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教典（上）

(無雷)
在看小說之前，我已經先看過電影了
雖然大家都說電影拍得毫無頭緒，有點莫名其妙
但我認為電影塑造的懸疑氣氛非常透徹
於是就決定買小說來看！

不得不說得是我覺得作者很擅長鋪陳
另外譯者也非常厲害，選詞方面非常有經驗
讓讀者一頁頁停不下來
雖然人物比電影多出來很多
但我覺得好的書就是這樣
雖然人物很多卻不需要特別去記，看久了就淺移默化地記起來
無須特別寫下來或什麼的
作者厲害的部分是對於特定議題有深入研究
以至於寫出來的東西不像強加上去的
而是自然地運用在小說中，不僅是看完一本小說，就某方面而言也長了一點知識。

看到開始血腥的部分 讓我一度有錯覺這本簡直是連實聖司的自傳
不管是內心戲還是一些細微的動作 光用文字傳達就非常有畫面
尤其是「連實發現自己正無意識地吹著口哨，習慣這種東西似乎真的很難改，旋律是三便士歌劇的謀殺。」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句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將詭譎的氛圍用輕鬆的文字描繪出來 這是這本小說營造背景的一大特點

另外，對於這本書探討的另一大重點就是心神喪失的殺人犯是否該被判無刑或減刑的議題，也的確值得人深思
真的很推這本書
最後一頁，情緒真的很激動，甚至手還些顫抖。

惡之教典上集開始，蓮實聖司一位如同演員般，演藝出詼諧有趣的熱血教師。洞悉人性擅長心理操弄的蓮實，面對學校班級發生的問題總是能迎刃而解，深得

學生愛戴與教職員信賴，作者極力營造出蓮實聖司的完美形象，但在這完美氣氛中，卻滲漏出一絲絲詭異的氛圍。一個由問題學生組合而成的班級、房東所養的米克斯犬狂吠著蓮實，還有片桐怜花的直覺、釣井老師等等。嗅出那一絲不對勁，蓮實他絕非是表面那般單純，但又說不出那弔詭之處。隨著故事的鋪陳，性騷擾、怪獸家長、霸凌、師生不倫戀，校園充斥的問題逐一上演，與蓮實相互映襯著，更加烘托出蓮實的完美形象，然而始料未及的問題，學校真正的危機，卻是那有著那完美形象的惡魔—─蓮實聖司。



北歐神話的戰神奧丁，作為祂眼線的兩隻烏鴉，「福金」和「霧尼」分別代表著「思考」和「記憶」，將人間每日所見的事物向奧丁報告。書中那兩支烏鴉似乎象徵著替奧丁監視著蓮實聖司的道德良知。當蓮實殺了「福金」，同時也象徵著殺了「思考」，喪失了良知、失去了思考自身道德行為，只剩下「霧尼」，過往的記憶在他腦中繚繞監視著他。從那一刻號角響起拉開序幕，作為學校這遍樂園的主宰者，蓮實不容有脫序的演出。掌握著力量、權威、控制感的蓮實，反覆享受著那支配感，只要是脫離掌控的棋子，他無不設法加以排除，甚至開始抹煞掉那些失控的棋子。





上集作者擅用蓮實表面那熱忱教師的一面，與背後納操弄人性心理那惡的一面，交織出詭異的氛圍。罪惡淵藪的學校，接連而來的離奇事件，作者讓蓮實「善」的一面層層剝落，使「惡」之一面顯露無遺，但同時陳述蓮實的過往，卻也揭露出他幼時駭人的過往，然而缺乏感受力、同理心的蓮實也曾有人帶領他認識人類的情感，然而一齣悲劇的發生卻抹滅了他的人性，使他步入無可挽回的地步。作者讓讀者融入主角過往的慘痛與現今的作惡的心境，瞭解到蓮實背後那深邃幽深的黑暗面，原來他也曾經存在過一絲救贖，可嘆的是那道光芒仍舊被黑暗吞噬埋沒。



下集筆鋒一轉，緊接而來的正是劇情最具張力最為亮眼的地方，因為一場意外，而演變為屠殺的始端。當時上集讀完，接連著讀著下集時，本想就此告一段落，明天再讀，但沒想到翻到一半時，PM 09：14獵槍的第一發子彈聲響起，從那時起書本就無法闔上。隨著文中時間軸的安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著計數器上的數字喀嚓喀嚓的減少著，一位位學生慘死，情節緊湊每翻一頁，無不迫切的想看著接下來又將會是誰遇害。即便蓮實的班級充滿著問題學生，作者卻在那危機當下，用他的筆法經營出學生面臨死亡威脅恐懼時的不同人性。有著一心想解救同學想替好友報仇的蓼沼將大、弓道社的高木翔，也有機智聰穎，不惜利用他人而為了活下去的渡會健吾，以及相信蓮實老師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學生，學生當下的驚愕、憤恨、遲疑、呆滯……，作者藉著學生摹寫各類心態，刻畫出人性，高木當下誤以為報仇成功\的喜悅，直到生命盡頭還在想著東大的渡會……，在獵槍的殺戮下與學生的行為上，上下交錯編織出一齣戲劇，但卻不帶絲毫悲傷感，反而因為學生臨死前的惶恐不安甚至是愚昧，而帶有詼諧的諷刺與批判意味。



學生又是如何對抗蓮實的，究竟有誰能能逃出death roll呢!蓮實的下場又會是如何?緊張刺激的劇情，讓我的手停不住一直翻到天明讀完 (書衣上的讀者回響，通宵熬夜一口氣讀完是真的!)讀完後那種餘境、氛圍籠罩著我讓人難忘啊!





