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傳（4）：船中八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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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領導人需要的素質全部都可以從龍馬身上學到。──いちごバフェ

․非常有趣，且並未過度小說化，讓我們完全體會到龍馬的男性魅力。──hamachobi

․可以更瞭解故事及劇中登場人物的心境，非常有趣。──ましゃ好き

──慶應三年九月，龍馬回到土佐。

土佐的高知城為這個能力深不見底的男人而騒動。區區一個土佐的脫藩浪士，竟然說服原本互相敵視的薩摩與長州結盟，現在更毫不畏懼地登上高知城，求見土佐人人害怕的大殿下容堂。坂本龍馬這個名字，現在已經廣為人知了。

在周圍人不懷好意的眼光下，龍馬雙眼注視著前方，大步向前。

他的目標是在不流血的情況下，拉下德川幕府的政權。為了這個目標，非說動土佐的大殿下山內容堂不可。

龍馬運來的一千挺米尼步槍，在象二郎的監督下，陸陸續續被堆放在高知城的庭院中。

「那是什麼？」

容堂在外廊上發問。

「那是最新式的米尼步槍，共有一千挺。薩摩與長州就要舉兵攻打幕府了。戰爭一旦爆發，全日本都會陷於混亂之中，我們土佐為了生存下去，一定要持有相當的武器才行。」

「後藤……這些槍要瞄準的對象是誰？」

容堂到現在還對德川家深懷感恩之心。象二郎鼓起勇氣，回答容堂的問題：

「小的惶恐，德川將軍家的威望已經不再，現下人心悖離幕府，渴望新的世界。」

「你要我攻擊德川家嗎？」

象二郎從庭院快跑到外廊下，伏身在憤怒的容堂面前說：

「請息怒，大殿下，有人想請您接見！請您接見坂本龍馬！大殿下。」

「坂本……」

容堂記得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這一千挺槍就是他帶來的。」

不必聽象二郎說明，容堂很快就想起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坂本」這個男人。那是一段不愉快的記憶。

龍馬在房間內靜坐。他閉上雙眼讓意志集中。只是一睜開眼，就看到上士們對自己投以厭惡的眼神。

腳步聲逐漸接近了，象二郎走進房間裡。

「坂本，今天先放棄吧，大殿下根本不想見你。」

「薩摩和長州已經等不及了，無論如何一定要讓我見到大殿下。後藤大人，請您想想辦法！」

「我知道！」象二郎焦躁地說。

象二郎其實也已經很努力了。

──龍馬回到土佐的消息，一夜之間所有的下士們便都知道了。

龍馬青梅竹馬的朋友望月清平、川原塚茂太郎與田山勝太郎、野上清吉等土佐勤王黨的人一起來找龍馬。

「聽說你帶回一千挺最新的槍，是真的嗎？」

清平早早就聽說了最新米尼步槍的消息。

「你要建議大殿下舉兵嗎？」

「戰爭的對手是德川？還是薩摩、長州？」

勝太郎和清吉連連發問。

「……是德川。」

龍馬才一這麼回答，大夥們便「嘩！」地高興叫好。畢竟是武市半平太所率領的土佐勤王黨，都是尊王攘夷的急先鋒。

「慢著，大家不要激動！」

龍馬看了看在場每個人的臉。這些人滿心期待尊王攘夷的機會，如今以為機會來了，所以雀躍不已。

「戰爭是最後的手段。」龍馬說

清平和茂太郎聽龍馬這樣說後，都像洩了氣的汽球，馬上出現沮喪的表情。

龍馬和眾人談話的海邊路上，數名上士慌慌張張地接近他們，其中有人大喊：

「誰是坂本龍馬？」

「你們要幹什麼？」

清吉生氣了。

「怎麼？膽敢用這種口氣和上士說話？」

「我們是下士，就可以任你們砍殺嗎？」

「竟然還不下跪？」

上士們的手已經放在刀柄上了。

清平他們也不甘示弱，紛紛把手放在刀柄上。像這樣上、下士輕易就發生的爭執，和以前的土佐一樣，一點也沒有改變。

「住手，我就是坂本龍馬。」

龍馬報出自己的名號。

上士們的表情更加嚴厲了。

「你，區區一個下士，竟然妄想向大殿下建言！」

「你欺騙後藤大人！到底有何企圖？」

上士們接連地指責龍馬。

「說企圖太難聽了，請別這麼說。」

龍馬試著讓大家的情緒平靜，但上士們卻越發挑釁：

「是你把那些槍帶進城的嗎？」

「想把土佐藩也捲入戰爭中嗎？坂本！」

清平再也沉不住氣了，說：

「萬一德川和薩摩、長州打起來，土佐也一定會捲入戰爭的！」

「土佐不可能袖手旁觀。」

茂太郎為清平幫腔。

「你們說什麼？」

上士們憤慨地說。清平和茂太郎等下士也群情激憤。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龍馬大聲制止雙方，並跪在了上士面前。清平和茂太郎等人剎時覺得龍馬背叛了大家。

