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聊齋》故事或《陰陽師》的你絕對不能錯過「次柳氏異聞」
──《地府皇家聯誼會》作者無患子的全新系列開天破地第一章!
且看唐代文人柳飛卿如何機緣巧遇,從一介平凡布衣,成為隱世高人的不傳弟子!
◆第三屆奇幻文化藝術獎青龍獎首獎
《次柳氏異聞》全系列的肇始,也是第三屆奇幻文化藝術獎青龍獎首獎作品〈染輕容〉終於正式與讀者見面。此時的柳飛卿還是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普通文人,靠著出租祖宅與幫人代考維生。一人獨居偌大宅院難免寂寞,一時興起便遠赴蜀地,打算探望在當地擔任縣令的胞弟柳維正。正所謂「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柳飛卿在蜀道上喘如老牛步履維艱之時,卻遇上了隱世高人……
而在此同時,柳維正正因當地兩大織坊的爭端頭痛萬分,飛雁坊的輕容紗色鮮不褪、遇香不毀,成為皇帝寵姬的愛用品,更令同業雲羅坊眼紅不已。而那怎麼都不退色的紅紗傳說染有人血,究竟是真是假?
本書另收錄短篇〈縛紅絲〉,柳飛卿出入平康坊,早為花叢老手,某日出訪損友崔相河府上,卻遇上崔相河嫂子難產。已得高人指點,能視鬼見妖的柳飛卿卻看到昔日相識的蘭娘子竟已化為產鬼,手上血絲穿透產房,正緊緊勒住產婦腹裡的嬰孩,不讓他出生……
作者簡介:
無患子
生長於臺北,成年移居香港,輾轉於兩岸三地討生活,立志行遍萬里路,以廣見聞。
少慕唐人風姿,長而學史,現轉習語言文字,嗜讀雜書,山醫命卜相囫圇吞棗不求甚解,尤好小說家言,自詡為第十流方家,以傳奇志怪為終身所好。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系肄業
香港浸會大學中國研究歷史專業畢
北京語言大學對外漢語教學課程與教學論碩士畢業
短篇作品〈染輕容〉獲第三屆奇幻文化藝術獎青龍獎首獎
〈烏栖曲〉獲尖端出版2008浮文志新人獎首獎
已出版作品:
地府皇家聯誼會-唐棣之華
次柳氏異聞-青絲曲
次柳氏異聞-梁上舉子
各界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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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賾流 (新世代網路作家):「志異書成共賀之,書生打怪乃是王道也!」
蝴蝶 (暢銷網路作家):「太好看了!太可愛的聊齋體……見色起淫心的純潔公蜘蛛 XD」
謝金魚 (「拍翻御史大夫」作者):「我敢拍胸保證無患子文章的清新、瀟灑與妙趣橫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得獎記錄:
〈染輕容〉──第三屆奇幻文化藝術獎青龍獎首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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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獎記錄:
〈染輕容〉──第三屆奇幻文化藝術獎青龍獎首獎
章節試閱
野鳥啾啾,蟬鳴唧唧。時值七月,夏至剛過,小暑未到,正是江上水路氾濫,灩澦堆1僅只包袱大小之時,此時江水湍急,漩渦激流防不勝防,饒是再有經驗的船夫也不敢下水送死。
蜀地棧道蜿蜒曲折,盤旋在萬丈峽谷之間,乃是水路之外唯一可行之路。無奈幾經戰火摧殘,棧道上的木板石磚已如七十老翁嘴裡的牙,稍微行差踏錯,便搖搖欲墜,萬一失足,可就嗚呼哀哉千古恨,請待下輩子才能再到此一遊。
