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冒險（5）：時空裂縫

名人推薦：【名人誠心推薦】（依姓名筆劃排序）

中華民國兒童文學學會理事長　邱各容

知名親子作家 陳安儀

知名親子與兒童文學作家 黃登漢

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 黃雅淳

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葛容均

《冰與火之歌》第四部譯者 廖素珊

親子專欄作家 澤爸

【國內外好評如潮】

「我得將整個系列納入考量，才能評論最後一集。它們全都棒透了！情節發展合理緊湊，刺激萬分，考慮周全。這本書將讀者帶到某些我們往後會去探訪的景點，還有某些我們永遠無法探訪的景點──因為它們已隨時間灰飛湮滅。彼得．勒...

1、世界末日的第一天

當你站在海灘上眺望地平線，卻絲毫未察覺到膝蓋以下都埋在死魚裡時，你就該知道你已經衰到谷底。

如果我早來個十分鐘站在那，海水會淹到我的肩膀高。好在，現在我站在一片潮濕的平原斜坡頂端，平原上散布著碎石、繩索、瓶子、螃蟹、魚、一隻動也不動的大鯊魚，和一艘老舊船骸的腐爛船體。

我們的熱帶島嶼像個高速電梯般一側往上翹。十分鐘前，亞特蘭提斯的烏拉爾國王打開了時空裂縫，根據傳說，這會使得大陸再度升起，但我那時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傳說，因為當他跳入裂縫時，他是帶著亞莉．布雷克一起走的。前一分鐘他們還在，下一分鐘砰的不見！他們往下跳後消失，回到過去，回到亞特蘭提斯。而失去亞莉就像失去部分的我。

所以在這個世界末日的第一天，我，傑克．麥金利，感覺像有人伸手探進我的喉嚨，扯出我的心臟。

「傑克、馬可、凱斯、愛洛絲！」

是媽。

我聽到她的聲音時立即轉身。她已經回到海灘的沙地上，回頭凝望。在我們身後是一群嚇壞的馬薩大軍，他們從叢林裡蜂擁而出。馬可．倫西、凱斯．威廉斯和他妹妹愛洛絲則呆站在我兩旁。那時我開始注意到魚的異狀，因為一隻醜斃的魚用魚鰭啪啪啪拍打我的左足踝。

「他們看起來髒透了。」愛洛絲說。

「牠們很欣賞妳喔。」凱斯回答。

愛洛絲困惑不已地瞪著他。「誰？馬薩？」

「不，魚啊，」凱斯說，「妳不是在說—─」

「我在說那些傢伙！」愛洛絲指著瘋狂、慌亂的士兵說，「你沒聽到南西姊妹說—─我是說，傑克的媽咪，她警告我們要遠離士兵。」

從叢林深處，我可以聽見口吐毒液的猴怪尖銳刺耳的嚎叫，隨後傳來一位士兵發自喉嚨深處的痛苦慘叫。馬薩總部在叢林的另一側，他們的士兵和科學家紛紛跑出來到這裡一探究竟。

他們感覺到天搖地動，低沉的隆隆巨響，但他們對裂縫和那些逃脫的怪物毫無所知。

「噢，老兄，搞什麼啊？」馬可說，「那些怪物？牠們就嗚呼憑空冒出來，活像免費運送的希臘晚餐。」

幾位馬薩將他們流著血的兄弟平放在沙地上，讓他們躺著。其他人則搞不清狀況，慌張地跑下死魚散布的泥濘海灘，朝我們奔過來。有些人在蘆葦草叢裡嘔吐，那是大地的劇烈晃動所導致。媽正試圖安撫他們，告訴他們火山口發生的事，讓他們全都鎮定下來。她穿著一件馬薩棕色長袍制服，活像從一六四三年出版的時尚目錄中買來的。士兵們很尊敬她，但他們不知道第一，她是我媽；第二，她是個反叛軍間諜。而我們摯愛的兩百一十公分高的保鏢托金，就站在我們正後方，摳著鼻孔，他緊張時就是這種反應。