「下士向上士下跪……土佐竟然還有這種愚蠢的規定。」

龍馬說完這句話，即站了起來，走向上士們。他想貫徹自己信念的態度，帶給上士們極大的威脅感。

龍馬伸出手，對著上士們用英語說：「握手！」

「什、什麼？」

上士們嚇了一跳。龍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握住其中一位上士的手。

「現在已經不是上士與下士爭吵的時候了。」

「放手！」

被龍馬握住手的上士急著想甩掉龍馬的手，但是龍馬仍然緊緊地握著。

「我帶槍回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讓大家和平相處。」

希望上士與下士能夠拋棄彼此的成見，齊心保護日本，這才是龍馬帶那批槍來土佐的目的。但很遺憾地，大家似乎都不能明白龍馬的用意。被龍馬握住手的上士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卻因為力道過猛而跌倒了。

「沒怎麼樣吧？」

龍馬伸手要去扶，卻被粗魯地揮開。

「你！竟敢、竟敢對上士……」

周圍的上士們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卻又表現得惡狠狠地。

「你的行為太不可饒恕了！」

「坂本，給我記住！」

上士們像逃走般地離開了龍馬一夥人。

如果是從前，大家一定會覺得很痛快，但現在大家卻為龍馬而憂心。

「龍馬……」

「那些人現在該明白了。武市所夢想的新時代，一定會來臨的。各位，你們一定要相信這一點！」

龍馬朗聲說。

──在高知城內，為了土佐藩的未來，開始有了種種議論。

德川派的人認為為了保護將軍家，土佐應該要有與薩摩、長州一戰的覺悟。

觀望派的人則以為薩、長兩藩都向英國購買了最新的武器、彈藥，萬一開戰，土佐藩實在沒有勝算，所以戰爭絕對要慎重行事。

也有人提出，不管山內家對德川家有多麼感恩，但德川家視山內家不過是個外樣大名，如果幕府與薩、長開戰，土佐沒有非守護德川不可的大義。

更有認為應該放棄德川，與薩、長聯合的激進派意見。

象二郎任由眾人高談濶論，自己只是默默在一旁聽著。統一藩裡的主張雖然是當務之急，但是眾人的意見太多，而且南轅北轍，統一談何容易呀！

高知城內意見分歧的情況，敏銳的容堂已經感覺到了。

象二郎已有被容堂責備的覺悟。事到如今，有些事也不能不做了。

「土佐藩不能與時代的潮流背道而行。大殿下，請您接見坂本龍馬。」

「……為什麼一定要我接見他不可？」

「因為坂本龍馬就是開創這股潮流的人。化解薩摩與長州的嫌隙，讓兩藩結盟；又讓薩摩與土佐訂下盟約的人，就是他──坂本龍馬。」

容堂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

「……因為小的嫉妒他。坂本雖然是下士，卻得到吉田東洋大人的賞識……他脫藩離開土佐後，一次又一次地成就了不少大事。但那些都不重要，現在的土佐已經不能再有上士、下土之分了。請大殿下無論如何都要接見坂本龍馬，請大殿下一定要答應。」

為了土佐，為了日本，象二郎拋棄了自己的驕傲，低頭懇求。

龍馬隨著象二郎，走上通往容堂房間的走廊，跪在面對房間的庭院裡等候容堂出現。容堂從房間裡出來後，低頭看著龍馬。

「小的坂本龍馬。」

「好久不見了，坂本。頭抬起來吧！」

龍馬於是抬頭，挺直上半身，面無懼色地注視著容堂。

「是。小的是勝老師的學生，五年前曾隨勝麟太郎老師拜見過大殿下。」

龍馬與容堂初次見面的地點是位於品川的土佐藩邸。那時的龍馬為了創建日本海軍，四處奔走召募人馬。

「那時你隱瞞自己是土佐脫藩者的身分，還來遊說我。」

「請大殿下恕罪。那時我也只剩下往前走這條路了。」

接著，龍馬雙手按住地面，請求說：

「大殿下，請您上呈大政奉還的建言書給德川慶喜公，奉勸慶喜公將政權歸還給朝廷吧！」

「那是直諫。直諫如果不被接受，就有可能必須切腹。」

「如果我的意見只是一派胡言，那麼，只要大殿下令，小的也可以在這裡切腹。」

「你忘了你就曾經在城下胡說八道嗎？那時放言說是殺死吉田東洋兇手的，不就是你嗎？」

「那時是為了解救武市半平太才撒的謊。武市先生是武士的榜樣，武市先生至死都想為大殿下盡忠義。」

「是我命令他切腹的。命令殺死你下士同伴們的人也是我。你不恨我嗎？坂本。」

「……我恨。我恨在土佐下士受上士虐待的事。」

象二郎在外廊上伺候，他緊張地捏著冷汗，聽著龍馬和容堂的對話。兩人之間像在打一場令人屏息的攻防戰。

也許是因為他的性情，龍馬的表情反而變柔和了。

「我的生母也可以說是死在上士的手上。但是，我的母親教我：仇恨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仇恨有什麼用呢？應該恨的，是持續了兩百六十年以上，這個國家的陳舊結構。」

