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1
就讓波流閱讀你吧
我愛看美食節目,也喜歡看旅遊節目,當然最讓我樂在其中的是旅遊美食節目了!有那麼一回,打開電視看到旅遊頻道的《安德魯的古怪食物》(Bizarre Foods with Andrew Zimmern)。節目已進行過半,不過,我還是興趣盎然地看著,節目主持人這回跑到南非和當地的土著布希曼人生活在一起。南非沙漠的夜色正濃, 胖胖的安德魯身旁還有一名幫他翻譯的白人,這名白人據說和當地的土著已熟識一、二十年,並且被族人認同為靈性上的兄弟。火堆旁,瘦瘦的布希曼人席地圍圈而坐,雙手打著節拍,口中吟哦沒有歌詞的旋律。幾名部落的巫師踏著細碎的腳步踩上巫者的靈路。我被這一幕強烈的吸引住,內心也跟著那旋律晃動。然後,我看到那名白人巫者也進入祖靈的世界,安德魯依舊清醒地說著旁白,火光中他的臉漸漸失去文明世界疲累的線條。接著,他繼續說著:「有一名巫師說要給我來自祖靈世界的觸摸……」螢幕上出現的是一名處在恍惚狀態的布希曼長老,將他的雙手放在安德魯的胸口。這之後,我相信全世界的觀眾都透過高科技的電子影音傳播,見證了人類最原初、也是最有力量的靈性啟蒙—安德魯哭了,像一個無辜的孩童一樣地掉淚,他的臉散發著某種美麗的光,他完全無法解釋自己所經歷的。他一邊掉著淚,一邊說:「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已經完全超越語言所能解說的,我只能說,那是非常非常個人的,非常內在,也非常不可思議的經歷……」
從出版社手中拿到這本書,閱讀前言時,當時看到的古怪食物片段回憶就一直浮現腦中。放下書稿,我搜索網路的YouTube影音,找到安德魯與布希曼人的影片。我又再次被沙漠夜晚的即興靈啟所震撼,而影片中那位陪同安德魯的白人人類學者,布希曼人的靈性兄弟,正是本書的作者卜雷佛.肯尼(Bradford Keeney)!
肯尼博士的背景跨足心理諮商以及文化人類學等領域。他的著作等身,但是,這本書所蘊含的能量遠超過所有的學術理論與實踐的著作。閱讀本書的經驗有如置身於一場南非沙漠的療癒儀式之中。那持續且強烈的靈性波流從打開書本的第一頁直到最後一頁,不停止地貫注全身,令人無法自己……
因此,請準備好一顆柔軟的心,讓波流閱讀你吧。
許麗玲,法國高等研究實踐學院宗教人類學碩士、宗教學博士。著有《巫路之歌》、《老鷹的羽毛》。
推薦序2
靈性,如此簡單
原來,我們離靈性這麼近。
當我看到「原始靈性從未接受學校教育的馴化」這句話時,一種深埋內在的遺忘,立刻被喚醒。這不就是在說我嗎?
