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有鬼（02）

第一章

在愛琳娜撲上來之前，我也看到那個女子了，或者說是女鬼，精神不由得一緊，或許會有人說我窩囊，見過那麼多的鬼了，還會害怕？其實不光是害怕，更有一種與生俱來心理上的緊張，這就是像是耗子怕貓是一個道理，潛意識地知道見到鬼不是好事。

而且鬼啊，見了多少次還是會害怕，不同的是害怕程度大小，我這種精神上的一緊，完全是下意識的，只要過了最初的階段也就冷靜下來了。

可愛琳娜這位大小姐愣是把效果放大了無數倍，她尖叫聲太大，加上女鬼出現得突然，就等於是給配了個音，最初的緊張還沒過去，就被她一嗓子又喊得緊張起來了，緊接著她就朝我撲了上來……

別說是我，就算是李一靈坐在我這個位置，也得被愛琳娜的三板斧砍懵了，我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見鬼的最初一驚還沒過去，就被愛琳娜緊緊抱住了，腦袋一個勁地往哥們懷裡鑽，蹭著敏感部位了好不好！而且我還開著車呢，慌張之下，本來是踩剎車的腳，愣是踩到了油門上。

車子轟轟……拉著長音向前竄了竄，我手中的方向盤也偏了，這個時候了，我也顧不上別的，使勁搡了一把愛琳娜，勁使得挺大，把她推開，急忙去踩剎車，說時遲那時快，關鍵時刻，我終於一腳剎車把車停了下來，車子在慣性之下，愣是衝出去了十幾公尺，掉進了路邊的水溝裡，跟羅越一樣，車子離警示牌就剩下一公尺多的距離，要是再晚一點，肯定就撞上面了。

哼哼哼……車子哼哼了幾聲，壽終正寢了似的停止了哼哼，我驚魂未定坐在駕駛位上大汗淋漓，越想越是後怕，剛才那情形，稍微晚踩剎車一秒，也就撞上了，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菸來，吸了一口，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扭頭看了一眼愛琳娜，這傻妞在那抖得跟個鵪鶉一樣，眼中露出驚恐的目光。

一股子怒火升騰而起，我朝著愛琳娜憤怒喊道：「妳他媽說得那麼牛逼，搞得跟滅絕師太似的，妳尖叫個什麼？知不知道剛才因為妳差點出了車禍，妳說妳個大小姐跟我們一個靈異小節目較什麼勁？妳不是牛逼嗎？妳不是不怕鬼嗎？真見鬼了妳怕個毛，妳叫個毛，還他媽要坐副駕駛座上，妳配坐副駕駛位置上嗎……」

我是真怒了，口不擇言地喊叫，什麼憐香惜玉，都去他媽的去吧！我最恨這樣的，先前又是冷笑又是嘲諷的，還裝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架勢，其實呢？見了鬼就成了這德性，差點就害死了我和羅越，裝什麼裝？

後怕之後，朝著愛琳娜一頓怒火，竟然忘記了女鬼的事，情緒還在差點沒出車禍的後怕當中，愛琳娜全身哆嗦著，被我罵得一愣一愣的，估摸著從小到大也沒人這麼對她喊過，傻乎乎地瞧著我，等我噴完了，顫抖著道：「你先別罵了，看看那個……還在不在？」

愛琳娜說完，我才想起來拍攝節目才是正事，第一反應卻是先離開這地方再說，發動車子，老舊的車子哼哼……了半天，就是發不動，試了幾次知道是發動不了啦，又怕女鬼偷襲，急忙從懷中掏出黃符，四下打量，霧氣瀰漫之中，視線範圍小得可憐，卻已經沒有了那女鬼。

黃符在手，天下我有，估摸著女鬼也感覺到哥們是修煉五雷法的高人了，不敢靠近。

不見女鬼的蹤影，就沒法對付，難不成下車去找？我還真有點膽怵，何況這麼大的霧氣，真要是我一個人下車了，被女鬼暗中偷襲就丟人了，就算哥們本事大，女鬼不偷襲我，偷襲了愛琳娜和羅越那也得不償失啊，不如等霧氣散去點再出去。

