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秦明系列：清道夫

第三案 幽綠巨人

「河漂」、「海漂」、「路倒」，分別代表了在水裡、海裡和路邊發現的無名屍體。這樣的屍體，每個縣市的法醫每年都能見到幾十具。「河……河漂？」我看了看窗外，豔陽似火，對著大寶和林濤捏了捏鼻子。

峰嶺市是長江之濱的一座小城，雖然位於三省交界的位置，但是人口較少、生活富足，因此凶殘命案極為罕見。我上班這些年來，還沒有來峰嶺市出差過。

車子駛下高速公路後，穿過整個市區，一路上我們一邊欣賞這座美麗的山水之城，一邊在心裡嘀咕，不知這次會是一起什麼案件，屍體會腐敗到什麼程度？

只有陳詩羽，還有心情隔著車窗不停拍照。

屍體的腐敗會失去一些推理線索，也會少了很多證據，這不僅增加法醫工作的難度，也增加法醫推斷的風險。當然，這算是陳詩羽第一次接觸腐敗屍體，我倒是很想看看她過不過得了這一關。

在當地警車的帶領下，車輛駛入了市郊的經濟開發區，窗外的繁華喧囂逐漸消失。小城的人口本來就很稀少，這一帶更是人跡罕至。警車閃著警燈，不一會兒就開到一間工廠大門前。

「這是一家支撐峰嶺市經濟的重要企業，員工有數千人。」市警局刑警分隊趙隊長跳下車，對我們說：「這一大片廠區裡有員工住宅區，平常工作，工人們幾乎都住在廠區裡，只有週末的時候才回家。」

我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問：「這裡交通便利嗎？」

趙隊長搖搖頭：「如果自己沒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五百公尺，到那邊一個公車站牌等車，坐車到市區。工廠裡的員工，大部分都有自己的車，沒有車的，廠裡會在週末、週一的時候安排班車接送。」

「現場就在這裡嗎？」我看見工廠大門前方有一條小河，流水淙淙、清澈見底。這條小河就像是一條護城河，圍繞了整個廠區，只在幾個入口的大門處，架上了寬橋供人出入。我們車輛停泊在一處寬橋上，往河床上望去，一兩件藍色的手術衣和幾雙乳膠手套顯得格外刺眼。

我皺著眉搖搖頭，心想現在省裡對勘查垃圾的管制這麼重視，你們這裡倒是一點也不在乎。手術衣和乳膠手套都是難以分解的物質，會給環境帶來汙染，也會影響城市形象。所以，省廳要求各地在現場勘查完畢後，需統一收集勘查垃圾並集中處理。

趙隊長點點頭，說：「平時大門這裡也沒什麼人，週一員工上班的時候，有人發現橋底下有異物，工廠保全走到橋下，發現是一具屍體，就報了案。」

「那作案時間就是週末了？」大寶問。

我搖頭說：「不，聽說屍體已經高度腐敗了，肯定不是這兩三天發生的事。屍體腐敗後才漂浮上來，而且河水是流動的，只不過屍體漂到橋下被橋墩阻擋，才會在這裡被發現，我覺得棄屍地點絕對不是這裡。」

趙隊長點點頭，說：「的確，我們調閱了工廠幾個大門的監視錄影帶，沒發現什麼狀況。」

我們走過寬橋，沿著工廠圍牆走了一小段路。陳詩羽說：「我看工廠的牆頭，隔幾百公尺就有一個監視器鏡頭？」

趙隊長說：「是的，其實在外人看來，廠區附近監視錄影機林立，不是棄屍的好地方，但是工廠保全部門的人都知道，這些鏡頭只能監控到牆頭附近的區域，河岸對面的情況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說在河岸對面棄屍，不可能被監視器拍到。」

「您是在懷疑保全部門的人？」陳詩羽問。

趙隊長沒有說話。

我接著說：「廠區內有監視器就不說了，但是廠區周圍都是荒野，找個地方埋屍也是很容易的事情，為什麼非要拋在河裡呢？雖然監視器只能看到牆附近的範圍，但是要在監控死角的邊緣棄屍，也是一件很冒險的事。就算是熟悉廠區內監控設備的保全，按常理也不會冒這個險。」

趙隊長打斷了我的思緒，說：「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你也別下定論，因為我們有法醫認為這不過是一起自殺或意外事故。」

大寶拍了下腦袋，說：「是啊，我們是來幫忙確認案件性質的，怎麼這麼快就先入為主了呢？」

法醫也是人，看到腐敗的屍體，在視覺和嗅覺的刺激下，要說一點不適感都沒有，絕對是騙人的。

記得很多法醫說，如果我有鼻炎就好了，就聞不到臭味了。其實不然，鼻炎和咽喉炎經常同時存在，而咽喉炎的症狀總是會噁心乾嘔。有咽喉炎的法醫，在腐敗屍體的現場，要抑制住乾嘔的感覺是很不容易的事。我就是如此。身為一名法醫，在現場乾嘔畢竟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而且難免會讓長官對你的工作能力產生質疑。所以，像陳詩羽這樣第一次接觸腐敗屍體的專業偵查學生，她即便吐得不成人形，我也能理解。

在峰嶺市殯儀館法醫學屍體解剖室的門口剛跳下車，我就聞到了那熟悉而厭惡的味道。在有完善排風設施的解剖室裡，還如此臭氣熏天，可想而知屍體會是什麼樣子。

在更衣間裡，透過連排玻璃，只能看見解剖檯上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屍袋。我們知道這不是因為死者太胖，而是因為巨人觀已經形成了。所謂的巨人觀，就是高度腐敗的屍體，受到腐敗菌群的作用，體內產生大量的氣體，逐漸擴散到全身，使其看上去膨脹如巨人。這時候的屍體，全身的表皮濕潤、易於脫落，眼球、舌頭都會因為膨脹作用而膨隆出來，面目全非。