「蜀道難,難上青天!李太白說得一點不假,柳飛卿啊柳飛卿,你可真是自討苦吃,不好好留在家裡讀書睡覺,大老遠走來這荒山野嶺,奈何!」柳飛卿一手撐杖、一手扶著峭壁,嘴巴邊走邊抱怨,兩眼還得留意腳步,全身可說沒一處得閒。
話說從頭,此時的柳飛卿還是一介白衣書生,獨居長安崇仁坊柳宅,平日吟詩作對,偶爾替人代寫幾篇詩文,畫幾筆畫,日子倒也過得去,不時還能上青樓楚館附庸風雅一番。
柳氏雖為河東2望族,但到了柳飛卿祖上這房已然沒落,曾祖不過是個中書舍人,爾後父祖輩皆失意於考場。他與胞弟柳維正自幼感情深厚,父母相繼過世後,兄弟倆和奶娘守著祖宅相依為命,靠著幾分微薄田地,加上分租空房的賃金,總算捱到長大成人。柳維正更在幾年前考中明經科,可說為過世的爹娘爭了一口氣,家裡一些遠房親戚也才與他兄弟倆恢復聯繫,但柳飛卿這浪蕩成性的長兄,依然是親族議論的對象。
不過明經選官難於進士,家中無錢讓他疏通,柳維正只好自願外放嶺南當個小縣尉3,即便當地正跟南詔4打得兵荒馬亂,也求先有任官經歷再說。
不料走到半途,他便被亂軍困在驛站,進退兩難,幸虧遇上派兵協助平亂的西川節度副使,副使見他年紀輕輕臨危不亂,堪稱可造之才,願意保舉他改任蜀地縣令。柳維正遲疑之際,又想「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若枉丟了性命,不僅對不起兄長和奶娘,亦無顏見父母於九泉,於是下定決心,跟隨副使同行入蜀,不久果然改任益州德陽縣令。德陽縣雖然靠近山區,但盛產藥材皮毛,屬七等中之緊縣5,比起他原來就任的偏僻中縣富庶許多,也算因禍得福了。
這番周折,也是等柳維正安頓下來,從蜀地寫家書給兄長,柳飛卿方才得知。而疼愛他們的奶娘,才聽到亂軍包圍客舍鼓譟一段,便嚇得跪地閉目念佛,不忘求過世的小姐姑爺保佑兩位郎君,後來越想越不放心,深怕柳維正被砍得缺胳臂少腿,卻瞞著不提,於是自湊旅費,帶著遠房姪子,跟著商隊入蜀,說他們一老一少負責一內一外照看小郎君,不必大郎君費心。柳飛卿拗不過她,便寫一封回信讓奶娘帶著,任他們去了。
兩年過去,奶娘和胞弟在蜀中過得滋潤,反正劍南道東西川節度使勢強,足堪自保,且有使君撐腰,每年的租稅貢品繳足,一任縣令幹上七八年,存上些許本錢不成問題,何況柳維正人如其名,處事秉正,頗得民心。倒是柳飛卿獨自住在偌大宅子裡,雖有幾位知交好友在長安,心裡也著實掛念至親,便決定趁七月天晴,來個千里入蜀尋親。
柳飛卿由長安出發,走陸路從關中至漢中,由金牛道向西南入蜀,至德陽縣差不多有千餘里路程。本來他雇輛小車,邊走邊看風景,可說十分愜意,誰知今年長江大發水,打亂他接下來乘船遊三峽的計畫,不得已買了乾糧、背起包袱,早上老老實實趕路,晚上露天席地而睡,就這麼走了十天,也算不清走了多少里,只覺雙腿鐵柱也似,舉也舉不起,放也放不下,但想年過半百的奶娘都到得了,沒道理自己到不了,便撐起竹杖一步步繼續走下去。
「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顛,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
走在棧道上,有時大半天碰不到一個人,有時得爬過兩座山頭才到一處客店。如今烈日當空,柳飛卿氣喘如牛,偏偏無聊至極,身邊沒人吐苦水,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吟詠「蜀道難」,上氣不接下氣,心裡讚嘆先賢李白的先知先明,嘴裡咒罵這要他老命的鬼棧道。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坐長嘆……」
念到一半,血氣猛地上湧,柳飛卿頓時眼冒金星,真有股「坐長嘆」的衝動,但這麼一坐,說不定就得耽誤大半時辰,只得繼續麻木地走,「又聞子歸啼夜月,愁空山……愁……」
