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堅信只有幸福才對人有益呢?……或許,痛苦對人來說也一樣有益?
《地下室手記》是杜斯妥也夫斯基創作上的轉捩點,他從前期沉浸在小人物的人道悲憫、心理關懷中穿透而昇華,成了預見人類悲劇的哲學思想家,他「彷彿」藉由這部中篇小說告訴我們當時最缺乏而卻是世上最可貴的東西──個人的性格,並提出了一長串的疑問圍繞在這個中心主題上。
沒有人像我,我也不像任何人──「我是一個,他們是全部。」……我一直渴望他們的侮辱──這是淨化,這是最尖刻、最疼痛的意識!
小說談到「個人」對抗群體,講到群體盲從自然規律到個人自我意識覺醒的信念重生的過程,透過「地下室人」這個杜斯妥也夫斯基創造出的文學形象表現出來,他象徵一個退縮到自己內心角落的文明邊緣人。他「有意識」地將自己埋進心裡的地下室,而與群體的關係,一是在思想上辯證,二是在社會上吵架。小說即依此分為對比鮮明的兩篇,作者頗自豪地稱這類似音樂上的變奏形式,且兩者互補相得益彰。
首篇中,地下室人是一個看似精神分裂的中年退休公務員,用獨白方式談自己縮到角落的原由,憤世嫉俗又時而矛盾地貶低他人或自己,他自問自答暢談道理,從自己有病不看醫生談起,開始哲學性地扯到人的意識、利益、意志、理性、自然規律、欲望、自由、侮辱及痛苦的必要,它們種種既包容又矛盾的關係在他叨叨絮絮的詞語中,彷彿咒語似的從他口中不斷吐出,著實讓人既驚奇又直冒冷汗,如此高懸的心情轉至第二篇,卻是落到現實生活中「侮辱與被侮辱」的爛泥裡,他回憶起從前年少的學校生活至成年工作時的羞恥記憶,簡直是一路不斷被人侮辱的成長史,轉述了三個生動有趣的事件:讓路生悶氣、與同學聚餐吵架、上妓院找碴。
整個小說也帶出俄國當時的首都聖彼得堡的城市氣氛,雨雪溼漉、天色昏暗、孤獨陰鬱,地下室人像隻老鼠似的在這裡鑽進鑽出。作者試圖將整個時代,特別是負面的特徵放進這個人物形象中,對比綜合出別具一格的時代人物。
如果我們反覆咀嚼這些時而令人發笑時而使人瞠目的妄語,那麼,對於翻動人類靈魂、翻新社會生活的力量來源,或許將會有一番新的領悟。比如這個地下室人最後提出的問題:
哪一個比較好呢?是廉價的幸福,還是高貴的痛苦?
書籍重點
◎《地下室手記》作品出版150週年紀念版(1864-2014)
◎全本俄文直譯,80餘則翻譯注釋,台大外文系助理教授熊宗慧專文導讀
◎俄國心理小說大師的入門首選,《罪與罰》到《卡拉馬助夫兄弟》長篇巨著的序曲
◎世界文學小說必讀經典
作者簡介:
杜斯妥也夫斯基(F. Dostoyevsky, 1821-1881),俄國小說家,探索人類靈魂奧祕的作家。著作影響世界文壇,並啟發尼采、愛因斯坦,以及二十世紀存在主義哲學思潮、龐克搖滾樂等多方領域。
出生於莫斯科,家中排行老二,父親為軍醫。十六歲時,母親因肺結核過世,與長兄被父親安排到彼得堡念寄宿學校,後來考進軍事工程學校,就學五年期間被他在作品中稱為「該死的這些苦役般的時光」。十八歲時,父親過世,傳說是因為對自己的農奴太過嚴苛而被殺害,這件事影響到了未來作家的心理發展。
