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的對立：共創兩岸和平新願景

本書從國際情勢探討兩岸關係之最新情勢發展，內容取材豐富，引證資料具體而詳實，論點客觀，中立、切中要點，提供讀者宏觀的思考與微觀之分析等面向。本書不僅可以提供大學部與研究所的國際情勢與兩岸關係課程之用書，亦有助於國際情勢與兩岸關係、政治、軍事、外交、戰略研究者之後續參考、研究與實務之價值，更可提供兩岸政府決策階層制定政策之參考。

吳建德   臺灣樹德科技大學兩岸和平研究中心主任
陳士良   上海市公共關係研究院院長
張蜀誠   臺灣樹德科技大學兩岸和平研究中心助理教授兼任執行長
王海良   上海社會科學院臺灣研究中心秘書長
朱顯龍   澳門理工學院院長
林文程   國立中山大學社會科學院院長
李  秘   上海市公共關係研究院副院長
王瑋琦   臺灣樹德科技大學兩岸和平研究中心顧問
翁明賢   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專任教授兼所長
林  岡   上海交通大學臺灣研究中心執行主任
辛翠玲   中山大學政經系教授
湯兆雲   福建華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
倪永杰   上海臺灣研究所常務副所長
宋興洲   東海大學政治系教授兼系主任
李  鵬   廈門大學臺灣研究院副院長、教授
包承柯   華東師範大學兩岸交流與區域發展研究所副所長
李明正   大仁科技大學通識中心助理教授
徐淑敏   臺北市立教育大學社會暨公共事務學系副教授
夏立平   同濟大學政治與國際關係學院院長教授
嚴安林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院長助理
鄧啟明   寧波大學臺灣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國際經濟與貿易系主任

編者序
十九世紀三度出任英國外相的帕默斯頓爵士（Lord Palmerston, 1784-1865）在國際現勢舞台上，曾留下一句震古鑠金的名言：「我們沒有恆的盟友，我們也沒有永久的敵人；我們的利益才是永恆的、永久的，而我們的責任即是去追求那些利益。」（We have no eternal allies and we have no perpetual enemies. Our interests are eternal and perpetual, and those interests it is our duty to follow）。這句話不僅反映出國際舞台爾虞我詐之現象，更對各國外交行為之影響既深且鉅；事實上，在現實主義學派的分析中，迄今仍有許多國家將帕氏名言奉為圭臬，奉行不渝。
台海兩岸自一九四九年分裂分治以降，經歷兵戎相見、緊張、對峙、緩和對抗、互相開放民間探親、旅遊與投資等階段。儘管，當前兩岸關係雖有緩解跡象，惟雙方對「一個中國」認知的分歧仍在，致兩岸關係的發展，更存在諸多變數。兩岸關係現進入前所未有的最好階段，惟兩岸關係如要更上一層樓，需靠政治妥協與協商。未來兩岸關係是否可以朝向和平方向發展，受諸多變素影響，時有牽一髮而動全身之勢。
兩岸關係之發展良窳與否，攸關我國國家安全甚鉅。當然，這也是全體國人關注的焦點。兩岸之間是和是戰亦是亞太地區情勢的熱點之一。倘若，台海之間發生戰爭，勢必造成亞太地區的危疑震憾情勢。美國知名已故學者杭廷頓（Samuel P. Huntington）曾指出，冷戰結束後，或許世人將面臨更多的傳統戰爭，而亞洲可能是後冷戰（post - Cold War）時期最有可能爆發區域衝突的地區。不少當代現實主義學者認為，在後冷戰時期由於中共日益蓬勃發展的經濟實力加上逐漸茁壯的軍力，值東亞區域權力版圖更替、重整之際，可能會在此區域發生強權間的衝突與紛爭，將對東亞區域安全產生不容小覷之影響。
