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夫人有喜
睡夢中,有東西輕輕掠過臉頰,感覺癢癢的……靈冰以為是黑風,正想揮手驅趕,卻聽到規律的呼吸聲。
睜開眼睛,對上一雙狹長的眼眸,她又驚又喜,「小白,你終於醒了!?」
陵尹白不語,撫著她的臉,深深的凝視,似乎要把她看穿。
「小白,你沒事吧?」靈冰不安地問道,「別說你不認識我,那太狗血了!」
「小冰冰,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長時間沒有說話,他的聲音顯得晦澀。
靈冰鬆了口氣,說道:「傻瓜!你睡了半個月,做的夢當然長。」
陵尹白搖搖頭道:「這夢太真實了……我夢見妳被人害死,我自己也變成怪物……」
靈冰一愣,問道:「小白,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陵尹白皺起眉頭。
將他的手包在掌心裡,靈冰神色凝重道:「小白,那不是夢,而是真的。」
陵尹白垂目沉思,有些記憶片段從腦海深處浮了上來……
靈冰離開晶石洞後,陵尹添突然兩眼赤紅,渾身黑氣地衝向他,兩人打了一架。
制伏陵尹添後,他擔心晶石洞塌陷,便帶著陵尹添離開,可沒走多遠,便遭到暗算,失去知覺,再醒來時,已在荷塘邊,看到靈冰被一形容可怖的怪物所制,牡丹花妖也在場。
他還記得自己和那怪物打了起來,那怪物陰險得很,偷襲靈冰,殺死了她……
而後,他腦中一片空白,再有記憶時,他看到靈冰穿過黑霧,緊緊地抱住了他,當時他感覺累極了,渾身無一處不痛,又見靈冰死而復生,便放心地睡下……可看到靈冰現在的表情,事情的經過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陵尹白再努力回想,無數個記憶片段在腦海裡亂竄,卻都隱藏在濃重的黑暗中,無法看清,卻又令人不安……
「小冰冰,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忍不住問道。
靈冰將他手握黑龍劍,消滅野狸妖,被護國寺的和尚困在寂滅陣中,以及邪靈附體等事情一一告訴了他,卻隱瞞自己為了釋放力量而自殺之事。
陵尹白的表情平靜,彷彿在聽別人的事,可見靈冰憂心忡忡的模樣,他咧嘴一笑,「小冰冰,九龍劍的邪靈總不會比岳皇后那個老妖婆還可怕吧?妳放心,它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靈冰瞋了他一眼,「都這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開玩笑?」
陵尹白一臉委屈道:「我哪有開玩笑?難道岳皇后不是老妖婆嗎?」
此時,車簾一挑,陵尹晏探頭進來,「三哥,你太不厚道了,大大方方地抱著冰兒妹妹就罷了,還說母后壞話!」
當場被逮,陵尹白臉上非但沒有半點羞愧之色,反而將靈冰攬得更緊,「小冰冰是我的媳婦,我當然可以大大方方地抱她。」還示威似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陵尹晏長嘆了口氣,「說得也是,誰叫我沒那個豔福?」
自從知道陵尹白還活著,他心中僅存不多的希望盡數消散。
「好了,不開玩笑。」陵尹晏正色道:「再過一日,我們便會抵達華京,可我還未將三哥你活著之事稟告父皇,你有什麼打算?」
陵尹白沉吟了下,笑道:「還是派你的人先去稟告一聲吧!否則嚇到他老人家就糟糕了。」
「好。」陵尹晏退了出去。
車簾才剛放下,又被掀起,這次探進了兩個腦袋,一個是寶潤,另一個是倩柔。
「王爺,您醒了?」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連喜悅的表情都很相似,只不過倩柔的關切更濃一些。
「嗯,我沒事了。」陵尹白點點頭,又看向倩柔,「辛苦妳跑這一趟了。」
倩柔溫婉一笑,「王爺何必客氣,我本就是王爺的……」原想說「王爺的人」,可一對上靈冰冷冽的目光,她下意識地改口:「這是倩柔該做的。」
「好,你們去忙吧!」陵尹白揮了揮手。
「是。」寶潤應了一聲,便要退出,卻見倩柔遲疑不走,於是悄悄地扯了她一把,「王爺和王妃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先退下吧!」
倩柔這才點點頭,和寶潤一起退了出去,心中卻酸楚難當。