好在哥們早有準備，按開ＣＤ，裡面傳出梵語的大悲咒，李一靈靈車裡一直放著的就是梵語的大悲咒，我燒錄了一份，也在車裡放著，之前沒有放是因為要錄製，怕女鬼害怕不敢靠近，現在防守，就把音樂按開了。

車裡放著大悲咒，手裡有黃符，雙重準備下，也就不覺得那麼怕了，轉頭去看羅越，這小子連著兩天見鬼，兩次差點出了車禍，已經眼淚汪汪的了，嘴裡不停地念著六字大明咒，我突然很後悔跟這種不是專業人士的錄製節目，要是李一靈在，估計早就尋那女鬼的晦氣去了，哪用得著哥們如此操心。

事情到了這一步了，再說什麼也晚了，我伸手拍了拍羅越，對他道：「羅越，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膽氣要壯，膽氣壯，陽氣就盛……攝影機怎麼樣了，你剛才都拍下來了吧？」

「浪……浪哥，艾小姐那一嗓子太突然了，攝影機在你倆中間，她一撲向你，就把攝影機擠到一邊去了，拍沒拍到我也不知道，也不想再看一遍了，你自己瞧瞧吧。」羅越一邊說，一邊把歪倒的攝影機遞給我。

接過來攝影機，播放了一遍，開始都很正常，直到霧氣瀰漫開始，畫面就開始變得模糊，車燈的燈光射在霧氣上，產生一種朦朧的效果，攝影機再隔著一層車窗拍攝，距離又遠，畫面就模糊得跟粥似的了。

尤其是當那個女鬼出現的時候，畫面上只有一個隱約的影子，接著畫面就猛然抖動，伴隨著愛琳娜的尖叫聲，我相信那時候如果不是愛琳娜突然尖叫朝我撲過來，應該還是能拍攝到那個女鬼的。

我很不甘心，又重頭放了一遍，到了女鬼出現的時候，幾乎就是一幀幀的畫面看了，除了那個什麼都看不清楚的影子，什麼都沒拍到，我這叫一個恨得慌，用一種凶狠的目光看著愛琳娜，這娘們經過了最初的慌亂，開始冷靜了下來，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都已經這樣了，埋怨也沒用了，現在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裡，我招呼了一下羅越，讓他下車跟我推車，這小子驚魂未定，我不得不又安撫了他幾句，過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跟我下車推車，路邊的水溝並不深，車子卻太沉了，想要推上路憑我和羅越有點自不量力。

我倆喊著口號推車，愛琳娜坐在車上探出頭對我喊道：「我說開我的車來，你非要開這輛老爺車，把咱們扔這了吧。」

「別廢話，幫幫忙，發動車子去！」我推得滿頭大汗，也沒好脾氣，愛琳娜經過了最初的驚恐和慌張，那股牛逼勁又回來了，對我道：「叫個拖車的來就行了，費那個勁幹什麼？」

「那妳打電話叫。」我和羅越停下，大口喘氣，愛琳娜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卻怎麼也打不通，我冷笑問道：「打不通吧，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愛琳娜好奇地問。

「因為鬼不是實體，靈體沒有形狀，甚至就是一種波動，陰陽不同屬，會影響到手機的訊號，明白了嗎？」

我說得振振有詞，其實是瞎白話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遇到鬼手機就會打不出去，但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真要是碰到了鬼，手機就會沒有訊號，至於為什麼，我哪知道啊！反正糊弄愛琳娜這樣的大小姐足夠了，愛信不信唄。

我的話還是起到了作用，愛琳娜半信半疑，聽話地坐到了駕駛位置上發動車子，這時候霧氣已經散去了不少，在我們的努力下，幾分鐘後車子哼哼……地嬌喘了幾聲，終於是發動著了，我歡呼一聲，上了車，讓愛琳娜坐到後面去，讓羅越坐在副駕駛座上。

愛琳娜再沒有了異議，我上了車，車子一竄一竄地往前走，我也沒興趣再來一次了，想著既然女鬼真實存在，不如明天叫上李一靈來，我們兩個聯手，肯定能拍攝到女鬼的鏡頭，要是有可能，超度了女鬼又是一件功德，我實在是受夠了愛琳娜和羅越這樣的菜鳥，何況車子也不爭氣了，能開多遠都是個問題，要是壞了，把我們三個扔在路上，電話又一時半會地打不通，可就遭罪了。