對於反社會性人格障礙讓我思考到的是，這種被描述為病態人格者，缺少焦慮一再忽視及侵犯他人權益，以及缺乏惻隱之心而缺乏道德良知。這是我們從現有的情況中所觀察到的資訊。雖然小說終究是小說，但若是在真實社會中我們能夠諒解蓮實聖司這般的人嗎?他只是個心神喪失的人格病態者，還是個狡猾無情的殺人魔?法律該如何判刑?我們在閱\讀中瞭解到蓮實從小就缺乏感受力，無疑的因為如此，漸漸造就了後來的蓮實，然而石田憂實的出現卻使他認識到人類的情感，但也因為石田憂實的死亡，使他步入愈加無情的地步，但我們卻從之中知道蓮實也是能體會到情感的，他並非麻木不仁粗俗鄙陋的，反而是有著無法一訴的衷腸。若蓮實毫無感情，那不會勒不下憂實的脖子，不會因為憂實的死亡而折磨死那小混混，也不會突然對安原美彌下不了手，而懷疑起自我，但從他殺死了福金(思考)只剩下霧尼 (記憶)盯著他看，就已經象徵著他無法去思考去感受他人，只剩下記憶阻止著。屠殺學生時的幻聽，出現憂實的聲音，那段美好的記憶拜託他住手，然而卻被殺戮、惡鬼聲抹殺掉霧尼 (記憶)的存在，從此他的內心不再被束縛，而成了惡的極致表現。一聲聲槍聲的響起，學生們的驚慌、恐懼、掙扎，演藝出惡之華美的瑰麗戲劇。



終究是智者千濾必有一失。蓮實他怎樣也料想不到卓馬一心只想救同學，使用了AED，那段機器上錄音卻成了蓮實犯案的鐵證。無論蓮實多麼的理智如何精心謀畫，但還是敗給了一心只為拯救同學的友情，那分情感是理智無法分析、預料的變數，蓮實是無法理解的。然而外人看到的只是校園屠殺的慘劇，以及兇殘的蓮實，那我們能用理智去剖析事情的背後嗎?還是被情感所桎梏，只剩下憤懣不平?只看到暴虐殘酷的兇手?最初的人性是善還是惡，何等的遭遇才會使人性扭曲成如此兇殘?或者是天生的基因與命運的戲弄，才使他走上這條不歸路?



倘若蓮實真的是反社會性人格障礙的病態者，那他到底是有罪還是無罪?該只是單純的隔離或是判死刑給死者一個公道?這些都有待議論。那些病態者的經歷、內心的掙扎，我們在小說中可以瞭解到蓮實的遭遇，甚至可能同情起他來，然而在現實中我們常人是無法真正去體會瞭解那些病態者的內心，那我們又該如何面對這議題?



如同「惡鬼」般的殺人魔，對正常人來說是極具威脅的。若是看到蓮實這般病態心理的存在，要是能事先預防，那麼社會必定是竭盡所能的去隔離他們，甚至有可能扼殺掉他們的存在。在此就不得不提起貴志祐介的另一部小說《來自新世界》，在那作者構築的社會中，一直極力排除、抹殺淘汰掉有問題的兒童，深怕那些異常的兒童成了「惡鬼」威脅的村中的正常人。如同蓮實這樣的人，並非一開始就以單純的殺戮為目的，他的一生部分肇因於缺乏感受力，並非真正的「惡鬼」，只是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而缺乏同理心。現今反社會性人格障礙的成因仍舊沒有完整的答案，他們的經歷感受我們亦無法完全明白，我們的社會對於反社會性人格障礙的人，以治療、隔離為方針，但這也只是站在我們所謂正常人的利益去思考這些問題。《來自新世界》中的新人類，竭盡排除有問題的人與物，就是為了消除對他們們本身的危害。面對這些我們稱做為病態者，他們只是社會上該排除、治療的異常者嗎?他們會是一種獨立靈魂的存在個體嗎?疾病成因不明、無法理解那些人的我們?道德上的選擇，只能監控甚至排除於社會外嗎?面對那些病態者我們集中管理的地方，會不會是另一種罪惡淵藪的問題「學校」，自認為正常者的我們，對於不能加以治療、管理的病人，那些失去控制的病態者，會不會是另一群晨光學院中，有問題的學生?我們是那群有問題的病人的主宰者嗎?我們會是另一個「蓮實」的存在嗎?學校如同社會的縮影，而掌控那所名義上「學校」的我們，又會是誰的縮影……



我們這樣做就是正確的嗎?



