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過去了的時日,無不屬於那些過去的舊世界;一切舊世界智者的痛苦和困惑,無不長久地迴旋在人類記憶之中。立於時代之癲,面對八方來風,宇宙間一代代身軀渺小的治國者,所面對歷史的痛苦和時代的災難,一次次叩問和搖撼治世之門,然而,這開開合合惡作劇般耗盡了那一股股經天緯地的移山心力。
「江山代有才人出」,治國者包含了成功者與失敗者,其實,成功失敗,本無常勢,「河東河西」,已是常識,是以有幾進幾退的王安石,湛然與否的耶律楚材,日暮張皇的玄燁,用自己的生命和才情,創造出中國歷史上一個又一個動人心弦的時刻,讓後人永遠銘記在心。
‧ 政治有多可怕,歷史有多不公平?
策定乾坤的反芻──董仲舒
他的《天人三策》,使儒家思想定於至尊地位,扭轉西漢建立以來的黃老無治思維,也結束百家爭鳴的時代。究竟董仲舒是迂腐的學究,還是奠定大一統思想的哲學家。
為聖知止不殆之臣──王安石
他發起熙寧變法,推動諸多改革,最後卻無疾而終,徒留直至北宋滅亡都解決不了的黨爭。究竟王安石是敢於挑戰舊勢力的改革家,還是一意孤行,只會排斥異己的政客?
湛然居士與治天下匠──耶律楚材
他為元朝奠定君臣之儀,是國家建立的棟梁,加速蒙古這個游牧民族和中華夏文化的融合。身為虔誠佛教徒的耶律楚材,究竟是治國良臣還是偏執的宗教狂熱分子?
治大國,如烹小鮮!
所謂「治國者」,即指直接參與現實政治,並構成廣遠影響之政治人物。治國者包含了成功者與失敗者,其實成功失敗,本無常勢,「河東河西」,已是常識,是以有幾進幾退的王安石,湛然與否的耶律楚材,日暮張皇的玄燁,用自己的生命和才情,創造出中國歷史上一個又一個動人心弦的時刻,讓後人永遠銘記在心。
作者簡介:
范炯
‧ 1957年生,
‧ 鄭州大學中文系,
‧ 中國中州古籍出版社助理編輯。
‧ 策畫、主編、《中國夢》書系、《新翻楊柳枝》書系、《掌上文庫》、《戰爭沉思錄》、《天災啟示錄》、《家思》、《情思》等大型叢書和著作,於各界引起了廣泛影響。
李景屏
‧ 1945年7月生於北京,1968年畢業於北京大學歷史系,
‧ 曾為中國人民大學 清史所教授。
‧ 多年從事清代政治史、社會史、清前期中西文化交流等方面的研究。
‧
張研
‧ 1948年生。
‧ 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學士。
‧ 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碩士。
‧ 現任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教授。
‧ 中國社會史學會理事。
‧ 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史、清史、經濟史、社會史。
‧
孫燕京
‧ 1956年8月出生。
‧ 歷史學博士、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院教授。
‧ 主要研究晚清社會與文化。
‧ 著有《晚清社會風尚研究》以及其他合著、高校以及中學教材多種。
【主編介紹】
范炯,一九五七年生,一九八一年畢業於鄭州大學中文系,後任中州古籍出版社助理編輯。
范炯幼喜文史,及長投考,雖捨史向文而史心難泯,一入編輯行,嗜史心態復萌,又深諳史學之玄奧宏博。對編輯事業有獨到的理解,提出「編輯時代」與「時代編輯」的概念,致力於編輯心理學和情緒史學的研究。
