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是皆以修身為本 第一堂
京城修習的示現
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我不是老師,也不是明星,所以不接受鼓掌,請不要鼓掌。我相信大家跟我一樣的驚喜,在一個禮拜以前,我並沒有決定要在這裡做這件事。我這次來北京只是為明年修習營尋找場地,修習營的修是自修的修,修正自己生命的頑劣習氣,習就是習慣的習,當然也是學習的習;修習這辭意很複雜,很深奧,而且是很嚴肅的生命課程。我們是一般人,所以我不敢也沒資格講修行,真正的修行,是高人的事。我的老師在世説過他一輩子沒有見過一個修行的人。但當他講這句話的時候,聽起來是否定,其實是肯定,而他説他沒有見過一個修行人,事實也是,只是我們聽不懂。所以當我決定要出門教人,不是我要出去教人,我是不得已的,我的老師叫我出去,當時還罵得很難聽。我心想我應該也算是用功的,老師怎麼會叫我出去?出去一辭,要聽懂很難,這是很深奧很微妙的説法,不是我們一般人想像出去的那種出去,這種出去是一個人修養到從頭頂離開,解脫色身捆縛的出去,是很複雜而浩大的生命工程。我相信我這樣說諸位也聽不懂。
所以我只好出來賣老臉皮和大家一起學習生命修養。我從佛經上找來一個較為合適的字眼叫修習,但也很高深,很微密,是生命修養很重要的用辭;很多佛經,尤其是《楞嚴經》,用了很多這個辭,修習的大意是學習修正生命的頑劣習氣。每個人都有很多不好的習氣,但是自己不知道,只要是人講話其實都不老實。我們講話的背後就隱藏了很多自己講不清楚的習氣。釋迦牟尼佛在《楞嚴經》講「十習因」,我們生命裡面本來就帶著十種沒有辦法講清楚的習氣,十種其實也只是分類,詳細講還很多,自己講不清楚的,每個人都不一樣。當我們對人講話的時候,常常包藏禍心,把真正的理由包藏在裡面,一天到晚説假話,自己還是信以為真;當假話説出,得不到自己要的目的或答案,心裡就會糾結,氣就會打結。習氣會重複造作,所以氣結都會持續出現在同一個位置,今天打一個結,明天打一個結,過幾天再打一個結,有的人甚至有時會一天打無數個結,甚至一剎那打無數個結。佛經叫心有千千結,心有千千結就是來自《楞嚴經》。心有千千結就是因為一直在打結,久之打成一個結使,打成解不開的結使時,那個地方氣就行不通了,氣不通一開始就會先感覺到痠。因此很多人會喜歡跑到洗腳店給人家推拿按摩,要不然就針灸或拔火罐,要不然就去找藥吃。再嚴重一點的跑到醫院去看醫生,就説你生病了,生的是甚麼甚麼病。再深一點的叫腫瘤,再深一點的就叫癌症,告訴你沒有辦法醫了,只好開刀割除,再治不好就幫你做化療放療,最後沒有辦法了,兩手一攤説他們已經盡最大努力了。當你栽進去這個醫療鏈,就開始任由醫生宰割,治不好醫生是不必負責任的,而且領有終生可以使用的執照。妙的是呼吸還沒有停止,下一個殯葬鏈已經都等在後面了,不得解脫,生命如此。我們有一位同學大腸癌開刀後化療了五十六次再來上山學習自修,那一次我下山回去,也躺了好幾天。
重的叫癌症,輕的叫痠痛脹麻癢,好幾層,生命的死亡現象很有趣。可是我們不曉得自己的病從哪裡來的,其實是從自己頑劣的習氣來的,重複固執甚麼樣的習氣,結果就會重複在那裡產生氣結。習氣有十種,這十種習氣交叉成一個網,很複雜而立體的一個網。第一個習就是婬習,佛經常用女字旁的婬,不是三點水的淫。當時因為出家人都是男眾,沒有女眾,所以對男眾講的第一個習叫婬習。十習因,就是在講因為十種習氣不斷造作的結果,後面的習氣都是從婬習而來的。婬、貪、慢、瞋、詐、誑、怨、見、枉、訟,一張立體的網糾結在一起,無邊無際的糾結在一起,時間無邊,空間無際,沒完沒了,生生世世的重複糾結。每一個人因為所貪求的功名利祿內容不一樣,所以心裡習慣打結的位置都同在一個地方,都是因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主要的位置無非是五臟六腑。一個人突然間暴怒生氣的時候,心臟會忽然間跳一下,或者是短暫的停止一下,那一刹那就打了一個結,下一次又會因為同一件事情再打一個結,永遠不會停止的,人死了,這樣的習氣還帶走,而且是一定帶走。一般説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是指功名利祿,頑劣習氣在生命的種子裡,一定帶走,洗都洗不掉;想洗掉,唯一的辦法就是學習自己修養,自己修正,改掉自己固執以為的頑劣習氣,這叫修習。一群人在一起共同學習生命修養叫修習營,共同修習的地方就是修習營。這個修習營沒有固定的位置,沒有固定的時間,沒有固定的同學、也沒有固定的課程,沒有畢業年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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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北京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是我的老師交代我要把修習營老學員的修習心得報告整理出書,到目前為止,這些報告總共大概有六百萬字,我整理過後,已經有兩百萬字左右我覺得是可以公開給外面的人看的,但如果不完整也不會公開。我的老師還幫書命名為《新管理學》,是新舊的新。……這些心得報告在外頭沒有公開過,我花了三年出來和大家一起學習認識生命的科學。我很怕別人説我在辦甚麼禪修班,剛剛有人來跟我講禪修班,我聽了心裡就發毛。禪修這個字眼我不敢用,而且我從來沒有用過禪這個字眼,所以也沒有開過禪修班。我還不認為有人夠資格談禪修,甚麼禪修班?還早呢!