例如，美國「2013年中共軍事與安全發展」報告指出，中共正在積極進行各項軍事現代化作為，其軍事發展的重點之一，仍針對臺灣，現今臺海軍力平衡已經向中共傾斜；中共部署壹仟餘枚導彈對著臺灣，對臺灣造成極大安全威脅並對亞太地區局勢造成不少衝擊，也對美國在亞太地區的利益產生嚴重潛在威脅。誠如，我國防部「102年國防報告書」指出，兩岸雖然政情和緩、經濟交流熱絡，但中共的「反分裂國家法」仍保留對臺使用武力的彈性；在兩岸關係方面，中共仍積極強化「反獨促統」軍事鬥爭準備，顯然中共仍未調整對我「以武促統」思維。因此，臺海地區情勢發展向來引世人關注。兩岸如何想方設法地增信釋疑，避免因誤判而導致戰爭，進而穩住區域和平情勢，其重要性不言可喻。兩岸關係邁入和平、良性互動發展之時期，未來發展是否會逆轉，殊待觀察。
短期間兩岸如要協商政治、軍事問題，殊屬不易；未來將重點置於經貿與文化交流協議等方面，惟須不斷創造有利政治協商的契機與條件。例如，大陸海協會副會長孫亞夫於2013年4月出席台北舉辦的辜汪會談二十週年時指出，兩岸關係客觀存在著政治分歧，這幾年的發展已經碰觸到政治難題，如未能予以妥善處理和解決或部分解決，還將制約兩岸關係的發展。事實上，兩岸和平發展來之不易，但存在許多困難與問題，須投入更多心力才能克服挑戰。「九二共識」是兩岸交流的基礎，兩岸應不斷營造有利氣氛，深化各項交流，建立互利雙贏局面。
美國已故總統甘迺迪（John F. Kennedy, 1917-1963）曾在其總統就職演說中強調：「不要問你的國家能為你做什麼；而要問你能為你的國家做什麼。」（Ask not what your country can do for you; ask what you can do for your country）。職是之故，兩岸諸多學者在兩岸關係之十字路口上，深思未來兩岸關係之發展是和或戰呢？緬懷過去、展望未來，希望藉由本書深層的分析，提供兩岸政策之決策階層宏觀之觀察與微觀之探討，冀望對未來兩岸關係有更正面、積極之作用。本書係集合臺灣、大陸、澳門等地區知名大學院校的教授群，採集思廣益、分工合作、集體研討的方式，針對兩岸關係發展，加以探討與研析。上述教授群，稟持書生報國之意志焚膏繼晷地進行近一年的深入研究，希望對未來兩岸關係之發展提供另外一種途徑，亦有助兩岸政策擬定之參考。
本書內容取材豐富，引證資料具體而詳實，論點不偏不倚，切中要點，客觀平衡，提供讀者宏觀的思考與微觀之分析等面向，作整體分析與探討之專書。本書不僅可以提供大學部與研究所的兩岸關係與國際關係課程之用書，亦有助於兩岸關係、軍事、外交、戰略研究者之後續參考、研究與實務之價值，更可供兩岸政府決策階層制定政策之參考。
吳建德、張蜀誠、王瑋琦
2014年2月18日

第一篇 經文雙贏
第一章 兩岸政治經濟關係的「新依賴」現象
第二章 後ECFA時代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模式選擇與推進策略探討：經濟競爭性和要素互補性視角
第三章 臺灣「自由經濟示範區」規劃及其影響
第四章 兩岸高科技產業在長三角地區合作及趨勢分析——以半導體產業
第五章 中國大陸對臺灣虱目魚契作發展分析
第六章 兩岸簽署服務貿易協議對兩岸關係發展的影響
第七章 關於建立兩岸產業共同發展機制的考慮
第八章 陸生與陸配來台對台灣影響分析
第九章 大陸對爭取在臺陸配權益政策及陸配在臺問題探討
第十章 中共對臺灣文創產業在大陸拓展市場之觀點
第十一章 未來兩岸簽定文化交流協議之可行方案探討
第十二章 未來兩岸簽定文化交流協議之可行方案探討
第十三章 未來中共對兩岸學術與教育交流政策趨向
第二篇 政治建構
第十四章 習近平主政時期兩岸關係發展的機會與挑戰
第十五章 在一個中國框架下推進兩岸關係和平發展
第十六章 一國兩區的推進—台灣實務運作上的探討
第十七章 以「互為主體」的默契鞏固「兩岸一中」的共同認知
第十八章 民主進步黨中國政策的演變與挑戰