一八四六年發表處女作《窮人》博得好評,在文壇展露鋒芒,被譽為「新的果戈里出現了」,從此展開他創作生涯的第一階段。隔年起,積極參與彼得拉舍夫斯基的社團,著迷於烏托邦社會主義思想。一八四九年因彼得拉舍夫斯基事件被捕,判死刑槍決,主要罪名是公開宣讀禁書──別林斯基的《致果戈里的信》,臨刑前被沙皇赦免死罪,改判苦役流放西伯利亞。一八五九年,服完四年的苦役與五年多的兵役(這期間結了第一次婚),年底獲得重返首都彼得堡的權利,準備從文壇再起。從一八六○年起,開始了創作生涯的第二階段,與長兄合辦了兩本文學雜誌,出版《死屋手記》、《被侮辱者與被凌辱者》,以及創作風格轉捩點的《地下室手記》,為此後的重要長篇小說從《罪與罰》到《卡拉馬助夫兄弟》,鋪出一條充滿各式各樣的信仰懷疑的大熔爐之路,而同時他也透過這條創作之路,試圖在其中求得能夠拯救世界的「美」。
譯者簡介:
丘光,國立政治大學東語系俄文組畢業,俄羅斯國立莫斯科大學語言系文學碩士。譯作有:《帶小狗的女士:契訶夫小說新選新譯》、《當代英雄:萊蒙托夫經典小說新譯》等。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評價】
杜斯妥也夫斯基是唯一讓我有所得的心理學家,他是我生命中最美妙的好運之一。──尼采
格里帕策、杜斯妥也夫斯基、克萊斯特、福樓拜,,我認為這四位是我真正的血親。──卡夫卡
《地下室手記》是他的登峰造極之作,是他所有作品的中心要旨,是他思想的線索。──紀德
歐洲的年輕世代,特別是德國的年輕人,是把杜斯妥也夫斯基視為他們的典範,而不是歌德或尼采。──赫塞
他(杜斯妥也夫斯基)把所有的東西都混在一起了,又是宗教,又是政治……不過呢,他當然是一位真正的作家,所追求的有其深刻之處。──托爾斯泰
對我來說,《地下室手記》中有整個尼采。人們還不善於閱讀這本書,它的內容給了整個歐洲虛無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的論據。──高爾基
杜斯妥也夫斯基是殘酷的天才。──米哈伊洛夫斯基
杜斯妥也夫斯基不僅是偉大的藝術家,也是偉大的思想家、偉大的心靈預言家,還是天才的辯證論者和最偉大的俄羅斯形而上學者。……他屬於基督教世界,其中已徹底顯露出存在的悲劇歷程……德國人在存在的表層,看到上帝和魔鬼、光明和黑暗的衝突,而當走進精神生活的深處,則只看到上帝,想到光明,這時對立便消失。俄國的杜斯妥也夫斯基所揭示的是,上帝和魔鬼的對立、光明和黑暗的衝突,是位於存在的最深處。……上帝和魔鬼是在人的心靈最深處搏鬥……杜斯妥也夫斯基不像其他人(德國人),他發現悲劇的矛盾性,並不在於心理層面上,而在於存在的深淵中。──別爾嘉耶夫
名人推薦:【評價】
杜斯妥也夫斯基是唯一讓我有所得的心理學家,他是我生命中最美妙的好運之一。──尼采
格里帕策、杜斯妥也夫斯基、克萊斯特、福樓拜,,我認為這四位是我真正的血親。──卡夫卡
《地下室手記》是他的登峰造極之作,是他所有作品的中心要旨,是他思想的線索。──紀德
歐洲的年輕世代,特別是德國的年輕人,是把杜斯妥也夫斯基視為他們的典範,而不是歌德或尼采。──赫塞
他(杜斯妥也夫斯基)把所有的東西都混在一起了,又是宗教,又是政治……不過呢,他當然是一位真正的作家,所追求的有其深刻之處。──托爾斯...
