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一靈最先出了房間,出來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從挎包裡掏出個香灰捏成的圓球,外面包裹著黃符,用打火機點燃了,等我和張六六出來後往房間裡一扔,香灰捏成的小球立刻燃燒起來,灰色的煙霧迅速在房間當中瀰漫。
香灰是大寺廟裡敬神的香灰,加上黃符包裹,陽氣相當充足,點燃之後對人無害,厲鬼和陰邪之物卻承受不住,香灰燃燒的氣息夾雜在黑氣當中,蠹蟲被熏得四處亂飛,民國女學生更加驚慌失措,紅色小將開始變得茫然,房間裡面更加混亂起來。
李一靈把香灰球扔進房間,掉頭就跑,我和張六六跟在後面,朝著走廊裡另一間房間奔了過去,進了房間,李一靈先去推開窗戶,深吸了口氣,哥們憋得臉都紫了,最後一個進去,反手關上門,也跑到窗戶邊深吸了口氣。
黑煙當中有毒,有降,黑煙出現後,我們三個都是憋著氣的,張六六還好點,他學過功夫,基本不受影響,我對著窗戶外面深吸了幾口清涼的空氣,胸膛那種火辣辣的感覺頓時消減了不少,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身後突然多了一股陰氣。
我急忙轉頭去看,就見一個高有五六公分的小鬼,穿著紅色的嬰兒服,腦袋上的胎毛濕漉漉的,腦門上點了一個紅點,乾癟得無比醜陋,咧嘴對我一笑,縱身就朝我撲了上來,哪是撲,就是飛,還張著大嘴,那張嘴跟異形似的一下就咧開到耳朵邊上了,還能看見紅色的小舌頭。
飛降過後就是鬼降,所謂的鬼降,其實就是養小鬼,養的小鬼可以幫降頭師做事,施法時當助手,小鬼來無影去無蹤,若有他人欲襲擊或陷害,又可以通風報信。有的降頭師還將自己養的鬼讓渡給普通人,若是經商懂得,則生意興隆,事業一帆風順,這都靠小鬼幫忙。
對方接二連三地出招,連口氣都不帶讓人喘的,看來是下了狠手要先解決掉我和李一靈,哥們也沒客氣,拽出索魂牌,一歪頭,朝著那小鬼就是一牌子,一牌子掄出去,哥們都掄出風采和氣勢來了,可那小鬼邪性得很,就在牌子要拍到它身上之際,兩條小腿一蹬,愣是拐了個彎,一下子撲到我肩膀上了。
我掄的勁道有點大,上半身歪斜了一下,小鬼張嘴就朝我肩膀咬了下去,它的牙齒跟鋸齒一樣,漆黑如墨,上面冒著濃烈的陰氣,人的身上有三把陽火,俗稱三盞燈,一盞在頭上頂著,另兩盞在肩膀上。
小鬼是在咬我肩膀上的陽火,陽火一滅,抵抗陰邪就差,而且小鬼牙齒上有屍毒,這要被咬中了,哥們肯定得遭殃,小鬼來勢很凶,我卻沒有多害怕,也沒有反手去拉扯小鬼,而是急忙停頓住,穩住了身體。
李一靈就在我身邊呢,還能看著小鬼咬我?就在小鬼下嘴的一瞬間,李一靈的金剛杵到了,輕輕地朝小鬼身上一捅,如同撞球杆打在了撞球上的感覺,那小鬼立刻就飛了出去,慘叫一聲,跟蛤蟆叫的聲音一樣,呱呱的,倒是很嬌嫩。
小鬼被李一靈捅飛的同時,哥們一索魂牌朝李一靈拍了過去,李一靈並沒有顯得驚訝,而是稍微一低頭,哥們的牌子就拍中了另一個在暗中偷襲李一靈的小鬼,這小鬼跟偷襲我的小鬼幾乎一樣,不同的是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嬰兒衣裳是綠色的。
