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的風景，書中的風情：奈良，一生不可錯過的文化之旅

初到奈良的鹿男小川孝信

《鹿男》的文學地景—奈良車站市集通

從近鐵奈良站前往奈良公園，必須經過站前市集通，這一條商店街路段不長，兩旁各式商店大都販售各式紀念品和當地名產，如漬物、和菓子；兼而得見幾間小型餐館。玲瓏有致的商店街，鹿男走過，許多到奈良旅遊的人都走過，輕步緩行，忽然想起初到奈良女子高校教書的鹿男小川孝信的心情；說悲哀，未免莫可奈何，「悲哀」本就不是他的性情，他性格中最優質和最低質的部分全聚合成，唯有低頭認命、一往直前、不怕艱難的氣魄。故事如是描述著：

小川孝信因為在研究所的實驗室和同僚相處不睦，導致關係惡化，弄丟了在大學研究室的工作，教授好意介紹他到奈良女高當老師。面對急轉變化的情勢，從小遇到事都會倒楣透頂的小川認為，這恐怕又是另一次無法抗拒的宿命。

就連搭火車到奈良，一路上還是在車廂裡遇到說巧不巧的倒楣事，去到奈良女高，他很快在宿舍結識了同在女高任教歷史的藤原道子，小說中的這號人物，在日劇中被改編成女性，一般都稱呼她「藤原君」。

第二天，小川孝信到奈良女高報到，初來乍到教職員辦公室，就遇上了副校長小治田史明，旋即被安排到一年級A 班擔任教師。

班上的學生相當散漫，根本不理會小川這個沒氣勢的菜鳥老師。點名後，小川發現，有個名叫堀田伊都的學生不在座位，正打算在她的上課出勤表記上缺席當下，一個女生突然冒冒失失衝進教室，她就是那名遲到的堀田伊都。

面對小川緊追不捨的逼問，堀田以極度荒謬的理由搪塞遲到的原因，小川雖然不滿意，卻因為自己是外地來的人，根本無法質疑學生；回到辦公室後，他把堀田怪裡怪氣的說詞轉述給同事聽，大多數同事也都指稱堀田明顯的在撒謊。唯獨藤原君這時卻說堀田明明就是個聽話的好學生，為什麼這一次的行為變得特別怪異。

上課第一天就被遲到又呼攏他生來一張野生魚臉的堀田伊都搞得心情不好，之後，每天的黑板上都出現挑釁他的奇怪文字，如：「內褲三件一千」、「襪子四雙一千」……，甚至包括只有他跟鹿才知道他吃過不是給人食用的鹿仙貝的祕密等，都讓他覺得倒楣透了。

為什麼偏偏是堀田伊都？這當然是有原因的，殊不知，堀田伊都在整個關於「三角緣神獸鏡」的奇幻故事裡，一樣屬於奇怪卻又重要的角色。

《鹿男》情節之所以迷人，在於作者安排小川孝信到奈良來的那一刻起，便狀況連連，使人發噱不已。



原來奈良公園的神鹿會講人話

《鹿男》的文學地景—奈良公園

奈良公園位於奈良市東部，東西長四公里、南北寬二公里，面積廣闊、草原綠樹林立，興福寺、若草山、飛火野、東大寺、春日大社，以及專門展出佛教藝術品的奈良國立博物館等名勝古跡幾全聚在這裡。奈良公園於明治二十一年（1888）即成為縣立公園，是日本現代公園的先驅之一，大正十一年（1922）被指定為國家名勝。

公園內有數以千計，可自由在園區草甸上走動的鹿群，這些鹿被視為神道教中神明的使者，神聖不可侵犯，且被指定為國家的大自然和動物保護區；奈良的鹿不僅成為這座城市的象徵，更被認定為國寶，而奈良公園自古以來便被界定是神佛和鹿的故鄉。一年四季，無論何時，這裡充滿難以計數的旅遊人潮，到若草山或飛火野賞景，到興福寺、東大寺或春日大社參拜。

初到奈良女高教書的鹿男小川孝信，某天下課回宿舍途中，經過奈良公園，正巧遇到一隻在人世間生活了一千八百多年的「神鹿」，這隻鹿表面上是雌鹿，但實際上卻是以靈魂附在鹿的身上數百次來延續自己生命的公鹿，牠的個性相當倔強；因為使用眼睛的念力，除了能與人類溝通說話外，也能給予人類「印記」，這種「印記」是一種可以讓人臉變成鹿臉的法術，不過鹿本身不懂如何消除掉這「印記」。牠討厭人類社會，喜歡吃POCKY 巧克力棒；跟老鼠處不來，兩者是屬於越吵越好的關係。這隻生活在奈良公園的神祕之鹿，說話態度十分嚴謹，小川想跟牠說話，必須以致敬方式，牠才肯開口告訴他相關事情。