很多朋友在網路上看過巨人觀的照片後，都受到強烈的視覺衝擊，紛紛感嘆法醫的工作不容易。如果僅僅只有視覺衝擊倒是沒什麼，更要命的是嗅覺和觸覺。惡臭不必多說，檢驗屍體時的觸覺也讓人感覺很不適。因為呈巨人觀的屍體全身濕潤，表皮稍一用力便會脫落，所以戴著乳膠手套的法醫連抓住屍體四肢都很艱難，更別提給屍體翻身了。

但是為了找到真相，為逝者主持公道，受這些罪也都值得了。

我們很快地穿戴完畢走進解剖室，峰嶺市警察局法醫科長周智慢慢地把屍袋拉開，一具墨綠色的巨人觀屍體暴露在大家面前。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撲鼻的惡臭。

我扭頭看了看陳詩羽，她顯然也被熏到了，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但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景象，她居然沒有嘔吐，不禁讓我大感意外。

有了先進儀器的輔助，法醫告別了狗鼻子時代。之前我們只能靠戴口罩來阻隔臭氣，現在的法醫都會配備防毒面具，防止腐屍產生的有毒氣體侵害法醫的身體。防毒面具裡的活性炭盒的確可以吸附一些有毒氣體，但阻隔臭氣的能力跟口罩相比高不了多少。這時臭氣穿過防毒面具，鑽進了我們的鼻孔。我皺了皺眉頭，戴了這玩意兒，我連習慣性揉鼻子的動作也做不了了。

屍體吐著舌頭，瞪著我們。

第三案 幽綠巨人

「河漂」、「海漂」、「路倒」，分別代表了在水裡、海裡和路邊發現的無名屍體。這樣的屍體，每個縣市的法醫每年都能見到幾十具。「河……河漂？」我看了看窗外，豔陽似火，對著大寶和林濤捏了捏鼻子。

峰嶺市是長江之濱的一座小城，雖然位於三省交界的位置，但是人口較少、生活富足，因此凶殘命案極為罕見。我上班這些年來，還沒有來峰嶺市出差過。

車子駛下高速公路後，穿過整個市區，一路上我們一邊欣賞這座美麗的山水之城，一邊在心裡嘀咕，不知這次會是一起什麼案件，屍體會腐敗到什麼程度？

只有陳詩羽，還有心情...

第一案 後窗血影
像往常一樣，苗家臥室的燈開著，把雪白的窗紗照得透亮。可是，在雪白的窗紗上，隱約有一條斜行的斑影，一動也不動的，一直沒有變幻形狀。

第二案 夜半槍聲
雖然被師父掛了電話，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人體本身就是一個奇怪的結構，有時候看起來很輕的傷會要了小命；但是看起來很重的傷，反而還能活下來。

第三案 幽綠巨人
「河漂」、「海漂」、「路倒」，分別代表了在水裡、海裡和路邊發現的無名屍體。這樣的屍體，每個縣市的法醫一年都能見到幾十具。「河……河漂？」我看了看窗外，豔陽似火，對著大寶和林濤捏了捏鼻子。

第四案 奪面老屋
「我們也別擔心會造成社會負面觀感，畢竟案子已經發生了。我們要做的，還是儘快破案，這樣壞事就會變好事了。」轉念一想，我接著問：「現場很血腥？有多血腥？」

第五案 深山屠戮
我走到兩個小孩的屍體旁，用勘查燈照射屍體的面孔。大一點的小孩是個女孩，滿臉灰塵，但是可以清楚看到兩側臉頰上有兩條清晰的淚痕。

第六案 月下花魂
「可是你說過，失血死亡是需經歷一段過程的，而且中刀後很痛苦，怎麼會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死去呢？」陳詩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戴了勘查裝備，站在我身後。

第七案 古墓戾影
棺材內的泥土裡，可以看到一顆乾屍化的頭顱，這個頭顱的下方，可以看到另一顆只剩半邊的褐色顱骨。果然，這個棺材裡，有兩具不同屍體現象的屍體。

第八案 地獄旅館
老闆娘葛凡身穿一身黑色套裝，仰臥在大床的床頭，像是睡著了一樣。她七八歲的女兒仰臥在她身旁一公尺左右的位置，面部蓋著一條毛巾。

第九案 死不瞑目
這只會在恐怖片中出現的情景，真實地呈現在我們面前。死者的眼瞼翻開後，整個眼囊內是黑色的，看不到白色的結膜。

第十案 車尾游魂
黑米臉色蒼白，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柏油路上。「報警吧，小姐，妳輾死人了。」那人同情地說道。

第十一案 命喪風塵
「清道夫專案」在一週之前發生了第五起。這一起與以往不同，有一位目擊證人目睹了凶手殺死被害人的全部過程。

尾聲 黎明之戰
我猛然地推開門，大寶轉頭看著我，一臉委屈。而師父則是雙眼布滿血絲，站在辦公桌後，雙手撐著辦公桌的邊緣，喘著粗氣。

第一案 後窗血影
像往常一樣，苗家臥室的燈開著，把雪白的窗紗照得透亮。可是，在雪白的窗紗上，隱約有一條斜行的斑影，一動也不動的，一直沒有變幻形狀。

第二案 夜半槍聲
雖然被師父掛了電話，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人體本身就是一個奇怪的結構，有時候看起來很輕的傷會要了小命；但是看起來很重的傷，反而還能活下來。

第三案 幽綠巨人
「河漂」、「海漂」、「路倒」，分別代表了在水裡、海裡和路邊發現的無名屍體。這樣的屍體，每個縣市的法醫一年都能見到幾十具。「河……河漂？」我看了看窗外，豔陽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