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草船借敵箭
周瑜用計讓曹操殺了蔡瑁、張允兩員大將,心裡非常痛快,就派魯肅去試探孔明知不知道這件事。誰知孔明一見魯肅,便舉手向周都督賀喜,並說不僅知道蔣幹中計和曹操受騙的事,而且還知道是周瑜讓魯肅來試探自己的。臨走時,孔明要魯肅不要告訴周瑜自己已先知了此事,以免會遭到妒嫉和暗害。魯肅答應了。
然而魯肅並未聽從諸葛亮的叮囑,仍將實話告訴周瑜。周瑜因見孔明料事如神,原本就擔心他會成為江東後患,一直在找機會要除掉他。現在又聽魯肅一講,更是大吃一驚,暗下決心:此人絕不可留!一定要設法除之!
第二天,周瑜請眾將和孔明議事,故意當眾詢問孔明:「我們即將和曹軍開戰,請問水上交兵,哪種武器最好?」
孔明說:「大江上作戰,當然是弓箭最厲害了。」周瑜說:「我倆所見略同。但軍中正好缺箭,想麻煩先生督造十萬枝箭,願先生不要推卻!」
孔明說:「都督委以重任,我自然應該效勞,只是不知道這十萬枝箭,什麼時候要用?」周瑜說:「十天之內,能完成嗎?」孔明說:「曹操大軍很快就會來進攻,如果等十天,一定要耽誤大事。」周瑜問:「先生估計需要幾天?」孔明回答說:「只用三天,我就可以向都督交出十萬枝箭。」
周瑜說:「軍中無戲言。」孔明說:「怎麼敢和都督開玩笑呢?我願立下軍令狀,三日之內,若交不出箭,願受重罰!」
周瑜見孔明中了圈套,心中暗喜,馬上叫來軍政司,當面立了文書,然後擺酒招待孔明。孔明說:「今天已經來不及了,明天開始造箭。到第三天,都督可派五百人到江邊搬箭。」說完,又喝了幾杯,告辭而去。
魯肅見孔明這樣乾脆心裡覺得疑惑,對周瑜說:「孔明該不是在說假話吧?」周瑜說:「他自己送死,我又沒有逼他。今天已立下軍令狀,要是說話不算數,他就是插翅也難逃我手心。我再吩咐工匠故意怠工,原料也不準備齊全,看他怎樣完成!」然後,又讓魯肅去探聽孔明的動靜,回來報告。
魯肅受命來見孔明。孔明對他說:「我跟你說過的事叫你不要告訴公瑾,你偏不聽。這下公瑾想法害我,三天之內我怎能造出十萬枝箭?你可要救救我!」魯肅說:「這是先生自取禍害,我怎能救得了你呢?」
孔明請魯肅借給他二十隻船,每船配三十名士兵,並預備青布、稻草等物。然後殷殷叮囑魯肅這次千萬不要再告訴周瑜,否則就會功虧一簣。魯肅只好糊里糊塗的答應下來。
魯肅回報周瑜,果然沒提借船的事,只說孔明另有辦法,並且不用箭竹、翎毛、膠漆等物。周瑜聽了,也不得其解,只是疑惑的說:「且看他三天以後如何回覆我。」
魯肅背著周瑜,提供了孔明所需的一切物品。孔明吩咐各條船隻都綁上青布,把稻草捆成一束一束的,等候行動。
第一天過去了,第二天又過去了,還不見孔明的動靜。到第三天四更時,魯肅被孔明悄悄請到船上。他不解的問:「先生找我來有什麼事?」孔明說:「子敬不用多問,跟我一起去就知道了。」然後讓士兵用繩子把二十隻船連在一起,向北岸駛去。這天夜裡大霧瀰漫,江面上霧氣更濃,對面都看不見人。孔明只是催船快速前進。
將近五更時,船已靠近北岸的曹操水寨。孔明吩咐船頭朝西,船尾朝東,一字擺開,又讓士兵齊聲擂鼓吶喊,魯肅吃驚的說:「如果曹兵一起出擊,我們怎麼辦?」孔明笑著說:「霧這麼大,我想曹兵不敢出擊。我們只管飲酒,霧散了就回去。」魯肅滿腹狐疑,哪有心思喝酒。
曹軍水寨中毛玠、于禁聽到擂鼓和吶喊聲,慌忙飛報曹操。曹操傳令說:「江上大霧瀰漫,吳軍突然進攻必有埋伏,切不可輕舉妄動。叫水軍弓箭手到江邊亂箭射敵。」又調旱寨弓弩軍三千多人,火速趕到江邊。於是,曹軍水陸弓箭手一萬多人,向江中放箭,箭像雨點般落到江中的草船上。
過了一會兒,孔明又吩咐把船調轉方向,頭東尾西逼近水寨,仍然擂鼓吶喊。曹軍的箭又像雨點般射滿船的另一邊。等天亮太陽出來時,濃霧漸漸散去。二十隻船的草束上已密密麻麻的插滿了箭。孔明一邊下令趕快開船,一邊讓各船的軍士一齊高喊:「謝謝丞相送箭!」等曹操明白過來時,孔明藉著船輕水急,已開出了二十多里,想追也來不及了。曹操懊悔不已。
在歸途中,魯肅問孔明怎麼知道這天會有大霧,孔明說:「身為大將,怎能不知天文地理呢?三天前我就算定今天有大霧,所以才敢答應下來。公瑾限我十天造箭,工匠和原料都不給足夠,其實是找藉口想殺害我。不過他哪裡瞞得過我呢?」魯肅聽了,更加佩服孔明的料事如神。
船回到南岸,周瑜早派五百軍士在江邊等候。待清查估算,每條船上約有五、六千枝箭,共得十多萬枝,孔明從容的令軍士搬到中軍帳交納。魯肅見了周瑜把孔明借箭的事告訴他。
周瑜大吃一驚,感慨的說:「孔明真是神機妙算,我實在不如啊!」過了一會兒,孔明進寨來見周瑜,周瑜出帳迎接,又假意稱讚孔明的神算。孔明不以為然的說:「略施小計,何足為奇。」周瑜聽了心中老大不快,表面上仍熱絡的邀請孔明入帳,飲酒相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