「我們看見亞莉被帶走，傑克。」凱斯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在這片混亂中很難好好思考。我們現在都不想談另一個大問題—─烏拉爾帶走了力量魔球。

倘若我們無法找齊亞特蘭提斯的所有七顆魔球，我們的G7W基因就會在我們十四歲生日那天準時讓我們翹辮子。所以即使只有一顆魔球不見，我們都玩完了。

死魚現在讓我分心，我決定將我們全部拉回較堅固的土地上。我們移動時，馬薩對彼此大聲咆哮，大部分是用希臘文。他們又推又擠，搶著鑽到前頭來呆呆凝視著船骸。在泥濘斜坡外五十公尺處，船的剩餘部分像恐龍骸骨般自一片淤泥中昂然挺出。船身往一邊傾斜，主桅歪斜斷裂。海草掛在橫樑上，活像晾了很久、忘記收的衣服。木製船體遍布著成塊的藤壺。詭異的是，船已經泡在水裡超過一個世紀，但船身上的船名依舊清晰可見：謎。

「老兄，說我瘋了吧。」馬可邊說邊將幾位擋路的士兵推開。「但你想，答案是不是就在那邊？就在船上？」

「你是瘋了。」凱斯說。

馬可大步走向船，他十三號大的腳丫在泥地裡吱吱作響。「好，緊跟在我後面……這船屬於那叫什麼傢伙的人，對吧？就是在十八世紀發現這島嶼的傢伙。馬文或伯曼什麼的。」

「是荷曼．溫德。」凱斯說。

「對喔，」馬可說，「所以我是這樣想的。我們走到那邊去探查船的廢墟。溫德應該是個天才，不是嗎？如果他在死後留下重要文件—─你知道的，地圖、筆記本、祕密之類的。我是說，這傢伙是第一個發現裂縫的人，對吧？也許他知道怎麼來去自如，而不會引發糟糕的後果？」

「我們會像海盜耶。」愛洛絲開始大步走向船，誇張地跛著腳。「啊啊啊，吆哈哈，你給我停下來，解開長褲，在甲板上大號！」

從凱斯的表情判斷，他希望他失散多年的妹妹還沒找到。

托金憂鬱的神情一掃而空，他從剛摳過的球根狀鼻孔中哼哼哈哈地說了些胡言亂語。在正常情況下，那已經讓人看起來很不安了，現在則是更糟。他這些時日以來看起來活像泡在酸液裡的綠巨人浩克。他的臉仍因希臘那場汽車爆炸的燒傷而黑漆漆，昔日的紅髮現在只剩幾綹焦黑的頭髮。「哈，她說大號。有趣的女孩。」

「我建議我們回到裂縫，和國王交換條件。」凱斯喃喃地說，「我們帶走亞莉，他可以留下愛洛絲。」

愛洛絲聽到時，撿起一條死鰻魚丟向他，他咯咯輕笑閃躲，他們就像吵架了一輩子的正常兄妹。這可是很奇怪，因為凱斯直到最近都不知道他有個妹妹。他們的雙親被關在大牢，所以他們在成長過程中不斷換著寄養家庭。他們好像需要彌補失去的時光。

「我嘗試很嚴肅耶，」馬可不快地說，「結果你們卻這樣。」

「他們只是在發洩火氣，」我說，「試圖變得正常。」

我不能怪他們。如果老荷曼．溫德沒先來這個荒蕪島嶼，或許卡萊的追隨者就永遠不會組織那個機構，也沒有人會發現亞特蘭提斯G7W基因，它會讓你最大的才能變成超能力，但也會讓你在十四歲時掛掉。

我原本應該在印第安那州乖乖當個正常的十三歲小孩，只操心數學，有時候會被貝利．里瑟痛毆。的確，我會突然翹辮子，但至少我對這一切毫無所悉，而那算是無知中的幸福。我也不會浪費過去幾週去尋找能治癒我們的七顆魔球，結果我們現在知道永遠也找不齊了。而且亞莉也還會在這。