紅男綠女,小鬼是成雙的,降頭術的養鬼法,首先要找到已夭折尚未破身的小孩,取得其生辰八字,在葬禮結束後,趁著黑夜之際。偷偷來到墳墓前燒香祭拜,同時使用法術勾魂,並在墳墓前種植一段尚能生長的的藤菜,一段日子過後,魂魄會寄附在藤菜上,此時降頭師念咒焚符,取下一截藤菜後,便快速地回到家中,將取下的藤菜用刀刻成四、五公分高的小木偶。
然後給木偶畫上五官及衣物,著上墨及朱砂的同時,要不停地念咒,完成的木偶藏在裝有油脂的袖珍瓶子裡,這種油脂是以巫術祕煉而成的,呈黃金色,一般養鬼的玻璃瓶中所浸泡的小木偶人,一定有兩個,小木偶為一男一女,據說,勾取魂魄務必要男女兩個魂魄才行,如只藏一個在瓶中,則會孤陽不長,獨陰不生,太過孤獨寂寞而萌生逃離之念。所以降頭術中的小鬼,必然是兩個,看似挺人性化,還怕小鬼孤獨寂寞冷,其實手段之陰毒殘忍,駭人聽聞。
哥們的索魂牌拍中了小鬼,兩個小鬼頓時都飛了出去,摔在牆上,摔得身上陰氣直冒,絲絲縷縷地散開,顯然都受了點傷。
受傷也只是受了點小傷,兩個小鬼摔在牆上,跟被人嚼爛了的口香糖一樣沾在了上面,四肢亂動,在牆上胡亂掙扎,竟然還居高臨下了,索魂牌不能遠距離進攻,只能用黃符,我剛掏出黃符,李一靈對我道:「浪總,先守住門口,別讓它們跑了,等打個半死再放它們出去。」
我立刻就明白李一靈是什麼意思了,兩個小鬼肯定是有人養的,真要打得鬼哭狼嚎的,會不會去找家長?只要小鬼找家長,緊跟上,就能找到暗算我倆的人。
我急忙在門口貼上一張黃符,站在門口,李一靈沒有關窗戶,而是大聲呼喝拍攝的張六六站到窗戶邊去,說來也是奇怪,兩個小鬼偷襲我和李一靈,卻沒有一個對張六六感興趣,甚至都不往他身邊湊。
要說張六六身上陽氣是足,可我和李一靈也不差啊,畢竟是修煉過的,可不管是小鬼還是先前那些蠹蟲,基本上不招惹張六六,以往拍攝遇鬼也是一樣,張六六幾乎就是個被忽視的人,跟瘟神一樣,人鬼都躲他遠遠的。
李一靈似乎知道點張六六的來歷,但他不說,我問過多少次了也不說,我也琢磨過張六六到底是怎麼回事,琢磨不明白也就不去瞎想了,所以張六六往窗戶那一堵,基本上就等於堵住了窗戶,還能順手拍攝。
門和窗戶被堵住,李一靈開始發威,掏出兩張黃符朝兩個小鬼甩了出去,口中念誦咒語:「天神行符,天道自然。地神行符,殺戮鬼神。自知非真,莫當吾真。自知非神,莫當吾神。避者莫傷,當者滅亡。普天之下,雨地之上,隨符前去,顯露真形,明彰報應。急急如律令。」
遣符咒一出兩張黃符就像是活過來了,靈動地朝著牆上小鬼追了過去,金光閃耀,兩個小鬼呱呱……叫著亂竄,剛才的陰邪氣息減弱了不小,被逼無奈之下,兩顆鬼頭四處亂看,突然就一起朝著我撲了下來。
我看得清楚,這叫一個火大,都他媽撿軟柿子捏啊?房間裡面三個人,李一靈,張六六,你們不招惹,就朝著我使勁,哥們是被欺負大的啊?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就起來了,都不顧得痛了,猛地咬了下舌尖,對張牙舞爪,居高臨下,一起撲向我的兩個小崽子,「噗!」就噴出了一口舌尖血。
關鍵時刻,根本來不及畫符念咒,舌尖血還真管用,管用不是說比畫符念咒厲害,而是能出其不意,何況只要噴得兩個小鬼一個愣,那就是趁它愣要它命,但咬舌尖也是真痛,哥們也是氣的,太他媽的挨欺負可‘,委屈之下,不管不顧地咬了,也噴出去了。
痛得我眼淚都下來了,一腔怒火全發洩在兩個小鬼身上了,舉著索魂牌,對被我噴了舌尖血在空中頓了一頓的兩個小鬼,上去就是狠拍,一邊拍一邊罵:「你大爺的,三個人就欺負我,老子是他媽受氣包啊,弄死你們,弄死你們……」