從小對讀書就沒有興趣的我,最喜歡的就是翹課。常被老師說:「你這個天馬行空、跳躍式邏輯又不切實際的學生。」要我呆坐在教室聽老師說課,真的沒辦法坐得住。因為老師講的都不是我想要的,那種知識對我來說,沒有辦法滿足我,跟我當時所處的環境有很大的差距。
我喜歡的老師是我的阿公、阿媽,他們愛笑、愛唱歌,是經常一直講講故事的那種,經常在說故事當中來個即興的表演,還會把你擁入他的懷裡,愛撫你的背,跟你說︰「你是我的vuvu,你是我愛的。」之後我知道了,原來我的靈性從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直到現在,我身上的那個靈性,一直沒有被所謂的學校教育帶走;也沒有讓科技跟文明所取代。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的阿公、阿媽可以那麼簡單的就很快樂,原來靈性一直與他們同在。他們擁有的靈性經驗和實感,實在無法以言語來詮釋。
讀了喀拉哈里沙漠布希曼人的靈性觀時,我像是被吸引的掉入了那專屬於靈魂的國度;心像是被安撫似的,找到了如何停止心智的安靜力量,被引領到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我不停思考著,這是個什麼樣的「接近」,為何這個力量這麼的強大,只是透過簡單的語言和對話,卻能擊觸我的心,令我如同經歷亂流般的迴旋拉扯力道後,回歸到最初那個寧靜狀態。我心裡震撼著,因為我回到了那個童年外婆所說的神界。
我一直相信,過去的人可以與神界的人互相往來,但因人類的背叛,而失去了一再被原諒後的那個相信。我們的自私、自利和對大自然的破壞,讓原有的神界因此消失了。我們不再使用「神語」,不再有「神感」,更掩蓋了原有能看穿任何事物的「神視」,以及能被「神界」辨識的內在「神態」;僅留存那破碎的靈魂和自以為是的醜陋軀體。我們的無知,以及現代化文明和科技所帶來的便利,讓我們喪失了真實的體驗和感受。我們直接接受快速的知識,並相信眼見為憑,因而遺忘了身體原有可以傳遞訊息和能量的能力。最終是我們漠視了我們自己,並摒棄可以接觸開啟神界的體感和能力。
我們的心智不再透過身邊的體驗,去經驗、試煉靈性的直通,我們變的軟弱、逃避、依賴、盲從,依附著宗教來得到慰藉,又或是拿出學校的文憑和分析理論來隱藏自己的無知。「別再長時間呆坐在課室、冥想活動或會議室裡,對於認知性的理解、解釋少一些依附。原始靈性要我們更為由衷地去關愛、分享、與彼此坦然相遇;移動肢體、嘲弄心智,而勿讓身體靜止,或僅僅對腦中的心思點頭致意。」我相信這段話是作者最實體的感受吧,也可以拿來送給自以為「讀了書就很厲害的人」。
每年的暑假,都有很多父母想把孩子送到台東跟我一起住,並體驗我的生活。這當中我確實帶過很多不一樣的孩子,今年家裡就來了一個外國來的孩子和一個台北來的孩子。我曾跟他們說過這樣的一段話︰「大自然送給人類最好的禮物就是『很無聊』。一個人如果不會跟無聊相處,也就學不會跟黑夜相處,更不用說要聽見自己內在的聲音,因為你不會知道真正跟自己獨處的那個自己是什麼。」
如果一個人連跟自然相處的能力都沒有,那個人又如何能體驗自然呢?他不會在樹下乘涼,永遠不會知道風吹來的感覺是什麼、身體的感受是什麼,聽不見樹上有小鳥或昆蟲在唱歌、築巢,也享受不到在樹下看書、發呆的樂趣。