章節試閱
《地下室手記:杜斯妥也夫斯基經典小說新譯》
第一篇 地下室
1
我這個人有病……我是個滿懷憤恨的人。我是個不討喜的人。我認為我的肝有病。不過,我根本不清楚我的毛病,也的確不知道我有病。我不看病,也從來不去看,雖然我尊重醫學和醫生。況且,我還迷信到極點;好吧,就算如此,我還是尊重醫學。(我受過良好教育讓我不要迷信,但我仍迷信。)才不呢,我不想看病是由於氣憤。就這一點您大概不太想去理解。嘿,我可是理解的。我當然無法向你們解釋,我這氣憤是到底搞得誰不愉快。我非常清楚,我不去找醫生看病無論如何都不會「汙辱」醫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做這些事僅只會傷害自己,不會害到別人。然而,如果我還不看病,就是因為還在氣。肝痛的話,那就讓它更痛吧!
我已經這樣生活很久──有二十年了。現在我四十歲。我以前擔任公職,現在不做了。我是個滿懷憤恨的公務員。我粗魯無禮,而且樂在其中。賄賂我可是不收的,所以,至少因為這點我就該給自己獎賞一下。(差勁的俏皮話,但我不會把它刪掉。我把它寫下來,原以為會很俏皮;而現在就如我自己所看到的,我只不過是惡劣地炫耀一番──但我就是不刪掉!)每當我辦公桌前來了一些人,往往是申請文件的人──我就把牙齒磨得咯咯響來對付他們,一旦成功使某某人不快,我便會感到一股止不住的樂趣。幾乎都會成功。大多數的人都是膽小的,原因很清楚──他們是有所求的人。然而,那些自命不凡的人之中,有一位軍官我特別無法忍受。他怎麼都不想屈服,用軍刀弄出教人極端厭惡的聲響。我跟他曾經為了這把軍刀鬥上一年半。最後我贏了。他不再弄響軍刀。不過,這都是在我還年輕的時候發生的。但是,各位先生,你們知不知道我憤恨的重點何在?這整件事,最讓人嫌惡之處,就是我時常、甚至在最憤恨的那一刻,我羞愧地意識到了自己,意識到我這個人不僅不壞,甚至也不凶,我只不過是無謂地嚇嚇麻雀,藉此自慰而已。我口沫橫飛,那就幫我隨便拿個什麼小玩偶來,給我一小杯加糖的茶水,這樣我大概就能夠平靜下來。我甚至還會心軟,雖然,之後我大概會對自己咬牙切齒,還會因為羞愧而苦於失眠好幾個月。我的習性就是如此。
我剛才說自己是個滿懷憤恨的公務員,這是撒謊。我是氣憤得撒謊。我只不過跟那些申請者和軍官鬧著玩罷了,其實,我根本就無法成為一個凶惡的人。我時常清楚意識到,我身上有非常多與此特質極為矛盾的東西。我感覺到這些矛盾的東西,它們就這麼在我體內群集騷動著。我知道,它們一輩子都在我體內群集騷動,要求從我身上跑出去,但是我不放它們走,不放它們走,故意不放出去。它們折磨我到滿面羞愧,把我搞到渾身痙攣──因此終於讓我厭煩,真是厭煩了!各位先生,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是在你們面前懺悔,是在請求你們的原諒?……我確信你們會這麼覺得……不過,你們要相信,即使你們這麼覺得,我也都無所謂……
我不只不能成為凶惡的人,而且甚至什麼都不是:既不凶惡也不善良,既不下流也不正直,既非英雄也非昆蟲。至今我存活在自己的角落裡,聊以解嘲的,只有這憤恨且毫無用處的安慰──聰明人不可能真正變成什麼東西,會變成什麼東西的只有傻瓜。是呀,十九世紀的聰明人應該、且精神上也必須成為一種多半是無性格的生物;而有性格的人,有事做的人──這種生物多半見識有限。這是我四十年來所確信的。我現今四十歲,要知道四十個歲數──就是一輩子啦,要知道這就是老得透頂了。活超過四十歲就是不像樣、庸俗、不道德!有誰活過了四十歲──你們真心誠實地回答?我來告訴你們是誰:是傻瓜和無賴。我會當面對老先生講這些話,對所有這些受人敬重的老先生講,對所有這些銀髮灰白且散發芳香的老先生講!我會對全世界當面直說!我有權這麼說,因為我自己將會活到六十歲。會活到七十歲!會活到八十歲!……等等!讓我喘口氣……
