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海風的溫柔

第1章 麻煩人物

放學的鐘聲響起，一群國中學生從校園魚貫而出，或是成群結隊，或是好友三三兩兩，每個人臉上都充滿屬於青春年少的無憂與喜悅。然而在人群之中，卻有一個孤單消瘦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在這陽光刺眼的夏天，這女孩穿著不合時宜的冬季外套，踽踽獨行，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也始終未和任何人交談。有些人在經過她身邊時刻意保持著距離，好像深怕一不小心沾染到什麼。

忽然，不知從哪裡蹦出一個不識相的女孩，硬湊近了她的身旁，帶著滿臉的笑意試圖接近她。

「嗨，夏小喬，你這次數學考得好好喔！」一個戴著粗框眼鏡的女孩，帶著崇拜的語氣說，「待會我們要去圖書館，你要不要一起來？」

夏小喬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答：「圖書館誰都可以去，我想去時自己會去，不需要特別和誰一起去。」

「喔……」

眼鏡妹顯得有些尷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她身旁邊的人開始交頭接耳，甚至語帶挑釁的說：「你這個呆妹，幹麼去惹她！人家驕傲得很，懶得跟我們多說啦！」一位個頭高大的女生說。

「是啊，她天生就是怪胎，大熱天還全身包得那麼緊，想裝酷也不是這樣……」

「她是哪一班的啊？」另一個女孩微昂著下巴，用不屑的口吻說。

這時，裝作沒聽見的夏小喬已經忍不下去了，原本想走開的她，忽然一個轉身，筆直朝那幾個女生走去。那些女孩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說什麼？」她的目光凌厲，彷彿可以穿透對方。

「你……你想幹麼……」原本氣勢凌人的幾個女孩銳氣突然消了大半，連講話都結巴起來。

倒是那個最先開口批評她的女孩，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認為這個瘦小的女孩應該不至於對她怎樣，吸了口氣，挑釁的說：「不怎樣，只是看不慣你的態度，我看哪，你這種人八成交不到朋友……」

話還沒說完，一記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她臉上，熱辣辣的鮮血從她的鼻孔流了出來。其他女孩尖叫的尖叫、奔逃的奔逃，霎時之間現場亂成一團。

「打人了！有人快被打死了……」

站在一旁的眼鏡妹被嚇得渾身發抖，雙腿釘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臉上的淚水潸然而下。

「你哭什麼？又不是打你！」夏小喬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眼鏡妹這才止住淚水，不可思議的望著夏小喬，怎麼也無法將粗暴的言行跟她清秀的外表聯想在一起。

這時，許多學生都圍上前來，同時也驚動了訓導主任和維持秩序的老師們。

「怎麼又是你？」訓導主任看到站在當地、雙拳緊握的夏小喬，立刻動了肝火。

「是她先挑釁的。」夏小喬一點也不示弱。

訓導主任忍不住搖了搖頭，制止她：「你不用多說了！先跟我到訓導處去！」

他抓住夏小喬的手臂，將她拉往訓導室，留下其他老師處理善後。夏小喬離開時，還聽到那個女生哭得更大聲，裝出一副很可憐的模樣，企圖讓所有人認定整件事是夏小喬引起的。夏小喬撇撇嘴，一臉不屑。

她的態度令訓導主任看了忍不住搖搖頭，心想：「這女孩是怎麼了？做錯事後竟然還如此冷漠，簡直是無可救藥到極點了。」

這場風暴惹得校門口秩序大亂，不斷有人詢問著：「她是誰？」

「哎呀！你不知啊？她之前在○○國中可是出了名的小太妹啊！聽說還自立幫派呢！」圍觀的學生議論紛紛。

「聽她之前的同學說，她可是個麻煩人物，誰要是惹到她肯定沒好下場。」

「天哪！是誰讓她到我們學校就讀的？這下子校園肯定不得安寧了。」

大家七嘴八舌，臉上有驚嚇、有擔憂、有憤怒。師長們費好大的工夫才把秩序重新整頓好。不過夏小喬那太妹似的惡名和惡行，更加在校園裡傳揚開來。

訓導室裡正上演著另一場風暴。

夏小喬像個犯人一樣，坐在那裡接受一連串訓話的轟炸。

「夏小喬，根據紀錄，你從國一開始出現異常行為，是什麼原因呢？」

訓導主任訓斥了一頓之後，發現這個學生似乎無動於衷，於是又扮起白臉來，希望能用和顏悅色的方式，來感化這名桀驁不馴的學生。

他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開始翻閱夏小喬入學前的資料。夏小喬是今年轉入本校的，在此之前，國中一、二年級已經換了五所學校。