無意間在公園遇上這隻鹿，小川直覺倒楣的事情又將發生了。故事如是描述著：

路過奈良公園時，一隻鹿突然走近小川，竟用人類的語言對他說起話來，牠告訴他，神明已經選中他成為拯救日本的「信差」了，被冠上「神經衰弱」的小川當即慌張的奔離現場。

小川回到宿舍，發現藤原君和教美術的福原重久都在，但兩個人見到他的表情都顯得很奇怪的樣子。

之後，小川一如往常一樣走出住處，再次前往奈良公園，他試圖跟鹿說話，但這一次，鹿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小川暫且安下心來，回想起這幾天來的奇妙經歷，認為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白天在學校教課，小川懷疑班上的學生堀田的問題十分嚴重，副校長小治田為了安慰他，邀請他週末一起去打高爾夫球，沒法拒絕上司好意的小川，只得無奈的答應下來。

不久，小川從老師們那裡得知，奈良女高和姊妹校京都女高、大阪女高運動部的「大和杯」交流競賽的日子已經迫近，尤其，今年是奈良女高擔任東道主，所以老師們都鬥志昂揚，希望能創下好成績。

幾天後，小川和小治田一起打完高爾夫球，回宿舍路上，他在奈良公園的草坪不斷揮杆練習，突然那隻曾對他說過人話的鹿再度出現面前，這次牠終於又開口說話了，鹿的要求震驚了愣在一旁的小川，牠要小川去一趟京都女高，並強調有人會給他一樣東西。

小川始終認為眼前發生的一切十分荒唐，回到學校後，藤原君竟還來拜託他，希望他能成為學校劍道部的顧問，實際上，小川對劍道一無所知，也沒經驗，如何指導學生？在奈良公園遇到的事「很衰」，小川心裡想著。

初到奈良的鹿男小川孝信

《鹿男》的文學地景—奈良車站市集通

從近鐵奈良站前往奈良公園，必須經過站前市集通，這一條商店街路段不長，兩旁各式商店大都販售各式紀念品和當地名產，如漬物、和菓子；兼而得見幾間小型餐館。玲瓏有致的商店街，鹿男走過，許多到奈良旅遊的人都走過，輕步緩行，忽然想起初到奈良女子高校教書的鹿男小川孝信的心情；說悲哀，未免莫可奈何，「悲哀」本就不是他的性情，他性格中最優質和最低質的部分全聚合成，唯有低頭認命、一往直前、不怕艱難的氣魄。故事如是描述著：

小川孝信因為在研究所的實驗室和同僚相...

〔序言〕繁花落盡，古都未滅

陳銘磻

這是旅行的季節嗎？我一直都在旅途中。

人生是一趟難言目的、沒有地圖的不安旅程；我用了大半輩子時間，在不斷轉輟變動的生命座標裡，尋找不明確的安定，始終遍尋不著。雨紛紛，黃粱一夢幾十年，倏然無聲無息的送走一些歲月和許多記憶。

無法用情太深，是因為脆弱；不敢念舊感傷，是怕老淚縱橫。僅能將記得或不記得的陳年過往通通留在心裡；旅行的時間久了，好不好受的日子都是一個樣。沒辦法不承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那些難言目的、沒有地圖的旅程才會讓人放下放不下的心。

多年來，我即是用這種心情走訪過日本許多文學地景，從而在那些做為文學舞台的古剎城樓或歷史事件發生地，感受文學家創作的繽紛靈魂。

這種「我的旅行我做主」的走遊方式，所費不貲，我卻心甘情願在獨具寂寥卻自得的行動中，因不斷尋覓而發覺樂趣，因勞心費力的摸索而倍感勇氣可嘉。習慣認真看清空，並抱持忠誠的朝聖心熟記每一道陽光的表情；在不複雜的旅行歲月，我的眼睛愛上風景。

每一回去到日本，都如此輕易被一座舊邸、幾棵櫻樹、大片輕踩過的雪地深深吸引住；無論累計多少行程、買過幾樣紀念品、寄回多少張填寫自己名字和住址的旅遊明信片，就是說不出悸動的原因。偶爾從碑跡文字細讀文學家吟詠的心思，或文學家曾經參禪的寺院，眼下小說情節竟一幕幕輕盈掠過；純粹的文學旅行，我沉浸在別人的故事和自己的足跡之中。

