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恐怖並非來自體形巨大的怪物,而是來自表面上看來人畜無害的普通人──像我這種人。但我不是連續殺人魔……還不是。
泰德‧邦迪(Ted Bundy):七○年代期間,在全美各地殺害超過30名受害者。因為他,才出現了「連續殺人魔」(serial killer)這個專有名詞。
丹尼斯‧雷德(Dennis Rader):知名連續殺人魔,綽號「BTK殺手」(BTK:捆綁、凌虐和殺害)。1974到1991年間殺害了10名受害者。
約翰.韋恩.蓋西(John Wayne Gacy):表面上是個會在社區派對上扮小丑的好鄰居,其實是殺害了33個年輕男孩的連續殺人魔,大多數被埋在他家地底下……
山姆之子:本名 David Berkowitz,1976到1977年間在紐約市謀殺6名婦女、重傷7人。屢次得手後,愈發自信的他向警方發出挑釁信件,自稱「山姆之子」。
愛德‧吉恩(Ed Gein):二十世紀早期最知名的殺人魔,甚至把人皮製成衣服來穿,他的瘋狂啟發了《驚魂記》、《沈默的羔羊》、《德州電鋸殺人狂》等經典恐怖電影。
連續殺人魔讓我著迷。我研究他們,這樣我才知道自己不該做什麼,以免變成其中之一。但是,躲在我內心深處的那頭野獸告訴我,我命中注定會成為連續殺人魔……
***
連續殺人命案出現在約翰居住的小鎮上。每個受害者的屍體,都會遺失一樣器官,例如腎臟、肺臟、手臂,同時多了一灘來源不明的黑色有機液體。
殺人魔為什麼每次取走不同的臟器或四肢?是收藏,還是別有目的?他如何挑選受害人?什麼兇器可以讓屍體這麼不忍卒賭?那灘黑色物質究竟是什麼?
病態沈迷於連續殺人魔事蹟的約翰,從小就自覺不同於周遭所有人。他生活中的唯一樂趣,來自在母親和阿姨共同經營的葬儀社幫忙,例如解剖屍體。因為害怕自己真的精神變態,他發明了一套規則模仿普通人的行徑,但他的正常「面具」因為鎮上出現連續殺人魔而逐漸崩解……
從著迷到意外發現殺人魔的真面目,約翰驚覺自己心中的野獸已然甦醒,掙扎著破牆而出……他無法再逃避自己的黑暗面,只能運用自身的黑暗力量來和惡魔對抗,以血還血。只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一旦嚐過殺戮的快感,他是否還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抑或會就此沈淪,終於成為人類社會群起討伐的連續殺人魔……
作者簡介:
丹‧威爾斯Dan Wells
備受歐美看好的奇幻小說界新人作家,處女作《我不是連續殺人魔》獲知名的美國Tor出版社、英國Headline出版社、德國Piper出版社青睞,簽訂一系列三本出版合約。
生於1977年,已婚,育有四子。從小開始廣泛閱讀各種類型文學,現為《尖峰》(The Leading Edge Magazine)科幻雜誌編輯,並經營www.timewastersguide.com網站。最喜歡的小說是《沙丘魔堡》、《悲慘世界》、《香水》、《美國眾神》與《漂流者泰倫》(Taran Wanderer)。
譯者簡介:
戚建邦
1997年畢業於東吳大學英文系。2000年出版第一本小說。目前專職翻譯與寫作工作,擔任人人稱羨的SOHO族,與妻女幸福快樂地居住在內湖家中。著有 《恐龍歷險記》、《恐怖風暴》、《那就愛唄》、《她們與我的愛情》以及《戀光明》系列等小說;譯有《盜賊傳奇》、《幽冥行者》、《影子瀑布》、《善惡方程 式》與《夜城》系列等小說。
章節試閱
「我今天違反了我的一條規矩。」我說,透過奈布林醫生辦公室的百葉窗看向下方的街道。色彩鮮艷的車輛零零落落穿街而過。我可以感受到身後奈布林的目光,正冷冷地打量著我的背影。
「你的規矩?」他問,聲音平穩冷靜。他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冷靜的一個,但話說回來,我大多數時間也只和我母親、瑪格莉特、洛琳在一起。他冷靜的態度就是我自願來找他報到的原因之一。
「我有我的一套規矩。」我說。「為了防止我做出任何……錯事而定下的規矩。」
「什麼樣的?」
「什麼樣的錯事?」我問。「還是什麼樣的規矩?」
「我兩樣都想聽。你想從哪樣開始都行。」
「那我們最好先從我努力避免去做的事情開始講起。」我說。「不先知道這些事,我的規矩就不會有任何意義。」
「好。」他說。我轉身面對他。他的個子不高,頭頂幾乎全禿了,戴著一付小小圓圓的黑框眼鏡。他隨身攜帶一本記事簿,和我交談時偶爾會記錄一些東西。一開始,這個舉動令我不安,但只要我要求,他都會讓我看他寫了些什麼。他從來不寫像是「真是一個怪胎」或是「這小鬼瘋了」之類的東西,只是一些提醒他我們談話內容的簡短描述。我很肯定他有一本專寫「真是一個怪胎」的本子,只是被他藏起來而已。