哼哼哼……車子一竄一竄地在漆黑的路上行駛，我們三個都很沉默，過了兩三分鐘，愛琳娜突然道：「我明白了，我還是不相信見到的那個……是鬼，這是心理暗示造成的後果，之前我們約定要到這裡來，無形中你們給了我一個強烈的心理暗示，暗示這段路上有鬼，這種暗示雖然不明顯，卻不知不覺地影響到了我，漆黑寂靜的公路上，又突然產生了霧氣，環境的因素也影響到了我，我才會看到那個所謂的鬼，它並不真實，只不過是我心理暗示下的幻覺……」

我都聽傻了，這娘們簡直是極品啊，人家都說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倒好，見了棺材也不掉淚，還能上去踢兩腳，解釋說這是木板結合，木工打造的一個大點的箱子，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碰見這樣的，也真是沒法。

我是真懶得跟她多說，羅越卻很不服氣，開口道：「艾小姐，就算妳受到了影響，咱們三個都看到了，不可能都受到了影響了吧？」說完還扭頭去看她。

愛琳娜沉聲道：「心理學上有一種集體幻覺，集體幻覺是人群受到暗示的力量誘導而產生的感覺，通常在興奮下發生，對施加暗示者深信不疑的人特別容易出現。他們期待見到奇蹟，長時間盯著一個地方或者一個物體，就容易受到暗示，可以看到雕像流淚、神像移動、雲彩中出現大仙。《神祕與超自然現象》一書記載了發生在十九世紀的一次集體幻覺事件：一艘船上的廚子死了，水手們聲稱看到了廚子的鬼魂在水面上行走，甚至說看到了他生前特有的一瘸一拐步態，其實那只不過是一片隨波逐流的破船板……」

愛琳娜說得振振有詞，似乎是在說服自己，更要說服我和羅越，正說得來勁，羅越突然張大了嘴，顫抖著對她道：「艾小姐，妳扭頭瞧瞧，妳身邊的是不是幻覺？」

羅越說這句話的同時，我就感覺到了後面傳來了一股子陰沉不祥的氣息，從後照鏡一看，就見愛琳娜身邊坐著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女鬼，陰沉沉地動也不動，我在駕駛位上都感覺到陰氣了，就更不要說愛琳娜了，她停止了推斷，雙眼瞪著溜圓，慢慢扭頭，隨即就看到了女鬼。

啊！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隨著車子哼哼……的聲音，震得我的心都在抖，我很想回手甩女鬼一張黃符，可雙手握著方向盤呢，根本來不及，急忙朝羅越喊道：「還在那傻看著幹什麼？水槍呢！噴她！」

羅越灌狗血的水槍一直帶在身上，從遇到女鬼後，一直握在手裡，掏黃符遠沒有用水槍來得及時，聽到我喊，舉起水槍對著後面一頓狂噴：「讓妳上我們車，讓妳上我們車……」

我本來是想踩剎車的，用黃符驅趕女鬼，奇怪的是，在羅越舉著水槍亂噴的一剎那，天色微亮之際，女鬼的身形開始變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種陰沉晦暗的氣息也突然消散，而且再也沒有出現，可羅越還在舉著水槍狂噴：「讓妳上我們的車，讓妳上我們的車……」黑狗血噴了愛琳娜一頭一身。

我就不喊停，開著車哼哼哼……回到了市區，到了市區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愛琳娜完全失去了剛見面時候的從容和美麗，一身的狗血，跟隻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失魂落魄，雙目無神，叫了她好半天才有反應，看到早起的人越來越多，才算是恢復了點鎮定，她沒有再說什麼，強自鎮定了一下，沒有要求我和羅越送她，到了肯德基門口，開著她的馬傻拉泥跑了。

沒有拍攝到女鬼，就要重來一次，我問羅越：「晚上還來嗎？」

羅越打了個哆嗦，苦著張臉琢磨了半天：「浪哥，連著刺激兩天了，到我的極限了，我還是休息兩天緩緩神再說，太……太他媽嚇人了。」

羅越算是好樣的了，昨天見鬼今天還能跟我冒險，一般人早嚇尿了，人的心理承受都有一個極限，連著兩天見到女鬼，已經是他的極限，我點點頭，安慰了他幾句，羅越也失魂落魄地搭車走了，折騰到了這會，太陽都出來了，我看了看錶，六點多了，乾脆也別回家了，直接去了公司。