對夏小喬而言，雖然換了新環境，但訓導主任是誰並沒有什麼差別，她早就已經麻木了。她所惹的禍端數也數不清，或許，離開學校才是最好的選擇。她懷疑著為什麼還有學校要收留她，那些口口聲聲說是為教育責任的「高級知識分子」，在她眼裡不過是些假道學的人罷了！沒有人會真心想了解她，明白她所需要的，給予她所渴望的……

但是這次，訓導主任意外的一句問話，彷彿有隻不知名的蟲子鑽進了她的肺腑，她感到鼻頭一酸，連忙把頭轉向窗外，壓抑住心痛的感覺，咬住下唇沒有說話，和訓導主任形成沉默的拉鋸戰。

直到訓導主任失去耐性站了起來，「好吧！你不說是嗎？那我請你的家長來說。」訓導主任的語氣半帶著威脅。

但是這哪能對夏小喬起什麼作用？她依然呆坐在那兒，像個殭屍一樣，眼睛望向窗外一片燦爛的夕陽，心思早已不知飛到了哪裡。

今天的晚霞顯得特別幻麗，橙和橘的漸層渲染了半片天空。她很想為這片華麗的景象感動，但她拚命壓抑住；就像每當內心的思緒蠢蠢欲動時，她都強迫自己必須無動於衷，因為「只有不思考，才是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最佳方式」。

她不想讓自己有任何的感觸，於是把視線移回到訓導室內。果然，訓導主任已經按捺不住的撥了夏小喬家裡的電話。她冷冷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心裡覺得可笑。這是做給誰看呢？放棄吧！不會有人在乎的。如果這個主任以為誰能影響得了我，可未免太天真了！

天色漸漸沉了，就在訓導主任不斷注意著手表，幾乎打算放棄的時候，寂靜的走廊忽然傳來高跟鞋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訓導處門口響起了夏小喬再熟悉不過的聲調，高亢而微微顫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大駕光臨」了。

「小喬，你這次又惹了什麼禍？」

媽媽才要靠近她，便被訓導主任攔了下來，他以為夏小喬的母親會對女兒動手，當然，他是以她的行為來判斷的，很可惜他猜錯了。小喬的母親從來沒動手打過女兒，甚至連輕輕的拍打都不曾有過。也正因為如此，夏小喬的母親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的女兒會經常出現暴力舉動，這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夏太太，您先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訓導主任連忙請她坐下。

夏太太──葉美娟的手才碰到椅子，忽然想起什麼，對訓導主任說：「我已經不是夏太太了，請叫我葉女士。」

葉美娟一說完，小喬立刻冷冷的插上一句：「你不用急著提醒所有人，你已經不是夏太太的事。」

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劍刺進葉美娟的心口，只見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場面顯得相當尷尬。

直到夏小喬被「請」了出去，教官才有機會和她的母親詳談。

「主任，勞您費心了！自從兩年前我丈夫過世，小喬整個人就變了，連我也管不住她……」說到傷心處，葉美娟不禁紅了眼眶。

「原來是這樣子……」

「她好像什麼事都看不順眼，對這世界充滿了怨恨，連我這個作母親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葉美娟說。

「這的確很棘手。」訓導主任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關於這點，我們校方也一直很頭痛，她才剛轉來就小過不斷，長此以往，恐怕學校也無法容得了她。」

「那……該怎麼辦？主任，麻煩你幫幫忙，光是國中她都已經換了五個學校，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她連國中都畢不了業。」

「這不是學校能不能原諒她的問題，而是她願不願意改變，校方對於這類事件是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我知道、我知道，就麻煩主任多多包涵，回家後我一定會好好告誡她的。」

在葉美娟不斷的替女兒道歉後，訓導主任的態度也軟化許多：「今天的事件如果再次發生，恐怕沒人幫得了夏小喬，還請葉小姐多加關注、導正她的行為。」

「我知道，謝謝主任，我會親自帶著小喬去道歉的。」葉美娟再三保證。

「那就請你多用心了。」訓導主任最後說，「雖然國中是義務教育，可是我們也不能因為單獨個案影響其他學生的權益。」

「是、是，我一定會多加注意的。」葉美娟點頭如搗蒜，內心實在有說不出的委屈。為了這個獨生女，她早已不顧顏面，然而這個叛逆的孩子究竟要她做到什麼地步才會改變呢？當葉美娟轉過身去時，忍不住紅了眼眶。

夏小喬看見母親走了出來，依然不發一語，也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直到母親開口：「走吧！」

葉美娟語氣顯得相當疲累。這樣的戲碼已經不知道上演過多少次，對於每次都要為女兒善後，她幾乎是心力交瘁了。

夏小喬這才站起身來，不過她並不是真的聽從母親的話，只是想趕快離開學校。因此，一到了校門口，夏小喬立刻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喬！你要去哪？」母親立刻追了上來。