不管如何看待《惡之教典》書中衍生的問題或是蓮實聖司這人，無疑地，我被書中的劇情所吸引而無法自拔。故事的結尾是以蓮實被捕為收場，沒有交代後來的發展，但那最後的遊戲卻已經開始，只待讀者去想像，留下無窮的餘韻，然而在網路上聽過作者所錄的〈謀殺〉那口哨旋律，深烙在腦海中的我，如今那旋律已經跟《惡之教典》聯結在一塊，而我而深深期待蓮實聖司那口哨聲再次響起的那刻……

如果說《大逃殺》是一部藉由同學間彼此殘殺以獲得報償的變態美學作品，則信誓旦旦驟認本作必當與其如出一轍的讀者們恐怕要修正這樣的成見。儘管本作與《大逃殺》在悖德與描述過於血腥的爭議性層面上算是「師出同門」，但本作又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相對剝離感，讀者們好似透過一層層難以穿透的薄翳觀賞這一齣齣病態屠殺劇碼，既感覺身臨現場觀看這起慘絕人寰的連環謀殺，卻又有種身體官能被抽離的不存在感，真要推測的話莫過於故事主角蓮實本身「反社會人格障礙」所致吧。它修正了我們徹底融入故事情境中的愉悅及認同，反讓我們在「完全投入」以及「被抽離」兩種情境中拉扯，以至於麻木（卻又心驚膽跳）地觀賞一個個被害者倒下，直到故事結束後這種與現實抽離的不真實感依舊包圍著世界周遭。或許\正因為故事情境太過血腥，身體官能啟動防衛與拒絕相信的認知以對應，但作者特意將主角做這樣的人格設定，或許\有推波助瀾之效。





文案說明使讀者拾起故事即有「這些同學非死即亡」的共同認知前提下，作者如何把這過程寫得淋漓盡致要教人心驚膽跳、柔腸寸斷實非易事。而主角蓮實老師的人格側寫就足以看出兩個極端光譜：對外是個堆滿笑容、願意輔導被霸凌同學、排解紛爭與解惑的績優老師；內心深處卻是個對於所謂善惡毫無接收能力的病患，只要任何外在事物危害到本體則須毫無顧慮地剷除。光譜兩端的性格矛盾破壞了讀者的既定認知，永遠無法預知主角下一步動態，在這樣既矛盾又擾動的氛圍下容易激起讀者好奇心本能，也因此作者在故事設定上即便預告結局，依舊成功\撩撥你我想要探究挖掘下去的慾望。





再者，整個故事瀰漫著一種詭譎陰暗氣氛，從名為「福金」及「霧尼」兩隻不祥的烏鴉、性好研究解剖生物屍體的老師、拐誘學生性侵的老師、與同學發生不倫戀情的護士，到語焉不詳《三便士歌劇》的〈謀殺〉旋律，故事背景搭起了本身就是一個相當詭譎且偏離社會既定秩序的舞台。在這樣本質上就存在著很大瑕疵的校園裏頭，置入那些準備被宰掉的學生羔羊們，在在加深兩種光譜極端的不協調感，即便作者刻意將故事中的學生寫得看似乳臭未乾的「小屁孩」，然而置身在周遭全是不正常老師與校園環境裏頭，反而有種相對樸實且無辜的感受，這樣的設定上也加深學生們嗣後慘死畫面帶來的衝擊與不舒適感。





作者把本質的「惡」包藏在「善」的外表下，卻又藉由蓮實老師本身病態缺陷而將兩者模糊化（意即他沒有區辨善惡對錯能力），把這種矛盾的張力拉到極致，卻又若即若離地讓讀者藉著蓮實老師無法感受他人情緒的病狀，以致不時否定或反問這樣的作為是否真的妥當？其實說穿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是主角蓮實的化身，正因為我們尚保有對周遭探測接收情緒的惻隱之心，才沒有做出彼等駭人聽聞的戲碼。





小心身邊堆滿笑容的朋友、老師甚至家人吧！

----以下涉及內容，請自行斟酌是否繼續閱讀----



人心比萬物都詭詐，壞到極處，誰能識透呢？   耶利米書17:9





無法定義的惡? 是為惡不欲人知? 還是使壞而使壞?



『完美的善，能否真的遮掩惡最真實的面貌?』



在惡之教典中，作者想借著蓮實表達出的這種隱藏在表面美善之下的惡，只是讀者該如何去定義解讀這種「惡」?撇開蓮實的心理狀態以及反社會人格障礙這個前題不談，蓮實又該被歸類到哪種兇手模式當中?如果能將邪惡分門別類，進而一一數據化，蓮實又能夠得到幾分?



拿幾個推理小說中的腳色來比較，東野圭吾『惡意』中的兇手，就是“單純”因為討厭而討厭，說白一點「討厭你就是我的理由」，即使要犧牲自己甚至搞到自己身敗名裂，他也要跟你來個玉石俱焚，過程手法都無關痛癢，惡意義或說恨意就是他最單純的理由。



至於高見廣春『大逃殺』中的角色，最後大魔王桐山和雄，則像個一板一眼的機器人，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他接收到的遊戲規則跟指令就是如此，所以“必須”把對手都從面前給除去，其他甚麼情理法，人性友情抑或正當性，一律都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因素。



那蓮實呢?

大部分的故事中，痛下殺手者往往都會帶著理由和情緒，那是帶著目的有所得之惡。但是，被塑造成沒有感受力、同情心的蓮實，能夠算是純粹的惡嗎?