以著作及文學地景為主，我敘寫過「日本古典文學雙璧」之一《源氏物語》的《我在日本尋訪源氏物語的足跡》；當走進紫式部位於京都廬山寺的寫作小屋與庭園，心緒不由澎湃起來，為什麼澎湃？緣由不詳。當踏足登上大津石山寺，紫式部望月的小亭，一樣從眼下所能見到的琵琶湖而興奮不已；尤其去到《源氏物語》後半章節的宇治市，得見景色，無一不跟這部千年小說息息相繫；我在宇治川畔的夢浮橋想見《源氏物語》男女主角錯綜離亂的情愛，又在平等院想及藤原家族的興衰起落。

因為喜歡《源氏物語》，我把整部小說發生在京都和宇治的文學地景，幾乎走遍。

記述「日本古典文學雙璧」之二《平家物語》的《我在日本尋訪平家物語的足跡》，我從京都、廣島，搭乘一路夜快車到訪小說情節發展最高潮的下關、關門海峽和門司港，尋找所有相關於平家和源氏兩大武士家族爭戰、祈福和駐軍的所在地。我在坐落海峽邊的赤間神宮，因目睹說書人無耳芳一的木雕像而噓唏難休，一旦散步走在壇の浦古戰場，見到御裳川公園內矗立源義經和平知盛生死決戰的銅雕像，思緒再度把我拉回小說中那一場最慘烈的海戰情景。

究詰為移情作用，還是文學與旅行相互融貫所產生的共鳴效應？更或者是，我早已掉入文學旅行的虛擬情境裡。

後來，我又企劃寫作了以名人、名著及文學地景為主，日本近代文學家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夏目漱石等著名作家的文學旅行之作。

《川端康成文學の旅》一書中的《伊豆の踊子》之旅，我提腳跨步穿越小說中的天城山，按照原書情節，期待純粹而淡然的情愛適巧出現；繼而在《雪國》之旅中，我又隻身走進幽幽緲緲的越後湯澤雪地，想見島村和駒子無影無蹤的戀情。

尤其，寫作《三島由紀夫文學の旅》的《金閣寺》之旅，我差些被真實的金閣之美迷惑；寫《潮騷》之旅，我搭乘快速火車抵達鳥羽，兼程前往日本人一生必須朝拜一次的伊勢神宮參訪，再轉乘汽船到《潮騷》一書的主景點神島，一如見到在火焰照耀下，由於裸體而羞赧的新治和初江。

四國旅遊回來，寫作《夏目漱石文學の旅》的《少爺》之旅，我在松山市道後溫泉的街坊，撞見小說中描述，個性憨厚、單純，富於正義感，「既不想當教師，也不想到鄉下去」的江戶男兒「哥兒」，並品嘗用糰子製作，著名的三色「少爺丸子」。

文學家的生平與文學地景，是我寫作日本近代文學家文學旅行的最大元素，我從作家的作品走進文學地景裡，又從文學地景深化了作家創作舞台的背景樣貌，虛幻與真實、作品與地景，交相混合成為我寫作文學旅行的結構和支架。

而今，從「日本古典文學雙璧」和「日本近代文學家」的文學旅行寫作，轉向以都城、文學家、著作及文學地景為主，充滿文學氣息的京都與奈良兩座古都，進行歷史與文學足跡的探訪。取名「日本古都雙璧」文學旅行。

寫作期間，勤於閱讀原著與整理親訪所攝照片的資料，恰也足夠彰顯這兩座日本開國以來，被最多文學家青睞的文學舞台，或華麗，或幽玄的璀璨面貌。

第一冊，隸屬「日本古都雙璧の文學之旅」的《我在京都尋訪文學足跡》，從走訪日本三十餘年的客旅經歷，以及閱讀日本文學作品的心得，尋找出主要文學名家在其作品中涉及的京都地景，包括大佛次郎的著作《鞍馬天狗》所載的鞍馬山、鞍馬寺、鞍馬車站、京都御院，川端康成的作品《美麗與哀愁》的文學地景知恩院、清少納言的作品《枕草子》所提的伏見稻荷大社、森鷗外的作品《高瀨舟》的文學地景高瀨川一之船入等，全書記述近二十位以京都為寫作舞台背景的古代和近代作家，這些名家的名著，幾乎囊括了整個京都古城的舊跡美景。文學撒豆成兵的諧和景地，使我寫來得心應手。

櫻綻放，古都猶美，我彷彿走入千百年前的歷史與文學之中，嗅得出濃郁優雅的古樸之美。

依循京都典雅的文學旅行方式，我再度走進一千多年前，時稱「平城京」，日本第一個固定的首都奈良，寫作「日本古都雙璧の文學之旅」第二冊《我在奈良尋訪文學足跡》；從飛鳥歷史遺址開始，我投身進到以《暗夜行路》聞名的志賀直哉位於鄰近春日大社的舊居、萬城目學《鹿男あをによし》著作中的飛鳥遺跡和東大寺等、谷崎潤一郎《吉野葛》的吉野山、