如果一個只會「待」在家裡吹冷氣、玩電動的小孩子,就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感受,他所看的世界都是虛擬、虛構的,他不會跟人產生任何的關係,也不會對這個社會有什麼價值和貢獻,更不會有任何的渴望。就如同作者說的話︰「大多數人以為,自從人類起源,文明便不斷發展、演進。雖然我們自傲於科技的進步與知識的累積,卻在現代化的同時,付出了極大代價;馴服了荒野,卻與大自然斬斷連結。我們是否遺忘了如何維持寧靜?遺忘了與彼此、與神聖合一的狂喜?我們是否還記得追蹤、狩獵的技巧,如同最初的民族;還是被丟進荒野,就即刻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們是否把荒野謀生的技巧交出去?那些足以滋養情感、增長自然智慧和靈性的技能,到哪裡去了。」
我記得小時候開始跟著部落的人,在黑夜穿梭夜獵,跟著進到深山。剛開始我會很害怕,部落的老人就會對我說︰「我的孩子,你害怕什麼呢?有什麼好哭?」慢慢的,我習慣了黑夜一個人,我早已遺忘了害怕和孤獨是什麼,心開始不一樣,像被治療般,心開始變的柔軟。部落的老人說:只要我們的心柔軟了就會有溫暖,溫暖的心所看到的世界就都會不一樣。風會有了顏色,空氣有了味道,就能聽到大自然在說話和土地在唱歌的聲音。我們的感覺會是立體的,像樹一樣,我們的感受會形成想法,像水會發出聲音,而後我們能跟大自然不須透過語言就能溝通,這就是我們的思想、就是我們內在靈魂養成的性情。
原來我們離上帝(稱為原始靈性)那麼近。對所謂的上帝,布希曼人給了我們不一樣的解釋,原來神感不是我們不知道,原來接近上帝的方法是那麼簡單,不過是反轉從小到大你所聽過的一切指令;任何你曾被明令禁止去做的一切事情。譬如狂喜興奮的表達,相對於平靜的放鬆;讓自己快樂到無法無天的地步,用不嚴肅也不帶重大目的的態度來做。是的,上帝是瘋狂的,而且祂們期待我們跟祂一樣,如果你想和祂廝混的話!放下我們的假裝、矜持和那被約束的靈魂,去釋放、誠心的擁抱,找到個人的喜悅、開悟。讓我們去一同找到回家的路,和那渴望追求靈性的智慧,讓彼此擁有豐富的情感,找到相互共存的連結,我相信這是撐起未來世界的力量。
如果你還在尋找生命要如何簡單快樂,或者思索有意義的生命是什麼?我想,喀拉哈里沙漠布希曼人的靈性宇宙觀,是可以讓你發現原來靈性那麼簡單,讓我們被愛或去愛,並支持我們周遭的人。我相信我們的心打開了,彼此不再有任何的歧見和漠視。讓我們進入那「偉大的渴盼」,滋養彼此的情感,增長自然智慧和靈性的技能,這是我們留給孩子的無形文化資產。
去讀這本書,你會看見真正的你是可以這樣的。
去看這個真正的你,你會知道,自己現在距離最原始的自然有多遠。
撒可努,排灣族作家。著有《山豬.飛鼠.撒可努》、《走風的人》、《外公的海》等書。
作者序
尋找接近上帝的原始途徑
就在探險家們忙著在世界各地尋找鑽石、翡翠、黃金、白銀的同時,不同的寶藏卻在古老的智慧傳承中被挖掘出來。本書就是要呈現近來所發現的不凡靈性寶藏的其中部分。這是我這輩子的任務──找尋親近上帝的原始方法,而我在喀拉哈里找到了。
綿延於納米比亞和波札納境內的喀拉哈里沙漠,其上的一小群布希曼長老掌握了我們人類最古老的智慧。這些人成長的年代,與科技進步的外地人少有接觸,直到他們初成年,還仍以採集、打獵為生。他們尾隨長頸鹿、羚羊的蹤跡,一邊還得閃躲眼鏡蛇、獅子和花豹的攻擊。這些族人住在簡陋的茅屋裡,用獸骨製箭,用駝鳥蛋殼盛裝飲用水。在所有有關這些最初人類的奇特紀錄裡,布希曼人最著名的法寶,莫過於其神妙得令人驚奇的追蹤技巧。如果你想找一名失散的友人,或在荒漠裡尋找某動物的蹤跡,布希曼人絕對可以幫你找到。