「其險也若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
突來一句鏗鏘有力的蜀道難,有如灌頂醍醐,震得柳飛卿宛如被一桶冷水從頭澆下,渾身雞皮疙瘩,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像一座攔路的石敢當。
說話的人原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布衣草鞋,雙肩背著個筐,卻是健步如飛,走一步抵得上他走兩步,沒多久便走到他身後,柳飛卿趕緊回神側身讓路。
「老丈真是老當益壯啊!」
兩人擦身而過,柳飛卿忍不住讚嘆。老者目光微瞥向他,柳飛卿這少年郎頓時有些心虛,耳聽老者微哂道:「大丈夫窮當益堅,老當益壯,既然決定走這一遭,就別成天唉聲嘆氣吧!」
老者隨口接話,便引用當年東漢伏波將軍馬援6用以自勉的典故。柳飛卿見他言語清雋,不似挑夫懶漢之流,便起了攀談結交之念,打起精神,撐起竹杖便走邊跟他搭話。老者亦放慢腳步,一路和他說些蜀地的風俗典故,像是「金牛道」7為何稱做金牛,李白〈蜀道難〉詩裡的「蠶叢」及「魚鳧」8,又是古蜀哪位君主,有什麼作為,聽得柳飛卿津津有味,雙腳似乎也沒這麼累了。
一老一少邊走邊說,柳飛卿走在後頭,老者不時伸手拉他一把。好不容易來到一處山澗,但聞山泉嘩啦,水花清涼撲面,老者於是放下竹筐,自顧自洗臉漱口;柳飛卿正想依樣畫葫蘆,驟然停下的腳步卻酸痛如鉛墜,一動就幾乎跪了下來。
「唉唷喂呀!」
柳飛卿雙膝發軟,腰骨卻硬的像鐵板似的,只能持杖扶腰,哎哎痛叫,步履蹣跚地前進,看來比老者還像個老頭,嘴裡仍逞強道:「沒事、沒事!」
老者也不揭穿,笑問道:「郎君不遠千里而來,是要往哪裡去?」
「不瞞老丈,晚輩欲往益州德陽縣探親,不知還得走多少里,才能出金牛道經劍閣到縣城?」
「大概尚須三四百里路吧?」老者隨口回答。
柳飛卿的雙膝一軟,差點又要跪倒在地;只得強打起精神,向老者點頭微笑,然後慢慢走至山澗前,放下竹杖,掬水洗臉洗手漱口。
泉水清涼沁心,柳飛卿洗完頭臉,眨眨眼,再喝了幾口水,頓覺神清氣爽。他以袖拭了拭臉,回首望向來時路,赫然發覺才一刻多鐘,他已經走過兩座山頭?平常照自己的腳程,這趟路至少得走大半時辰……
「啊!啊!呀——」
正當疑惑之際,一陣陣淒厲哀鳴突然由遠而近,嚇得柳飛卿倒退幾步,差點沒跟著叫出來,看看老者,老者卻仍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柳飛卿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另一邊山谷又傳來相近的喊叫聲。
「啊啊!」
山谷回音很快讓人分不清先後,轉瞬周圍盡是鳴聲,此起彼落,疑幻似真。柳飛卿髮尾仍滴著水,雙眼巡視四周,滿腹疑雲,終於忍不住問道:「這……這是有人失足落崖了嗎?」
老者瞥他一眼,笑道:「虧你適才吟什麼『猿猱欲度愁攀援』,怎麼牠們就在你耳邊叫,反倒認不出來了?」
柳飛卿思忖半晌,忽然領會過來。聽聞蜀地山間特產一種全身毛髮似金的金絲猿,其毛皮幾等於水貂珍貴;此外還有一種常見於雜耍團的長臂猿,據說修到白眉成精者便通曉人語,且懂得七情六欲。而猿猱的叫聲極似人聲,不少似柳飛卿一般的外地人,甚至將牠們的身影誤以為山間野人作祟,誠惶誠恐地跪地膜拜,惹出不少笑話。
「猿性狡獪嗜酒,只要用開封美酒一罈,放在山間小路,旁邊布下陷阱,便可趁機捕捉,蜀地獵人皆以此法捉猿剝皮販售。這下想必有牠們的同類落網,鳴聲方如此淒厲。」老者搖頭晃腦娓娓道來,半點不以柳飛卿的無知為忤。
「原來如此!」柳飛卿嘆道,拍拍胸口,這才放下心來。老者看他先是被棧道累著,然後被猿猴嚇著,便道:「郎君不如坐下休息一陣?」
老者坐在大石頭上捶背,柳飛卿不敢怠慢,拱手一揖,方坐在他身邊,心想這位貌不驚人的老者見多識廣,言行頗有仙氣,巴蜀山靈水秀,出了不少修仙真人,該不會給他碰上一個?
