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昏暗的餐廳裡面,一對男女坐在陰暗的角落。
兩人都不說話,逕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女人的手晃著酒杯,搖搖晃晃的,她面無表情地盯著酒杯裡面的紅酒,那是趨近墨色的深色酒,宛如她的內心深處,是個無人能走進的深淵。
歐嘉妮曾經為了眼前這位男人開啟那扇心門,然而讓他在裡頭待了多年後,男人最後終究厭倦了她。
「分手吧。」男人說,沉穩的語調不起不伏,一切持平。
歐嘉妮看著他,目光沒有任何的波動,彷彿她早就知道他今日會約她出來就是想提分手了。
也罷,五年了。
彼此也累了,是吧?
沉下臉,她無表情的說:「明明是你跟別的女人上床,怎麼你提分手卻好像是我的錯?」
「我累了,妳也累了吧?」男人不知悔改,堅持己見。
「對,我累了,你說的沒有錯,我覺得好累好累。」歐嘉妮說,情緒此刻開始波動了,她咬著紅唇,從椅子起身,順勢的拿起桌上的紅酒往男人的臉上潑去。
一切的空氣僵住,歐嘉妮說:「去你的。」
放下酒杯,她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
爛人一個,繼續相處下去她自己也會跟著變爛,所以滾開吧!最好就滾遠遠的。
歐嘉妮花了五年的青春歲月在這個男人身上,將近一千八百多天的日子,眾多的回憶片段如龍捲風來襲,無情且用力的襲捲著她的腦子,她的心整個像是浸泡在強酸中,被強酸腐蝕侵蝕,整個人痛不欲生,她咬著下唇將這些悲傷浪潮給吞進心裡,不讓家人與朋友們察覺。
分手,然後呢?
擺脫了一個爛人,很值得慶祝吧?
而她的慶祝方式就是去旅遊。
一有了這想法後,她立刻向公司提出了離職,想讓自己逍遙一陣子,快活的打包行李然後去旅行。
經過三個月的環島,歐嘉妮頂著些微曬黑的麥色皮膚,冷著眼,面無表情的來到一家教學醫院裡面,跟著一位研究博士走進研究室。
她的雙眸像是蒙上了一層冬霧一樣,整個人冷冰冰。
「之後這裡就是妳的位置,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同事們也樂意幫妳解決。」博士溫和的對她微笑。
「謝謝妳。」她說,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座位,告訴自己一切重新來,重新適應著新職位、重新適應著新環境、重新適應著所有的一切。
歐嘉妮的上一份工作是科技業,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待在裡面,數不清的肝細胞死在裡頭,她每天工作將近十二個小時,雖然薪水高,但體力不如大學時期那樣,加上與前男友分手想休息一陣子,讓她毅然決然的離開那裡。
當時也告訴自己,下一份工作別再找科技業,時間被綁死,幾乎奉獻給公司,難怪前男友劈腿自己到最後一刻才察覺,她想找一份輕鬆一點的工作,當著跳板就好,頂多待兩年為限,聽從身邊朋友的介紹,她決定去應徵這所醫院的研究助理。
確實,研究助理的工作比起科技業有點輕鬆,薪水也算可以,在就職的第一天博士就丟給她有關於她實驗的計畫書跟幾份英文文獻,才花三天的時間她就將文獻全都看完,也大概了解計畫書的實驗內容。
「嘉妮,妳還沒有看過我們部主任吧?我帶妳上去跟部主任招呼一下,順便我也要拿文件給秘書。」博士走到她身邊,眉開眼笑地對她說。
歐嘉妮點了頭,微微一笑,「好。」
博士人叫黃君怡,是個親切的姊姊,年約莫三十初,當時歐嘉妮就是由她親自面試進來的。
兩個人一同離開實驗室,轉個彎往電梯走去,按了電梯,黃博對她說:「外科部主任的辦公室在十樓,秘書室也是,我們外科部有兩位女秘書。」
歐嘉妮微微點頭,以示回應。
電梯抵達十樓後,叮了一聲,黃博和歐嘉妮一起走出了電梯,黃博帶她繞了繞,終於抵達上面寫著外科部辦公室的大門,拿起員工證感應,門應聲開啟,裡面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歐嘉妮緩慢的走在黃博身後,她看到黃博在第一扇門那探頭進去看了看,又探頭出來往前走,最後走進了第二扇門,她在敞開的門上敲了敲,朝著裡頭的人打招呼,「宇凡,這個麻煩給部主任簽名。」