「你的任務不是完成了嗎？那麼，我去哪跟你有關嗎？」小喬的口氣依然冷漠。

夏小喬的母親一口氣堵在喉嚨裡，淚水差點就要掉了下來。

「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嗎？」

「我用怎樣的態度對你？那你有真正的為我想過嗎？」

「你怎麼這樣說？我是你媽耶！你每次出了事都要我替你善後，你捫心自問，你替我找了多少麻煩，換了幾間學校？」葉美娟越說越激動。

「我替你找麻煩？」夏小喬的聲調忽然提高，「你可以不管我啊！去忙你的事業、你的男朋友吧！你真的在乎我嗎？別說笑了！」

「你……」葉美娟氣得臉色發白，對這個女兒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管她怎麼講，小喬都有理由立刻反駁。

「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她忍不住大聲了起來。

「為了我？」夏小喬依然是一臉不屑的表情，「那請問你有多久沒見到我了？如果不是學校叫你來，恐怕你早已忘了我的長相了吧！」

聽了小喬的話，葉美娟氣得全身發抖，她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女兒明白，她是多麼努力的支撐這個家，好讓女兒衣食無缺。沒想到，自己辛苦的代價，竟然換來女兒如此的不諒解。

「好啦！我要走了！你還是趕快回公司去找你男朋友──你的安慰吧！他能跟你聊得一定比我更多。」說完，夏小喬便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望著女兒的背影，葉美娟幾乎崩潰，但向來好強的她強忍著，內心卻感到一陣陣刀割般的痛楚。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女兒如此恨她。

因為對生活的不安全感，她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投注在工作上，以換取更好的物質生活；然後，出現了一個對她體貼關懷的男士，讓她感到無比的安慰，這原本是種幸福，為什麼看在女兒眼中，卻像是犯了天條似的，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她轉過身去，坐進賓士車的駕駛座，淚水忍不住掉了下來。

離開了母親，小喬在路上茫然的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家」，只剩模糊而破碎的印象。

自從兩年前父親意外身故之後，家就變了樣。小喬記得之前每天放學回家，廚房裡總是傳出香噴噴的飯菜香，父親有時也會提早回家，在她進門時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假日時，全家一起出遊……那個讓她覺得最能夠依賴的溫暖港灣，隨著父親的逝去，已經消失無蹤了。

現在不管她何時回家，面對的都是一屋子的冷清，再也沒有熱騰騰的晚餐和圍繞在桌邊的笑語，只有躺在桌上的幾張鈔票和字條。

這樣的家，她回去幹麼？她常這麼想。

於是，她越來越習慣晚歸，甚至有時還在外面玩通宵，當然認識的也不是什麼正經的朋友。說實在的，她並不喜歡那些經常圍繞在她身邊的人，但是他們卻是在她孤獨時能陪伴她的唯一選擇。有時，她覺得那些朋友像是毒品一樣，明知道那不過是短暫的慰藉，卻又身陷其中離不開，因為她畢竟是那麼樣的害怕寂寞啊！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小喬，你在哪？一起到KTV玩吧！」電話那頭是「姊妹幫」成員之一的小桃。

「好，我馬上過去。」小喬毫不考慮的答應下來。其實她真正的想法是：反正也沒什麼別的地方好去，和一群人湊合著熱鬧，總比一個人孤孤單單守著那個家來得好。

「姊妹幫」裡的成員非常複雜，有大哥的女人、特種營業的少女，和一些輟學的、追求刺激的富家女等等，可說和世人眼中的「不良少女」是畫上等號的。

而她最早和這些人搭上線，是來自國一時，班上一位輟學的同學小桃。她來自寄養家庭，聽說養父母對她不是很好，因此她念到國二時便從家裡逃了出去，一直在外遊蕩，認識了這一票「姊妹幫」。至於小桃在外是靠什麼維生的，小喬並沒有過問，不過依她的行徑看來，也不怎樣正派就是了。

當她來到小桃說好的約定地點，已經有三、四個女孩站在那裡等她了。除了小桃之外，還有一個長她幾歲的富家女小P，聽說家裡是黑道，她的言行自然散發出「大姊大」的江湖味；另外兩個則是陌生的臉孔，從她們過於暴露的穿著看來，不免自然產生某些「聯想」。