她何嘗沒有話對王爺說?可靈冰一醒來,她卻連王爺的面都見不到了……
車內變得異常安靜,陵尹白有些尷尬地咳嗽了聲,「呃……那個……我之所以叫倩柔來,是因為她易容術高超……」
「我有說什麼嗎?」靈冰白了他一眼。
「嘿嘿,我就知道小冰冰胸懷寬廣,宰相肚裡能撐船……」
「我的肚子可沒那麼大!」靈冰哼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事,又道:「對了,小白,你記不記得……」
聽她話說到一半又頓住,陵尹白追問道:「記得什麼?」
靈冰搖了搖頭,「沒事。」
「怎麼了?」陵尹白湊了過來,打量著她的臉色,「妳是不是還在為倩柔的事生氣?」
「我哪有那麼小心眼?」靈冰瞪向他。
雖說倩柔的出現,讓她心裡的確有些不快,可是剛才閃過腦中卻馬上忘記之事,似乎更為重要……
陵尹白攬住她,保證道:「小冰冰,妳放心,我陵尹白此生只愛妳一個,有妳在身邊,已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就算現在死了,也了無遺憾。」
靈冰內心甜蜜,卻又有些惶惶不安,「你少胡說八道!有我在,你敢死!?」
陵尹白聞言,放聲大笑,「好,我不死,一定活上千百年,當個老妖怪。」
靈冰展顏笑道:「這還差不多。」
☆
陵尹敬軒得知水雲國有心稱臣,正和朝中幾位重臣商議。
此時,何公公匆匆上前,小聲說道:「皇上,方若求見。」
陵尹敬軒有些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朕正在議事,讓他候著吧!」
「可是……」何公公面露遲疑,「他說四爺有十分重要之事要稟告皇上。」
「是老四派來的?」
「正是。皇上忘了嗎?方若是四爺的貼身侍從,還是您親自為他挑選的呢!」
「快讓他進來吧!」陵尹敬軒的心情轉好。
此次派陵尹晏去水雲國,實乃無心插柳之舉,沒想到竟給他帶回水雲國有心稱臣這麼個大驚喜!?真不愧是他的兒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方若進來行完禮,陵尹敬軒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四有什麼要事稟告?」
「四爺讓小的先行回來稟告皇上,如果順利,他和三爺將於今日酉時抵京。」
陵尹敬軒聞言,面露失望,「你要稟告的要事就是這……」話說到一半,他霍地張大眼睛,「你再說一遍!」
「四爺讓小的先行回來稟告皇上,如果順利,他和三爺將於今日酉時抵京。」方若老老實實地重複一遍。
「三爺!?你說的三爺是誰?」
「甯王爺。」
忘了還有一群大臣在場,陵尹敬軒幾步奔去,一把抓住方若,「你說的可是老三白兒?朕的兒子?」
方若趕忙點頭,「是。」
「他還活著!?」
「是,皇上,三爺還活著,和四爺一道回來了。」
莫大的欣喜,讓陵尹敬軒忘了身為皇上的威嚴,鬆開方若,轉而拉住何公公,「老何,你聽見了沒?他說老三還活著……還活著啊!」
「是,老奴聽見了,三爺還在世,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何公公從小看著陵尹白長大,高興之情不下於他,老眼泛起了淚花。
「快,快吩咐下去,將甯王府賜還老三,並立刻派人打掃。還有,備好車駕,朕要親自出城迎接!」
「是,皇上。」
☆
「娘娘……」一個宮女腳步匆忙地進門,「國舅爺派人來傳話,說皇上出宮去了。」
岳皇后自顧自地喝了口茶,才慢條斯理地問道:「皇上這時候出宮做什麼?」
「說是去接三爺。」
「什麼!?」手突然一鬆,茶碗落在腿上,順著裙襬一路滾下,啪地一聲碎了,滾燙的茶水滲透衣服,灼著皮肉,岳皇后卻渾然不覺,雙眼大張地問道:「妳……妳說什麼?三爺?」
宮女被她的模樣給嚇到,呆傻地點頭,「是……聽說三爺還活著,和四爺一道回來了……」
岳皇后只覺腦中嗡聲一片,一張臉煞白如雪。
他還活著!?這怎麼可能?死了的人怎麼又活了?不行!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華京,否則後患無窮……
「來人吶!」她大聲喊道。
「娘娘……」幾個宮女太監應聲而來,看到她狼狽的模樣,都嚇了一跳,怯怯地問道:「娘娘有何吩咐?」
看到眾人詫異的目光,岳皇后發燙的腦袋倏地冷靜下來。
不可莽撞!皇上已經出宮迎接,此時派人刺殺,等於自投羅網。
這老四怎麼不替親娘想想?竟然這麼大方地把人帶回來!?