於是,為彌補缺憾、融合自己及讀者所好,范炯根據多思多變的時代要求,為自己也為眾人設計、編輯了「文史廣角書系」。在這套書裡,范炯把對先人的思想、感受,以及時代思潮、歷史氛圍、情緒心態等種種問題,區分成有色有味的不同主題。
為了推廣他的編書理念,范炯從一九八六年開始親赴北京,走訪著名學者,在半年多就搜集五十餘萬字的稿子,後又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推出這套書系。范炯的《文史廣角書系》以全方位的角度,詳細探討和描述了中國數千年來的演進衰亡規律和軌跡,以宏觀的視野和「歷史現場感」的文學表現手法,抓住讀者的心;甫一上市便獲熱烈迴響,在中國加印達兩萬餘冊。
除了《文史廣角書系》外,范炯還策畫、主編、《中國夢》書系、《新翻楊柳枝》書系、《掌上文庫》、《戰爭沉思錄》、《天災啟示錄》、《家思》、《情思》等大型叢書和著作,於各界引起了廣泛影響。
范炯為人正直熱切,天性純真敏銳,富於才情、哲思和想像力,一生為熱望的理想而呼喊奔走,不幸積勞成疾。但即使到生命的最後階段,他仍不忘自己的編輯理念,總拉著好友的手,不停地說:「我停不下來,我現在有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如果能挺過來,我會寫出很多很多東西……」
一九九五年五月,范炯逝世,年僅三十八歲。
章節試閱
與其他參政的知識分子不太一樣,在李泌的從政智慧中,道士風貌、道教精神尤為突出。他對於道教的信奉,由於儒教政治的制約,不得不轉而成為他政治活動中的智慧和技巧。也正因為如此,李泌踐履儒教主義時所可能產生的困頓與苦惱,已被這道教出世修身求道的信仰以及以此為基礎而轉化的政治智慧所沖淡、所掩抑。
綿延數百年之久的大唐王朝,表面上是儒、釋、道三教並行,但在主要的和本質的方面,則是崇道抑佛國策的大力推行,並遙尊春秋老子李耳作為李唐皇室的始祖。所以,唐朝歷代皇帝大都迷信道教,希冀道教法術帶來百世長命並延長國祚。李泌作為一個具有道士精神風骨、常持黃老鬼神說的學人,是比較容易在這樣的政治宗教環境中獲取仕進之階的。
李泌尊事的四位唐皇帝,無不信奉道教。玄宗每每於中夜夙興頂禮焚香,經常詔見道士,親受法籙而拜官賜物;肅宗於祠禱求請甚為殷勤,曾差遣公卿百僚悉往道觀設醮講論,縱容信任各方道士;代宗則剛一即位,便幸寵道士李國禎等,召入禁中,待召翰林;德宗本來厭惡巫祝怪誕之士,後來則漸漸為其迷住心竅。他重用李泌,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因久聞李泌長於鬼道的大名才有意自外徵還,以至大用的。李泌能與唐德宗簽訂「契約」,互守君臣之責,以及唐德宗能夠接受李泌以死所進之言,不廢太子,除個人感情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了這一共同的信仰。
李泌出於官場,以智免禍的從政智慧,亦無一不與道德對世俗政治的信念和態度有關。道教的政治信念,是國政猶身,治國如養生。主張和強調的是順物自然、心地無私,天下國家才可以大治大理。「無為政治」由此成為道教的最高政治理想和最完美的政治手段。為此,從政也和治身一樣,無為則高,順事自然而不強從人意,絕不執著於個人的情感意志而遭致人為的損失與迫害。倘政治無為,從政者也可以無為,最終收到社會清平、個人神清志和並不傷貴體的雙重效應。