有人說，『愛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比起單純的惡意，更令人不寒而慄的，應該是那種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吧。

在下冊中令同學絕望的，是他們心目中那個熱心助人事必躬親的蓮實老師，突然抓起獵槍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而蓮實也並沒有覺得不對，不會思考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一廂情願的用自己的方式在教導著學生，不對的，就殺害；壞掉的，就丟棄。

別人走錯一步棋，會想下一步怎麼扭轉劣勢，但蓮實走錯一步棋，他會選擇把整盤棋局給毀掉，期待下一盤棋。所以才會出現『若想藏起屍體，就只能堆起一座屍山』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吧。



但蓮實為何又會產生如此詭異扭曲的性格呢?有的殺人魔是以殺人為樂，有的則是覺得受到神的呼召出現替天行道，但蓮實卻好像很難被歸類在其中。但如果從他最喜歡聽的『三便士歌劇』＜謀殺＞中，似乎可以略知一二：開朗平易近人的旋律，卻搭配反差詭譎的歌詞，少年蓮實不只不害怕反而樂在其中，覺得歌曲是在講自己……



他名叫麥基，他有一把短刀

但是沒有人看過他的短刀



…有人消失在街角

…好多有錢人失蹤

…她的胸口刺著一把短刀

…七個孩子和一個老人被燒死



…沒有人找的到任何證據

…理所當然甚麼也不知道

…也沒有人打算問他





會不會因為從小耳濡目然在這種環境中，在人格成長的黃金關鍵期被扭曲，才打造出蓮實這樣渾然天成的怪物，我們不得而知，答案可能只有作者知道。

但如果我們在把時間軸更往前拉，蓮實的國小班導師－葛原逸子，書中描寫葛原老師沒來由的討厭模範生蓮實，一度讓蓮實懷疑是否自己隱藏在好好先生面具下的本質被看穿，而葛原老師善惡分明的表現，喜愛的學生毫不掩飾的寵愛，討厭的學生則給予歇斯底里的霸凌。

她沉醉在只有幼小孩童的教室裡，她是密室裡的獨裁者、女王，甚至是神，與其扮演一個「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她更享受在權力、予取予求，行為不受約束的快感裡。

我想，這些行為看在國小時就已經人格半扭曲的蓮實眼裡，這種至高無上的駕馭感，可能更勝於表面乖乖牌讓人稱讚的優越感吧。



到小說末段，蓮實血洗校園後，警方大陣仗出動，也在兩位倖存者的指證之下抓到了蓮實。但是蓮實的回答跟態度，比起拿槍一個一個屠殺學生的畫面，更讓我覺得顫慄，覺得噁心。

第一個是，當他看到兩個沒殺成的學生時，他的表現不是：「挖~糟了，我會被你們指認，我會被抓去關」，蓮實反而是非常高興且興奮的說：「你們居然活了下來了，身為你們的導師，我真的覺得很驕傲」。感覺像是有人從他精心策劃的遊戲當中順利闖關，讓他覺得又驚又喜，有種棋逢敵手的興奮感。



第二，蓮實要被帶走時，他說了一句感覺不像他會說的話：「這一切都是神的意志，是腦子裡的聲音命令我做的，四班的每個學生都被惡魔附身了，這麼做是為了拯救大家的靈魂」。只看表面的觀眾可能覺得，「吼~還不就是這樣，就是推到神經病，兇手就是個瘋子而已阿」。讓我告訴你，沒有這麼簡單！有的人是真瘋，覺得有聲音跟他講話，扯一大票歪理去殺人；有的人則是裝瘋賣傻，想藉機減緩刑責或脫罪，但蓮實卻都不隸屬這兩種，他已經恐怖到超越“正常”的瘋子，無跡可循，也無法被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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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下鶴刑警感到身體在顫抖…

這傢伙，「已經開始下一場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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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蓮實樂在其中。





『殺了思考以後，記憶便一直盯著他不放』

我想，深知戰神奧丁兩隻烏鴉典故的蓮實，在他殺了霧金(思考)之後，他就已經化身成一個連鬼神都不怕的男人，他自信到狂妄甚至為所欲為的境界，可能戰神奧丁在他面前挑戰他，他都依舊笑臉迎人的吹著＜謀殺＞的曲調。故事中常常穿插蓮實回憶過往的情節，我想他並不是真的抹殺了思考的能力，才被記憶給纏上，像是故事的開頭的第一句…



『我在混沌的夢裡』

沒有睡著，卻也沒有真正醒過，這就是蓮實吧









惡之教典，五顆星推薦

從早期作品「ISOLA:第十三個人格」以及「黑暗之家」開始，貴志祐介就不斷的探索「邪惡」的多種可能性。在他的筆下，惡行不是為了否定道德，也不是為了得到快感而生，僅僅是來自一種需求，像機器一樣縝密的計算利益得失，然後摧毀構成阻礙的要素。舉凡是「ISOLA」裡的磯良，以及「黑暗之家」裡的菰田幸子都是被這種衝動所驅策著，而殺戮不過是達成目標最有效率的選項。從這點來看，「惡之教典」裡的殺人魔蓮實聖司，可說是將這種人心的黑暗面刻畫的最爐火純青的產物。「惡之教典」這個書名，除了指涉書中出現的同名歌曲，以及蓮實的教職身份外，更代表了本書將為讀者送上驚世駭俗的一課，淋漓盡致的展現「惡」最純粹的一面。



也這是這種「純粹」，才構成了「惡之教典」裡最令人驚懼的元素。蓮實聖司天生缺乏同理心，以及對情緒的感受能力。由於無法感受他人的痛苦，他不能理解掠奪與傷害的行為何以是一種罪惡。畢竟對他來說，掠奪只是滿足供需關係的合理手段罷了。然而，八面玲瓏的蓮實在社會上卻時常扮演完美的協助者角色，只有在慾望無法被滿足，或是求取自保的時候，他才會露出掠食者的利牙襲擊獵物。在他的認知中，善與惡的區別只是在於扮演的角色不同，就像喜怒哀樂一樣，都是模擬出來的結果。