一看到小喬，小桃立刻揮手又叫又跳的，引起不少路人的側目。

「啊！小喬，幹麼穿成這樣？」一看到大熱天裡還穿著連帽外套的小喬走近，小桃忍不住尖叫起來，其他女孩也一起笑了出來。

「怎麼？看不順眼喔！那我走好了！」小喬依然一臉酷樣。

小桃連忙把她拉住，「哎喲，別生氣嘛！我不過是開玩笑的。」

說著，還故意跟她扮了個鬼臉，小喬這才站住。其實她也沒地方好去。

「來！我幫你介紹，這是小咪、倩倩；各位，這是小喬。」

小喬只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態度依然冷漠，那兩個女孩也跟她一樣高傲，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倒是一旁的小P忽然一手勾住了她的脖子，相當熱情的招呼：「小喬，你今天在校門口幹的事，可真是帥呆了。」

小喬很訝異，怎麼消息這麼快就傳了開來，「你怎麼知道的？」

「我妹跟你同校，你忘了啊？」小P一副不熟裝熟的樣子，這點讓小喬有點反感，她淡淡的看了小P一眼，沒多作反應。

倒是小P非常熱情的又一把摟住了她，「你果然不愧是我們『姊妹幫』的成員，有人對你不敬，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出氣！」

「我並沒有加入姊妹幫。」小喬想撇清關係，她只不過是經常和她們玩在一起，並沒有小P口中那麼深層的關係。

「哎呀！這有什麼差別？你就像我的姊妹一樣，如果有事，我們姊妹幫一定會罩你的。」

「是啊！」其他女孩也一塊回答。

「如果下次還有人敢找你麻煩的話，儘管跟大姊說，我們會幫你出氣的！」小P豪爽的拍拍她的肩膀說，「好了，我們去逛街吧！」

「逛街？不是去唱歌？」小喬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她向來最討厭逛街。

這時小桃看她臉色稍變，連忙堆起笑臉，勾住小喬的手臂說：「是小P想去買點衣服，我們買完衣服再去唱歌還不是一樣，反正現在還早嘛！」

小喬沒有辦法，只好跟在幾個女孩後面，走向附近的觀光夜市。走著走著，她的臉色越來越沉，因為她實在很不習慣這種人擠人的場面，讓她有種快要不能呼吸的感覺。

當小喬在一家店門口等小桃她們時，忽然看到擠在人群中的小桃，動作迅速的把幾件衣服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裡，而跟在她身後的小P也順手牽羊拿了兩件。她整個人當場愣住，不知道該喊還是該走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走出店家。

小桃一出來，立刻抓起小喬的手說：「我們快走！」

正當她們要離開時，一名女店員從店裡衝出來，在她們身後大喊：「小偷！小偷！」

小喬頓時也慌了，只記得跟在幾個女孩身後沒命似的跑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她根本沒偷東西，但是跟這些人一夥，似乎也無法置身事外。

就這麼不知道跑了多遠，為首的小P帶著大家躲進一條隱密的巷子才停了下來，女孩們雖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得意的笑出聲來。

「天哪！太好玩了！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店員的臉色，哈哈……」小P笑得厲害，整個人都彎下腰來。

「是啊！好刺激喔！」另一個女孩附和著，一邊還拿出「戰利品」來欣賞。

「才一件喔！遜！看看我的……」小桃也迫不及待要獻寶。

站在一旁的小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雖然她不是個乖乖牌女生，甚至言行偶而粗暴，但這都是因為家庭的關係，她只想做些刺激母親的事情，好讓她注意到她，至於觸法的事情，她想都沒想過。

小喬想到，小桃在離家後這幾年，恐怕就是靠著這種方式維持生活，這在小喬的內心產生極大的煎熬和矛盾。

「小喬，你看這件好不好看？」小桃忽然拿出一件衣服，往她身上一比，笑盈盈的說。

小喬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望著她們。

小桃絲毫沒察覺小喬異樣的神情，依然自顧自的說：「你喜歡嗎？」

「我……」小喬低頭看著那件無袖上衣，心裡感到骯髒。

「喜歡就送給你！不用謝了！」小桃硬把衣服塞到她手上。

「是啊，我這件戰利品也給你吧！」小P也過來，硬把偷來的裙子塞到小喬的書包裡。

夏小喬很想拒絕她們，但是又礙於交情，只能委婉的說：「你們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還是留著吧……」

第1章 麻煩人物

放學的鐘聲響起，一群國中學生從校園魚貫而出，或是成群結隊，或是好友三三兩兩，每個人臉上都充滿屬於青春年少的無憂與喜悅。然而在人群之中，卻有一個孤單消瘦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在這陽光刺眼的夏天，這女孩穿著不合時宜的冬季外套，踽踽獨行，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也始終未和任何人交談。有些人在經過她身邊時刻意保持著距離，好像深怕一不小心沾染到什麼。

忽然，不知從哪裡蹦出一個不識相的女孩，硬湊近了她的身旁，帶著滿臉的笑意試圖接近她。

「嗨，夏小喬，你這次數學考得好好喔！」一個戴著粗框眼鏡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