但荷曼．溫德和卡萊追隨者創辦了機構，而事實上，我們都蹚了這個渾水，亞莉不在這。四個月後我會掛掉，我這個沒有超能力的G7W小屁孩。

我納悶有沒有機會和老爸說再見。他是否還在我們留下他的希臘機場？我以後會再和他聯絡上嗎？

「地球呼叫傑克。」凱斯說。

我轉身面對這片混亂。「好吧，反正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我們也是死定了。」我說，「馬薩正因地震和船骸搞得一片混亂。那不會持續多久的，他們遲早會把注意力轉回我們。馬可，探查船骸是個很酷的點子，但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先試著找回亞莉。」

「靠我們和什麼大軍？」凱斯說，往回望向叢林。

馬可挺起胸膛。「你們有偉大的馬可時，哪還需要大軍。」

「你有看到那個卡在裂縫裡的……東西嗎？」凱斯說，「那很大隻耶。還有……還有……它是綠色的，比你還雄偉！」

「你是指那個被我刺了一刀的東西？非常謝謝你的提醒。」馬可說。

「對啊，但那些逃脫的噁心怪物怎麼辦？聽好。給我聽好！」凱斯轉向叢林，驚慌動物的梟吼和咯咯叫現在在其間迴盪。「你親眼看到馬薩發生的事了。那裡有猴怪、獅鷲和神獸—─好幾百隻！」

馬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對，甚至連大力士都有他的極限。」

「我沒聽你說過這麼謙虛的話。」凱斯說。

「那我們就用隱形魔球和飛翔魔球，就這樣飛過牠們，牠們甚至不會知道我們—─」馬可突然停住話。「噢，你們其中有人拿了背包吧，對不對？」

凱斯搖搖頭，我也搖搖頭。我的心臟像電梯般猛然往下沉。

「沒。」托金附和。

「那治療魔球的碎片呢？」馬可繼續問。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說。

馬可的大手掌掩面。「老天，我以為我是我們之間的笨蛋，這下我得在教室角落擦好笨蛋學生的座位，等我們三個去坐啦！」

「五個，」托金邊說邊數著他香腸般大小的手指。「我是說，四個。」

一陣深沉的轟隆巨響打斷我們的對話。我有那麼一瞬間看見兩個凱斯。地表撼動，彷彿安靜的地鐵從我們腳下駛過，我本能地彎下膝蓋。我可以聽到遠處的嘎吱聲—─謎隨著地震移動時發出的嘎吱聲。

凱斯抓住馬可，我抓住托金，我的身體左右上下劇烈傾斜，好似地球偏離自己的轉軸。其他聲音，海鷗鳴叫聲、遠處的拍岸浪花聲都戛然停止。

接著，就像開始震動時那般快速地倏地止歇。

我在一片寂靜中聽到狄米崔歐的聲音大叫，「地震！」

「呿。」托金說。

凱斯呻吟。「這下可好，我暈車了。世界即將毀滅，而我將死在自己的嘔吐物裡。」

「吞三顆生蛋，」托金說，「治暈車非常有效。」

「這只是開始而已。」凱斯呻吟。「就像亞莉說的。如果裂縫打開，亞特蘭提斯會升起，大陸板塊會移動，然後轟，海嘯、地震。紐約和洛杉磯沉到水底，巨大火災橫掃地面……塵霾遮蔽太陽。」

