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可怕的青銅面具
我們來到一片奇特的黑色玫瑰花園,白色的濃霧籠罩在花園上空。十幾個男孩、女孩正聚集在這裡,薔薇、魔幻搖擺,還有白妮妮都在其中。看來他們都通過了考試。
小甜頭跑到哪裡去了?
「跟著我們。」校長低聲說。
大家自動為我們讓開一條通路,紅羽和銀閃用敬畏的目光看著我們,他們顯然已經認不出我了。當我的目光與薔薇對視的時候,她卻調皮的眨眨眼睛,很快的用手點了一下鼻梁。
「難道……她知道我是誰?」我的心怦怦的狂跳起來。
來不及多想,我們已經走到了花園邊,哇嗚女巫停下腳步。我驚訝的發現,我們竟然站在萬丈懸崖的邊上,腳下就是無底深淵!
哇嗚女巫深吸一口氣,用手掌輕輕拍擊面頰,發出了短促有力的呼嘯聲。
幾個龐大的身影逐漸從濃霧中浮現出來,牠們寬大的翅膀用力的拍動著,平穩的降落到了懸崖上。
那是三隻像原始翼龍似的猛獸,頭顱又尖又小,綠眼睛卻大得出奇,翅膀像是厚厚的塑膠膜。牠們背上都馱著玻璃球似的透明座艙。
「好啦!」哇啦女巫不知什麼時候從濃霧中浮現了出來,她的神情比翼龍還要嚇人:「大家都坐上大眼龍飛行船!」
沒有人敢發出聲音,連白妮妮都閉上了嘴。大家分成三組,陸陸續續坐上了三架奇異的大眼龍飛行船。
我們這架飛行船上有十個人:校長、薔薇、白妮妮、魔幻搖擺的紅羽、銀閃,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哇嗚女巫和哇啦女巫則上了另外兩架飛行船。
能考上這間學校的人,都不尋常。也許他們以為,我頭上戴著一個青銅面具,把整個臉部都遮得緊密的,只露出一雙眼睛,是個非常神祕的人,所以大家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
我覺得自己沒必要獨自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我故意很輕鬆的和每個人打招呼,尤其是紅羽和銀閃。他們對我客氣極了,我拚命忍住笑。不過,我有點怕薔薇,總是躲閃著她的目光。
大眼龍飛行船一升起來,就在空中靈巧的翻了個跟斗,劃著圓弧飛下深淵,另外兩架飛行船依次跟在後面。
飛行船盤旋向下。深淵真是寬闊極了,我們望著窗外陡峭的岩壁、岩壁上的綠色樹木,一朵朵白雲從窗前飛快的飄過。
忽然,我看見有飛行船從窗邊擦過,紅羽、銀閃也看見了。而且不止一架,是一串飛行船在我們飛行船的不遠處,一架接一架的向上盤旋。那些龍看上去更強壯,背上是沉甸甸的金屬貨艙。
「香!非……非常香!」一個瘦瘦的男孩吸著鼻子說。他叫熊沙沙,鼻子上架著大眼鏡,說話有點結巴。
「不錯,是香水。應該說是世界上最名貴的香水。」校長微笑著說,「這些飛行船運送的全是香水。是從山谷中的香泉裡提取出來的,運往世界各地。」
我很驚訝,這個叫熊沙沙的男生鼻子真靈,隔著厚厚的玻璃竟然能聞出對面飛行船裡的香水味。
「哇,大眼龍飛行船真多,又飛來了一群!」白妮妮興奮的大叫。
「臭!這回是臭、臭烘烘的東……東西。」熊沙沙皺著眉頭說。
「對,飛行船裡裝的是青泥,是從山谷中的地下礦井裡開採出來的,」校長說,「別看它們聞起來臭,卻是好東西。是美容和治療各種皮膚病最好的藥物,經常用它們塗在身上,可使皮膚保持青春。當然,還有名貴堅硬的金剛石。這可以保證,我們迷城魔法學校有最雄厚的經濟物資。待會兒,你們就可以看到藍電山谷了。」