第十九章 未來民共互動模式與前景之分析
第二十章 以「當局」作為兩岸政治定位起點之理論探討
第二十一章 兩岸政治互動的突破和推進兩岸政治互動的理論思考
第二十二章 兩岸政治對話（談判）前景展望
第二十三章 關於增進兩岸政治互信的幾點思考
第二十四章 開啟兩岸政治對話的若干思考
第二十五章 兩岸政治對話芻議
第二十六章 發展兩岸關係中政治難題的思考
第三篇 安全和平
第二十七章 未來兩岸建構軍事互信機制之困境、步驟與可行性探討
第二十八章 兩岸建立軍事互信機制之實踐：建構主義集體身份觀點
第二十九章 構建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軍事安全框架
第三十章 檢視兩岸對簽署和平協議之動機
第三十一章 兩岸和平協議之可能談判程序、進程、目標
第三十二章 從中共與西藏和平協定論兩岸和平協議之可行方案
第四篇 國際突圍
第三十三章 兩岸共同國際參與的理論與實際
第三十四章 對影響兩岸關係的國際因素的雙向思考
第三十五章 美國涉台關係的演變趨勢
第三十六章 大國協調格局與兩岸關係新建構
第三十七章 解決台灣國際空間與政治定位可行性之探討
第三十八章 台灣加入美國TIFA、TPP與RGF之可能性與時間點評估
第三十九章 「維穩防合」：美國戰略調整背景下的對台政策——以美國在台日、台菲海域爭端中的作用為例
第四十章 美國重返亞太台灣的角色
第四十一章 美國再平衡戰略對中日釣魚島爭端及兩岸關係影響
第四十二章 兩岸政府對東海及南海形勢整體評估與未來可行合作方案之探討

第一章  兩岸政治經濟關係的「新依賴」現象
辛翠玲  中山大學政經系教授
潘偉華  雲林科技大學企管系副教授
壹、前言
時代有起伏，國家有興衰；俗諺有云，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唯經濟情勢翻轉、牽動的，不止是己身的興衰；還有轉動過程中，人的感受、社會集體情緒的波動，以及，由之所拉扯的政治氣氛變化。兩岸經濟關係的興衰氣勢對比，從80年代末期至今，歷經劇烈變遷。隨著台灣產業結構未能確實調整，大陸經濟看似改革有成，兩岸間的經濟關係，從早期，台商以資本、技術、市場主導者之姿現身；直至現階段，沿海台資企業在大陸的發展逐漸陷入困境，而同時，大陸卻逐漸成為台灣不可或缺的經濟命脈──兩岸相對經濟實力看似消長、經濟主從關係似有翻轉之勢，此等說法，且透過媒體、親身實證、口耳相傳，呈現在大多數台灣人民的眼前。
理論上，就國際政治經濟關係的眼光看來，經濟關係的變化，絕非單純的經濟問題，而是全面的政治經濟問題。一方面，經濟力量的消長影響兩國的政治角力競賽、觸及兩國互動方式的調整。更細微者，變動的經濟關係，常會帶動社會感受，發酵出不同的政治心理效應，帶來新的政治議題與挑戰。而此，正是兩岸經濟往來二十餘年後，台灣正在經歷與摸索的困境。無論政治立場為何，無可否認的是，台海兩岸的擬國際政治互動關係，本已遠複雜於一般正常的國際關係；而近年來，經濟相對關係的調整，台灣社會歷經的心理與認知轉折，更是曲折。或有論者以為，兩岸經濟實力何消何長，兩岸關係未來走向等均尚待研議；本文並不擬著墨於此，而將聚焦於探討，當社會主觀認知經濟關係改變時，帶動何等政治心理轉變。
本文提出「新依賴」的概念，從上世紀的依賴理論談起；據以參考並演繹新依賴理論。「新依賴」，與二十世紀的依賴主義似同又異。倘若二十世紀的依賴主義乃經濟落後地區對經濟先進地區的依賴，二十一世紀的新依賴論，探討的是傳統依賴關係的翻轉，即先進經濟體對後進競爭者的依賴。新依賴論描述此關係翻轉過程，與自認依賴一方的認知轉變及其政治影響。所以，香港回歸中國15年之後，港人意識之議漸次興起；台灣在中國的「讓利」之下，台灣人對統一議題的態度未見改變，兩者背後均有極其細微且複雜的「新依賴」心理。而隨著中國經濟體的壯大，歐美經濟近年衰退，國際經濟關係的中心者與邊陲者身份正在重新定義中，「新依賴」現象將會是分析未來國際政治經濟與國際關係所不能忽略的課題。