有時她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子?
一干宮女太監等了半天,不見主子出聲,臉色又陰晴不定,只得大著膽子又問了一遍:「娘娘有何吩咐?」
壓下紛亂的思緒,她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眾人齊齊退了出去。
岳皇后開始心急如焚,坐立難安。
也許老三根本不知道是誰派人去刺殺他的,別慌……不對,那個會異術的丫頭知道,老三沒有理由不知道,萬一他告訴皇上,她豈不是完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得先下手為強!
心念轉罷,她高聲吩咐:「來人吶,速傳國舅來見!」
☆
陵尹敬軒便服簡從出了華京三十餘里,才遠遠地看到送親使團的車隊,他難掩激動情緒,策馬疾奔,將一干侍衛甩在後面。
陵尹晏看到他,策馬上前,大聲問道:「父皇,您怎麼來了?」
「老三呢?」陵尹敬軒急切地問道。
「在後面的馬車……」話未說完,陵尹敬軒已經如風般奔了過去。
陵尹晏趕忙調轉馬頭追了上去,「停,停下,皇上駕到!」
車隊聞聲停住,所有人下馬、下車,跪地接駕。
陵尹敬軒卻宛如沒有看見,直直奔向最大的馬車,「老三,父皇來接你了。」
車簾一挑,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嘴巴咧到耳根,對著陵尹敬軒直招手,「父皇,我在這兒。」
「老三!」顧不得勒馬,陵尹敬軒從馬背上掠下,三步併作兩步地將正要跳下馬車的陵尹白攔腰抱住,老淚縱橫,「兒啊……你真的還活著!?」
這還是陵尹白第一次看到他真情流露,立刻收起嬉笑之意,「父皇,兒臣不孝,讓您擔心了……」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陵尹敬軒鬆開他,仔細打量後,又抱住了他,「你這小子的確讓人操心……」
「父皇,您也太偏心了吧?」陵尹晏在一旁挑高眉眼,一副吃味的表情,「怎麼只抱三哥,不抱兒臣呢?」
陵尹敬軒抹去眼淚,伸手在陵尹晏肩上用力一按,「老四這次幹得漂亮,父皇定會好好賞你!」
「兒臣想要的賞賜,父皇恐怕給不了……」
陵尹敬軒聞言,有些不悅,正想問問他想要什麼,卻在循著他的目光對上靈冰冷冽如霜的眼神時,神情一滯,「丫頭,妳也回來了……」
靈冰目光一閃,微微點頭。
既然老三沒死,就表示他之前的確誤會這丫頭了……
陵尹敬軒心裡清楚靈冰這一點頭已經給了他極大的面子,只是神情稍顯尷尬,「回來就好……」
父子三人就地敘過離別之情,眼見天色不早,遂傳令返京。
分別大半年,陵尹敬軒自然有許多話想說,便和陵尹白共乘一車,以便促膝長談。
父子談心,靈冰不想打擾,加上這些日子沒日沒夜地照顧陵尹白,憂思過甚,總覺疲憊,更不想騎馬,只好與倩柔共乘一車。
雖然車內氣氛沉悶,靈冰卻覺得無所謂,畢竟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自顧自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倩柔則感覺有如芒刺在背,怎麼坐都不舒坦,閉上眼睛,只覺得心裡不踏實;睜開眼睛,目光又不知該望向何處,掙扎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靈……靈姑娘……」
「有事嗎?」靈冰的眸子半開,長長的睫毛遮住清冷的眼神,模樣甚是慵懶。
倩柔壯起膽子問道:「我們能談談嗎?」
靈冰唇角微翹,「我和妳有什麼好談的?」