因此，邪惡並不需要用冠冕堂皇的文字及理論包裝，而是以一種赤裸裸的原始型態降臨在讀者眼前，這讓習慣於為兇手尋找犯案動機的讀者們感到困惑及不安。外型像人，內在卻如廢墟般空洞的蓮實，與讀者之間出現了情感的鴻溝，也讓他的形象變得難以捉摸。未知，成了我們最大的恐懼。



即使冷血如蓮實，也曾有片刻突然意識到了「愛」的存在。諷刺的是，那一瞬間讓他完美的犯罪計畫出現了偏差，也種下了日後校園大屠殺的因子。蓮實為了隱匿兩件失手的命案，不惜犧牲全班學生的性命作為偽裝，親手摧毀他在學校一手建立起來的小王國。比起「大逃殺」中國家主導的生存遊戲，或是「肅清之門」中為愛女復仇的制裁行動，「惡之教典」裡的殺戮戰場，背後的動機竟是如此單純與荒謬，宛如作錯事的孩子為了圓謊，反而越弄越糟的尷尬處境。此情此景，不免令人想起威廉‧馬奇的名作「壞種」(The Bad Seed)裡，那位滿肚子壞水的小女孩蘿達。天真與殘酷的高反差對比，加上貴志祐介以一種極端淡漠，甚至日常化的筆法描寫蓮實扭曲的內心世界，讓「惡之教典」浮現一種冷冽的黑色幽默。



蓮實聖司固然是一隻依循本能行動的猛獸，但是讓貴志祐介更有興趣的是，是什麼樣的世界會讓這隻猛獸橫行無阻，卻又能避人耳目的活下去？在小說的前半部，作者細膩的描繪出以蓮實為核心所擴展出去的人際網絡。在其中，幾乎每個角落都充滿不可告人的陰暗面，上至商業界的無情鬥爭，下至校園裡弱肉強食的生態，構成了一幅萬惡的眾生像。蓮實遊走在每個角色之間，挑起矛盾以及對立，利用衝突來奪得主導權，雖然他並非位居食物鏈的頂點，但比誰都瞭解叢林法則。在貴志祐介的筆下，蓮實就像一面鏡子，映照出文明世界裡人心中的魑魅魍魎，也讓「惡之教典」一方面成了殺人魔蓮實的肖像畫，另一方面則延續了貴志祐介在「深紅色的迷宮」、「青之炎」與「天使的呢喃」等作品中，對當代社會冷靜且犀利的觀察。它擺\脫了賣弄獵奇血腥的庸俗，成就了一本沈重卻充滿魅力的黑色寓言。

《 全然的怪物 不完全的救贖  簡抒-惡之教典》



「愛的反面     不是恨  而是冷漠」 ～ 德蕾莎修女 ～ 



真正純粹的惡，不是心懷憤恨殘忍殺害他人的人，而是對於人類情感的全然冷漠；對於生命這項恩賜，無論對自己或對他人，皆完全無感之人，無疑是最可悲也是最可佈之人，在惡之教典中，這項定義獲得了最完美的詮釋。





「難道老師是說我是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嗎？」11歲的蓮實聖司，對著關心他的老師，心理帶著一絲自嘲，以帶著天真的笑容帶過。

由作者的描繪，我們可以知道，對於當時的蓮實來說，他已然察覺到了自己這項與生俱來的情感障礙，但是與此同時，他已有帶著莫可奈何的覺悟，活在這個世上的決定；但也正是因其本質上的情感缺陷，而就此逐漸地將周遭的人捲入了惡之漩渦，最後也將其自己完全淹沒、沈入。



對於真正的殺人魔，也就是無同理心，無法接收也無法付出情感認知的障礙者，即對於剝奪、傷害他人生命身體，並不會造成其等任何同理心所生之愧\疚感與罪惡感的「類人類」，根據生理學家研究，每十萬人中大約會有一人，但或因仍存有情節程度輕重之別，而仍有受社會規制之可能，而隱伏於每個人社會周遭的日常生活之中；但對於超脫社會規制之極少數特例而言，將會帶給社會通常人何種超出想像的夢魘，惡之教典做出了深刻的描繪。



對於連續殺人魔心理的探討，貴志裕介老師利用本書連續殺人爆發場景的敘述及心理回溯，作了深刻的分析，而將無同理心、無愧\疚感之生理上及本質上之連續殺人魔，區分為：

「享樂殺人者」與「目的殺人者」。



前者，由於殺人行為對其心理而言，並不會造成情感及理智之罪咎感及負擔，而可藉由殺人產生其生理及心理上之快感，如蓮實聖司於美國華爾街所結識之哈佛研究生，即係以殺人為樂及抒發壓力者之連續享樂殺人魔。

於此，讓人聯想起，貴志老師對於蓮實聖司所採取、賦予同樣之前導華爾街相同經歷背景，似有向美國殺人魔（American Psycho）致敬之意，而予人想像在華爾街這個以權、錢為尊的墮落及高壓世界中，是否華爾街已然成為現代殺人魔之群聚地獄，而蓮實聖司則是遭華爾街放逐之惡魔，翩然降落於耽於和平氛圍之現代日本？