人們鮮少知道的是,布希曼人也能夠追蹤上帝的所在。這些實行古老方式的族人,用與獵捕生命相同的方法,來尋找接近神聖的途徑。早在圖博人(藏族)、印度教徒、基督徒、回教徒、猶太人、美洲原住民、蒲甘人(緬甸)、西伯利亞人、馬雅人、佛教徒之前,布希曼人就已經懂得直接走向天堂。這世界上最耐久的文化,一直以來就是這種原始方式的守護者。他們希望我能夠把這套進入及找尋永恆的直接方式,分享給所有人。
布希曼人如是說,在人類誕生之初,造物主給了他們過靈性生活的方法。打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把這神聖的祕密保存下來,而且賦予生命、發揚光大,特別是在沙地上顫舞時。當冰河時期結束,下撒哈拉地區的陸地變得十分乾燥,原始的祖先便有一部分開始往世界其他地方遷移。這些後來發展的文明,其成果大致包含了對荒野的墾殖與馴化:首先是植物,被人類農業所栽培;其次是動物,被加以豢養;接著是女人,被男性的權力社會宰制。
一路上,各種複雜的經驗漸被語言文字和認知的理解所概括解釋,然而這個結果卻是,很多人仍然渴望最初的敬畏與神祕體驗。對荒野的馴養其實切斷了我們與神聖的連結。當我們打破了關係的連結、與彼此的依賴,同時又瓦解了生態母體,我們與神聖奧祕的連結於是全部失去。
許多學識淵博的靈性導師辯稱,抽象的哲學和神學理論代表靈性的進化,這種靈性遠遠凌駕那些圍繞營火跳舞的原始人,他們永遠不會坐下來閱讀和討論一本書。布希曼人卻全不這麼想,他們相信,語言、觀念、理論、抽象思考容易欺騙。有了語言遊戲,心會被引開而無法覺醒,因而得不到永恆的智慧與引導。他們視今日的世界迷失了,與造物主給予的原始奧祕斷絕了連繫。
布希曼人不需要書本,也不需要制式化的宗教,他們邀請大家找到那條直接走向靈性宇宙的途徑。靈性的途徑在此稱為「接近上帝的繩索」,這條繩索的價值超越圖書館、學校、儀式性的教導。在喀拉哈里,親近上帝的古老方法是透過一趟旅程的體驗,將自身浸淫在原始的奧祕之中。族人請我們立即停止以下的主張:以為自己可以透過理性工具來獲取智慧;替代的方法是,追隨最高的祝福和喜悅,跨越狹小意識的局限,進入造物主無限的心與靈之中。
追蹤上帝的原始法門(或稱為原始靈性)可能令你大為訝異,是藉由狂放的大笑、強弱分明的節奏以及狂喜之愛來達成。換句話說,透過荒誕的談笑、高亢的音樂、誠心的擁抱,來找到個人的喜悅開悟。這些表達方式正巧為許多高度發展的宗教所明言告誡,或者無能強調的。
布希曼人認為,我們顛倒了生命的基本真相,這是為何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從全球經濟到家庭、學校、政治、生態,陷入一片混亂。他們邀請我們,別再長時間呆坐在課室、冥想活動或會議室裡,對於認知性的理解、解釋少一些依附。原始靈性要我們更為由衷地去關愛、分享、與彼此坦然相遇;移動肢體、嘲弄心智,而勿讓身體靜止,或僅僅對腦中的心思點頭致意。
接近上帝的方法很簡單,不過是反轉從小到大你所聽過的一切指令;任何你被明令禁止去做的一切事情。譬如狂喜興奮的表達,相對於平靜的放鬆;注意非理性的部分,相對於過度的理性;發展螺旋性思考,相對於線性的因果律;著重整體感受,而非支離破碎的想法;尋求隨性、強弱分明的韻律,取代單調如節拍器的呆板節奏;看重即興表達,而非儀式性的動作;崇尚原始野性的體驗,而非馴化的經驗。這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所要傳達的訊息是:讓自己快樂到無法無天的地步,用不嚴肅也不帶重大目的的態度來做。是的,上帝是瘋狂的,而且祂們期待我們跟祂一樣,如果你想和祂廝混的話!