雙拳緊握,倩柔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想和妳談談王爺的事。」
靈冰聞言,並不搭話。
見靈冰沒有回應,倩柔惱恨起來,一張俏臉憋得通紅,「靈姑娘,妳……」
靈冰冷冷地截斷她的話:「有話就說,不要拐彎抹角,麻煩!」
倩柔聞言,一口火氣堵在喉嚨,可最後還是強自捺下,說道:「靈姑娘也是女人,應該……」
「直說!」靈冰蹙起眉頭。
這時代的女人怎麼都那麼不乾脆?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卻非得繞上十八圈,浪費時間!
倩柔一咬唇,話已至此,不吐不快,索性拚了!
「我還是放不下王爺。」她決然地盯著靈冰,等待判決。
可靈冰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目露殺意,只是悠悠問道:「那妳打算怎麼辦?」
這難道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倩柔狐疑地看著她的臉,卻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是啊,她打算怎麼辦?不過是逞一時意氣,不想讓靈冰舒舒服服地霸著王爺,至於之後的事,她壓根不敢想。
正猶豫著該怎麼回答,卻聽靈冰微微嘆息一聲,說道:「等我死了吧!」
「啊?」倩柔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等我死了,他就是妳的。」靈冰閉上眼,嘴角染著濃濃的苦澀。
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會給倩柔一丁點希望,可如今她只剩下兩條命,除非從此不再使用法力,否則很快就會耗盡。而陵尹白大劫當前,她又怎麼可能不使用法力?
她是個被天地遺棄之人,能遇到陵尹白,與他相愛一場,已經足夠,就算最後要以命來換回他,也算圓滿。雖然倩柔比不上她,可對陵尹白是一片真情,即使她滿心嫉妒,卻也不想讓他孤單一輩子……
倩柔只當靈冰是出言戲弄,畢竟靈冰年紀比她小,等她死,自己豈不是已經化成枯骨?就算還活著,也韶華不再,垂垂老矣,得到王爺又能怎樣?
「靈姑娘,妳真的太過分了!我已經放下所有尊嚴,真心想和妳談談,妳怎麼可以這樣愚弄我?」一時又惱又恨,倩柔的眼眶紅了。
「不願意就算了,我也沒打算跟妳分丈夫。」知道她誤會了,可靈冰卻無心解釋,「聽清楚,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小白就是我一個人的,連一根毛髮都不屬於妳!」
「妳……」倩柔氣得嘴唇顫抖。
靈冰冷冷地斜睨她一眼,「尊嚴值幾個錢?妳要是真心喜歡,就把那可笑的尊嚴拿去餵狗!」
「靈冰,妳欺人太甚!」倩柔再也隱忍不住,一掌揮了過去。
靈冰身形微側,一把箝住她的手腕,「真是不長記性!在千思居時,妳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更不是我的對手。」
「妳……」掙脫不了,倩柔怒極,又抬起左掌。
突然,轟地一聲巨響,馬兒嘶鳴,馬車劇烈搖晃,倩柔身形一個不穩,朝靈冰撲了過去,刺鼻的火藥味也隨之湧入。
靈冰眼色一沉,推開倒在她身上的倩柔,腳尖一點,人如飛燕般掠出車廂。
透過翻騰的煙霧,只見他們身處低淺的山澗,有數十名勁裝黑衣刺客殺氣騰騰地自兩方包抄過來,直奔最大的馬車,顯然是事先設下的埋伏。