從本書一開始蓮實以夢中烏鴉，高度俯瞰市鎮的視野，確實有一種以烏鴉隱喻惡魔即將降臨之營造手法，而呼應之後對於蓮實從事教職前之前身背景描述；所不同於美國殺人魔一片中之不同之處，乃在於該片中克里斯汀貝爾所詮釋之連續殺人魔，乃是前類型之以享樂抒發為其殺人目的之純粹殺人者；而蓮實聖司於本書中本質上乃是屬於後者之「目的殺人者」。



「目的殺人者」，則係以「採取最直接的道路，毫無猶豫直線走向其目的地的殺人者」，貴志老師對於具有這種本質的殺人者，有很好的描繪及說明；殺人本身不是作為一種目的，而是一種手段，對於被社會及情感道德所規制的社會通常智識人來說，「殺人」本身即是一種被禁制及心理上拒絕的方法，但對於蓮實來說，殺人若是一種有效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法，那麼對其來說就是一種可以直接駕馭及採取之手段；理智上可行，心理上就沒有任何掛礙。

該類型的連續殺人者，一如：1994年上映的「驚悚 Primal Fear」，片中由愛德華諾頓所主演詮釋的智慧殺人犯，以冷血本質及擅以偽裝掩飾其犯行的出色角色；及浦澤直樹於其鉅著「MONSTER」所塑造的「約翰 (John)」角色，均充分的詮釋了以目的為殺人導向的殺人魔，對於如何達致成功\脫離其困境及所面對的困難（前者：擺\脫被養父長期幼年性虐待之困境、後者：擺\脫非人道的希特勒培養實驗環境），該類殺人魔均能夠以最有效率，而無任何情感考量的殺人手段達成其目的，這種完全不具有人類情感披著人類外衣的人，我們或可稱之為「惡魔」。



惡之教典一書中，不惟分別描繪了這兩種類型的變態殺人者，更且賦予了「蓮實聖司」這個角色更進一步的型塑。其型塑的過程，在本書中，蓮實曾經有兩次獲得救贖的機會，一如其中學老師留著淚\對其希冀的話語：「你不是一個沒有情感的人，祇是還沒有萌芽這份對人類感情的心，而在你心理一定有這樣的種子...」，似乎仍以一種絕處逢生地態度，想賦予蓮實存有一線獲得救贖的機會。



第一次，是蓮實發現自己無法下手殺害那位，已經察覺蓮實殺人魔本質，而主動要求蓮實殺害自己的女學生。在這個時點，蓮實無法理解自己存有對於那位女同學的情感，而錯過了進一步發掘自己可能具有人性本質的一面，而隨著女同學的自殺，這種救贖可能性，更轉化為報復性地殘忍殺害那位強暴女同學的施暴者而隨之消逝。



錯過了這個時間點，經過多年之後，第二次則為將美彌丟下樓的那一瞬間，蓮實的確又有了些微不知名的動搖，只是在經過了長久的人格型塑後，這種微弱的救贖之光，只能在黑暗中稍縱即逝...，隨著美彌的墜樓，這樣不完全的救贖，亦隨之失速墜落，至此，終於成就了蓮實聖司這位「全然的怪物」。



貴志老師於蓮實所持用的獵槍上，造就了蓮實人格上第二個以「變態殺人享樂本身為目的」的連續殺人魔人格；蓮實一方面以殺人為目的，理性地掩飾其失控的腳本，一方面則沈溺於其一手策劃的殺人嘉年華會之中，第一型與第二型的變態殺人魔性格，在蓮實的身上獲得了全然的融合，於漆黑的校舍中，隨著槍火的繽紛綻放，於極致炫爛之後，帶著蓮實終歸毀滅。





最後的光明與救贖  惡魔終究呢喃而來...



貴志老師在最後，藉由一開始犧牲自己嘗試外出求救者們不放棄任何一位同伴的正確行為，造就了蓮實屠殺行動的最後破綻，這樣的伏筆，在閱\畢全書心情尚未平復之際，再回過頭尋找上冊所曾經短暫出現的隱埋伏筆，確是讓人嘆服作者所精心設計的微小細節。也就是如此，貴志老師藉由一個微小的決定，在最後不放棄地賦予了人性光明的火焰，雖然微弱但卻堅強，但也就是因此，終究破毀了蓮實這個已然全然墮落的惡魔。



只是在事件終於看似告一段落的同時，一個開放性的結局：蓮實是否可能以其完美的臉部表情庫，獲得再度遊戲於人世的機會？在咖啡店眾人事後回想的朗朗晴空之下，是否惡魔終究獲得制裁，抑或得再度得獲釋放？惡魔的呢喃及腳步聲，似又響起於眾人之頸背，溫暖刺人的陽光下...汗毛再度戰慄不已....



惡之教典，是否又將再度為眾人開課：

班長：「全班到齊！」

老師：「好，上課囉！」，燦爛笑容再度揚起...

