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比以往更重要
班奈黛特.羅素
這是一本關於善的書,善是什麼?為什麼重要?又對你有什麼好處?也討論行善所帶來的樂趣、行善如何改變人生,甚至是如何改變世界。
先說說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吧。
我在2011年8月愛丁堡國際藝穗節上演出自己寫的喜劇「Etherdome」,講的是關於美國19世紀時期麻醉劑的發展過程。(我知道聽起來很無趣,但相信我,超爆笑的。)
7號上午,我在布萊爾街的城市咖啡廳(The City Cafe)裡跟朋友邊吃早餐邊討論當天的計畫。我們座位後方的電視正播著新聞,畫面令人震驚。我們眼睜睜看著倫敦暴動上演,著火的雙層巴士、踢破商店玻璃搶劫的人群、鎮暴警察、散落的玻璃,還有街上亂竄的暴民,沿街放火,邊跑邊亂砸東西。暴動不斷延燒,從托登罕(Tottenham)到布里克斯頓(Brixton)到佩卡姆(Peckham),那都是我去過、愛著、並且還住著友人的地方。
後來暴動範圍又擴及伯明罕、曼徹斯特和布里斯托,人們不是滿懷恐懼地躲在緊鎖的門後,就是滿腔怒火地霸占街頭。暴動最後持續了五天。我們目不轉睛地盯著新聞看,看到目瞪口呆,看到哭了。我們討論著,「應該做些什麼啊!」「能夠做些什麼呢?」「怎麼會這樣呢?」我們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也打電話確認親友們平安。
混亂之中名嘴們大放厥詞,人們壓根忘了暴動是因那名為馬克.達根(Mark Duggan)的青年之死而起。事情越演越烈。人們嚇壞了,甚至央求使用水砲鎮暴;媒體報導說應該亂棒打死暴動者,談話性節目也充滿種族歧視的言論;大部份的責難都落到貧窮及年輕人的頭上。
但黑暗之中仍然看到一些光束。剛搬到倫敦的莫妮卡.柯錫克(Monika Konczyk)從著火的住家頂樓一躍而下,所有恐懼與不安都被安全網緊緊包裹撫慰。克羅伊登(Croydon)的莫里斯.禮夫斯家族(Maurice Reeves)開的家具行完全燒毀,人們捐款成立基金會協助重建。鄰近的佩卡姆某座牆上,貼滿了當地居民寫在便利貼上對於愛與和平的渴望,祈求著暴動停止。社群網路推特上,丹.湯普森(Dan Thompson)也發起了#riotcleanup (暴動清掃)活動,吸引好幾百人拿著掃把和垃圾袋走上街頭,清掃暴動製造的髒亂。我們同時看著善行展開。
我如期從愛丁堡回到倫敦,不大確定會看到什麼。一切看似一樣,但全都不一樣了。我見到隔壁店家的派特爾老闆,他說他親戚在克羅伊登開的店全毀。我真的替他感到無法想像的難過,也替所有人難過。我不斷想著,我們身處的亂世充滿環保、戰爭、衝突、飢貧、瀕危物種等等問題,沒完沒了。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所為何來,寫這些維多利亞時期牙醫的發展故事,對於現今混沌世界到底有何助益?我問了問自己,我能做些什麼呢?那天我給自己的答案是,什麼都不能做。我做什麼都無力改變世界,笨蛋才去試。
回到倫敦的隔天是2011年8月18日,我在當地的郵局排隊,前面站了一位年輕人。他到櫃檯時,我聽到他說要寄駕駛執照的申請表卻忘了帶錢。我沒多想就說:「我付吧。」反正買張郵票只花幾個零錢,小事。之後他跟我說了聲「非常感謝」便離開了。
我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想著或許我的行為讓他好過一點。我也覺得很開心,畢竟這麼微小的舉動就可以為他人的生活帶來一些快樂。我回到家後跟我的伴侶說:「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什麼事情該怎麼辦?」
「所有事情該怎麼辦啊。」
「哦?」
「我要為陌生人日行一善,今年閏年,所以要施行366天。我要試試善意能不能改變世界。」
就這樣,我這個笨蛋開始試著改變世界。這個嘗試帶給我這輩子轉變最大、最奇妙、具啟發性、愉快、正面、緊張、刺激、美好的一年。要說這一年改變我的一生,一點也不誇張。我之後會慢慢跟大家分享我的收穫,在那之前,我要先說:抓緊每天的每個機會,善待自己、陌生人、你所愛的人和世界。這麼做會讓你更開心,也會讓你跟所有事情和所有人之間的連結更加緊密。你的收穫將不僅止於心靈上的和平及撫慰,還會有蛋糕(對,我真的收到很多蛋糕)。
