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將 《 美麗沉睡者 》 詮釋成是一部向希臘哲人致敬的作品。「沉睡者」的名稱不免讓人聯想到柏拉圖的洞穴之喻,而劇本舞台指示:「一個只有美麗沉睡者的世界,一個封閉而無限循環的時空,上演著類似情境的反覆循環,苦痛的不斷輪迥。」更加深了 《 美麗沉睡者 》 與洞穴之喻的關係。
「沉睡者」是指誰呢?當然就是指在台下看戲的我們,我們被一些人云亦云的想法所遮蔽,以為這樣就是愛不是愛。《美麗沉睡者》中有 16 段演出,其中有 5 段的標題是 〈 愛情是什麼〉,這近乎三分之一的討論,不斷召喚觀眾的理性。《美麗沉睡者》有別於柏拉圖的地方,在於張嘉容不只討論「愛情是什麼」,她有強烈的性別意識,讓其作品補足了古希臘的缺憾,符合當代的時代精神。
全劇就在這種台上競相說故事,一千零一夜般的遊戲氛圍中進行。舞台上 8 名演員我們這些觀眾,不斷說著、,如同傳說中的公主演著各種故事”只是沒有為了討好觀眾,在劇場中模仿一些綜藝搞笑為了取悅張嘉容並,用台下(美麗沉睡者 》 結束時,爆炸聲象徵著出口的出現,四位沉睡者終於穿過螢幕步入現實世界(又是一個洞穴之喻的證據),走出封閉世界,留下空蕩的舞台。此時,指示提到:「影像繼續播放生活在貧窮、飢餓、罪惡、戰爭當中的孩童∕青少年的樣貌。」我想這透露一 r 為什麼叫「美麗」沉睡者的原因。 《 饗宴篇 》 試圖改變我們對愛欲的看法, 《 美麗沉睡者 》 嘗試扭轉美麗的皮相定義,因為沉睡者最終知道要關懷現實,採取行動,所以他們是美的。同樣地,張嘉容在呼喚她的讀者與觀眾,別再沉睡了行動可以是美麗的,而她已經在採取行動!
作者簡介:
張嘉容
戲劇編導,水面上與水面下劇團藝術總監,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碩士,台灣文建會赴法出訪藝術家(2010),台北國際藝術村文學類駐地藝術家(2007),2008-2009年任動見體劇團團長。劇本《美麗沉睡者》2010年在巴黎出版,由張嘉容與法國Espace Louis Jouvet(Rathel)劇院共同製作發表,並於2011年6月台灣首演。編導創作外,另主持針對弱勢族群的「天使宅急便」計畫(2009-2011)到多個婦女/心衛/社福團體開設戲劇工作坊。
作者序
《美麗沉睡者》是2010年我獲選文建會出訪藝術家,在巴黎駐村期間創作的劇本,當時有幸受到劇院的青睞,在巴黎鳳凰書店、巴黎天鵝之眼劇院讀劇發表,純法語演出。演出結束,修改劇本之後,才申請在台灣正式推出,以中、法兩種語言、兩國演員排演;根據最後參與演出演員的狀態,又重新分配角色和台詞。
在戲劇編寫的結構中,影像代表不同的世界和時空環境。起初我猶豫要不要運用之前巴黎、台北的演出錄影,然而,考慮到對戲劇主題的服膺,再加上這些影像本身存在的時間感,我還是決定使用,並考慮影像與現場演員的互文對話,以及視覺上身體和語言的呼應對照。
語言策略上,這齣戲先從純法語對話開始,逐漸加進中文,中法互翻,中法交雜,希望聽不懂法文或中文的觀眾,也能因為某些關鍵句而理解意義。一個強調文學語言的劇場劇本,如何保有文字才能傳遞的深層意義和溝通交流,又能在演出時讓不同國家地域語言的人跨越障礙產生感動,這是我在這齣戲裡面,試圖做的努力,我相信也是未來文學劇場外銷和文化交流的可能方向。
其實,即使只是在一個地區,我們身邊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語言,比如客家語、閩南語、原住民語;比如手語、自閉症患者語、藝術家語,還有那些說的出說不出在空中漂浮的。為了溝通,我們只能學習真正的聆聽,並試圖去尋找彼此能共同理解的方式。
這齣戲圍繞著「愛是什麼」做各種變化發展,從人性對愛的渴求,從性別和權力的關係,去呈現愛欲的社會和自然本質。在這齣戲中,不論權力怎麼轉換、性別如何顛倒,姿勢怎麼變化,最終,S們所希望的,只不過是最微小的聆聽和了解。網路時代人際關係的窘境是:科技的便捷,反而更暴露溝通意願的缺乏。我們就像S們一樣,渴望去愛、希望被愛,卻在通訊繁雜快速的雲端世界裡,尋求深切之溝通而不可能。一個重要的主題是:人生的大部分,我們只是在不停重複,重複自己做過的事,重複別人對自己做過的事。該怎麼做,才能離開這個循環? 我試著在這齣戲的最後提供一個理想性的解答:非關愛欲,只有行動。
做完這齣戲,S們走出來了,我也完成了階段性的任務,結束了我的三部曲《我的天使朋友》《我的天使魔鬼睡美人》《美麗沉睡者》。人生真能避免重複,逃開反覆輪迴的枷鎖 嗎?在還沒找到真正的解決方法之前,下一個課題或許是,如何把「重複」變成正面的力量,遇到生命中無法迴避的問題時,重複地去面對和解決,重複地試圖發現良善和生活樂趣,重複地在行動中改變自己和別人,於是,重複就提供了修正和修練的可能,就提供了逃開無止盡輪迴的可能。
《美麗沉睡者》是2010年我獲選文建會出訪藝術家,在巴黎駐村期間創作的劇本,當時有幸受到劇院的青睞,在巴黎鳳凰書店、巴黎天鵝之眼劇院讀劇發表,純法語演出。演出結束,修改劇本之後,才申請在台灣正式推出,以中、法兩種語言、兩國演員排演;根據最後參與演出演員的狀態,又重新分配角色和台詞。
在戲劇編寫的結構中,影像代表不同的世界和時空環境。起初我猶豫要不要運用之前巴黎、台北的演出錄影,然而,考慮到對戲劇主題的服膺,再加上這些影像本身存在的時間感,我還是決定使用,並考慮影像與現場演員的互文對話,以及視覺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