上下兩冊書加起來頗有重量，書卻看得輕快，在習慣改變下早已步入看書緩慢的階段，惡之教典卻真的能讓我拼命緊咬眼前每個字，停不下來觀賞著蓮實步入暴走的瘋狂。



相較大逃殺(個人覺得)隱藏着現實歷史的寓意，惡之教典則是完全幾近超現實的精彩爽作。町田高中聚集了各類變態及各種極端人物，豬哥、無能、體格派暴力教師，蓮實憑他的智慧掩飾得很好，比較下來便不只是眾人皆差我還好，他根本是全校最好最完美的教師，若不是看過電影預告，光看前頭還只覺得蓮實大概就是壓抑假仙，一直攬事情下來只是想要保持那受歡迎的頭銜，之後屠殺學生大概是因為學校這個小型社會太過無法控制，充滿太多挫折無力而步入發狂模式。但在看到他極端暴力地電死烏鴉福金，便開始警覺到這個人真的很可怕！聰明透頂，所以自認沒有更高的領域讓他繼續前進探究，內心扭曲似乎便也特別容易，等到發現的時候，他根本就是這所高中的醜陋面的極惡綜合體，和學生發生關係、威脅、耍手段、放火，然後就是殺人了。



兩冊看完，好像真的認識了一個叫蓮實聖司的人，甚至會想跟書中學生一樣很熟赧地叫他一聲小蓮，四班學生們在下冊裡每個角色都有所突出，也讓整個劇情張力又更佳刺激，不自覺的會想和蓮實一樣喊聲Excellent！如此入戲實在有些可怕。



從沒有證據，到活口出來指證，蓮實裝傻演戲的模樣讓人發寒，因為他就是確信自己會沒事，甚至連裝模作樣都不太費心了，即便後來連物證都有了，但那些似乎在他犯下這麼不可思議的大規模罪行後，一切都早已不重要了，他或許\是真的瘋了，但那是有意識的發瘋，這正是蓮實這個人最恐怖的一點；“不正常到極致”似乎就可以被理解原諒，這則是現實中真正有的荒謬，逞罰一個人有很多方式，蓮實已經示範了許\多招式，令人髮指但那已算是他最大的憐憫慈悲，而對那些忤逆他期望而存活的倖存者，加重的逞罰，則是蓮實聖司還繼續活著這件事，並且，極有可能很快又會再聽到謀殺的口哨聲。

It was a pleasure to burn.



(上) 我沉醉並迷戀蓮實老師精心佈局的王國樂園之中

(下) 我看著蓮實老師揮起大刀斬首陸續失序的子民們



開頭夢中的舞台劇預告著全書走向，蓮實老師完美又陽光的極善形象周旋在眾人面前，實質上是善用他智商控制身邊的每個人，上冊最後以校長的內心告白宣洩，好似畫下了的完美句點，讓眾人鬆了口氣，卻又隱喻著讀者，真正的惡下冊才要開始。



曾在他處看過一段話，『正因為是無私的，所以顯得自私。』

如果用來描述聰明冷靜又極度控制慾的蓮實，應該是完全相反吧。



正因為是自私，所以顯得無私。

蓮實以他的過人能力打造理想王國的同時，邊冷靜處理掉那些在王國裡作惡撒野的人們

就像是修剪花草般的自然，一直到上冊都是照著蓮實的腳本完美著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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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容易操控的。

總會有少數人，能感覺到蓮實的真面目非表面上這樣的完美

在一次的失誤之後，蓮實接二連三的短時間內不停補救計畫

雖然冷靜處理，但無法像往常一樣深思熟慮下，終究還是失序了

火已經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燒到腳邊…



外表與才智兼俱，看起來一切完美的校園超人氣蓮實老師



脫下完美假面後，真實本性是惡嗎?

沒有感受力的人格，被社會分類在反社會性人格

因為與大多數的人不同，所以就是社會異類，就是「惡」嗎?



完美主義的我，多少可以理解，當事態失去控制而想大力導回正途的感覺

因為蓮實沒有同理心，所以他只會\"冷靜的以他的過人智慧來作即最有效的修正\"

一切對蓮實來說並沒有不對，因為要打造他的王國，唯有\"修正\"這件事才是對的…



耳邊傳來「謀殺」的口哨聲，定神才發現是出自於自己口中……

故事的最初也就是醜惡尚未發端時，便已能在字裏行間嗅出蓮實聖司爽朗神情背後暗藏的陰鬱氣味，被他命名為「福金(思考)」和「霧尼(記憶)」的烏鴉啼叫聲將表面的平靜劃出一道裂口，城鎮彷彿被一股混濁、紛亂和不祥的氛圍籠罩，對蓮實來說學校是一個小型的迷你王國，而他理當是這領土裡的國王，他外貌俊秀、頭腦聰明、判斷力精準、直覺靈敏更有操弄人心的能力，校長、主任、同儕和學生們都是他的掌中木偶，只需輕扯細線那個人就該到位，無論是和諧的演出欣喜歡樂的戲碼，還是伴隨著謀殺的曲調以鮮血祭獻。





  「火燄的顏色是如此令人愉悅。」(It was a pleasure to burn.)





