李忱這個李世民暗藏的樁腳，隨即幫忙勸退他兒子李漼。

「為什麼？」年輕氣盛，才十九歲就被刺殺身亡的李湛不甘叫道。
「因為你們從前都不是『打』球，而是『讓』球，橫衝直撞全然不論戰術也不會輸。宋明隊成員多是沙場老將，或許球技不如你們，但馬術、心機皆不容小覷，可不是從前陪你們玩的宦官禁軍，我們大唐隊由領先到落後，就是最好的借鏡。」李世民身為天策上將，同是帶兵打仗出身，將其心態分析的頭頭是道，李隆基雖被他陰了一把，卻也不得不同意他太宗文皇帝的話，否則先前也不會挑善於助攻的武延秀取代李淵。

「你們倆這回就當觀摩，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於一時。」竇后難得替孽子說話，她懷裡的河東同鄉社成員李淵只好繼續裝死；周姥社副社長武后也難得被同鄉社副社長李治說服，不再干涉兩個兒子的行徑。

李賢李顯懶得管長輩晚輩怎麼想，有上場的機會當然得把握，於是兩人分別在小妹和妻子的伺候下穿戴好球衣短靴，只見李賢貌似不經心地朝太平問道：「告訴二哥，哪個花心大蘿蔔欺負我妹子，為兄砍他十七八段給妳煮參湯喝。」

「賢哥哥你胡說什麼？人參可不能配蘿蔔熬湯，會破氣，花心蘿蔔更要不得了。」太平笑著幫他二哥整理衣襟，配備當然少不了她的太平標記特製堅固球杖。

李顯三八兮兮地湊過頭來，朝他二哥低聲道：「我知道是誰，就是鬚髯比文皇帝還長，眼睛很大，哪哪，現在正瞪著你那個──」
李賢嘴角微勾，隔著大半個球場打量朱棣，隨後釋出他的招牌迷人笑容，故意伸手揉亂妹子的頭髮，道：「等著看哥哥們大顯身手吧！」

見爹娘伯姑湊在一起，安樂也拖著武延秀過來，幾人把握時間一同研究戰術，務求反敗為勝，力保李唐的馬球世家顏面。

雍正吹起準備哨音，提醒下半場比賽即將開始。李賢、李顯、李隆基、武延秀、李忱等大唐隊五人分別騎著昭陵五駿出場，一干大唐貴女不停尖叫吶喊為他們助聲勢。朱權靠著朵顏三衛的舊誼，向忽必烈借得一匹蒙古阿拉伯混血駿馬為坐騎，朱宸濠則大老遠笑嘻嘻地朝小冤家朱厚照招手，把他請到寧王大樂隊客串，李漼閒得氣餒，索性也加入李憲這邊擊鼓。等兩隊各就各位，兩位裁判回到球門旁，雍正便吹出一聲長哨，宣布下半場正式開始。

──未完，全文請見《地府皇家聯誼會－唐棣之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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