「善良一直都是必要的。但我認為,善良比以往更為重要。」
善良一直都是必要的。但我認為,現今的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連結看似緊密卻也疏離,我們每天都被負面影像及訊息轟炸,迫切需要互相傾聽,並在意見不同處找到共通點,也都希望能夠終止所有戰爭及傷害地球的行為,更必須保持對未來的美好願景並維護對自己及彼此間的信任;在這樣的環境下,善良比以往更為重要。
你可以依序閱讀這本書,也可以隨心翻閱。非常歡迎你與我分享你的感想與做為,推特上就可以找到我:@betterussel #bekind.。
我先列出以下幾個例子,讓你知道善意將如何改善你的人生:
行善會讓你快樂
當你行善時,大腦會分泌大量多巴胺讓你感到自然嗨,所謂「心裡暖烘烘的」就是這樣來的。你可以實驗看看,注意自己行善的感受。行善後會自我感覺良好,主要是因為你認為:「我這麼做是因為我是一個好人」,並因此引以為傲。接著你會開始覺得自己和其他人都是好人,那是因為你開始意識到你周遭的善意。再來,你會開始對於總體人類感覺良好。然後呢,你會開始覺得自己有能力做出改變。你的人生會變得更有趣、更好玩。
行善會保護你的心臟
是真的。行善會使大腦產生一種稱為催情素的荷爾蒙並分布到全身。催情素會在血管中釋放一氧化氮,進而使血管擴張並降低血壓。行善真的會保護你的心臟。
行善讓你永保青春
研究顯示行善時「暖烘烘的」感覺是分泌催情素所造成的,它會減少心血管中的自由基並降低發炎機率。這兩者是加速老化的主因,而行善正好可以降低其發生率。所以人家才說,善良的人都有顆年輕的心(還有肉體)。
行善有助於全人類
當你對某人釋出善意時,會感覺與他產生連結並建立關係。就像阿公阿嬤的時代一樣,必須學會互相合作才能生存,成員之間關係穩固的族群生存機率最高。這個道理恆古不變。人類都有善良的基因。
行善會互相傳染
當你釋出善意時,也會鼓勵他人釋出善意。我的經驗就是最好的證明。自從我開始日行一善以來,每天都會收到各地傳來與我分享他們行善或接收到善意的小故事。所以,要當個善良的人。行善後把你故事分享出去吧,你就會看到你是如何啟動善善相報永不了。
現在就開始吧,你會樂在其中的。
{編者序}
一起來當個溫暖的笨蛋吧!
小貓流總編輯/瞿欣怡
我有幾個好朋友,是在媒體圈認識的。在那個競爭激烈的行業裡,我們因為同樣熱愛棒球,所以變成很要好的朋友。雖然很多人討厭記者,但我們一直努力工作,並且努力尋找自我。有次,我們到花蓮七星潭看海,一起對著大海吶喊:「我們要成為溫暖的笨蛋!」那是我許過最好的願望。
這個世界讓人很無奈。打開電視,任何一件小事都有正反意見,都能夠吵起來。台灣有自己獨有的問題,但世界各地都有壞掉的消息,以及讓人悲傷的戰爭,書稿做到尾端,甚至看到敘利亞的無辜孩童被毒氣攻擊而死,參與戰爭的每一個國家,都有正義與自私的理由,孩子卻默默死去了。
網路時代來臨後,世界好像壞掉得更厲害。戰爭與爭執,是遠古以來就有的,但透過網際網路,爭吵更加激化、對立,好像每個人都得對時事發表點意見,否則就弱了、遜了。
這是個人人有話說的吵鬧時代。讓人焦躁不安。小貓流在此時遇到《善意之書》,是個很美好的相遇。我們一直期盼在喧鬧時刻,出安靜的書。
這是一本關於「如何傳達善意」的小書,英國作家班奈黛特在經歷倫敦暴動後,決定用行動改變當時人心惶惶的倫敦,她決定行善366天(潤年)。
坦白說,我也做過類似的計畫,在臉書上煞有其事地寫個標題:「每天做一件好事」,才三天就乏了,班奈黛特怎麼做到完整的一年,我很好奇。
翻開書本才知道,這並不是流水帳般的書,而是經過整理的「心得筆記」。每一個篇章都有行善的方法,以及這一年來支撐她完成計畫的小故事。
我必須承認,看到第一章〈善待自己〉的時候,我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拜託喔!愛自己怎麼算是行善,還要「給自己一個擁抱」,是真的抱下去喔!連她自己都寫說:「我知道這樣很蠢,但是你做做看嘛!又沒有損失!」某次,我情緒很低落,想說試試也沒差,就用力地擁抱自己,還真像被喜歡的人擁抱那樣溫暖。