  對於被蓮實掌控在手中的那些人來說無異是身處在地獄之火，可對蓮實而言這一切的焚燒是多麼令他愉悅，僅管書裡亦呈現了被害者們軟弱不堪、欺善怕惡甚至是骯髒卑劣的一面，但實在是不足以當作悲劇的成因，小奸小惡和清白無辜的人被完美的惡蠶食吞噬，原先蓮實還保有耐心以審慎算計的態度來處理學校的大小事務，面對不同的人他能夠以後天模擬而來的表情適當的調整修正，一步一步的攻陷他人弱點，移除對方心理障礙突破防線，讀者透過蓮實在心中回溯的過往和他曾犯下的案件也可明白，他犯案時總是冷靜推敲且細心的事前準備，座右銘更是「不要在殺人之後才挖洞。」，因此最後登場的校園大屠殺似乎使人難以費解，事態的轉折如此突兀更和過往的精心策劃落差甚遠，其實這是因為蓮實的內在面臨崩壞，一切的錯亂從他意識到自己無法對美彌痛下毒手開始，這樣的經歷在他年少時也曾有過，他的身體背叛了意志，不同的是遲疑不安這種從未有過的情感突然湧現，最終蓮實的思考能力和烏鴉福金(思考)的下場一樣被其扼殺。





  「若想藏起屍體，就只能堆起一座屍山。」





  讀到後來《惡之教典》給我的感覺和故事的開頭一樣，彷彿身處在一場渾沌的夢，當蓮實聖司的光明美好逐漸剝落、極端的惡意一一顯露時，不可思議的是我並不希冀他遭受懲罰，竟還渴望瞧見他有逃脫的可能性，這並非認同他的所作所為合乎正義，實際上他確實是冷漠無情泯滅人性，卻仍不由自主的被作者貴志祐介所形塑的人物魅力給勾魂，所具現的暴力美學給攝魄、不論是上冊裡細膩鋪陳的內心刻劃，還是下冊中狂放恣意的摧毀獵殺，全都讓人備感震撼進而心底發寒。

----以下涉及內容，請自行斟酌是否繼續閱讀----



雖然在看完小說前，我已經看過了電影，但一直期盼電影和小說不一樣，至少圭介不要就這樣死去，生還者不要是莫名其妙的雄一郎。雖然小說的這個部分結局是一樣的，但是我有稍微釋懷一些，因為小說中的圭介君形象並沒有那麼完美，而雄一郎的存在感並沒有那麼低，甚至越變越可靠。

直到小說結束，我仍不明白作者何以如此殘忍，究竟死了那麼多人有什麼意義。不懂為什麼要把所有好運分給蓮實，讓他許\多許\多次的犯行即將暴露時，又給他機會力挽狂瀾，而這樣的機會和運氣卻完全不給學生方。蓮實最後當然還是被逮捕了，但是生還者怜花和雄一郎的悲慟沒有盡頭，他們拼死也要活下去，為了被殺的同學們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堅定很令人動容。而導演卻在短文中寫他愛蓮實、是他的信徒之類的話，讓我相當火大。我承認，蓮實很可能是每個人心中的那頭怪獸，為了生存排除障礙弄髒手也要活下去的心理，就某方面來說並沒有什麼錯，但是忽略被殺被欺騙被排除被放棄的學生們，忽略其他性騷擾體罰暴力偏激的不適任混蛋校長老師們，完全把焦點放在蓮實身上，《惡之教典》是不能成立的。



後來看了作者訪談記錄，再次回想小說內容，並與電影對照，許\多沒有想通的事豁然開朗。看《大逃殺》或《深紅色的迷宮》的感覺，和《惡之教典》很不一樣，當然《惡之教典》並非生存遊戲自相殘殺，而是教師單方面屠殺，然而除此之外，人命的質量感相當不同。如同作者說的，死掉的都是有名有姓有個性有喜怒哀樂的人。貴志祐介並沒有仔細刻畫出三十幾位學生的面貌，但有很多位學生的形象是很立體的，特別是會去描繪此人的心理狀態。蓼沼是一例，被退學後他放棄了樂團夢，卻發現樂團的朋友們仍希望他回去，他們想成為職業級樂團。當他心中燃起希望，決定回歸樂團重新來過後，三個好朋友已經被槍殺了。在屍體堆中毫無畏懼質問蓮實的柚香也令人震撼。雖然在大屠殺前圭介就已經被蓮實處理掉了，但他的死其實也很悲傷，尤其是怜花、雄一郎和自己三人之間微妙的友情和關係。作者對怜花的描寫也很細緻，她的神經太纖細所以非常敏感而神經質，她說好朋友在眼前被二度射殺的那瞬間，似乎自己的身體也被什麼穿透般疼痛。

這些人的死，並非噴噴血就了結了，你會感覺到痛。



貴志祐介在訴說這個以性善為基礎建立起的學校機制、社會機制究竟有多危險。這樣的機制，只有在全人類皆善的前提下，才能順利運作。

而電影，就如同導演所表示的，因此朝向和小說不太一樣的方向前進。高木翔那組意味不明的情侶在小說裡並沒有出現，蓼沼並沒有那麼早領便當，雄一郎存在感並沒有那麼低，美彌小姐並沒有那麼被動（存在感也有點低）。很多人很多事件被減省掉了，考慮到時間問題雖然可惜也只能兩手一攤，但是電影讓畫面結束在蓮實很深意的表情和怜花的恐懼中，我覺得並不是很好。屠殺之後，怜花、雄一郎和被掃地出門的真田老師在咖啡店談話的場景很重要，但是電影中完全沒出現。此外，學生們卯盡全力想方設法要逃脫、設陷阱的橋段也幾乎都不見了，蓮實至少和三四個人近身接觸受到攻擊，學生並不是只會坐以待斃或建一個沒用的障礙物而已。

看電影不會有什麼真實感，甚至不會痛，為了感官刺激去看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小說中這些人的死，並非噴噴血就了結了，你會感覺到痛，會感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