成為原始靈性的使者
人類學者容易錯失布希曼人靈性的精髓,因為對於布希曼人如何經驗這個世界,他們時常懷有先入為主的錯誤假設。布希曼人不會告訴一個尚未發展靈性的人有關靈性的東西;如果你對靈性一竅不通,他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還會奚落你想探求的欲望,他們會說,太多根源於經驗的知識「很可能殺了你」。如果你懂一點,他們會告訴你明白的那一小部分,但仍舊會嘲弄你。如果你通曉了許多,他們會告訴你一切,而且更加地嘲笑你。
讓我解釋我是如何成了原始靈性的使者。我年輕時喜愛科學與音樂,而且特別鍾愛爵士樂。高中時出乎所有人意料,贏得一項國際性的科學大獎,並且申請到麻省理工學院的獎學金。贏得獎項對於心不在焉而忽略了申請大學的我而言,實為一項助益。大學期間,我主修控制學(cybernetics)、複雜性科學,最後在普度大學獲得博士學位。我專攻解釋人的生命中,改變如何發生,從外顯之關係模式的觀點,而非從臆測的心理過程來看。我的指導老師是人類學者葛雷哥里.貝森(Gregory Bateson),跟隨他的理念,我以為,心理學的思考方式比起受治療的患者還要瘋狂。我於是放棄了心理學和精神病學的思考邏輯,轉而透過控制學、系統組織、生態隱喻來看世界。我的第一本書《改變的美學》(Aesthetics of Change)被海因茲.佛埃斯特(Heinz von Foerster;控制學的創始人之一)認為是控制學領域非常有發展性的文集。
我想說明的是,我一開始並非靈性的追求者,我所認識的宗教是從祖父母身上習來的。他們是鄉村的傳道士,仁慈而親切,只說上帝是愛,其餘有關神聖的一切言論都是杜撰的。這個靈性上的理解在過去影響我,直至今日仍相同。
早年的日子一切美好,但到了二十歲,我突然停止彈琴,沒告訴任何人原因,因為不知如何描述所發生的事。我不是科班的鋼琴演奏者,只是一貫憑感覺彈奏。音樂以無比的強度打開我的心,凝結出我生命中最非凡的經驗。在沒有任何意識的引導之下,我自發性體驗到布希曼人視為到達另一形式之存在的入門訣竅。當時的我,根本還未聽說布希曼這個民族,也沒有任何靈性理論或隱喻來解釋所發生的事。
我只是體驗到愛,一股巨大、難以言喻的愛,使我不禁顫抖,感到無限的喜悅在我體內搏動。在這個掃去意識卻敞開心靈的體驗裡,我目睹了一顆高達六呎的巨蛋,在我面前散發著光芒。這啟示比靈性洞見還深:它是愛之泉,整晚不斷把狂喜的快樂和深層的涵意灌進我心裡。這顆蛋孵化出的愛的強度,遠超過從前我感受到的任何一種。浪漫愛情的相思、改變信仰的狂喜、友好關係的深度融合感,皆比不上這個祝福的境界。它是愛的一種極致形式。
幾年之後,我才知曉,布希曼人稱此罕有的經驗為「上帝鴕鳥蛋的傳達」。在那時,我因情緒上受到過度震撼,根本沒想到去解釋它。我靈魂深處明白,這完全是件好事,是來自神聖的源頭最純、最高、最完全的表達。然而我當時以為,這經驗如此強烈,若是再發生一次,我可能會被捲走而一去不復返。那就是為何我突然停止了彈琴,我那時還沒準備好再度進入那無限的祝福境界。
於是我默默在心中守著這個祕密,長達十多年,沒告訴任何人。我停止在音樂中徜徉,把自己埋入學問的追求,在學術上一步步往上爬,成了一名教授,指導數個博士研究計畫。我的出版品(多集中於治療的實行)在世界各地被廣泛閱讀,而且在某些地方,成了必讀參考書,若學生意欲取得家庭治療師執照的話。
一九九二年,正當我處於學術生涯的高峰,我受邀至南非大學,成為訪問教授。臨行前一個禮拜,我夢見自己拜訪了喀拉哈里的一群布希曼人。令我驚訝的是,夢裡竟然出現一張有關他們實際位置的地圖。我接受了邀請,並且請求他們組成一個旅行團,帶我到達那一個我所看見的地點──庫次野生動物保留區(Khutse Game Reserve),位於喀拉哈里沙漠中部的波札納境內。喀拉哈里是非洲第二大沙漠。