與儒教的教義比較,同樣也有個人修身養性與社會治理的內容,但道教更為冷靜,更講究個人的政治手段和處世方法。政治無為,大都是一種形式;但道教並不因此而看破而改變初衷,而是因此產生視治大國若烹小鮮的灑脫。具體的表現是,雖不能灑脫到治大國若烹小鮮的境界,但也應該以道自居,持卑處下處事無為,處君皇猶與道友,明哲保身以術免災,始終不悖養生長命、求道求仙的道教宗旨。
李泌無疑是深諳這一道教宗旨的。一方面,他已盡力為之,死而後已,曾經希望賢君明主能夠中興大唐王朝;另一方面,他也稟持著道教的政治主張,參政處事時無欲無私,以保證;治國不能如意,但求治身還能遂願。對於前者,後人也許可以苛求、可加品評,可以贊揚他或者是譏評他;可是對於後者,人們表現得更多的是關注和興趣,同時也是驚訝和不解。
這也就是說,按照儒教的規定,李泌功名不就,不入聖賢之列,可是,李泌得益於道教信仰而形成的從政事君的經驗以及官場上進退自如的技巧,後人則是不敢小看的。
唐肅宗時候,李泌與肅宗是出則聯轡、寢則對榻,可說是親密無間。但李泌執意不受肅宗所給予他的官職,寧願以賓客的身分為其效勞。對此,李泌的回答是非常巧妙的。他說,陛下以朋友待我,那麼,我的地位則要比宰相還高貴。因為在李泌看來,沒有官職,憑藉與肅宗的情誼,所做之事大都能做成;身纏官職,則易遭小人嫉恨,反而是進退為難。果然,李泌後來受到奸臣李輔國的誣陷。為保證自己生存不致於受到威脅,李泌請求肅宗允許他遠離朝廷。
唐肅宗當然對李泌的請求大惑不解。天下能獲天子寵遇者能有幾年!但李泌可不這樣想。他以為,他的作為已報答了唐肅宗對他的知遇之恩,這已符合儒教規定的臣下名分。士為知己者死。可是,死在奸臣小人手裏,這則是與其信奉的道教宗旨所違背的。再說,無道則隱,獨善其身,也是儒教為參政知識分子預設的一條美好退路。縱使李泌智謀過人,他也清醒地認識到,肅宗已對他寵之太深,任之太重,他自己也功太高,跡太奇,足以為奸臣所忌。此時繼續待在朝廷,不等於束手待斃嗎?
總算是獲得了肅宗的恩准,李泌可以隱居於湖南衡山,過他的「神仙」日子。那裏環境靜謐,風景優美,李泌為自己築有一所「端居室」(後人稱為「鄴侯書屋」),廣藏書卷,求仙學道,不問政事,遊山讀書,儼然一副神仙風骨。
這樣,李泌躲過了一場他無力阻止的宮廷廝殺。張良娣為皇后,李輔國任兵部尚書。肅宗病危,張、李二人爭權奪利,劇烈衝突。先是張良娣被李輔國聯合宦官魚朝恩合謀處死,緊接著是唐代宗即位,李輔國被殺。
唐代宗期間,官場風雲更為險惡。李泌同樣應詔出山,離開了衡嶽「端居室」。後因宦官魚朝恩作奸和元載權臣的攻訐,李泌又服從唐代宗的安排,出任地方官,避開險惡風頭。這時,李泌沒有向代宗請求,再回山裏隱居,有可能就是他心懷中的儒教主義在起著某些作用,促使他捺住性子,以圖日後大業。至於道教徒的信仰,正好也與他的儒教主義互補,無為而無不為,天下無道,等待良機。
當然,良機如失,時不再來。只有等主子更換,出現新「時代」。李泌的經驗,就是隱居。所以,唐德宗即位主宰天下,李泌隨即又應徵入仕,開始他歷臣四帝中為官時間最長的一次政治生活。
顯然,這次參政,李泌最為平靜安定,沒有小人、權臣的妒忌和威脅,唐德宗又與李泌的信仰相同,稱為道友,這就給李泌提供了很好的政治條件。所以,李泌在此期間的政治作為最多,從而也最有忠心儒臣的形象。他能夠冒死擔保忠臣韓滉;敢於與德宗互訂「條約」,確立君臣間的信任和依賴;又以死進諫不廢太子,堅決制止唐德宗贈送安西、北庭兩地給吐蕃,以作為擊敗朱泚動亂的愚蠢行動。如此總總,如無達則兼濟天下的儒教抱負,李泌在歷經了多變的政治風雲及多次隱退之後,是不可能這樣竭誠盡心的。然而,如無可為則為、不可為則不為的道教政治經驗,李泌徒有滿腔大志,也是難以諸事順遂的。唐德宗對於李泌,還暗自喜愛不已,認為是他三位宰相中最得力的,認為李泌見解中肯,盡釋心中疑難,既不像盧杞那樣謹小慎微,亦不似楊炎那樣逞強好勝。