送親的車隊和陵尹敬軒帶來的侍衛隊沒有防備,頓時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靈冰眼眸徹寒,雙臂齊揮,冰凌如雨般射去,十數名刺客登時斃命。
與此同時,陵尹晏已經穩住部分人馬,大喊護駕,而後衝向陵尹敬軒。
陵尹敬軒和陵尹白雙雙出了馬車,與刺客們纏鬥。
兩方人馬混雜,靈冰不好使用大型術法,以免誤傷自己人,只得一路手起冰落,放倒數名刺客,來到陵尹白跟前。
「小白,你沒事吧?」
「我沒事,妳呢?」陵尹白一邊問,一邊踹翻一名刺客。
「沒事。」說著,只見兩名刺客揮舞著長劍,齊齊刺向陵尹白後背,靈冰手指一劃,卻什麼也沒有放出來,不由得一愣。
此時,另一名刺客逼至她身前,揮劍砍下。
陵尹白被五、六名刺客圍住,一時無暇分身,急得大喊:「小心!」
靈冰回過神來,正要出手,一條馬鞭掃來,啪地一聲打在那刺客腕上,而後如蛇般繞上那刺客的脖頸。
接著,馬鞭被人用力一扯,那刺客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吐血身亡。
「發什麼愣?」陵尹晏語帶責備地靠了過來,將她護在身後。
「謝了。」靈冰兀自皺起眉頭。
剛才是怎麼回事?提起的法力突然消散,可細細感覺,身體並無異常啊……
靈冰又試著提起法力,卻只覺全身痠軟,腳步踉蹌,使不出半點力氣。
發覺靈冰不對勁,陵尹白奮力擊退刺客,奔來扶她,「小冰冰,妳沒事吧?」
「我突然使不出法力。」靈冰據實以告。
這時候不說實話,只會扯後腿。
「沒事,有我在。」陵尹白將她攬進臂彎,鳳眸中染上殺意。
這些刺客似乎對他比較感興趣,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五名以上的刺客跟來,招招凌厲,直逼要害,像是急著取他性命……
他伸手一抓,奪過一把長劍,雙臂連揮,劍氣縱橫,數名刺客登時斃命,每個人的胸口都滲出一片血跡。
陵尹晏在一旁看得清楚,忍不住勾起唇角,「三哥,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自從水雲國那一戰,他便知道陵尹白武功不凡,只是沒料到竟然高了他一大截!?
「好說。」陵尹白咧嘴一笑,手臂起落間,又有兩名刺客倒下。
雖然刺客們個個武功高強,可畢竟人少,加上陵尹白等人都是高手,侍衛中也不乏好手,因此不過一刻鐘,刺客便傷亡大半,剩下的六、七名被侍衛圍困,心知無力回天,相互交換了眼色,便齊齊刎頸自盡。
而出城迎接兒子,竟遇上刺客,則讓陵尹敬軒龍顏大怒,「來人,速速查清這些膽大包天的刺客是什麼身分!」
「是。」侍衛們應聲將所有屍體聚在一起,逐一查看,而後呈上一疊白絲絹,「皇上,臣等在刺客們身上搜到這些。」
陵尹敬軒抖開其中一條白絲絹,只見其上繡著一輪白色滿月。
「蒼月教!?」他忍不住驚呼出聲。
聽到這三個字,靈冰下意識地看向陵尹晏。
感覺到她的目光,陵尹晏一臉無辜地聳聳肩,表明「不關我事」。
靈冰心想,陵尹晏應該沒那麼蠢,畢竟一路上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何必等到陵尹敬軒前來才出手?況且那些刺客到底是不是蒼月教的人,還很難說……
陵尹敬軒也不是糊塗人,立刻吩咐道:「老四,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速速查明是不是蒼月教所為?」
「兒臣遵命。」陵尹晏應道。
被這麼一攪和,父子團圓的好心情全沒了,陵尹敬軒一聲令下:「起駕回宮。」車隊便加速返回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