就算他還沒有,這次談話後也一定會去弄一本。
「我認為,」我說,仔細觀察他的反應。「我命中注定會成為連續殺人魔。」
他揚起一邊眉毛,沒有其他反應。我就說吧,他很冷靜。
「好吧,」他說。「你確實是對他們深感興趣――對這個題材的研究,或許你比鎮上所有人都來得深入,包括我在內。你想要成為連續殺人魔嗎?」
「當然不想。」我說。「甚至可以說,我非常想『避免』成為連續殺人魔,只是不知道成功的機會有多高。」
「所以你想要避免去做事就是,什麼――殺人嗎?」他歪著頭看我,我知道這表示他在開玩笑。每當準備進入嚴肅的主題前,他就會先講一些略帶諷刺的話。我認為這是他應付焦慮的手段。當我對他談起解剖一隻地鼠的屍體、一層一層剖開內臟的事時,他一連說了三個笑話,而且差點在我面前傻笑出聲。「如果你違反了這麼大的一條規矩,」他繼續說。「我就有義務回報警方,不管有沒有醫生和病人的保密協定都一樣。」
我在上第一次療程時就聽說了這條病人保密協定法規,那時我在跟他談縱火的事。如果他認為我有犯罪,或有犯罪意圖,或是他認為我可能會對其他人造成危險,法律規定他必須告知有關當局。法律同時也規定,只要他高興,他可以和我母親談論任何我對他說的事。暑假期間,他們倆就談過好幾次,而她因為這些談話內容把我的生活變成地獄。
「我努力避免去做的事,層級比起殺人來說還差點遠了。」我說。「連續殺人魔通常是――事實上,幾乎總是――自己內心衝動的奴隸。他們殺人是因為非殺不可,他們沒有能力阻止自己。我不想走到那一步,所以我對一些比較輕微的事定下規矩。比如說,我很喜歡觀察人群,但我不允許自己觀察某個特定對象太久。如果我這麼做了,就會強迫自己忽視對方一整個禮拜,而且不能去想這件事。」
「所以你有一套規矩防止自己做出輕微的連續殺人魔行徑,」奈布林說。「好盡可能遠離嚴重偏差的行為。」
「一點也沒錯。」
「我認為有一點很有趣,」他說。「就是你使用了『衝動』這個字。這個字有點在為你想犯罪的意圖開脫。」
「但我為自己負起責任,」我說。「我想要阻止我的衝動。」
「這是負責的表現,」他說。「讓我十分佩服。但是當你開啟這個話題的時候,你就說自己『命中注定』會成為一個連續殺人魔。如果你告訴自己變成連續殺人魔是你的天命,難道這不表示你是為了推卸責任而把一切歸罪在命運上面嗎?」
「我說『命中注定』,」我解釋。「是因為這一切不只是單純的行為偏差問題。我的生命中有些部分完全不在我的掌握中,除了『命中注定』之外,根本無法解釋。」
「比方說?」
「我的名字是照一個連續殺人魔的名字取的。」我說。「約翰•韋恩•蓋西在芝加哥殺害了三十三個人,把大部分受害者埋在他家地底下的管道中。」
「你父母不是以約翰•韋恩•蓋西的名字幫你起名的。」奈布林說。「信不信由你,我真的問過你媽這個問題。」
「真的?」
「我比外表看起來聰明。」他說。「但是你必須記住,一個跟連續殺人魔扯上關係的巧合並不是命運。」
「我父親名叫山姆。」我說。「這讓我成為『山姆之子』――在紐約犯案的連續殺人魔,宣稱是他的狗指示他動手殺人的。」
「所以你湊巧和兩個連續殺人魔扯上關係。」他說。「這有點奇怪,我承認,但是我還是看不出當中有任何命中注定的大陰謀。」
「我姓『克里弗』*。」我說。「你認識幾個名字跟兩個連續殺人魔和一把殺人兇器有關的人?」
奈布林醫生變換一下坐姿,拿筆在紙上輕輕敲打。這個動作,我知道,代表他在思考。「約翰,」他過了一會兒後說道。「我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害怕,特定的事情,所以我們先倒回去討論你之前講的東西。你有些什麼規矩?」
「我說過我喜歡觀察人群。」我說。「那就是主要問題之一。我熱愛觀察人群,但我知道如果我注意一個人太久,我就會開始對對方產生過多的興趣――我會想要跟蹤他們,研究他們的去向,知道他們和什麼人交談,進一步查出他們的喜好。幾年前,我發現自己真的開始跟蹤一個女同學――不管她到哪裡,我都跟。這種情況隨時都有失控的可能,所以我定下規矩:如果我注意一個人太久,我就必須忽視對方一整個禮拜。」
奈布林點頭,但沒有插嘴。我很高興他沒有問我那個女孩的名字,因為光是這樣談她,就讓我感覺自己又犯規了。
「我還有一條規矩和動物有關。」我說。「你還記得我對那隻地鼠做的事。」
奈布林露出緊張的微笑。「那隻地鼠肯定不記得。」他的焦慮笑話越來越難笑了。
「其實那不是唯一一次。」我說。「以前我父親會在我們家花園設陷阱補地鼠、鼴鼠之類的東西,我每天早上的工作就是去檢查這些陷阱,在所有還沒死的動物身上補上一鏟。七歲的時候,我開始剖開牠們,研究牠們身體內部是什麼樣子,但是當我開始研究連續殺人魔後,我就不再這麼幹了。你聽說過『麥唐納三要素(Macdonald triad)』嗎?」
「百分之九十五的連續殺人魔共有的三個特徵,」奈布林醫生說。「包括尿床,縱火,以及虐待動物。我承認,你的確都有。」