「凱斯，我們不能慌了手腳。」我說。

「別否定這一切，傑克！」凱斯說，「這就是恐龍時代發生的事，你知道牠們後來的下場。」

馬可從眉毛上抹掉汗水。「我想我們沒有選擇餘地。傑克是對的。我們來打敗那些怪物！進入裂縫！」

馬可行動迅如閃電，他在剎那間便拖著嘴裡拚命抗議的凱斯離開海灘，朝叢林走去，我尾隨其後。

我們抵達森林邊緣時尖叫聲迎面而來，那是人類的高聲慘叫，大概在叢林深處二十公尺處。

慘叫變成痛苦可怕的哀嚎，然後突然停止。我瞇起眼睛窺伺森林，害怕自己會看到什麼鬼怪，但即使在午後烈陽的刺眼陽光下，濃密的樹梢還是籠罩著陰影，讓叢林幾乎是一片漆黑。

「你想那聲音是誰—─誰—─誰？」凱斯問。

「曾是誰，從聲音判斷。」馬可說。

「我—─我—─我說對了吧？」凱斯倒退著說，「有人剛死在裡面，我們可能是下一個。我要留在太陽光這裡。我情願對付穿長袍的笨蛋，也不要面對吃人怪獸。」

叢林裡飄出一股腐爛肉類的辛辣惡臭，凱斯開始乾嘔。

「哇。豆子午餐，托金？」馬可說，揮舞手臂。

「不。油炸甜點。」托金回答。

我專注盯著凱斯身後的叢林暗影。「大夥……」我尖叫，「你們看！」

馬可直直瞪著黑影，他的身軀緊繃。「凱斯，」他輕聲說，「不、要、動！」

凱斯本能地轉身。那處傳出介於動物咆哮和金屬摩擦嘎吱聲後，長嘴神獸倏地從叢林暗影中竄出。牠野豬般的軀體撲向凱斯，爪子大張，鼻子往後縮起，露出三對鋒利的牙齒。



2、獅鷲的晚餐

我每每在電影或書裡看到，主角在面對野生動物攻擊時大叫著「不不不」時，總覺得這反應蠢炸了，好像動物聽得懂似的，好像牠會在攻擊途中突然停下來說，「抱歉，你比較喜歡被五馬分屍？好，那我走開，抱歉嚇到你。」

所以，當神獸就要咬住凱斯的肉時，我說了什麼呢？

「不不不！」

這就怪了，神獸似乎真的在半空中凝止片刻，牠的眼睛轉向我，閃爍著，但我一點都不害怕。萬事似乎靜止，我有這種瘋狂的感覺，好像我能伸手探入牠的腦袋瓜，讓牠改變行為。

然後我眨眨眼，馬可用力將我推出神獸的攻擊路線，我在地上摔個狗吃屎。

我向左滾個身，接著站起來。我已經不再想那瘋狂的靜止剎那，反而像瘋子般的四處張望。

凱斯在哪？我害怕將會看到的景象，但我完全沒料到會看到馬可用右手抓住神獸的左邊獠牙。那怪物拚命噴濺口水，死命嚎叫，腿在空中亂踢。

馬可的左手捏緊自己的鼻子。「唉呀，你該洗個澡啦，神獸。」他說。馬可的腳丫牢牢站在地面，將神獸拋離凱斯。神獸噴出如簾幕般的口水，身體像火箭砲般射過樹梢，消失在黑暗中。

我等著聽牠撞擊地面的重大砰聲，但卻遲遲沒有傳來。

我倒是聽見神獸的咆哮變成無助的嘶吼，高高自頭上飄盪而過。牠想必卡在樹枝裡了。

「那真是了斃棒……」凱斯吱吱叫，「多謝啦。」

托金點點頭。「是。」

馬可扭曲著臉，將手抹在附近的樹幹上。「有人有濕紙巾嗎？在神豬回來復仇前，我們趕快進行我們的任務。」

凱斯掙扎著起身。「什麼……等等。我們要像這事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行動嗎？就像四根給怪獸吃的移動點心棒，大步走進森林裡？」