各位先生,或許你們認為我是想逗你們笑?這點你們也搞錯了。我完全不是如你們以為,或者如你們可能以為的那種滿心歡樂的人;不過,如果你們被這些鬼扯激怒(而我已經感覺到你們被激怒了),忽然想要問我: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那麼我就回答:我是一個八等文官。我工作是為了要有點收入(僅只為了這點),去年,當我的一位遠親留給我六千盧布遺產,我就立刻退休,窩進我自己的角落裡。我以前也住過這個角落,而現在我又搬進這個角落。我的房間又爛又髒,位處城市的邊緣。我的女僕──是個鄉下女人,年紀大,蠢得很凶惡,而且她身上總是飄著臭味。人家告訴我,彼得堡的氣候對我有害,而且以我微不足道的財產要在彼得堡生活是非常不容易的。這我全都知道,比所有那些經驗豐富又睿智的建議者和喜歡點頭指點的人還清楚得多。但我還是留在彼得堡,我不離開彼得堡!我不離開是因為……欸!管我離不離開,這根本就沒什麼差別吧。
話又說回來,一個正派人士談到什麼會心滿意足的呢?
答案是:談自己。
既然這樣,我就來談談自己吧。
2
我現在不由得想要跟你們講,各位先生,不管你們想不想聽,為什麼我甚至連昆蟲都當不成。我鄭重告訴你們,我有好幾次想要變成昆蟲,但是連這我都承蒙不起呀。我對你們發誓,各位先生,過度的意識活動──就是疾病,是真正且徹底的疾病。就人類的日常生活而言,能夠有普通人的意識就太足夠了,也就是說,只需要我們不幸的十九世紀文明人所擁有的一半或四分之一就夠了,更何況,這人還倒楣透頂住在彼得堡,住在這個全地球上最遠離現實又做作的城市裡。(城市有分做作的和不做作的。)要是有這種意識,比如說,所有所謂天真直率的人和事業家賴以維生的那種,就完全足夠了。我打賭,你們會認為,我寫這一切是出於炫耀,為了要開那些事業家的玩笑,而且還是風度很差的炫耀,就像我說的那位軍官把軍刀弄得叮咚響一樣。不過,各位先生,有誰會拿自己的疾病吹噓,還以此炫耀呢?
不過,我這是幹麼呢?──大家都是這麼做;都在吹噓各自的病態嘛,而我呢,大概比所有人更誇張。我們不用爭論;我的反駁是荒謬的。但是我始終堅信,不只太多的意識是病,甚至任何一個意識都是病。我堅持這點。我們暫且把這個放一邊。現在你們要告訴我的是:為什麼在我最能夠意識到我們這常說的「一切的美與崇高」的所有奧妙的時刻,對,就在這最最關鍵的時刻,好像故意似地,我卻經常意識不到,反而是做出這種醜陋的行為,像是……好吧,簡單一句話,就是那種所有人大概都做的事情,但那種事發生在我身上的時候,好像故意似的,怎麼正巧是當我非常意識到那件事完全不該做的時候呢?我越是意識到善,以及這一切的「美與崇高」,我就落入自己的泥淖越深,而且在其中越陷越深陷。但主要的癥結在於,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一切,好像並非偶然,而像是本來就應該如此。彷彿這是我最正常的狀態,絕非疾病或中邪,如此一來,最後我心裡想跟這個病邪相鬥的意願便消散了。結果是,我差點信了(也或許我真信了)──這大概就是我的正常狀態。而起先,最初的時候,我在這爭鬥中受了多少折磨呀!我不相信別人身上會發生這種事,因此我把這當成祕密藏在心裡一輩子。