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聖誕節的演出
無趣的聖誕節:史考特菲爾德的蹩腳小演員讓假日票價變得一文不值。
聖誕節的來臨意味著三件事:爛電影、無可救藥的電視節目,和更爛的劇場。
我是指那種拷問架尚未發明之前,我們的老祖宗用來壓迫敵人的,會把骨頭壓碎的那種劇場。這種酷刑就如同一九九四年在史考特菲爾德晚餐劇院重新搬演「你來挑戰」(Come Blow Your Horn)一樣,那次的演出違反所有人權協定(Human Rights Accord)中的條款。如果一套好的拇指夾(一種刑具)能帶給你快感,那麼我建議你,從目前正在(也只有在)本地中小學引起慈悲尖叫聲的節日表演和劇場中,挑一齣來觀賞。不用說,我鐵定會被抓去擔任孩子們作品的評審,然而,任何一個病理學家都會同意,如果有癌症,最好是要及早治療。
1
如果你剛好站在超過四呎高的地方,那麼從你在聖心小學坐定的那一刻起,就是無盡煎熬的開始。這些難坐的小椅子被塞進「劇院」裡,千層麵散發出的臭味具有工業等級的強度,味道四處漫溢。我的疑問不是為什麼選擇在如此簡陋的餐廳演出,而是我壓根不懂他們為什麼要上演這齣劇碼。「第一個聖誕節的故事」是一齣被高估的節慶話劇,實際上根本一文不值,只適合用來治療長期失眠的病患。雖然節目單上沒有列出導演,但是這齣不帶感情的表演讓人聯想到瑪麗•伊麗莎白布朗森姊妹那雙部分癱瘓的、鬆垮的手,她應該在去年感恩節的災難發生後被逐出教會了。而現在,一到三年級的演員又再次興奮地登上舞台,他們興奮的程度,是大多數的孩子在接種天花疫苗時才會出現的。你不能怪他們的表演不夠生動,因為他們乏味平庸的劇本裡沒有靈活的對白,只有一系列死氣沉沉的宣示。
瑪麗對約瑟夫說:「我累了。」
約瑟夫對瑪麗說:「晚上我們將在此處休息。」
沒有熱情火花、沒有你來我往的對白,觀眾很快就發現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
六歲的夏儂•布魯克飾演瑪麗這個角色,我只能說她的演出過於露骨,用盡辦法想要擺脫處女的角色,她那顧影自憐的樣子讓人倒盡胃口,說穿了,她的表演就是拉起裙子,然後在極少數的時候,睜開眼睛。而飾演約瑟夫的,則是一個二年級的學生道格拉斯•特拉塞爾,你必須時時提醒他,雖然技術上他的角色並沒有讓處女老婆受孕,但是還是要表現出可以讓她懷孕的樣子。無人看管的牧羊犬和三個手上拿著禮物的七歲小孩(這三個人大概可以為了「三個臭皮匠」{Three Stooges,電玩遊戲名稱}激烈苦戰)所組成的三重唱,已經陷入一片混亂。至於燈光,聖心小學只找來討人厭的星爸和星媽負責點亮閃光燈泡,這些父母飾演在飯廳油膩膩地板來回游移的怪人。在某些情況,父母為子女感到驕傲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劇場,父母的這些舉動是不恰當的,因為這樣會讓多數的孩子們以為自己擁有根本不存在的才華。舞台劇必須要吸引每一個觀眾(無論這些觀眾是否跟台上的演員有關係),才可以繼續演出。而這齣劇讓我身旁的餐廳員工個個呵欠連連。
有一個看起來明顯智力不足的男人,指著要用來作為馬廄的超大條板箱,大聲說道:「有一個小孩子累了。」
是的,沒錯,這個大人也累了。
2
十歲的查爾斯•聖克萊爾去年因「沉靜之雪」而嶄露頭角,如今,他重返節日之泉,卻發現泉水已乾涸,因此他為我們呈現一齣宛如生鏽鐵筒的「馴鹿獻禮」,這齣劇目前正在史考特菲爾德小學上演。
這個故事唯一讓人感動之處就是每個情節都可以預料,觀眾席聽到的對白就像在沒有冷凍庫的貨車裡放了一個月的牛排。故事情節(請原諒我如此輕率地使用「情節(Plot)」這個字)是在說一個名叫傑若米(比利•史奎爾飾)的男孩在家裡的壁爐邊等著EF猜他在等誰!後來,聖誕老公公終於出現了,他吃了些餅乾,然後拿了一大堆高科技的貴重物品給我們的男主角。但是傑若米不要這些機械產品,他想要一隻馴鹿。聖誕老人禁不住他的暴力威脅,只好答應把他的老戰友布理森留下(由一隻笨重、不聽使喚的大丹犬飾演,牠在節目單上的名字是「瑪瑪杜克二世」)。傑若米看著他的暴力戰利品,他豆大的良心不禁掙扎著,最後他領悟到「把馴鹿關在繼父房間樓上的倉庫好像不太好。」緊接著就是傷心的告別,這一段情節耗掉的時間大約是大型紅杉木從種子到完全長成大樹所需的時間。