不能進入真正的定境,就不懂禪,就不夠資格講禪;如果不夠資格講禪,怎麼講禪修呢?甚麼樣的人可以講禪呢?進入禪定,隨時在定中;禪定的層次是很高深的,四禪八定,九次第定,那是很複雜的生命智慧修養次第。在我學習的地方,有一天我的老師讓同學幫忙讀我的報告給大家聽,他説他一輩子講了六十年,沒有見過一個進入初禪的人。看過 南老師的書就知道,他説他沒見過一個進入過初禪的人,連初禪都沒有,還講禪定!也就是説根本沒有人有資格講禪。所以外面滿街的都是禪修班,我建議各位少惹為妙,沒有那麼簡單的,如果是那麼簡單的話,我的老師不會講六十幾年,講到九十五歲才決定關門。所以我不敢説我要辦甚麼禪修班,我只是和大家一起學習認識生命的科學,你是怎麼生來的,怎麼來投胎的,自己知道嗎?投胎時甚麼時候變成男,甚麼時候變成女,自己知道嗎?你為甚麼會變成男的,自己知不知道?聽説這裡過去是「自然科學史研究所」。如果這些人在的話,我來問他一句:「你怎麼變成男的,你知道嗎?」沒有人能回答得出來的,釋迦牟尼佛在《入胎經》講得很清楚,在那一刹那你就轉身成男,或者轉身成女,就是那一刹那就變成男的,或者變成女的,欲望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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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工作是找修習營的禪堂場地,我們是無處不禪堂,到處都可以是禪堂。為了出這本《新管理學》,後面就引發了另外一系列《無處不 禪堂》的出版,《新管理學》是同學們寫的心得,我只是負責整理編輯,整本書沒有我的名字;但是我不能不明不白,還是要明白的説清楚;所以有另外一系列的書叫《無處不 禪堂》,就是借用禪堂的空間來講生命道理,講我所知道的道理。也不是我講的,比如説我們學習佛經的《懺悔偈》,把講課時的照片結合在一起,編成一本圖文書,是以照片為主的書。 《新管理學》封面上的文字都是儒釋道醫各家的經文,就是我們的傳統國學。
我一向惡名昭彰,是個很搗蛋的建築設計從業人員,我本來是學農的,可是好像糊裡糊塗從事建築設計,做了十幾年之後不幹了,跑到大陸來。所以我是有名的無照建築師,做了很多調皮搗蛋的工作,把上海蘇州河十公里的倉庫給保護下來,説不可開發。我説不可以就不可以,上海土地那麼貴,在市中心,那麼大規模發展的一個城市,到處亂拆古建築,我説不可以,我説不可以就不可以,沒有人相信,但是不但把它保護下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還因此頒給我一座亞太文化遺產保護獎,是舊建築的改造與再利用的文化遺產保護獎,同時興起了今天地產商與二房東所謂的SOHO,之後我談都不敢再談,因為我是真的曾經在紐約SOHO住過的人。後來我又做了一件事,叫創意產業,也是我自己胡謅出來的。外面都説這些花樣都跟我有關,我説無關,再見,我走了。就把門關上了,從此不再見人,今天算是我第一次正式再出來見人……
剛剛有一個朋友説,八年前見過我。八年前我已經決定要退休,所以我就答應了很多學校,花了將近兩年,講遍了歐洲、美國幾十所重要大學。講夠本了,好了,再見,我走了;我的老師就把我關進禪堂。我就這樣關在禪堂,一關關了四年。最後我的老師要走之前,才交代我出門來教人,我就乖乖的來辦理修習營,和大家一起修學傳統文化的生命科學,同時做這些事。因為怕會被別人誤解説我在教人家禪修班,甚麼亂七八糟的那些類似宗教的行為,我不幹,請不要將那些高尚招牌貼到我身上。所以我要把我建築設計的本來面目給公開來。我到底是一個甚麼樣的人,我原本是學農的,怎麼會有能力從事建築設計工作?那本書叫做《聽建築在說法》,建築明明是一個物體,欣賞物體應該是用看,怎麼會要用聽呢?我不會亂用字眼的,我不是調皮搗蛋,只是因為你聽不明白而已。