我覺得羞愧(甚至或許到現在還羞愧);我明白我是感受到了某種神祕、不正常、有點下流的小歡樂,往往是在某個令人厭惡至極的彼得堡夜晚回到自己的角落時,強烈意識到今天又幹了卑鄙勾當,意識到做過的事再怎麼樣也挽回不了,因而內心暗地裡,為了這事咬著牙磨叨自己,不斷埋怨並折磨自己,直到苦楚最後變成了某種可恥又該死的甜蜜,最終──變成一種明確又重大的歡愉!對,變成歡愉,變成歡愉!我堅持是這樣。我因此要說,我不過是想大概打聽一下:其他人是否也有這種歡愉?我跟你們解釋一下:這裡所說的歡愉正是由於徹底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所受的侮辱;由於你自己確實感覺到,你已經到了最後的底限;還感覺到這是齷齪的,但也不可能會有別的了;感覺到你已經沒有出路,永遠不會變成另一種人;就算還有時間並也相信得以改變成其他什麼,你自己大概也不想改了;而是想,就這樣什麼也不做好了吧,因為事實上,或許什麼都無法改變。而重要的是,結果,這一切是肇因於強烈意識的正常基本原則,肇因於這些原則直接導致的惰性,所以,在這裡你不僅無法改變,實在是什麼都做不成。強烈意識導致的結果,比如說:對,就是下流胚子,如果他自己已經感到他的確是個下流胚子,對他這下流胚子來說彷彿還是個安慰。不過,說夠了……唉,我胡說八道一通,說明了什麼嗎?……這裡的歡愉解釋清楚了嗎?但我會解釋清楚的!我終會堅持到底!就是這樣我才拿起筆來的……
我,比如說,自大極了。我像駝子和侏儒一樣,多疑又愛見怪,但確實我也會有這種時候──如果遇到人家給我打一耳光,可能還會因此而高興。我說真的:或許,我是想在這裡找到一種獨特的歡愉感,當然,這是絕望的歡愉,但是在絕望中也會有最熱烈的歡愉,特別在你非常強烈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毫無出路的時候。而在這被打了耳光的處境下──就是在這會冒出一股壓抑的意識,好像人家把你揉成了一坨油膏。重要的是,無論你怎麼想,結果終究是,我總是在所有人之中第一個出面認錯,最屈辱的是,我成了一個無辜認罪的人,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是因為自然規律的關係。因為,首先,我錯在我比周遭所有人都聰明。(我一直自認我比周遭所有人聰明,你們相不相信,有時候我甚至還覺得這讓我不好意思。至少,我這輩子不知怎麼都有點側著臉看人,從來不敢正視人家的眼睛。)最後,是因為我錯在,就算我心胸寬大,但由於意識到一切的寬大皆徒勞無益,而只會帶給我更多痛苦。畢竟我,想必是由於心胸寬大而什麼也做不成:不去原諒,因為欺人者可能是按自然規律打我,而自然規律是無從原諒的;也不去遺忘,因為雖說是自然規律,到底也是屈辱。最終,假使我甚至想心胸不那麼寬大,反而想去報復欺人者的話,那麼我可能連任何人都報復不了,因為,就算我能做,或許也下不了決心去做點什麼。為何我下不了決心呢?關於這點我想要單獨來說兩句。
《地下室手記:杜斯妥也夫斯基經典小說新譯》
第一篇 地下室
1
我這個人有病……我是個滿懷憤恨的人。我是個不討喜的人。我認為我的肝有病。不過,我根本不清楚我的毛病,也的確不知道我有病。我不看病,也從來不去看,雖然我尊重醫學和醫生。況且,我還迷信到極點;好吧,就算如此,我還是尊重醫學。(我受過良好教育讓我不要迷信,但我仍迷信。)才不呢,我不想看病是由於氣憤。就這一點您大概不太想去理解。嘿,我可是理解的。我當然無法向你們解釋,我這氣憤是到底搞得誰不愉快。我非常清楚,我不去找醫生看病無論如何都不會「汙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