我先去找趙興，讓他把車報修，又跟他商量了一下關於星期五有鬼招聘人手的事，不是我矯情，實在是人手缺得太厲害，至今為止，上班的就我一個，李一靈屬於外聘人員，讓他值班根本不可能，有事才會出動，可就算李一靈也來上班，節目組也才兩個人，真要有點事，需要動手，連個扛攝影機的都沒有。

兩期節目播出後，星期五有鬼的點擊率已經開始上升，節目慢慢有了起色，趙興答應得很乾脆，招人是可以的，他也完全支持，工資基礎三千五，也能正式入職，但人他可給我找不到，只能是自己去找。

二十一世紀缺的是什麼，人才啊，尤其是靈異人才更難找，不要說有本事的，就算是膽子大的都不多，我能怎麼辦？只能是繼續在網上發招聘，也不是沒有人來，多是一些畢業的大學生不明情況地來應聘，我都打算好了，只要膽子大就行，好好培養培養，也不讓他幹什麼危險的活，只要能扛攝影機拍攝就行，可所有應聘者看了兩期節目後，就沒了消息。

沒人應聘我也沒辦法，琢磨了又琢磨，還是先把這期節目做好，給李一靈打了個電話，讓他晚上陪我去出事路段，好歹把女鬼出現拍攝下來，要是能超度就最好了。李一靈答應得很爽快，讓我晚上在富易超市門口等他，掛了電話，我又開始在網上招人，還是沒有人應聘。

我齜牙咧嘴地頭疼，什麼時候星期五有鬼才能有一個團隊，不必讓我事事操心，現在看來，一切還只是個夢想，我無聊地在網上亂轉，突然看到一個農民工討薪的新聞，忽地心中一動，城市裡的人不願意幹這份工作，要是有農村來的務工人員有膽子大的呢？好好培養一下，豈不是就是得力助手？

這個念頭是如此地不可抑止，上網查了一下農民兄弟聚集找工作的地方，找趙興臨時申請了輛小巴，又在他辦公室打了一張紙，招聘攝影，年齡不限，要求男，不需要基礎，可培養，要求膽子大，見鬼不怕！月薪三千五。

興沖沖開車來到劉家園附近的高架橋下面，這裡是農民工兄弟找工作的聚集之地，也是一些打零工的人找活的地方，什麼刷漆，家政的，保姆，小工……之類的都有，到了劉家園，就見人來人往的甚是熱鬧，找工作的，招工的，算卦的，賣烤紅薯的……形成個絕大的市場。

我舉著牌子四處遊走，開始很多人對我的招聘很感興趣，看到紙上寫著膽子大，見鬼不怕的，就有人起鬨，再一看工資，很多人開始搖頭，有幾個歲數大點不好找活的有點動心，問我管吃管住不？我說不管，就都搖頭離開了，對於這種情況我覺得很是詫異，三千五的工資不算低了，哥們在報社幹的那一年，一個月也才兩千七八，算是不錯了，很多大學畢業生，根本拿不到這個工資。

繞了一圈也沒找到個人，納悶之下，拿出菸來跟幾個老鄉聊了會，才知道自己山炮（注：沒見過世面，什麼都不懂。）了，不瞭解現在的市場行情，現在已經不是幾年前了，農民工兄弟的工資那是大大的上漲，一般都是包吃包住，建築類的，就算小工一個月都能掙個四五千，女人當個保姆什麼的，也都是五千起價，我這三千五的工資還真拿不出手，何況還不包吃包住。

包住好說，在辦公室支張床的事，吃嘛，公司有食堂，大不了哥們出錢辦張卡，但三千五的工資是實數，公司不會出得更多，無奈之下，我找了個辦公用品店，買了枝鉛筆，在紙上添了四個字，包吃包住。