上述個人故事的重點在於,我成為一名控制學循環式思考的專家,並且從事專業的家庭治療,以此作為一個工具,讓自己遠離那一次非凡且「無法告人」的經驗,結果卻發現,我的學位和專業原來提供了一個管道,讓我得以拜訪布希曼人──我原本意欲逃離的非凡經驗的先驅專家。我原本反方向的意圖最後卻延伸成了一個圓,這就是我如何能夠遇見布希曼人的經過。
從那次之後,我又經歷更多清晰的夢境和邀請,拜訪遠方的異域。我的夢成了某種神祕的旅行仲介,專門把我帶向我原本少有認識的地方。於是我遠赴日本、巴西、巴拉圭、澳洲及其他地方作為訪問學者,並因此遇見了夢境中出現的部族長老,他們把其神聖的療癒傳統和靈性傳承交託給我。
最後,我向學校請了一年長假,以便用更多的時間研究世界各地的智慧傳承。在那段期間,一次心理治療會議上的演講,獲得了某基金會理事們的注意,這個基金會從事有關於文化治療習俗的研究。他們提供我機會繼續四處旅行,記錄世界各地文化的治療傳統。原本一年的長假最後卻延長超過十年。我後來成了「鳴岩基金會」(Ringing Rocks Foundation)的副總裁及文化事務的著名學者,時常帶領探險隊前往各地,協助保存我先前到處探訪而挖掘的各種靈性轉化的傳承。這項工作獲得世界各地學者的讚許──從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到牛津大學,而且受到著名機構如紐約史密斯索尼博物館、約翰尼斯堡的起源中心(Origins Center)公開引介。
我發現,日本武士時代的治療傳承、加勒比海島的狂喜震顫傳統、路易斯安納州的熱情靈性,特別具有轉化和啟迪的效力。這幾種文化顯露出精力充沛的平民精神,與喀拉哈里的實行者相仿。整體而言,我所發現的是,喀拉哈里的布希曼人握有靈性的原始形式,人們可以從中窺見及了解所有其他傳承與其之間的關聯。這二十年來,當我一次又一次回返沙地,開始洞悉對於療癒、日常生活的意義、心靈轉化而言,何者是基本元素。
我從未料想過,個人經驗當中的幾個重要元素,後來竟相互連結,進而製造出一個意外的入口,把我推進了原始靈性。也就是說,把憑感覺彈奏音樂、循環式思考的實際學位、兒時小鎮教會裡情感的薰陶、家族裡時時充滿揶揄和歡笑的傳統全部加起來,構成了魔法什錦湯。因為這道什錦湯,我得以從頭到腳準備好,接納洞見裡的鴕鳥蛋、一張夢中的喀拉哈里地圖,以及一張確切不移的機票,前往遇見布希曼人。
一九九二年,當我初次遇見布希曼人的那一刻,他們越過沙漠來看我。波札納庫次聚落的靈性長老一見到我馬上宣告,他們夢見我來訪,就如我夢見遇上他們一樣。一位年老的布希曼治療師蒙塔格走了過來,他說,「歡迎來到你的家,我們早就等著你。」接著他指向一百碼外的一棵瘦弱駝刺樹說,「你將住在那棵樹下,將會與我們同舞,我們將感受你的療癒之手為我們帶來喜悅。明白你已回到家,有一天你將死去,再度回到那棵樹。」這些就是我從布希曼人身上聽見的最初幾句話。這一切經過來得如此神奇,讓我不禁懷疑,我該不會是在做夢。
我並非單獨前往喀拉哈里,而是由彼得.強森(Peter Johnson)教授陪伴,他在「質性田野調查」上的專業豐富了我們的談話,並且協助我的經驗紮根於他敏銳的觀察。我們所遭遇的事有時抵觸尋常的邏輯解釋,但在我心深處卻再熟悉不過,它們與喚醒我靈性生活的情感相同。第一次的造訪是我心與靈的回歸,在那兒,我發現了其他以同樣的靈性早餐開啟一天序幕的人,這個早餐就是「感覺」上帝鴕鳥蛋的現身。
我在喀拉哈里找到了原始靈性,其路徑通向世界各角落的部落文化,最重要的是,布希曼人深知該如何尋找及尾隨通向上帝的路徑。我所帶來的訊息並非祕傳,也不複雜,它不含祕咒、魔杖或昂貴的靈藥,也不是什麼從隱藏的墓穴裡挖掘出來的古老卷冊、上面載明了開悟的方法;特別是,它與組織分明的世界各大宗教也不相同。它既非新時代(new age),也非舊時代,所關心的是跨越時間疆界的永恆。你可以說,它超越了靈性──超出了人們為找尋靈所仰賴的語言。