「嘿，我保護了你一次，不是嗎？」馬可說，手臂攬住凱斯的肩膀。

我得承認，我欣賞馬可的勇氣，但我很懷疑他現在神智不清，不夠理智。

「你們倆就跟著我，」他說，「想想亞莉。」

我早就在想她了。我在腦海裡仍舊能聽到她的尖叫聲，看見她的掙扎。她強悍、無所畏懼、聰明絕頂，但對上烏拉爾，她毫無獲勝機會，尤其是力量魔球又在他手上。

我們不能就這樣拋棄亞莉。如果她還活著，在過去的某處，我們得去救她。

我瞥瞥凱斯。在馬可的大手臂下，他看起來好弱小，好容易受傷害。「我妹妹怎麼辦？」他說。

愛洛絲。我從眼角餘光瞥見她仍舊大步走向船骸。「現在回頭很冒險，」我說，「他們似乎沒注意到她。」

「她才九歲，」馬可又說，「她是受訓員中的佼佼者，馬薩很重視她。他們會照顧她的。嘿，如果我們能救回亞莉，等我們回來後，要救愛洛絲是易如反掌。」

凱斯點點頭。他太聰明，不會反對那個計畫，他知道大家都得冒險。

我也是。

我深吸口氣。「我們行動吧，大夥。」

我往前走時，瞥見陰霾遍布的天空中有紅色條紋閃過，那是翅膀的拍動。我們聽到嗜血的亞特蘭提斯獅鷲的聒聒叫聲，眼下只有一個選擇—─就地蹲下，尋找掩護。那隻半獅半鷲怪物往下直撲而來，彎著腰，拍打、伸展著老鷹的翅膀。

你會以為我們已經習慣了。我們在希臘跟一隻打鬥過，又騎在另一隻背上飛越地獄，但即使交手上千次都無法讓這怪物變得比較不可怕。牠的身軀渾厚、毛茸茸，爪子像劍般鋒利。牠用黃色紅邊的眼睛打量我們，啪地張開鳥啄，露出一條叉子般的厚實舌頭，而那舌頭可以像叉希臘燒烤捲餅般叉住我。

「啊啊啊啊啊！」凱斯尖叫。或也許那是我。

我的雙臂護住頭，我數到五。我知道，如果我能數到五，那獅鷲一定在忙著把其他人叉成肉串。

我往外偷瞥，看見獅鷲的尾巴消失在高處的樹梢裡。那隻鳥的陰影與神獸影子融合為一。那兩隻野獸開始咆哮、吐口水時，樹枝啪喳斷裂，厚厚的樹葉像下雨般在我們四周紛紛落下。

「快跑啊！」馬可大叫，「樹要塌下來了！」

我們往海灘衝回去，但樹沒有倒下來。神獸可怕的嘶吼聲反而愈變愈細，化為嗚咽，然後陷入一片沉寂。

我聽到一個怪聲，非常可能是獅鷲在打飽嗝。

馬可發出勝利的歡呼。「獅鷲的晚餐，鋪在辛辣叢林樹葉上的神獸大餐。」

托金站著，抹抹額頭，放鬆地吐口氣。「希望牠有留下小費。」

「等等—─你們還能開玩笑？你們覺得這樣好笑？」凱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我們剛才差點被宰耶。我們會被宰，而我們甚至還未踏入叢林！那些怪物瘋狂、飢餓，而且……時暈。」

「我不擅長顛倒說話。」馬可說。

「暈時？」我詢問。

「沒錯，」凱斯說，「像暈車或暈船—─你在三度空間裡做時間旅行時會暈時。想像時間旅行的感覺吧。」

馬可搔搔頭。「等等，你是認真的嗎—─暈時？」

「我哪知道啊！」凱斯說，「重點是，我們不能就這樣跳入這場渾水。我們得做某件和我們平常會做的非常不同的事。」

「而那件事是—─」馬可說。

「思考，」凱斯回答，「不是顛倒說話，不是只是衝衝衝，然後打打打。也許這招對你有用，馬可，但用腦袋想想吧。這地方一片混亂，如果我們留下來就死定了；但如果我們離開，我們也死定了。」

「那你建議我們該怎麼辦？」我問。

「我不知道。」凱斯開始來回踱步，一手耙過細細的鬈髮。「我試圖思考貝格德教授的話。他總是告訴我們要反向思考，不要對每件小事都做出直覺反應，所以我們花個幾分鐘來重新評估吧。」