怒火一起,陽氣也足,哥們氣勢之下,完全把兩個小鬼身上的陰氣遮蓋住了,索魂牌接連拍出,打得兩個小鬼呱呱呱……蛤蟆似的亂叫,哥們一頓亂拍,這叫一個解氣,李一靈也過來湊熱鬧,兩張追擊小鬼的黃符被他抓在手中,雙拳掄了起來,在我倆的合擊之下,兩個小鬼都快被我倆打得魂飛魄散了。
即使這樣,這兩小犢子也不朝張六六那邊靠,「哎!」我這叫一個來氣,都這逼樣了,還顧忌張六六?哥們剛才往門口一站,沒招誰沒惹誰,兩個合夥朝我使勁,於是哥們手中的索魂牌拍得更加起勁,一邊拍一邊朝張六六那邊趕,大聲罵道:「小犢子,張六六是你倆親爹啊?你們不敢惹他?老子今天非得讓你們碰碰張六六。」
張六六扛著攝影機,聽見我說他的名字,愣頭愣腦地探頭道:「浪哥,你才是這兩小犢子的親爹呢,你跟兩個小犢子較勁,提俺幹啥?」
我火更大,追著兩個小鬼狠拍,往張六六那拍,都氣糊塗了我,眼見兩個小鬼被我逼得離張六六不遠了,李一靈突然抓住我的手,無奈道:「浪總,你再拍下去,它倆就魂飛魄散了!」
李一靈捏得我手腕一痛,冷靜下來,再一看兩個小鬼已經淡薄得就剩下個影子了,身邊都沒黑氣了,眼神之中滿是委屈,似乎在哭泣,呱呱叫個不停,我愣愣地看了看兩個小鬼,其實它們還都是未成人形的孩子啊,突然一下我的心就軟了,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天使,可這兩個曾經是父母天使的小鬼卻成了惡魔,不管它們是被人害死,還是過早夭折,都夠可憐的了。
被人驅策害人就更可憐,但最可恨的還是使出鬼降,養小鬼的人,李一靈見我垂頭喪氣的,知道我是心軟了,嘆息一聲道:「如果有可能,咱們超度了它們,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先找到驅策它倆的人再說。」
李一靈說得沒錯,兩個小鬼的確可憐,但現在的確不是心軟的時候,我定了定心神,走到門邊收起黃符,深吸了口氣,對兩個小鬼喊道:「滾!」
不是瞎喊的,這一聲喊中,哥們調動了丹田之氣,畢竟哥們修煉的是神霄派的雷法,一聲滾字喊出來,帶著些許雷音,兩個小鬼被我吼得如喪家之犬一般順著門跑了出去,我和李一靈張六六急忙跟上。
到了走廊我就感覺不對,先前走廊裡雖然陰氣沉沉,卻是有點生氣的,月光灑進來,也挺清幽,現在卻是一片死氣沉沉,為何說死氣沉沉,是因為再也感覺不到一點活氣,彷彿連月光都凝固了,一大灘一大灘的攤在地上,像是攤了一地的雞蛋清,感覺不到半點活力。
這種感覺太彆扭了,同時也是一驚,背後布局的人要真是把這棟樓當成了養蠱的罐子,現在就是把罐子合起來了,我低頭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錶,錶針已經不動了,整棟大樓安靜得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死寂的要埋葬每一個身在大樓裡的人,安靜得讓人心生恐懼。
李一靈就在我身邊,沉聲對我道:「沒事,這禁制困不住你我。」
我不由得苦笑一下,今天晚上的你死我活才剛開始,不過就是大樓變得不同,就有些忐忑不安,心理素質還是不過關啊,我一邊追著兩個小鬼,一邊對李一靈道:「小哥,真要揪出背後布局的人,先讓我打個半死出出氣。」
李一靈笑道:「還是先找到放小鬼的人再說吧。」