當小男孩演到把馴鹿還給聖誕老人的時候,我們已經不想知道這隻動物是死是活了。唯一令我慶幸的是,牠及時被趕下台。為了不讓這隻巨獸四處亂竄,演出單位可是足足餵了牠十八磅的爆米花。
雖然可能會破壞任何一位弱智戲迷的觀賞樂趣,請容我在此透露:從聖誕老人到馴鹿,整齣戲都只是一場夢而已。我們的男主角在夢中學到了教訓,並且滿懷聖誕精神地醒來。
整個晚上唯一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是凱文•陶比麥契威爾,牠是一隻十一歲的肉豬,以幾可亂真的樣貌挑戰聖誕老人這個角色。他們用假鬍子來壓低牠的聲音,但是,牠受傷的大腿發出的聲音,就算到北極,都還聽得見。這矯揉造作的演出是為了反映典型的節慶大餐,提醒大家如果把火雞填塞得太滿,就別指望它會為佳節帶來好運。
3
珍思諾荷娜黛茲中學的虐待狂們再度不自量力地挑戰「聖誕頌歌」(A Christmas Carol),也許我沒注意到他們低劣的演出和沉悶無趣的步調,但是他們已經六年級了,應該更懂得拿捏才對。除非你能跳脫小說中人盡皆知的道德訓斥,找出這個故事少數可供搬演的戲劇內容,否則改編狄更斯(Dickensian)這部快爛掉的作品實在是毫無意義,除非把腥羶的部分去除,可是那腥羶之處卻被當作主菜。觀眾們大多數的譴責聲浪都是衝著十一歲的導演貝琪•麥珂爾斯而來,她的演員似乎是從學校導護隊中挑選來的。她把演員聚集在一起,然後以每組五個人(甚至更多人)的方式來移動他們。麥珂爾斯採用時下流行的種族混合選角方式,她找黑人來飾演小提姆,觀眾一片愕然「什麼?這個小孩會被領養?」這是個讓人費解的安排,一意孤行且毫無意義可言。這個角色由年輕的拉瑪•威廉斯飾演,無庸置疑地,他努力想扮演好跛腳的角色。節目單上還特別註明,他最近因為糖尿病而失去了右腳,但是,難道這個理由就足以讓他獲得這個角色?這扮演小提姆的男孩把握上台的時間,卯足全力地博取同情,甚至比逃生出口指標還要搶鋒頭。鮑伯•克拉契(Bob Cratchit)是由人如其名的班哲明•特瑞特(Benjamin Trite,Trite 是平庸陳腐的意思)所飾演,他為了模仿倫敦佬的口音,似乎看了不少「驢叫」(Hee Haw,影集名)的錄影帶,而海榭爾•費萊雪曼所飾演的小氣財神史盧基(Scrooge)跟小提姆一樣,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舞台佈景並非一無可取,但是裘蒂•藍濃的服裝設計糟透了,這很有可能是她短暫黯淡的服裝生涯告別作。噴漆運動鞋的味道令我想吐,如果再讓我看到一頂燕麥罐做成的禮帽,我發誓我會拔出槍。
4
這些表演的問題有部分是因為他們都太急於討好觀眾,這些不可救藥的業餘演員,擠出有如參加高空彈跳一樣緊繃的笑容,在舞台上趾高氣昂地走著、嬉鬧著。念在他們年輕,也假定他們是出於對自己嚴格的要求,我們姑且原諒他們荒謬的錯誤。他們講英語像在嚼麵糰,所有的時機都不對,而場景變換更是慢得可以,會讓你以為舞台工作人員被全體演員給困住了。雖然這些人說自己的表演是佳節餘興節目,但是沒有任何一齣劇碼抓到聖誕精神,根本連邊都沾不上。可惜那群持票觀眾把半生不熟的火雞啃到見骨了,似乎還是沒看到這些顯而易見的諷刺之處!每次技術上出現大亂子的時候,觀眾就會咯咯發笑;而每當有新的角色游移到舞台上,觀眾就瘋狂地鼓掌。表演落幕時,還會一躍而起,給予一波接著一波的熱烈掌聲,剩下我一個人被卡在狹小的椅子上,動彈不得。
我很納悶:「是這些人有問題,還是我錯過了什麼?」
聖誕節的演出 無趣的聖誕節:史考特菲爾德的蹩腳小演員讓假日票價變得一文不值。 聖誕節的來臨意味著三件事:爛電影、無可救藥的電視節目,和更爛的劇場。我是指那種拷問架尚未發明之前,我們的老祖宗用來壓迫敵人的,會把骨頭壓碎的那種劇場。這種酷刑就如同一九九四年在史考特菲爾德晚餐劇院重新搬演「你來挑戰」(Come Blow Your Horn)一樣,那次的演出違反所有人權協定(Human Rights Accord)中的條款。如果一套好的拇指夾(一種刑具)能帶給你快感,那麼我建議你,從目前正在(也只有在)本地中小學引起慈悲尖叫聲的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