「好哦!」秘書曾宇凡接過文件,發現歐嘉妮的存在,微笑的朝她點了頭。
「這是新聘任的研究助理,叫嘉妮。」黃博替她們兩人介紹,「這位是宇凡,是部主任其中一位秘書,部主任在嗎?想說讓嘉妮跟部主任打招呼。」
「嗯,他剛剛回來。」曾宇凡從座位起身,敲了敲她辦公桌後方的那扇門。
歐嘉妮發現醫院空間的設計實在別有洞天,秘書室裡面還會有個小房間,甚至有的房間又可以通到另外一個房間。
宋部主任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曾宇凡打開了他的辦公室門,朝裡面點了頭。
「部主任,黃博帶新助理來給您認識。」她說。
走進去後,歐嘉妮看到一位穿著醫生袍的中年男子,禮貌性地向他微笑,雖然,她打從心裡很討厭微笑,若不是為了交際她根本不愛微笑,因此她時常面無表情的,若不是熟識她的人,還以為她是個天生愛擺臭臉的人。
「嗨,歡迎妳啊……」宋部主任瘦瘦的,有一點駝背,即使身上套著醫生袍,仍可以看到他纖瘦的體態,他頷首,關心的問:「報到流程都跑完了嗎?」
「是的,昨天就跑完了。」她回答。
簡單又寒暄幾句,歐嘉妮隨著黃博離開辦公室,途中她好奇的東看西看,看到了不遠處寫著主治辦公室跟住院辦公室的大門,見到她好奇的目光,黃博也替她解釋:「這裡就是所有外科醫師的辦公室,另外外科部還有另一位秘書,叫羅少菲,但剛剛經過她辦公室的時候她人不在,改天有機會再介紹給妳們認識認識。」
「嗯,好。」她淡淡的微笑。
黃博口中所說的改天,沒有想到就是在隔天。
她交給歐嘉妮一些文件,請她幫她送到部主任辦公室那裡,這天她憑著記憶走到十樓,途中拐了幾個彎,走到外科部辦公室門口,拿起員工證正要接觸到感應器的時候,這扇門突然被人從裡面開啟。
一瞬間,一陣微風襲捲,她的幾縷髮絲飛揚,下一瞬間一名染著褐色頭髮的年輕醫師差點撞到她,在即將要撞上她的瞬間,修長的手指立刻反射性的撐在門上,歐嘉妮只覺得一陣淡淡的香水味直撲鼻腔,這味道讓她些微皺眉。
「不好意思,嚇到妳了。」他匆匆的丟下這句話,抬起腳快速的往某個方向跑去。
見到他身上穿著藍綠色的手術衣,歐嘉妮猜想這人應該是要往手術室跑。
收回目光,轉過頭又見到另外一位年輕醫師出現,身上穿著醫師白袍,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眼前這位年輕醫師長相帥氣,眉宇間透露著一絲冷漠,那年輕醫師朝著裡面的方向點了頭:「妳要進去?」
「嗯。」歐嘉妮點了頭,又補充說:「我找祕書。」
「知道位置嗎?」
「知道,昨天來過,謝謝。」她冷冷的回應,頭也不回的直接走進去。
而原本剛踏出去的年輕醫師,愣了愣,他轉身走出去,又想到什麼事情的轉過頭走回。
「妳好。」歐嘉妮向曾宇凡打聲招呼,手上拿著一疊資料交給她,「黃博請我幫她轉交給部主任。」
「好,給我就可以了。」曾宇凡微笑,接過資料後看了看,之後在上面貼上幾張螢光紙,歐嘉妮就這樣看著她的動作,沒有說話。
「嘉妮,還有什麼事嗎?」見她還沒離開,曾宇凡歪頭。
「就是……」剛剛她要來十樓之前,黃博有跟她說可以請曾宇凡帶她去認識外科部的另外一位秘書羅少菲,並且說她已經有告知曾宇凡了,但乍看之下,曾宇凡顯然忘記這件事情,而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下一秒鐘,曾宇凡敲敲自己的腦袋,「啊對,我想到了,走,我帶妳去找少菲。」
歐嘉妮緩慢的退回到辦公室門口,卻見到剛剛在門口遇到的那位醫師,那位醫師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看著曾宇凡,「宇凡,我要跟妳拿明天報到那位Clerk的資料。」
「噢好。」屁股才剛離開座位的曾宇凡再度坐回,她往旁邊的資料夾翻了幾下,抽出一張紙,「這裡,明天這位Clerk的資料,來自陽明的醫學生。」
年輕醫師將那張紙輕輕的抽走,低眸看了一眼。
這時候曾宇凡拉住他的手臂,「梓晨,這位是宋主任新聘的研究助理,叫歐嘉妮。然後嘉妮,這是住院醫師霍梓晨。」
原來是住院醫師,難怪看起來這麼年輕。
