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故雖有名馬,只辱於奴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馬之千里者,一食或盡粟一石。食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馬也,雖有千里之能,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現,且欲與常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鳴之而不能通其意,執策而臨之曰:「天下無馬。」嗚呼!其真無馬邪?其真不知馬也!
唐‧韓愈
寒風颼颼,刺骨凜人,已是二月中旬,依舊冰天雪地。先前的狂風暴雪,讓整座北京貢院陷入一片白霧之中,儘管風雪已停,四周仍舊相當寒冷。
奉命監試的巡邏士兵李鍊,提著寒天裡格外溫暖的燈火,照例做著每日的考場巡邏,心中不禁浮現對考生由衷的同情。皎潔的月光映在皚皚白雪上,李鍊蹣跚的腳步搭上貢院內的寂靜,更顯得孤獨。
但,他絕不是考場內唯一的孤獨者。
貢院內聚集著來自全國各地的菁英分子―鄉試舉人,在此進行長達數日的會試科考。每個考生不僅要在那一間間狹窄的號舍內考試、吃飯、睡覺甚至拉撒,還要忍受冰寒之苦,實在是比監獄裡的囚犯都還不如。
李鍊想到這裡,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院外傳來三更的報時聲,更增添了試場的寂寥之氣。李鍊加緊腳步,折騰了一個夜晚,總算可以歇息,因為換班的時候到了。
到了換班處,卻不見交接的士卒,李鍊頓感納悶,不經意地向前查看,只見遠方一名士卒衣衫不整倒臥在地。李鍊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監察國家重大考試,竟然還敢喝得如此醉爛。於是用力抓起士卒的衣襟,正待發作,卻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啊!殺人啊!」李鍊驚慌地尖叫著。
四周被驚醒的考生個個滿臉疑惑從號舍內探出頭來。沒多久,整個漆黑的考場被湧入的士兵照得燈火通明。
李鍊滿手是血,不斷地搖著地上的士卒,但那名士卒早已斷氣。
「怎麼一回事?」一名士兵來勢洶洶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李鍊瞠目答道。
全場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