龍馬說著便站了起來，大步從庭院跨步上了外廊，在容堂的面前坐了下來。

上士們的手都放在刀柄上。

「住手！」

象二郎喝止。

容堂動也不動，注視著眼前的龍馬。

「大殿下，不管是幕府還是藩國、上士還是下士，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日本非改變不可，所以一定要促成大政奉還才行呀！」

「你的意思是幕府將從日本消失，日本也不會有將軍、有諸侯了？」

「是的，也不會有武士這個身分了。」

「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可怕的事嗎？你知道嗎？消滅武士的想法，是不被允許的！」

「世界改變後，會是怎樣的狀況？如果深入地思考看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大殿下是賢明之君，當然能夠想通其中的道理。山內容堂公應該站在新世界領導者的地位上。這個國家不能靠武士之力治國，一定要讓有志之士能充分發表意見，成為以公議來執政的國家。」

龍馬嚴肅地陳訴在胸中燃燒的理念，然後把短刀放在面前，端正姿勢，非常認真地又說：

「我的意見是一派胡言嗎？」

龍馬以堅定不移的意志直視著容堂，並從懷裡取出建言書的草案。

「這個，這上面寫著這個國家未來的格局。請大殿下決斷。」

象二郎也拿著短刀，放在膝蓋前。

「恭請大殿下決斷。」

「請大殿下決斷！」

兩個家臣在自己的面前以生命為賭注的請求，容堂無法不動容。

「坂本……回答我，在沒有武士與諸侯的世界裡，這個國家還有什麼？還剩下什麼？」

「日本國。一個不允許外國人侵略，勇敢獨立的日本國。」

「……刀收起來。」

龍馬和象二郎還猶豫著，容堂便再度命令說：

「收起來。」

確定龍馬和象二郎把刀子收好後，容堂一語不發地走了。

同一個夜裡，在高知城中，容堂一手拿著酒杯，眼睛看著龍馬留下來的建言書草案。在一旁伺候的象二郎吞了一口口水，目不轉睛地看著酒醉的容堂。

容堂想起自己與武市半平太最後的對話。

（我和你……很像。我雖然對德川感到失望，卻又割捨不掉對德川的忠義之心。）

半平太雖然被關在獄中，仍然誓死效忠容堂。

容堂又仰頭大口吞著酒。

「如果我上呈大政奉還的建言書，慶喜公一定會很憤怒，或許我們山內家會因此而被撤藩。」

「如果大殿下是已有覺悟才寫下建言書，那麼土佐的家臣們無人異議。」

象二郎的內心也不是毫無糾結。龍馬的想法太令人震驚，他也不能接受如龍馬所說的沒有幕府、沒有藩國、沒有武士的日本。但是，為了拯救混亂中的日本，只有藉由龍馬所提倡的大政奉還，來迫使日本進行大改革了。

「武士的時代結束了，是嗎？」

一想到自己要擔起帶領慶喜走上大政奉還之路的責任，容堂便惶恐地全身顫慄。

──慶應三年九月，龍馬回到土佐。

土佐的高知城為這個能力深不見底的男人而騒動。區區一個土佐的脫藩浪士，竟然說服原本互相敵視的薩摩與長州結盟，現在更毫不畏懼地登上高知城，求見土佐人人害怕的大殿下容堂。坂本龍馬這個名字，現在已經廣為人知了。

在周圍人不懷好意的眼光下，龍馬雙眼注視著前方，大步向前。

他的目標是在不流血的情況下，拉下德川幕府的政權。為了這個目標，非說動土佐的大殿下山內容堂不可。

龍馬運來的一千挺米尼步槍，在象二郎的監督下，陸陸續續被堆放在高知城的庭院中。

「那是什麼？」

容堂在外廊上發問...

目次
第三十八章 馬關的奇蹟
第三十九章 清風亭的對決
第四十章 再見了！高杉晉作
第四十一章 伊呂波丸事件
第四十二章 船中八策
第四十三章 英國水手殺人事件
第四十四章 龍馬的休息日
第四十五章 土佐的大決定
第四十六章 大政奉還
終章 龍之魂

目次
第三十八章 馬關的奇蹟
第三十九章 清風亭的對決
第四十章 再見了！高杉晉作
第四十一章 伊呂波丸事件
第四十二章 船中八策
第四十三章 英國水手殺人事件
第四十四章 龍馬的休息日
第四十五章 土佐的大決定
第四十六章 大政奉還
終章 龍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