「你好。」歐嘉妮淡淡的朝他點頭,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霍梓晨也同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頭。
歐嘉妮看到曾宇凡親暱的勾著他的手臂,眸中的光閃爍一下,心中猜想兩人的關係應該非凡,可是她沒有多問。
霍梓晨離開後,曾宇凡將歐嘉妮帶到另外一間秘書室,裡面是一位看起來跟曾宇凡差不多年紀的女性,曾宇凡向她們彼此介紹後,她揮揮手,「妳好,歡迎妳,我叫少菲。」
「妳好。」歐嘉妮的反應跟剛剛一樣,淡淡的點了頭,淡淡的笑了笑,所有的表情跟動作都是那麼的淡然,有如平靜的潭水中一顆小石丟入,泛起淡淡的漣漪後,這漣漪很快的又消逝不見,彷彿剛剛從來沒有出現過。
曾宇凡與羅少菲將歐嘉妮的反應歸在她怕生慢熟,不太習慣與不熟的人相處,雖然歐嘉妮給人的感覺冷冰冰的,但應該不難相處才對。
歐嘉妮的話很少,來到新環境一個多月的時間不會主動與人攀談,都是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就連吃飯時間與其他同事們一起去員工餐廳,大多時候她也都是靜靜地在一旁吃著飯,說話的次數少,幾乎都是聽著同事們聊天。
這天管理師阿清帶她做起實驗室的環境訓練,目的是認識實驗室的各個角落,除了每個儀器的基礎認識以及一些要注意的細節,另外也講解了一些關於實驗室安全逃生的事情。
「妳的個性是不是比較安靜?」講解完了某項儀器,在前往另外一個儀器的途中,阿清轉頭問她,想與她閒聊。
歐嘉妮抬眸看著眼前這位大自己約莫有七八歲的管理師,搖搖頭,又點了頭,最後她說:「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不熟悉的人相處。」
「那妳之前的工作呢?工作性質很少說話嗎?」
「先前在科技業裡面,整天都泡在無塵室裡,確實很少說話。」
阿清看著她,幾秒鐘的時間都沒有說話,最後他搔搔頭,「但妳不說話……有的人會以為妳在生氣。」
「我沒生氣。」她的語氣還是一樣冷淡。
「我是說……有的人會這樣想啦!」他吐了口氣,「身為前輩給妳一些建議,不說話、臉上沒有表情容易與人拉開距離,簡單一個微笑容易與人拉近距離,不是說全世界共通的語言就是笑容嗎?」
歐嘉妮看著他,扯了扯嘴角,還是笑不出來。
「可以慢慢改進啦。」阿清是一位年紀快要四十歲的男性,家中有兩位女兒,最近也為了女兒在學校的人際關係煩惱。
「嗯,我知道了。」歐嘉妮不自覺的淡笑了一下。
這短短不到一秒的瞬間被阿清給捕捉到,他彈了手指,「就是這樣子。」
「啊?」
「笑,笑。」他勾起自己的嘴角,再度搔搔頭,兩人走到毒化物的管轄鐵櫃那,「搞得我好像變成妳爸,好,我繼續介紹環境,這幾個櫃子是放毒化物的櫃子,平常時間鐵櫃會用扣環扣上,若要使用毒化物一定要戴手套並且在抽風櫃裡面操作……」
其實這些實驗室大多數的資訊歐嘉妮都知道,但有些公司還是會幫員工執行一些基本訓練。
當阿清講解所有的儀器後,歐嘉妮回到座位上,思索了一下,她要自己微微一笑,但就是覺得自己的臉部肌肉有點僵硬,最後索性放棄練習。
實驗室的會議大約是一個月一次,目的是討論每一位研究助理的實驗進度以及實驗上遇到的困難。
歐嘉妮將實驗數據都做成了圖,製作好投影片後,剛好黃博寄了一份文獻給她,說是部主任要她讀的,希望她在實驗室會議的時候除了報告自己的實驗進度,也順便報告這份文獻給大家知道。
好險歐嘉妮對於閱讀英文文獻有一定的底子,在大學以及科技業的時候也有閱讀英文文獻的經驗,知道一些閱讀技巧,快速的看完這份文獻,她又花了些時間製成投影片,以便隔天的會議進行順利。
「明天的會議啊!可能要麻煩妳在早上的時候提醒一下部主任,另外還有兩位醫師,一位是林醫師,現在是主治醫師,他是妳這實驗的計畫協同主持人之一,另外一位是蕭醫師,他是住院醫師,是部主任臨時把他抓過來的。」黃博在會議的前一天告知她。
一份完整實驗計畫的撰寫,需要有此計畫的負責人,稱為計畫主持人,但通常一個計畫的主持人不會只有一位,有時候會與其他學術單位的教授或是醫生合作,而這些合作者又稱為共同主持人或是協同主持人。
歐嘉妮聽了黃博的話後微微歪頭,她注意到她的用詞。
『抓』過來?
抓?