李泌早在與政為仕之前,已對神仙不死之術歆羨不已,常常遊樂、尋道於華山與終南山;身在朝廷,他也不絕其修道遊山的志願和興趣。他是本著心在朝廷志在仙道的初衷來參與政治的,所以在許多次政治鬥爭中遊刃有餘,進退自如,能夠保身免禍,能夠巧避風浪又東山再起,能夠犯顏直諫又得主喜愛。也許是他的從政智慧過於高超,也許是他事君技能過於精妙,以至於後人讀過他的史傳之後,頗覺他大有政治上耍滑頭的嫌疑,歷經四朝,左右逢源。
實際上說李泌政治上耍滑頭、精明過人,倒也大可不必。雖然李泌是心在朝廷志在仙道,朝廷不寧,還有仙道可以依恃,但是,在他多次引退以避政治災禍時,卻又耐心地等待新朝皇帝的徵詔,又可以說是志在仙道,心在朝廷。反反覆覆,久而久之,能夠對李泌心靈發揮深刻作用的,倒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原始情懷,朝聞夕死與修齊治平。唐德宗時期,他的政治言行和政治態度,就是一個以社稷國家為先的典型儒臣的精神風骨的體現,就是吾已聞道、必欲以其道救世救人的宗教情懷的流露。此時此刻,李泌不但是心處宮闕之中,而且也是志在朝廷穩固。所以,他的生命並沒有結束在他嚮往神馳的仙術神道之中,而是結束在唐德宗所深自器重的宰相職位上。至於他高居相位的國家要職,依然津津樂道於黃老之術,大談鬼神,這本可免於時代非議,不為時人所輕視所譏誚的。正統史書對李泌的評價手下無情,不願給李泌戴上功名、不朽的道德桂冠,後人知曉個中原委,倒可為李泌慨歎一聲:冤哉枉也。
與其他參政的知識分子不太一樣,在李泌的從政智慧中,道士風貌、道教精神尤為突出。他對於道教的信奉,由於儒教政治的制約,不得不轉而成為他政治活動中的智慧和技巧。也正因為如此,李泌踐履儒教主義時所可能產生的困頓與苦惱,已被這道教出世修身求道的信仰以及以此為基礎而轉化的政治智慧所沖淡、所掩抑。
綿延數百年之久的大唐王朝,表面上是儒、釋、道三教並行,但在主要的和本質的方面,則是崇道抑佛國策的大力推行,並遙尊春秋老子李耳作為李唐皇室的始祖。所以,唐朝歷代皇帝大都迷信道教,希冀道教法術帶來百世長命並延長國...
目錄
呂不韋:在幸與不幸之間
劉 邦:馬上皇帝的迷惘
呂 雉:開國皇后的悲愴
劉 徹: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董仲舒:策定乾坤的反芻
拓跋宏:衝出草原之後
武則天:劃過中世紀的流星
李 泌:從政智慧與三教之惑
王安石:為聖世知止不殆之臣
耶律楚材:湛然居士與治天下匠
郝 經:從是風以徜徉
朱元璋:階級‧家國‧人生
朱允炆:仁君夢的悲壯實踐
玄 燁:日出‧日中‧日暮
林則徐:成敗的困茫
呂不韋:在幸與不幸之間
劉 邦:馬上皇帝的迷惘
呂 雉:開國皇后的悲愴
劉 徹: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董仲舒:策定乾坤的反芻
拓跋宏:衝出草原之後
武則天:劃過中世紀的流星
李 泌:從政智慧與三教之惑
王安石:為聖世知止不殆之臣
耶律楚材:湛然居士與治天下匠
郝 經:從是風以徜徉
朱元璋:階級‧家國‧人生
朱允炆:仁君夢的悲壯實踐
玄 燁:日出‧日中‧日暮
林則徐:成敗的困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