以下討論，第二節首先藉傳統依賴理論，循線釐出經濟關係的政治影響之可能分析架構；第三節則說明「新依賴」現象之意涵。第四節以數據統計資料勾勒兩岸經濟關係中的新依賴現象。第五節則由傳媒、訪談等資料，捕捉台灣社會面對此經濟關係變化的集體心理，歸納「新依賴」的政治經濟現象。

貳、不對稱關係──傳統依賴理論的解釋與觀察
依賴理論源自於1960至1970年代，拉美學界用以批判反思，拉美國家在現代化過程中，做為位處世界經濟體系中的邊陲，未能跟上資本主義擴張腳步的低度發展國家，相對於身處世界經濟體系主導地位、具技術優勢、資本優勢、貿易優勢的已發展國家群之間，雙方所形成的不對稱關係。依賴理論並充分描述在此不對稱的依賴體系關係中，邊陲國家因依賴核心國家，而衍生之現象。
依賴理論認為，依賴關係的形成，源於「跨國」與「分工」兩個概念。在政治層面，核心國家致力於推行跨國制度，使跨國主義的概念擴展至世界，加強了依賴情境的形塑。在經濟層面，由核心國家經濟體和跨國公司構成的跨國資本經濟體系，在國際貿易和國際分工制度的運作下，使低度發展國家成為一便宜供應核心國家工業原物料和農產品、並接收其所生產之昂貴工業產品的角色。因此，低度發展國家的出口仰賴核心國家的工業部門，且以廉價人力提升其在國際市場中的競爭，以剝削國內勞力提升生產剩餘。在金融市場中，核心國家亦藉由資本借貸促成低度發展國家之工業化，賺取利息利潤。換言之，核心國家掌握著生產資本與金融資本，在雙邊與多邊貿易中與低度發展國家形成緊密關係，增強其對低度發展國家的控制力、並限制生產技術的發展，在世界分工體系剝削低度發展國家產出的生產剩餘，形成一種仿帝國主義的互動框架，於其中，是一資本與資源皆由邊陲向中心傾斜的都會─衛星鏈結構。依賴論依循馬克思主義的思維基礎，關注低度發展國家在高度發達國家壟斷資本市場的全球經濟結構中，所面臨的不平等。從體系外圍的邊陲國家視角，瞭解資本擴張與資本壟斷在這群邊陲國家上所造成的問題，分別就核心─邊陲結構裡的國際政治、國際經濟關係，依附國家的內部社會經濟現象等有所說明。
按依賴理論的觀點，在核心邊陲的關係結構中，依附者與被依附者之間、依附者內部均形成一種特殊的政治與經濟運作現象。就依賴國家與被依賴國家之間的關係而言，核心的被依附國家藉由資本擴張方式，以攻城掠地的帝國之姿，掌握依附國家的工業生產與商業消費。在此資本擴張過程，被依附者對於依附者的依賴需求越加強烈，唯此對於依附者的實質經濟發展可能並無確切助益；主因在於依附者本身並未因此而驅動資本積累的條件，而只能持續依賴外部市場(被依附國家市場)與資金，保持經濟動能動力。藉由依賴關係的經濟發展，因而將使依附與被依附者之間的關係更加失衡。換言之，致使依附者囿於依賴的關係框架中之故，並非因依附者不能，而是因被依附者壟斷資本與主導資本市場運作，所形成的環境結構使然。此外，依賴關係下亦影響依附國的內部政經關係。貧富與政經地位差距擴大是最常見的的現象。由於國家常扮演重要的財富重分配的機制、與金融資本的仲介者角色，當國家服膺於擁有雄厚資本的優勢群體，其與本土資產階級和跨國企業成為三方聯盟，就成為替資本體系效力的僕役，且在權力與利益考量驅動下，成為發展此不平等之資本擴張的重要推手。如此，當邊陲國家的依附性日益嚴重、一般大眾之社經地位則日益邊緣化，社會大眾在生產剝削下越來越難賺取合理的薪資收入。
面對此依賴結構與依賴關係，依附的一方，處境是辛苦且複雜的。有試圖擺脫依賴者。例如，依賴發展理論即描述，依賴者如何嘗試摸索在依賴關係中尋得自我發展空間。拉丁美洲經濟委員會(ECLA)於1960年代提出進口替代政策，試圖以限制進口的方式，促進拉美國家的國內產業發展。更激烈者，亦可見提出以革命之手段，改變國內和國際之經濟發展結構，實現經濟自主發展者。然而，由於此類烏托邦式的政策主張，並無法真正改善邊陲國家之經濟處境，再者依賴國家其依賴狀況各異，發展背景與現實處境不同，各國各有適合其自身發展的路徑，依賴發展理論後續發展因而相當分歧。另外，也有試圖尋求拉近與被依附者關係者。例如，後殖民主義即從社會文化、心理層面觀察，在資本殖民霸權操弄下，處於依附位階的社會亦有可能喪失了自主的自省能力，無法看清自身在依附關係中的被主宰形象，甚至主動迎合資本霸權，或在虛榮心的趨使之下，成了帝國的共犯，主動配合己身成為被宰殺的獵物，進一步鞏固了核心國家的支配霸業。