柳飛卿忍不住好奇心,盯著老者的竹簍猛瞧,但竹簍上有塊破布蓋著,他這凡夫俗子自然無法看穿。老者見他探頭探腦的模樣,索性自行揭開謎底,笑道:「那些是硃砂礦。」
「硃砂?」柳飛卿少習丹青,自然知道硃砂是什麼,硃砂不僅可作顏料,也可作藥引,更可煉丹,但含有毒性,長期服用對身體有害無益。
他上前小心揭開破布,竹簍裡果然是未經升鍊的硃砂礦石,看樣子少說有幾十斤重,先不說那老者是不是仙人,光說他有本事背著這堆石頭如履平地,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了。
「若你像我一樣,幾十年來回走棧道找這些石頭,不止練成這般腳上功夫,連腳下哪塊板子是鬆的都一清二楚。」老者微微一嘆,像是看出他的心意;柳飛卿卻當他是自謙,畢竟大剌剌吹噓自己是神仙的人,大半都是騙財騙色的神棍。
「前輩採這麼多硃砂,想必是要煉丹?」
「非也非也,什麼金液還丹,不過是妄人虛擲光陰的玩意,千百年來,哪位帝王將相真能長生不老?老朽早就斷了這心思。」老者大搖其頭,面上盡是不屑,想來已然放棄所謂煉丹求仙的念頭。
「那敢問……?」
「老朽風燭殘年,自知修煉無望,想想不如拿這些困我一生的玩意,造個皇帝才有資格睡的墳墓等死,也算不虛此生。」
這話,連向來口舌便給的柳飛卿聽了,也是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老者似乎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繼續笑瞇瞇解釋道:「郎君看過太史公書吧?老朽就想照太史公描述的秦皇陵,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造一座山墳出來──這樣說你懂了吧?」
柳飛卿這才想起,硃砂除了作畫用藥,亦能升煉出含有劇毒的水銀。秦始皇派徐福出海求仙,誰知徐福一去不回,秦始皇只好捨棄長生的念頭,轉欲在九泉征戰四方,建立另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度。於是不僅在陵墓廣設泥塑兵馬和青銅刀劍,並以水銀為山川星辰,流遍墓室上下,代表連死後都要納天地於掌間。
而從實際考量來看,水銀久在封閉空間中,蒸騰而出的劇毒蒸汽瀰漫墓室,亦有嚇阻宵小破壞陵墓的作用。
柳飛卿正在想像水銀能如何匯流成江海,老者突然話鋒一轉,殷殷勸道:「老朽見你眉目清秀,風塵中不掩逸氣,是個可造之才,索性跟我學道吧!」
柳飛卿登時一愣,連連搖手道:「前輩莫要說笑,我這俗人,腦子裡盡是酒色財氣,要我學道,無異對夏蟲語冰矣!」他雖視錢財為身外物,但還沒清心寡欲到要出家學道的地步,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現下妻未娶、子亦未生,若出家修道去,先別說泉下父母,看他長大的奶娘第一個不放過他。
「是嗎?那真可惜啊……」老者雙眉微皺,不住自言自語,亦不知說給誰聽:「本來收個徒弟交代後事,老朽就能放心待在洞裡,試試水銀蒸汽究竟有多毒,唯不忍見吾道埋諸深山,空耗十幾年,好不容易遇上你這有幾根仙骨的小子,又不願當我徒弟……」
老者這般「活得不耐煩」的古怪念頭,不知從何而來,柳飛卿不知如何勸止,只能結巴道:「天無絕人之路,前輩不必灰心喪志……」
「哎,別說廢話!」老者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一張滿是橫紋的老臉湊到他面前,嘖嘖品評道:「照老朽看,郎君生有奇相,一生必多奇遇,即便現在不修道,日後也會修道,還不如讓老朽占個先,免得將來便宜別人。」
老者越說越得意,柳飛卿瞪大眼睛聽著,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他嘴裡的奇才,才想推辭,老者怎容他拒絕?三兩下迅雷不及掩耳,分別伸指點上他雙膝內的足三里穴,柳飛卿只覺腿腳筋脈一陣痠軟,忍不住跪倒在地,連帶後腦勺也給老者一把壓下,強逼他拜了三拜,親手促成拜師儀式。
「好好好,這裡除了硃砂礦,還有幾本我的心血著作,算是注解老莊周易的心得吧?還有幾本筆記,你有空便當閒書翻翻,記得循序漸進,千萬別貪快走偏門成了假神仙啊!」老者一邊壓他的頭,一邊不住諄諄教誨。
「前輩我……」柳飛卿一張臉離地三寸,暗暗叫苦,心想這老丈真真堪比將軍馬援有餘,居然隻手就壓得他動彈不得。
「要叫師父!你師父我的名號是『坤山子』,別忘記了啊!」
「坤……坤山老前……」
柳飛卿勉強抬頭,坤山子再度使出「泰山壓頂」之法,按下徒弟的頭,不准他多說,「乖徒弟,咱師徒倆緣起於蜀道,大概也緣盡於蜀道。師父適才帶你走了一程,如今送你最後一程又如何?要不然幾百里山路,你可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接著不待柳飛卿應聲,手結刀印,往他眉心戳下,柳飛卿應指而倒,頓時不省人事。
野鳥啾啾,蟬鳴唧唧。時值七月,夏至剛過,小暑未到,正是江上水路氾濫,灩澦堆1僅只包袱大小之時,此時江水湍急,漩渦激流防不勝防,饒是再有經驗的船夫也不敢下水送死。
蜀地棧道蜿蜒曲折,盤旋在萬丈峽谷之間,乃是水路之外唯一可行之路。無奈幾經戰火摧殘,棧道上的木板石磚已如七十老翁嘴裡的牙,稍微行差踏錯,便搖搖欲墜,萬一失足,可就嗚呼哀哉千古恨,請待下輩子才能再到此一遊。
「蜀道難,難上青天!李太白說得一點不假,柳飛卿啊柳飛卿,你可真是自討苦吃,不好好留在家裡讀書睡覺,大老遠走來這荒山野嶺,奈何!」柳飛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