我喜歡班奈黛特說的:「你會因為善待自己而感到快樂的,而你開心了這件事本身就是給世人最好的禮物。你會發現,快樂跟善良一樣,是會傳染的。」
在〈善待長輩〉的篇章裡,她提到練習「跟老人搭訕」,因為老人家常常會覺得被世界遺忘。她在路上讚美了帶著奇怪帽子的老先生,沒想到老先生已經好幾天沒有開口跟人說話,斑奈黛特是唯一跟他說話的人。
斑奈黛特寫道:「不要低估簡單的問候,這會讓長輩有存在感,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對他們還是很友善的。」
我們確實很容易遺忘長輩,覺得他們動作慢、很多事情都做不好,連用個智慧型手機都常常搞不清楚怎麼接。但那本來就不是他們熟悉的世界啊。
我有次在大樓中庭遇到一個老奶奶,拿著機上盒的遙控器很困惑地問我:「電視到底要怎麼開?」獨居的媽媽也常常把電視遙控器跟選台器按錯,如果她把頻道轉亂了,我會很希望有好心人幫她重新開機。於是,我陪老奶奶回家,幫她把頻道轉好,老奶奶很高興,但我比她更覺得幸福。世界運轉得好快,但我們可以為老人家走慢一點。
書裡還有另一個篇章,讓我深受啟發,〈善待與你意見不同的人〉。我們難免碰到跟意見不合的人,通常我們會先反省對方,叫他好好回家讀書或深蹲,少在那邊吵鬧。可是,萬一他才是對的呢?萬一從一開始我們就是錯的,我們有能力承認嗎?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想降低世界的爭端,當然要從自己開始練習啊。這個篇章讀起來好像在打自己耳光,卻是很好的反省。
《善意之書》在許多面向都改變了我。雖然我以前就很「雞婆」,編這本書之後,我做了更多以前不會做的事情。
把文字稿發給美編的那天早晨,我睡眠不足地坐公車,偏偏碰到啼哭的嬰兒。以前坐公車最討厭碰到嬰兒哭鬧,沒想到上班路上就碰到了。但轉念想,車子開得飛快,又不停繞彎,小孩很不舒服吧。年輕媽媽一個人帶著大哭的孩子,又拉著推車,要怎麼下車?於是在她按了下車鈴後,我走過去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年輕媽媽抬頭尷尬解釋:「小孩想睡覺,所以哭了。」我笑笑說:「沒問題的。」她並不需要尷尬。公車到站後,我幫年輕媽媽把推車抬下公車。平常她一個人抬應該很辛苦吧?希望她能常常碰到願意厚臉皮幫忙的人。
隔天早上,我則是被快遞吵醒,這種時候通常很不開心,快遞沒事這麼早來幹嘛?也太勤奮了吧!帶著起床氣打開門,快遞先生竟然一臉尷尬地說:「你有筆可以簽名嗎?我的筆掉了」
要是以前,我一定白眼翻到天邊了,快遞沒筆?開玩笑的吧,真不專業!可是誰沒有掉過筆?我更是常常忘記帶筆。我簽收後,直接把筆送給快遞先生時,他很驚訝,不好意思收下,我還是把筆給他了。
啊,做好事的感覺真的很好欸。那一整天我都很開心,快遞先生應該也很開心。善意是會流動的。我送給你一枝筆,你可能轉頭就幫另一個陌生人扶車子,那個陌生人又把善意傳遞下去。這些大大小小的善意,都讓我們變成一個更好的人,一個覺得「世界還是很美好啊」的溫暖的笨蛋。
如果我們都覺得世界很爛,為什麼不從改變自己開始呢?把自己當成啟動器,讓自己與他人的生活裡多一些美好的小事,世界會慢慢變好吧。
已近中年的我,當然知道這個世界充滿惡意。我們每天都會在職場上、在人際上,踩到很多尖銳的碎石頭,但正因為這個世界充滿惡意,我們更要彼此溫柔以待。
熱情的斑奈黛特在書的後段寫著:「不要低估善意。善良不是弱點,堅強的人才有餘力行善。」我相信,她在實踐行善的這一年當中,一定有碰過挫折,一定有覺得自己蠢到爆炸而無以為繼的時刻,但是她不只回收到同等的善意,甚至讓自己變得更堅強。
「追求並發掘『人性本善』這件事是需要勇氣的,但它同時也會讓你的生活充滿神奇的樂趣。你將會明白,原來,善意可以讓世界的運轉更美好。這是一場沉默的革命。」
小貓流出版《善意之書》,也是期盼能為這個世界帶來一些些好的轉變,哪怕很微弱都沒關係,至少有些善意從這裡流洩出去,誰能說它不會成為滿天星光?
這本書的最末頁,斑奈黛特引用了艾默生說的:「要傻氣、要真誠、要善良!」如果有什麼話語是打動我們出版這本書,就是這句話了。
不管這個世界有多壞,我們一起來當溫暖的笨蛋吧,一起讓這個世界少些紛擾,多些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