「因為蕭醫師人……嗯……有點鬧就是了,部主任希望他正經一些,加上他好像是住院醫師第三年還是第四年了,部主任想讓他參與一些研究上面的事情。」黃博補充,說完後眉開眼笑的,「妳不用緊張,就據實報告就好。」
「好……」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在緊張的。
在前一天又再度看過整個投影片,確定沒有問題,她便安心的開始做起其他事情。
隔天早上,她提醒所有會參與會議的醫生們,在會議開始前的十五分鐘,歐嘉妮開始在會議室裡面架設起投影機跟筆電,等待的同時醫生們也陸續的走了進來。
此刻,一位有著褐色秀髮的男子撐起自己疲累的身子,穿著白袍往實驗室的方向走去,他就是蕭旻言,此刻他心裡不斷的嘀咕著部主任老宋實在無聊至極,沒事抓他來參加什麼實驗室會議,他又沒有在參與實驗,無聊無聊無聊啊!
雖然外表有點不正經,時常愛開玩笑也愛鬧同事,但對於威嚴者部主任的話他還是會聽進去,有點像是學校裡面頑皮的小男孩,遇到父母瞬間變成了一位乖寶寶一樣。
他按了實驗室的門鈴,沒有多久門應聲開啟,他不悅的撇著嘴,走進實驗室裡面的會議室,見到大夥人都已經在會議室就定位,趕緊收起不悅的表情,微笑地對著大家打招呼。
「不好意思,剛剛上廁所。」也不好承認其實剛剛偷閒玩手機遊戲玩過頭。
歐嘉妮在看到蕭旻言進來的瞬間,微微一愣,想起他是之前曾經在外科辦公室那差點撞上她的年輕醫師,可能一般的言情小說中時常會有這橋段出現,比如男女主角在某個地方不小心相撞上,對上眼的瞬間宛如觸電,全身發麻,從此就再也忘不了對方,但歐嘉妮沒這奇異的幻想,她隨即收回目光,看向部主任。
部主任人正熱絡的跟林醫師以及黃博聊著一些她聽不懂的學術與醫學,她猜想應該是跟一些研究有關,蕭旻言先是乍看之下有興趣的聽著,點著頭,之後他緩緩地拿出手機,本來以為他是要用手機收信還是傳重要訊息什麼的,結果竟然是……遊戲??
由於身邊有同事在玩那款遊戲,所以歐嘉妮只是瞥了一眼手機螢幕,就知道那是什麼遊戲了。
這一瞬間,她總算能夠明白為什麼部主任要將蕭旻言給抓來了。
「咳咳,好,嘉妮妳開始報告吧。」部主任聊完天,笑笑地對歐嘉妮說。
歐嘉妮點頭,隨即拿起投影筆,開始簡單的訴說她的實驗內容以及她閱讀的文獻,經過三十分鐘的時間,大家討論一陣子,之後紛紛的離開實驗室。
先是部主任與林醫師兩人一同離開,留下的蕭旻言問了黃博一些問題,接著他看向歐嘉妮,歐嘉妮面無表情的回看他,瞬間想到阿清對她說過的話,她敷衍似的給了一個微笑,心中卻不懂他為什麼要盯著她看。
「我覺得妳很面熟欸……」蕭旻言突然這麼說,同時瞇起眼睛,歪著頭沉思。
他的話讓黃博笑了笑,還虧他是不是要搭訕,蕭旻言搖頭,一臉認真的神情,「沒有,我是說真的……我們曾經有在哪裡見過面嗎?」他問歐嘉妮。
歐嘉妮目光淡淡的看著他,沒有任何思考,直接說:「沒有,醫生您記錯了。」
「我不可能記錯啊……」好歹他也是名醫師,記憶非凡,學生時期的記憶瘋狂到可以在讀完書後一字不漏地背出第幾頁第幾行寫了些什麼字。
「您記錯了。」歐嘉妮低頭開始收拾東西,當她拿著筆電要離開會議室的時候,蕭旻言依舊在深思。
她覺得若這樣走出去,好像有點太失禮儀,畢竟對方又是醫師,看起來年紀也比自己大一些,起碼好像應該要有點禮貌才對。
「蕭醫師,別想了,您真的記錯了。」她又說一次。
蕭旻言愣住,「可是明明……」
歐嘉妮淡淡的笑容浮現,「我很確定自己沒有跟您見過面。」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溫度,夾雜著一股形容不出的冷意。
蕭旻言愣住,他怎麼有種被人拒絕的感覺啊?
以往他會適時的鬧女同事玩笑,女同事們的反應有的害羞、有的翻白眼、有的很想打他、有的真的直接打他了,眾多的反應讓他有點引以為傲,他雖然愛鬧,可拿捏得很好,他從來不會越矩,不會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不會給予任何曖昧的機會,不會處處留情,只是個幽默風趣的男子。
可歐嘉妮這樣的反應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該怎麼說呢?這女人怎麼從頭到腳都是冷冰冰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是他的魅力減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