芥川龍之介短篇小說〈龍〉中的奈良公園猿澤池、井上靖《天平の甍》的唐招提寺、三島由紀夫《天人五衰》的圓照寺（月修寺），以及修復中的平城宮跡。甚而以附錄方式，連同最多台灣人訪遊的大阪文學舞台，谷崎潤一郎《春琴抄》的少彥名神社、司馬遼太郎《新史太閤記》的豐國神社和大阪城、宮本輝《道頓堀川》的道頓堀等大阪景地一併納入。

「文學旅行」這個稱呼，可是我寫作的新喜好、新景致？一旦走進京都鬧區「新京極」，無意間撞見和泉式部的誠心院，以及與四条大道並行的高瀨川畔，矗立著司馬遼太郎《龍馬傳》歷史小說裡的池田屋跡碑、坂本龍馬寓居跡碑、土佐藩邸跡碑，以及坂本龍馬與中岡慎太郎遭難の地碑等文學地景，不由令人興起對文學作品所承載的歷史與文學遺址的特色，產生幾許愴然況味。

或者，當我一路轉換鐵道，乘車去到奈良飛鳥遺跡所在地，所有那些經由文學作品呈現的實地實景，何止歷歷在目。我就站在文學景地，我進入文學作品中不可思議的時光隧道裡；那是目睹文學家把文學種植在土地上，撩人心情昂揚，充滿勃勃興致的多樣文學旅行的滋味。

幽玄的京都和奈良，感謝多位作家、學者和教授等好友，誠心推薦「日本古都雙璧の文學之旅」二書。

〔序言〕繁花落盡，古都未滅

陳銘磻

這是旅行的季節嗎？我一直都在旅途中。

人生是一趟難言目的、沒有地圖的不安旅程；我用了大半輩子時間，在不斷轉輟變動的生命座標裡，尋找不明確的安定，始終遍尋不著。雨紛紛，黃粱一夢幾十年，倏然無聲無息的送走一些歲月和許多記憶。

無法用情太深，是因為脆弱；不敢念舊感傷，是怕老淚縱橫。僅能將記得或不記得的陳年過往通通留在心裡；旅行的時間久了，好不好受的日子都是一個樣。沒辦法不承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那些難言目的、沒有地圖的旅程才會讓人放下放不下的心。

多年來，我即是用...

（原書名：我在奈良尋訪文學足跡）
〔序 言〕 繁花落盡，古都未滅
第一帖　神鹿與佛陀走在平城京的朱雀大路
第二帖　尋找三角緣神獸鏡的鹿男
第三帖　猿澤池升起一條金爪黑龍
第四帖　春日大社鹿鳴萬葉
第五帖　戀愛時刻，只是瞬間
第六帖　東渡日本宣揚佛典與大唐文化的鑑真
第七帖　拈起一瓣大和古寺風物誌
第八帖　寒山落木，鐘鳴法隆寺
第九帖　暗夜行路來到奈良僻靜聚落
第十帖　花鳥諷詠的客觀素描
第十一帖　明日香村石舞台的飛鳥之謎
第十二帖　永遠理想的女性是母親
第十三帖　吉野山一目千本花見宴
第十四帖　雨滴化成花蕾的淚水
第十五帖　南都燒討，烈焰沖天
第十六帖　殘月下的三味弦琴聲
第十七帖　十六歲的少男日記
第十八帖　我身如朝露，滴落、消散
第十九帖　閃爍璀璨霓虹燈火的道頓堀
第二十帖　赤裸的醫界鬥爭．不對等的醫療關係

（原書名：我在奈良尋訪文學足跡）
〔序 言〕 繁花落盡，古都未滅
第一帖　神鹿與佛陀走在平城京的朱雀大路
第二帖　尋找三角緣神獸鏡的鹿男
第三帖　猿澤池升起一條金爪黑龍
第四帖　春日大社鹿鳴萬葉
第五帖　戀愛時刻，只是瞬間
第六帖　東渡日本宣揚佛典與大唐文化的鑑真
第七帖　拈起一瓣大和古寺風物誌
第八帖　寒山落木，鐘鳴法隆寺
第九帖　暗夜行路來到奈良僻靜聚落
第十帖　花鳥諷詠的客觀素描
第十一帖　明日香村石舞台的飛鳥之謎
第十二帖　永遠理想的女性是母親
第十三帖　吉野山一目千本花見宴
第十四帖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