自從第一次造訪之後,大約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我組成多次探險團前去拜訪布希曼人。在專業攝影師、收音工程師、電影製作人員的協助下,我記錄、拍攝了多次的訪問,還帶領其他學者進入沙漠。最後,我把諸多發現與知名的人類學者和科學家分享。其中一位梅根.碧索(Megan Biesele, PhD)──喀拉哈里民族基金會的共同創辦人和協調者,以及哈佛大學喀拉哈里研究團隊的前任成員──還特地返回沙漠,訪問我之前共事過的幾名長老;她想要查證我的諸多主張和聲明是否屬實。由於深知布希曼人喜愛嘲弄,我肯定他們必然告訴她,我是一隻很不尋常的狒狒,有著一顆犀牛頭和一條長頸鹿的尾巴;或者說,他們把我餵給了一頭獅子,結果被吐了出來,因為烤得不夠久。無論他們拿我開何種玩笑,碧索教授和喀拉哈里的朋友對於其教誨被聽見的重要性,都是非常認真的。他們協力策畫了以下的聲明,來協助讀者相信即將由我訴說的故事:
在布希曼治療師的心中,這件事毫無疑問,即肯尼的力量與目的與他們是相接連的。我明白這一點,是因為我與一些曾經和他一同顫舞的喀拉哈里薩滿巫士談過話。他們確認了他身為治療者的力量及與他共舞的喜悅…..他知道自己筆下所寫的一切事、且用他的生命親自遊歷了「通向上帝的繩索」……
大衛.路易威廉博士(David Lewis-Williams)是約翰尼斯堡岩繪藝術研究中心(Rock Art Research Institute)的創始人,且是重要的岩繪科學家。在批評我的工作上,他可不想被遺漏。他的話可以協助解釋布希曼人如何看待他們自己的治療方式:
在許多令人驚奇的體驗之後,布希曼人接受了肯尼為一位「醫生」,亦即波流擁有者,他擁有且能掌控一種超自然的精髓或力量,這個東西可以治癒有身體和社會疾病的人。
最後,漢斯.瓦梅耶(Hans Vahrmeijer),一位退休的植物學者及南非普利托里亞植物研究中心的撰稿作家,好幾次陪伴我進入喀拉哈里。他的觀察對他自己和對我而言一樣驚異,他所指的是布希曼人在喀拉哈里所使用的非凡教室(見第八章):
那些年,我與肯尼一同前往南非洲布希曼人的居住地做了無數次探險,我觀察到,這趟進入迷人靈性世界的道路無比漫長。他們允許他一次又一次掘得更深,直到他成為大家公認且接受的重大真相維繫者。這幾年來,我親眼看著他被教導及訓練,直到一種程度,即縱使透過夢境遠距溝通,也成了他生活裡非常自然的事。
本書敘述了這樣的故事,我雖然文化上被授予了大學教授、家庭治療師、甚至路易斯安納州婚姻與家庭治療協會的總幹事,卻發現自己投入了布希曼式的靈性與治療奧祕。在這趟旅程中,我被顯示了通向上帝的路徑,並在這群原始部族的靈性宇宙裡被引導。本書所描述的非凡體驗,已經被喀拉哈里最受敬重的靈性長老證實為真確且眾所周知的。
追蹤及找尋上帝的靈性技巧,已經成為我每日生活的一部分。在這非凡的旅程中,我成為喀拉哈里式治療的維繫人之一。對布希曼長老而言,我被認可為一位醫生,專精於他們的治療傳統,甚至還能幫助其他的布希曼治療師強壯。在花了數十年於世界各地做了無數次探訪只為追蹤靈性的終極源頭之後,布希曼長老要求我寫下有關於他們親近上帝之原始方法的最重要部分。於是我應允了他們的請求與祝福。本書代表了由碩果僅存的祖先所教導的原始靈性,它被寫下來,好使他們古老的方式──也是我們最起先的方式,成為此黑暗時代裡一個真相的發聲與一道清澈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