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讀書最幸福 毛毛蟲兒童哲學基金會創辦人楊茂秀
小雅寄來這本書的稿子,要我寫序。之前,她打電話來的時候,沒說幾句,我就答應了。她覺得非常驚訝,對她的驚訝,我感到非常驚訝。因為我一向覺得袋鼠媽媽是台灣閱讀文化、故事文化當中散發出最清幽書香的文化花朵。當他們要將自己的成長檔出版提供社會大眾分享的時候,我有榮幸來寫這個序,哪有不立刻答應的道理啊。
一想到書香,腦海裡立刻出現許多人的意象。他們的聲音,還有跟他們一起活動的經驗點滴:陳來紅、蔡淑瑛、李錦君、林秀兒……等。
台灣社會的書香文化可以分成幾個流向。有官方的,老早從李登輝時代就有文建會開始推展;教育部當然也沒有缺席。民間的,毛毛蟲兒童哲學基金會與書香應該是最早開花的園地,而且這兩個機構密切的合作。他們相似的地方是──主力都是曾經養育,或是正在養育幼弱生命的社會新成員的──一雙母親的手。
認真閱讀這本書,它分成七個部分,加上一個附錄。那附錄的出現,真正點出書香文化裡面最精彩、最重要的討論文化。我一直覺得沒有討論的閱讀,是閱讀裡的清唱;有討論的閱讀是閱讀的交響樂。
這本書從一開頭──〈幸福的祕方(1)勇敢跨出第一步〉,就將這個民間非形式的組織與政治相關的事務從實在面點點滴滴的書寫出來,讓讀者很容易從中看出一個媽媽在一個團體裡進出的心理歷程。我有時候想,這樣的作品好像用生命或活動在生活中所做的文化雕刻。接下來這個部分是〈幸福的祕方(2)造一個完美的袋鼠窩〉。而這個窩經常搬,而且搬動的時候,都在發揮搬家不花一毛錢的哲學:錢不是問題。而且他們每搬一次家,就長一次智慧。細看文字,我們知道這個文化場是討論的場域,是書不是很多的另類閱讀活動的空間。文中所描述的心路歷程與成果可以說是民主社會最重要的基礎。有了窩之後,就要有活動。活動裡最重要的是人與觀念,我看了曾淑惠引述蔡淑?的話:「生命的意義不在於創造璀璨的個人成就,而在對於其他生命體能產生更多良質的影響。」在這一部分,我們看到許多媽媽筆下指標性的人物的寫真,篇篇精彩,看來讓人十分的感動。
接下來的豐富內容描述的是新莊這些媽媽們在生活中以讀書為主要的生命情調。他們默默的到處去講古,去做好料理,將自己生活中的需要(譬如說育兒)和社會的脈動結合起來,嚴格說來,他們是新莊地區一股非常重要的文化義工,他們做的事是文化的服務。閱讀他們的作品,就是在觀看坐家變成作家的演化過程。裡面有敘事的智慧,有討論的文化,有音樂的陶冶,有美術的創作、舞蹈,最重要的是,這些文化活動在他們筆下都成了地方文化發展史重要的材料。
最後,我想說,這本書其實是目前台灣民間文化活動中閱讀與之討論廣大「伏流」的點滴寫照。它寫出了民主社會建立的基礎。英國大哲學家羅素的老師懷德海曾經表示,英國社會的中堅其實是養育孩童的媽媽,他們閱讀也許不多,知識也許不豐,但是,他們的觀念、他們的信心卻是經過養育與照顧幼弱生命所磨練出來的智慧。我看這本書,正是記述著這種磨練的過程與心境:好看又實在。
十六年青春夢 袋鼠媽媽讀書會創辦人 陳來紅
一粒種子落入土?會如何成長或長不成,都是因緣際會中條件成熟與否所致。熱心有情的人就有一種一般人所少有的溫柔與堅持,就是不但要鬆土讓種子容易落土生根,更堅毅地澆水給肥料讓它可以發芽茁壯。
新莊都市中的媽媽後花園——「新莊袋鼠媽媽讀書會」
「新莊袋鼠媽媽讀書會」就是這麼走了十多年,不但生根茁壯,還開花結果。做為這媽媽與家庭的花園園丁之一,回顧十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不論從成員的世代輪替,或國家社會的時勢變遷,時間越久越能瞭解,「新莊袋鼠媽媽讀書會」這一個草根組織的價值所在。