釋迦牟尼佛在《阿彌陀經》講得很清楚,説眾生都會説法,説鳥會説法:「復次舍利弗。彼國常有種種奇妙雜色之鳥:白鶴、孔雀、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是諸眾鳥。晝夜六時,出和雅音。其音演暢。五根五力。七菩提音。八聖道分。如是等法。」他也說樹會說法,「舍利弗。彼佛國土。微風吹動。諸寶行樹及寶羅網。出微妙音。譬如百千種樂同時俱作。」鳥會説法,樹也會説法。這到底是在説甚麼法?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不只鳥和樹在說法,眾生都在説法,只是你聽不見。一定有這些道理和現象在,如果沒有,佛經怎麼可能傳揚到今天,兩千多年來能這麼風行中國、東方人呢?甚至歐洲人都在學,一定有,只是你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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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師交辦的「農林工技術職業學校」從此就在這裡開始了,我從此在這座無人聞問的老寺院教大家學習修養,學習傳統中華文化。春天早上四點就要大家起床,秋天稍後延到四點半,起早摸黑上禪堂;修習營的共修有七個整天,每天早上出門,走半個小時上山,同時唱誦。走到寺院,進山門,山門是甚麼?我要是問建築界的人,就沒有人敢回答我甚麼是山門,甚麼叫做山門?這個山是一個無形的山,不是有形的山,我們生命有一座靈山,所以釋迦牟尼佛叫靈山。是我們生命最高的山,最高的、至高無上的境界,那是一個説法,一個表法,那是天人以上的境界。這裡院子門口懸著「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出自於司馬遷的《太史公自序》,那是講甚麼?後面一句「成一家之言。」更妙,真不曉得他成了哪一家?史家?不曉得司馬遷究竟通達了沒有。搞科學的要找這個東西,説要「究天人之際。」窮究天人的世界。天人的世界,是修行成就者的境界,科學家花那麼大財力物力用衛星上太空、月亮、星球找,用各種顯微儀器分析再分析,用各種攝影儀器找,結果找到沒有?很叫人疑惑。
下一句叫做「通古今之變」;愛因斯坦找到沒有?霍金找到沒有?沒有,有啊!去年物理學家提出一個叫「上帝粒子」的説法。我們的古人有,只有進入靈山的人,只有天人才能夠窮究天人的世界,哪個世界?這是他們掛的標語,不曉得他們懂不懂。「究天人之際。」際是甚麼?就是空間,空間的邊界?天際,天的邊際,天的邊界?天界?天的邊界是甚麼?沒有人知道,機器屬於有,有限當然看不到無,那怎麼不去問天人呢?天人?天上有人?天外還有人呢?我的天,這空間問題複雜了,講這些一下子我們講不完的,現在不講了。就是説要找天人的世界,不是用眼睛看的世界,眼耳鼻舌身所見的世界都是假的;有一個真實,那個真實不是用眼耳鼻舌身可以看見的,所以釋迦牟尼佛才會説無眼耳鼻舌身意。進入這個世界必須從山門進入,一般山門門口放了兩尊菩薩,叫哼哈二將,哼!哈!這是兩個最簡單而又最高的音聲法門,聲音可以治療很多身體內部的病痛問題,要通過這兩個音聲字母的法門才能夠開始進入學習修養的世界,進入到天人的世界,聲音無邊無際,我們講的話一出去就永滯空間,永遠存在空間。如果不是的話,古來那麼多大和尚為甚麼要在寺院山門擺這兩尊哼哈二將,不是拿來嚇人的。哼哈二將是進入生命靈山的音聲法門,聲音兩個字倒反過來寫叫音聲法門,從這個音聲法門入道,所以叫山門。我不會也不敢亂用字眼啊?我不想下輩子長四條腿,那不能盤腿。
寺院門口有兩棵大柏樹,據説已經一千兩百年了,我就是站在前面這個位置跟嵩山景區管委會書記説:「啊!書記,這是我的。」他覺得我講話很奇怪;結果半年之後,我就把大家帶上山到寺院打坐,開始了修習營。這座寺院空空無人,很安靜,直到現在。……
.嵩山就是中華文化的聖山,生命智慧的聖山;諸位看這個嵩字怎麼寫,山下面一個高字,高是甚麼意思?高就是有一個人垂腿坐著,然後上面帶一頂帽子,從頭出去坐在山上,解脫生命的輪迴,永遠在生命的至高點,這叫嵩,是中國文化的最高點,這是我個人的解釋。嵩山盡出聖人,中國有記載的歷史,幾千年聖人全部從嵩山出來,包括印度達摩祖師到中國弘法,從廣州上岸後,也是經由南京在嵩山落腳的。中華民族的高人都是從這裡出來,堯舜禹在這裡,黃帝也在這裡,乃至於到最晚的程頤、程顥、周敦頤、鬼谷子都在這裡。所有的聖人全部出在這座山,是個很妙的地方,我為甚麼會找到這個地方去?這是我開門和大家一起學習的地方。我為甚麼會説這個地方是我的?大家慢慢參吧!別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