即使這樣，待到下午三點多，還是沒有成功招聘到一個人，也不是沒有人來問，但一聽說節目的性質，要去凶宅，見鬼什麼的，立刻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閒聊中才知道，鄉下這種鬼神的傳聞才是最多的，幾乎每個人都聽著鬼故事長大的，對於鬼神有著一種本能的敬畏，甚至比城裡人膽子還小。

就在我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一個瘦猴樣的男人在我招聘的訊息下轉了兩圈，臉上帶著驚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我：「大兄弟，是不是膽子大就中？人愣點中不？」

「中啊，是你應聘？」我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四十多歲了，一臉的老舊，看上去很老實木訥，不像是膽子大的人，男人搖搖頭，道：「不是俺，不瞞你說，俺有木匠的手藝，打零活比你開的工資高不少，俺是替俺大兄弟問的。」

「把你大兄弟叫來咱們商量商量啊。」好不容易開了張，成不成的扯會蛋也行，起碼能吸引點人來不是，總好過這一天啥也幹不成。

男人聽我說得痛快，哎了一聲，扯著脖子朝那邊喊：「六子，六子，快到你叔這來，有份工介紹給你。」

「哎哎，俺來了！」粗豪的聲音響起，一個大漢從高架橋另一側兩步就邁過來了，我就覺得一片黑雲彌漫過來，稍一愣神的工夫，身前站了個黑大個，這大個長得那叫一個凶惡，黑堂堂的一張臉，濃眉大眼，頭髮亂糟糟的跟個鳥窩一樣，身高起碼有一百九，又粗又壯，跟猛張飛相差彷彿，張著大嘴，瞧著俺憨憨地笑。

「六子，這位大兄弟招個膽子大的人，拍電影什麼的，你不會也沒啥，人家培養，就是得膽子大，工資三千五一個月，管吃管住，要是留了你，可得好好幹，不能給咱村裡丟臉，更不能犯渾，你知道不？」

叫六子的山東大漢瞧著我，咧開嘴道：「老闆，俺別的不行，就是膽子大，學過拳，二郎鐵臂拳，你放心，只要管吃管住，還給發工錢，俺就跟著你好好幹。」

「哦，還學過拳？練兩手給我瞧瞧。」我實在太好奇了，就這麼個人才，雙臂一晃得有幾百斤吧？也就是現代，擱古代就是個衝鋒陷陣的先鋒啊。

「那俺就給老闆比劃一下。」六子說完看見我屁股底下坐著個石墩子，一把扒愣開我，單手抓緊了，嘿的一聲就舉起來了，我都看傻了，我坐的石墩子怎麼也得有一百多公斤，單手就拎起來了？也知道這傻小子為啥沒人敢用他了，我是招聘他的，算是上司，扒愣我跟隻雞似的，這麼愣的人，誰敢找他幹活？

正目瞪口呆呢，手機響了，接了一聽，愛琳娜打來的，問我今天晚上還去不去出事路段，要是去，她還要跟著去，這娘們簡直不知死活了，既然妳還捨得死，哥們就還捨得埋！告訴她去，今天開她的車去，讓她晚上來我家接我。

掛了電話，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六子把石墩子扔了，正在那打拳，虎虎生風的，眼見我打完了電話，想要露一手給我看看，嘿的一聲喊，運氣朝那石墩子踢了過去，「啪！」石墩子被他踢碎了一塊，因為用力過大，褲襠撕拉一聲開了。

他簡直就是個人形凶獸，我要再不阻止，還不知道要怎麼鬧騰呢，急忙喊道：「壯士，壯士住手吧，俺收了你了！」

第一章

在愛琳娜撲上來之前，我也看到那個女子了，或者說是女鬼，精神不由得一緊，或許會有人說我窩囊，見過那麼多的鬼了，還會害怕？其實不光是害怕，更有一種與生俱來心理上的緊張，這就是像是耗子怕貓是一個道理，潛意識地知道見到鬼不是好事。

而且鬼啊，見了多少次還是會害怕，不同的是害怕程度大小，我這種精神上的一緊，完全是下意識的，只要過了最初的階段也就冷靜下來了。

可愛琳娜這位大小姐愣是把效果放大了無數倍，她尖叫聲太大，加上女鬼出現得突然，就等於是給配了個音，最初的緊張還沒過去，就被她一嗓子又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