傳統依賴觀點捕捉了依賴關係的形成、關係的內外部意涵、對於依賴關係的不同回應等現象。學界縱或對於傳統依賴理論有各種不同評論，卻不能否認傳統依賴理論很敏銳地捕捉了不對稱的經濟關係結構中的權力意涵。或言，傳統依賴理論最大的貢獻在於打破自由主義對於國際政治經濟關係的詮釋壟斷。然而，傳統依賴理論或難以預料的是，當人類經濟高度資本化與工業化之後，掌有大量消費市場、低生產成本、龐大生產人力的後進國家終有一天，卻由原有的邊陲國家成為全球經濟發展的驅動引擎；依賴關係中主、從者角色翻轉。
猶然是不對稱關係、也同樣肇因於跨國與分工的經濟運作方式，然而關係中的不對稱雙方角色可能互換，或更精確說，雙方主觀認知彼此角色可能互換；衍生出一種變形的新依賴關係。以下第三節討論中，將以兩岸經濟關係說明此等變形的依賴關係現象。

參、新依賴現象───不對稱的關係翻轉趨勢
新依賴關係，與傳統依賴關係最大的共同點在於，二者均直指不對稱的雙邊（或多邊）經濟關係。此不對稱的經濟關係中，同樣乃導因於跨國、分工的經濟產銷互動，且在資本市場的邏輯中，其中一方在互動關係中，處於依附的位階，且高度需要被依附者所提供的市場與資本等。然而其與傳統依賴，卻又相當不同。二者差異，可由以下三個關鍵詞解之：不對稱、翻轉、趨勢。
不對稱：新依賴關係中的雙方，有兩種不對稱關係。其一是雙方的相對經濟規模是不對稱的。無論就人力資源、天然資源、市場資源等，經濟互動中的雙方，其相對經濟規模是極端不對稱的。其二是互動依賴關係不對稱。在此經濟互動關係中，對彼此的需求依賴並不相同；當其中一方高度需求另一方的經濟要素時，被需要的一方卻未必獨賴對方。在規模與相互需求不對稱的情形下，規模龐大的一方挾其豐沛的經濟要素，成為規模相對極小的一方所高度倚賴的市場，此為新依賴現象內涵之一。
翻轉：新依賴現象中的雙方，除有上述不對稱的經濟規模與相互需求關係之外，另一特點在於雙方在經濟互動中，對對方的依賴需求是互換的。換言之，倘若過去是甲方較為依賴乙方，則現階段則翻轉為乙方較為依賴甲方。翻轉的需求，讓雙方在經濟互動中掌有的主、被動；高、低位階；談判籌碼等也都因而改變。此種關係中相對角色的翻轉，是新依賴現象內涵之二。
趨勢：前述雖然提及新依賴關係中，雙方經濟規模、依賴需求的不對稱，與依賴角色的翻轉，但是必須要特別強調的是，上述乃指此經濟關係的發展「趨勢」。趨勢，意指對於未來進行式中的世界之掌握。關於此，特別需說明者有二，其一，趨勢的陳述，必然有事實為基礎，但又有相當成分的感知。所以其中有著既有客觀資訊的呈現，又有主觀認定。也因為這是一種對「趨勢」的感受與捕捉，各方觀點不見得一致。解讀各方，對於同一批資訊，所見所感，與感受強度也都各異。其二，趨勢，不等同絕對的事實。由於「趨勢」一言乃挾雜當下事實、主觀感受所形成的「未來進行式」推估，趨勢與事實或預測並非同義詞。換言之，在新依賴現象中，依賴者與被依賴者的不對稱經濟相對關係、翻轉的依賴身份等，並非明確、單一、絕對的事實，而極有可能是自認或被認為是依附之一方的主觀感受；也有可能趨勢的發展與幾年之後的經濟事實並不符合。
綜合論之，新依賴現象因而描繪的是一種移動中的依賴傾斜趨勢。如同傳統依賴理論所掌握一般，特殊的經濟關係，將隨其結構的改變而衍生帶動因之而起的政治、社會，乃至於文化議題。新依賴經濟關係亦然，除將因而有相當複雜且豐富的人我角色爭辯、與人我關係角色再定位，也因而，在此類型經濟關係中，將可見明顯的政治與社會效應。倘若，新依賴關係中的雙方，其政治關係原本頗負爭議，則當雙方經濟關係出現新依賴現象時，其政治與社會影響將更加複雜，此由第五節討論兩岸個案中可窺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