「我是在八歲時發現這套說法的。」我說。「真正困擾我的不是虐待動物能夠預測暴力行為這個事實,而是在我讀到這種說法前,我從不認為那是錯誤的行為。我殺害動物、加以解剖,而且在這麼做的時候,我會出現每個小孩玩樂高玩具時的情緒反應。那感覺就像牠們對我而言是沒有生命的,只是供我玩耍的玩具。就是東西而已。」
「如果你不認為那是錯誤的行為。」奈布林醫生說。「為什麼不再繼續下去?」
「因為那是我第一次了解到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我說。「這是一件我每天在做、從來不放在心上的事,偏偏全世界都認為那是一種令人髮指的行為。我就是在那一刻發現自己必須改變,因此開始幫自己定下規矩,第一條就是『不要亂碰動物』。」
「不要殺牠們?」
「完全不碰。」我說。「我不養狗,不在街上摸狗,甚至不願意去有養寵物的人家中做客。像這類的情況,可能導致我去做我自己心知不該做的事,所以我全都迴避。」
奈布林凝視我一會兒。「還有其他的嗎?」他問。
「當我想要傷人的時候,」我說。「我就會讚美他們。如果有人一直煩我,煩到我討厭他們到極點,開始想像自己殺害他們的樣子時,我就會說些好聽話,擺出超大的笑臉。這樣做可以強迫我去想一些正面的事,排除負面的思想,而且通常可以讓對方自動離開。」
奈布林沉思片刻後說:「你就是因此才閱讀這麼多關於連續殺人魔的文章。」他說。「你對於好壞的感覺和別人不同,所以你刻意研究相關資料,找出自己應該避免去做哪些事。」
我點頭。「當然,這些文章很酷也是我想閱讀的動力之一。」
他在記事簿上做筆記。
「那你今天違反了哪一條規矩?」他問。
「我去了傑布•喬利陳屍的地點。」我說。
「我還在想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提起他。」他說。「你有規定自己遠離兇案現場嗎?」
「沒有特別明確的規定,」我說。「所以我才能跟自己說得過去。我不是真的違反什麼明確的規矩,只是違背了它們的精神。」
「為什麼要去那裡?」
「因為有人在那裡被殺了。」我說。「我……非去看看不可。」
「你是內心衝動的奴隸嗎?」他問。
「你不該拿我的話來反問我。」
「其實我應該。」奈布林說。「我是心理諮商師。」
「我在殯儀館已經看過很多屍體,」我說。「所以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我媽和瑪格莉特在那裡工作很多年了,她們可不是連續殺人魔。我看過很多活人,也看過很多死人,但是我從來沒有真的看過一個活人變成死人的過程。我……我很好奇。」
「而兇案現場就是在不親自動手殺人的情況下最能滿足你好奇心的地方。」
「是的。」我說。
「聽著,約翰。」奈布林湊上前來說。「我知道,你擁有許多連續殺人魔的行為特質――事實上,我認為你是我見過的人當中具備最多這種特質的人。但是你必須記住,行為特質只是行為特質――它們可以預測『可能』發生的事情,但不能預測『必然』發生的事。百分之九十五的連續殺人魔會尿床、縱火並虐待動物,卻不表示百分之九十五這麼做的孩子都會變成連續殺人魔。你的命運永遠掌控在自己手裡,所有決定都是你自己做的,沒有人幫你做決定。你定了那些規矩,然後小心翼翼地遵守它們,這就說明了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你是一個好人,約翰。」
「我是一個好人,」我說。「因為我知道好人應該是什麼樣子,而我複製他們的行為。」
「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小心周全,」奈布林說。「就永遠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的不同。」
「但是如果我不夠周全呢?」我說,看向窗外。「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譯注:*cleaver:屠刀之意。
「我今天違反了我的一條規矩。」我說,透過奈布林醫生辦公室的百葉窗看向下方的街道。色彩鮮艷的車輛零零落落穿街而過。我可以感受到身後奈布林的目光,正冷冷地打量著我的背影。「你的規矩?」他問,聲音平穩冷靜。他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冷靜的一個,但話說回來,我大多數時間也只和我母親、瑪格莉特、洛琳在一起。他冷靜的態度就是我自願來找他報到的原因之一。「我有我的一套規矩。」我說。「為了防止我做出任何……錯事而定下的規矩。」「什麼樣的?」「什麼樣的錯事?」我問。「還是什麼樣的規矩?」「我兩樣都想聽。你想從哪樣開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