從家庭的角度觀察,讀書會就像在社區提供媽媽家以外的「棲地」,若以急湍的河流比喻快速變遷的社會,這樣的環境,是非常不利於小孩、老人以及負擔照料責任的女人生活,而社區若有一塊棲地,則會產生「棲地效應」,如同河川中的大石頭,阻擋急流中留出一點緩衝的空間。這空間是安逸好悠遊的,可以讓小孩從容被照顧,讓需要教養知識與智慧有機傳遞,以補小家庭脫離大家庭所欠缺的不足,世代教養的斷層與時代變遷新知,透過「新莊袋鼠媽媽讀書會」的書籍群讀與討論,日積月累陪伴了媽媽爸爸教養兒女長大成人。而十幾年下來,新一代都進了大學或就業,可以明白「新莊袋鼠媽媽讀書會」對這些家庭所滋育的社會功能。這對離鄉背景的新興工業都市的住民而言,是很重要的家外家園,是家庭在社區的好棲地。
一群媽媽的影響力,慢慢擴散成為改善社區的動力
家到學校之路:一股力量由讀書會自我成長的媽媽到學校的故事媽媽,有些媽媽在條件成熟下,緩緩地移動與擴大參與的空間。女性參與的自由度慢慢地從自利到利他,到兒女的班級說故事當學校的義工媽媽。整個新莊的每個小學都有故事團的義舉,著實驚人,這既是空前也讓後人望塵莫及的,這股風起雲湧移風易俗的力量,影響學校?班級的效果會慢慢被瞭解,更重要的是對身處第一線的家人,尤其是兒女,這身教可是無形而最佳的教養。從袋鼠媽媽下一代的出色表現可以看見,最難得的是大家對於兒女表現的平常心。這低調行事的穩健是對兒女很重要的教養態度,也是同儕關係輕鬆的原則。只有互助沒有競爭的生活,才是健康友愛的生活品質。
家到社區之路:另一股力量深入居家的社區,勇氣十足企圖明白的媽媽,決心將風氣導入居家的社區。縮小至自己生活的社區,其實難度最高。要赤裸裸的挑戰每天要互動的社區鄰居關係,是社造最嚴厲的任務。筆者在自己社區的社造經驗瞭解,要讓鄰居認同社區理想,所要花費的功夫,比社會運動的倡議難度更高。從媽媽們的敘述,可以清楚她們如何小心翼翼地經營關係?慢慢地覺知做事的竅門為何?點點滴滴如水的穿石功夫,讓社區最後願意授權給媽媽們治理社區。社區的生活品質唯有賴自己創始,那是社區外的旁人無法使力的所在。她們如何連結願意同心的鄰居,如何先從媽媽讀書會的共識入門,討論社區的理想生活起步,然後能夠演變到成為社區管理委員會的委員,一群媽媽共同治理社區。真正的社造莫過於此。
看見女人的自立自主行動力,如何影響社會與國家!
她們不知道她們的影響。如同北縣各鄉鎮市猶存的「袋鼠媽媽讀書會」,甚至於根本是素未謀面的其他地區取名為「袋鼠媽媽讀書會」的存在,都揭露了一個可貴的事實,當國家社會還無法提供這樣的資源時,這群媽媽走在國家社會的前方帶領社會往前走。如果不是「袋鼠媽媽讀書會」的存在,就沒有「台北縣書香文化推廣協會」的成立;如果沒有從新莊的「會所」出發,就沒有板橋市的媽媽組織誕生;更不會有「新樹幼兒圖書館」的設立。「台北縣書香文化推廣協會」立志將「會所」不斷移動,來帶動各鄉鎮風氣與組織的願景,因「故事媽媽計畫」與「兒童書箱運動」的國家政策化,而提前落實就在新樹路停駐不再漂泊。
最早的前兩年,每週去新莊的往事歷歷,常常在心志動搖中自問,如此的堅持所為何來?如今答案已然說明,但要細數十年來美夢如何圓?要靠她們自己從各自的回憶中搜尋。願這本書可以成為想要尋夢,仍願擁有夢想的人瞭解,跨越時空不同組織皆必然要經歷的過程為何。讓自己不斷成長的同時,家庭、學校、社區與社會、國家都同好,這樣的善行很平凡簡單,甚至於可以用很少的資源,共同努力就可完成。感謝所有寫下記錄的人與默默付出不多說的袋鼠媽媽們,不論是出書記事的新莊或其他地區尚未書寫的姊妹,因為妳們我們台灣的向上提升才得到希望的救贖。
但願再一個十年五年又有新書可出,也盼望全國各需要的角落,因本書的分享後而能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柔韌地自主自立於生活的社區與鄉里,像「新莊袋鼠媽媽讀書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