他的話被遠處高亢的尖叫聲打斷，來自後頭的海灘。我瞇起眼睛，但只能看見死魚散布的平原邊緣聚集了愈來愈多的馬薩。

「愛洛絲在哪？」我問。

凱斯畏縮了一下。「她一定有看到我們。我敢賭她會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她在兩秒鐘後會跑向我們，後面跟了一群馬薩傻瓜。啊，剛好就是我們現在需要的。」

我瞇起眼睛。是有人跑向我們，但那不是愛洛絲。那是馬薩成員之一，瘦長結實，一副運動家模樣，兜帽蓋住臉。

我緊繃身軀想要奔跑時，那兜帽掉下來。首先，那不是個男性。再者，那是位偽裝的卡萊，某位我們非常熟識的人。「妮瓦娜？」我說。

這位卡萊反叛軍將兜帽拉回來蓋住頭。她的眼睛不再畫滿我記得在卡萊時看到的濃密黑色睫毛膏，因此線條變得柔和。她眼神緊迫盯人，抓住凱斯和我的手。「仔細聽好，趁他們分心時，我收集了很多馬薩的武器。反叛軍在叢林裡，我們會幫助你們。我們知道你媽的事，傑克。我們知道她的真實身分，她會盡可能和我們合作。裝飛翔魔球和隱形魔球的背包，還有裝治療魔球碎片的袋子在她手上。弗利茲在她跑過叢林時追蹤到她。」

「馬薩沒發現？」我問，心臟怦怦跳得好快。

「沒有，只要我還活著，他們就不會發現。」妮瓦娜微笑。「所有魔球都藏好了。我們會想出辦法把魔球送到你們手上。現在快走—─去救亞莉，把她救出時空裂縫，把力量魔球搶回來。我們會照顧愛洛絲和其他馬薩受訓成員，我們自有方法。你若需要我們，我們就會出現。這是我們的信號。」

她將兩隻手指插入嘴中，吹了口哨，那是《祝你生日快樂》的最初幾個小節，聲音很刺耳。

「噢，了爆棒，」凱斯說，「正好是我們最不想聽到的曲調。」

妮瓦娜畏縮了一下。「抱歉。」

然後她點點頭，朝樹林跑去，但在被吃到一半的神獸屍骸從樹枝間滾落下來時，她驚詫地停頓一下腳步。

屍骸砰地重重摔落地面，一道冷冷的綠色神獸鮮血噴到我的足踝上。牠的兩隻眼睛都不見了，身體被啃咬成碎片，一片被撕扯下來的碎肉就那麼掛在我的足踝上。我驚嚇萬分地往後跳，聽到一聲很大聲的吱嘎巨響，像加農砲般迴盪在海灘上。

我旋即轉身。謎的腐爛主桅正從中央裂開，光半支都會把人整個壓扁。此刻，有個人就站在那，近得會被壓成肉醬。

愛洛絲。

「她在做什麼？」凱斯邊說邊跑向海灘。「離那遠點！」

為了某種理由，愛洛絲動也不動。雖然馬薩擠成一堆在圍觀，卻沒有人要把她拉出險境。

我快跑在凱斯後面，從眼角瞥見我媽。她的手在嘴邊圍成杯狀，大喊出兩個字。

「流沙！」

1、世界末日的第一天

當你站在海灘上眺望地平線，卻絲毫未察覺到膝蓋以下都埋在死魚裡時，你就該知道你已經衰到谷底。

如果我早來個十分鐘站在那，海水會淹到我的肩膀高。好在，現在我站在一片潮濕的平原斜坡頂端，平原上散布著碎石、繩索、瓶子、螃蟹、魚、一隻動也不動的大鯊魚，和一艘老舊船骸的腐爛船體。

我們的熱帶島嶼像個高速電梯般一側往上翹。十分鐘前，亞特蘭提斯的烏拉爾國王打開了時空裂縫，根據傳說，這會使得大陸再度升起，但我那時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傳說，因為當他跳入裂縫時，他是帶著亞莉．布雷克一起走的。前一分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