校長這麼一說,大家都興奮起來,低聲議論著。我發現,薔薇的神情顯得有點怪怪的,似乎既興奮又害怕。
飛行船繼續向下盤旋,突然,我面前的窗子一下子黑了起來,好像被一片烏雲遮住了,接著窗外閃過一雙灰色的眼睛。
「怪物!」白妮妮緊張的大叫。
「不是怪物,是巨型蝙蝠。」校長說。
那隻巨型蝙蝠「呼」的一下子飛開了,窗子又亮了起來。
我們看見外面有一大群灰色的蝙蝠,隻隻都有兩三公尺大,圍著我們三架飛行船盤旋。
突然,一隻巨型蝙蝠朝哇啦女巫的飛行船衝去,眼看就要撞在螺旋槳上,飛行船裡突然射出一束亮亮的光,射中了巨型蝙蝠。巨型蝙蝠立刻栽了下去。
這時,我們聽到了「嘶嘶」的聲音,是巨型蝙蝠嘴裡發出來的聲波。所有的巨型蝙蝠都跟著嘶叫。遠處,一片黑壓壓的東西越來越近。一群更大的巨型蝙蝠群逼近了。
校長皺著眉頭:「哇啦女巫太急躁了,看來一場殺戮是避免不了了。」
這時,坐在角落裡的白妮妮突然站起來,走到校長身旁,趴在他的耳朵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校長點點頭:「可以試一試。」他把一個小麥克風遞給白妮妮。
白妮妮把麥克風貼在她的肚皮上。麥克風裡立刻傳出了一種非常怪異的聲音,像是婉轉的鳥鳴,又像是野獸的呻吟。
令人吃驚的景象出現了。在窗外盤旋的巨型蝙蝠忽然離開了飛行船,和迎面飛來的大群巨型蝙蝠聚集在一起,掉頭向遠處的雲霧中飛去。
「白妮妮,妳會鳥言獸語?」紅羽好奇的問。
「會一點點吧。」白妮妮的臉紅了,紅羽是她崇拜的偶像。
「弄清楚啊,不是她!是我!是我會口技!」白妮妮的肚子不客氣的打斷她,「唉,真把我累壞了!」
接著,我們的飛行船穿過了一片白色的雲霧,我們終於看見了山谷的底部:連綿起伏的山脈、望不到邊際的綠色森林、明鏡似的湖泊。遠遠望去,迷城魔法學校的城堡,就像是鑲嵌在綠絨毯上的一塊寶石。
飛行船離迷城魔法學校越來越近,景物逐漸清晰起來:高大的玻璃建築群、巨大的花園草坪、縱橫交錯的公路、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商店……簡直像是一座小城市。
校長說迷城魔法學校擁有最現代化的設施,一點兒也不錯。
飛行船上在橄欖球形的草坪上停穩,大眼龍把柔韌的大翅膀像長梯似的伸展開,讓我們依次從上面滑下來。
草坪上整齊的排列著兩隊騎士和軍樂隊,那些馬的眼睛碧澄澄的,髮膚黑亮,簡直酷極了。騎士們都非常年輕,看上去比我們大不了幾歲。軍樂隊是清一色的漂亮女孩,她們背後是雪白的翅膀,大概和紅羽是一族的。
當校長帶我們從兩隊中間穿過的時候,騎士和馬都微微躬身,向我們致意。軍樂隊演奏著輕鬆歡快的曲子,一個吹長笛的女孩還暗暗向紅羽擺了擺手,我聽見銀閃輕聲對紅羽說:「看,你姐!」紅羽卻若無其事的轉過頭。
「沿著小路一直向前,」哇啦女巫面無表情的高聲宣布,「就會到達你們的宿舍,那兒會有人等著你們!」
離開機場草坪,我們要穿過一條覆蓋著茂密紫藤蘿的長廊,那些藤蔓和枝葉隨著我們的腳步聲變換顏色,一會兒變幻成天藍色,一會兒變幻成金黃色,一下子又變幻成綠色。
我們的腳步聲越重,藤蘿的顏色越深。於是大家用力跺腳,讓藤蘿的顏色越變越濃。直到走廊變得黑漆漆的,我們才大笑著從長廊裡跑出來。
我打量著神祕的山谷,這裡的一切都像夢幻般美麗,空氣裡充滿了甜潤的清香。忽然,一輛嗚嗚作響的摩托車沿著小路飛馳而來,橫衝直撞的闖進了我們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