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瓜聲，飛過我們家

回程，他們窩在自強號火車門邊，沒座位。

火車密貼軌道，展開規律的交談，這聲音，像節拍器，有如最神似時間真實模樣的一種聲律。爸爸將兩兄弟小手緊緊牽著，越來越高的柏翰，稍微聞到爸氣息裡殘存的煙硝味，以後在家，可能聞不到這氣味了，他知道爸不想在家抽菸。他就是知道。於是他鬆開爸爸的手，假裝鼻子癢要摳，其實，是為了聞聞手指上殘存的芒果味，他怕被爸爸薰滿菸味的手指握太久，芒果香味會跑不見。

「爸爸，為什麼我們不能進去啊？」庭凱用力跳了一下，看到車廂裡人們排排坐的景象。

爸爸停了半晌，正在想要怎麼回答。

「你很笨耶！」柏翰搶先講話了，「是他們被關住不能出來啦！」

「是喔……」

「跟你換位子，我要看那邊啦！」

庭凱愣愣聽話，跟哥哥換了邊。柏翰望著窗外漆黑中，一顆顆亮點像慢速移動的流星，慷慨等候他一次許下很多願望似的。他眨眨乾澀的眼，有點累了，也無心觀賞星海般的夜景。此刻他不過想換到爸爸的左手邊，避開爸沾過菸味的右手……就算沒吃到螃蟹，也可以讓芒果香味在手上停留久一點。

出口處，慶吉將票放入自動收票口，被退了出來。

他這才恍然，久沒坐火車，車站系統不但自動化，也變聰明了。看看時間，原本買了普通車票，臨時想說坐快車早點回家，沒想到這下又要補票了。他掏掏口袋，大略算了一下等會兒修車費多少錢，要是補了票，怕會不夠，偏偏站務員他又不認識，想必沒法放水。

他伸頭看票上原班電聯車抵達的時間，還好只要十五分，於是他拉了兩個兒子，坐了下來。

「爸爸，我們還要去哪裡啊？」庭凱問。

「沒有啊！坐一下。等會兒有一輛很漂亮的火車會經過。」

「真的嗎？」庭凱好興奮。

慶吉避開柏翰的眼神，因為他清楚大兒子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等。

他看看小兒子，又疼惜起他嘴上的缺陷了；所幸，那掩飾不住他的天真無邪。

「庭凱，想不想上學？」他忍不住問。

「每天都要上嗎？」

「你不是很想跟那個名叫王什麼硯的一起玩嗎？」

「對啊，他叫做王科硯。」

「上學就可以跟他玩喔！」

「好啊！」庭凱看了哥哥一眼，怕他吃醋，「那我也要跟哥哥玩喔！」

慶吉笑，摸摸他的頭，兩手自然而然將兩兄弟環抱，身子不覺緩緩左右搖晃起來……看起來彷彿，他們有了火車的位子。

回程，他們窩在自強號火車門邊，沒座位。

火車密貼軌道，展開規律的交談，這聲音，像節拍器，有如最神似時間真實模樣的一種聲律。爸爸將兩兄弟小手緊緊牽著，越來越高的柏翰，稍微聞到爸氣息裡殘存的煙硝味，以後在家，可能聞不到這氣味了，他知道爸不想在家抽菸。他就是知道。於是他鬆開爸爸的手，假裝鼻子癢要摳，其實，是為了聞聞手指上殘存的芒果味，他怕被爸爸薰滿菸味的手指握太久，芒果香味會跑不見。

「爸爸，為什麼我們不能進去啊？」庭凱用力跳了一下，看到車廂裡人們排排坐的景象。

爸爸停了半晌，正在想要怎麼回答。

「你...

０１．喀喀作響的家
０２．很多個角落
０３．爸爸發脾氣
０４．城堡
０５．復仇記
０６．地震防治宣導
０７．芒果香味與螃蟹滋味
０８．嗑指甲
０９．脫下郵差服的杰定叔叔
１０．小婦人
１１．葵瓜子
１２．急凍人
１３．彈珠與淚珠
１４．大餐
１５．嗑瓜子的聲音，飛過來
１６．瓜子的秘密
１７．鐵皮屋的最後一天
１８．滿滿的笑容

０１．喀喀作響的家
０２．很多個角落
０３．爸爸發脾氣
０４．城堡
０５．復仇記
０６．地震防治宣導
０７．芒果香味與螃蟹滋味
０８．嗑指甲
０９．脫下郵差服的杰定叔叔
１０．小婦人
１１．葵瓜子
１２．急凍人
１３．彈珠與淚珠
１４．大餐
１５．嗑瓜子的聲音，飛過來
１６．瓜子的秘密
１７．鐵皮屋的最後一天
１８．滿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