說話的工夫,一團紅色的煞氣追著一團灰色的陰氣從我倆身邊急速掠了過去,我驚訝地扭頭去看,一個紅色小將正在拚命追著一個民國女學生的陰魂,兩個鬼東西就這麼從我們身邊飄了過去,甚至都沒看我們一眼。
廝殺已經開始了,今天晚上,整棟大樓裡所有的鬼只能存在一個,包括兩個小鬼在內,養成一個鬼蠱,我和李一靈雖然收了不少,但剩下的也足夠多,何況我倆根本來不及一個個地搭救,要是追上去,一個個地去收,那樣做累也得累死了,還起不到什麼作用。
當前最要緊的,是按照我和李一靈事先商量好的對付布局之人,惡鬼間的廝殺只能是當作看不見了,於是在追兩個小鬼的過程中,時而就能看到惡鬼之間相互廝殺,有的是紅色小將對紅色小將,我也分不出哪個是一司的,哪個是三司的,有的是民國女學生的陰魂被追打得來了脾氣,跟紅色小將廝殺在了一起……
總之一切都亂套了,更亂套的是,當我和李一靈追著小鬼到了六樓左側的時候,前面的房間裡傳來咒語聲,我不由得精神一振,看來還真是找對地方了,急忙跟上,到了門前,兩個小鬼往裡一拐,颼颼鑽了進去,隨即我聽到一聲驚呼。
竟然有些耳熟,像是完顏萍的聲音,腦子裡頓時冒出一個疑問,完顏萍怎麼會在這?急忙跑到房間門口,往裡一看,沒想到眼前會是這麼一幅畫面,就見完顏萍靠著窗戶,就在門對面,最裡面的卻是明拉,明拉身後的牆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
蟲子的形狀有點像瓢蟲,卻比瓢蟲詭異多了,每個都跟小拇指甲蓋一般大小,身上黑紅相間,有翅膀,有觸角,更為怪異的是,密密麻麻的蟲子占據了整面牆不說,頭尾相連地還在牆上形成一幅忿怒金剛的神像。
明拉盤膝坐在地上,穿著寬鬆的服裝,頗為肅穆莊嚴,兩個小鬼圍繞著她轉個不停,似乎想要鑽進她的懷中,夠不夠明顯?一切的矛頭都指向明拉,先是飛降,接著是鬼降,兩個小鬼又跑到她身邊,而且降頭師也會蠱術,不僅會,還很高明,一個會飛頭降的降頭師,再一次來到這棟樓裡。
很明顯了是不是?可越是明顯的事,我越是不信,因為在我的心中,已經有了目標人選,之所以沒有直接出手,一是因為不確定,再一個還沒到時機,貿然出手,恐怕奈何不了對方,反而會被對方所制,所以我知道明拉應該不是背後布局之人。
完顏萍見到我來了,驚喜道:「浪總,這個外國女人在搞鬼,快幫我收拾了她!」
明拉見我出現,臉色卻是一沉,冷聲道:「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先前裝模作樣地救我,現在又在背後暗算我,把我引到這裡來,哼,完顏萍,妳鬥不過我,把妳漢子找來,妳就這點本事?我明拉也不怕你們人多。」
我和完顏萍走得近是眾所周知的事,別人誤會也屬正常,可說什麼一夥之類的未免有些過了,我剛想問問怎麼回事,完顏萍的臉色卻是變了,沉聲對明拉道:「我來樓裡找浪總,妳見到我就出手,要不是我還有點本事,早就被妳害了,別以為薩滿好欺負,我也不用別人幫忙,就讓妳見識一下薩滿的手段。」
說著話輕輕一扭,神衣旋轉開來,身上的鈴鐺嘩啦啦直響,我急忙道:「妳倆到底鬧出什麼矛盾來了?有話好好說,幹嘛動手啊……喂,我剛來,連口氣還沒喘呢,妳們說說發生啥事了啊?」
完顏萍和我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我救過明拉,怎麼也算是熟人了吧?我以為這麼說,兩個人都得給點面子,就此停手,把事情前後一說,我在中間調和一下也就沒事了,畢竟今天晚上凶險,大家還是同舟共濟得好。
但我卻忽略了女人的戰鬥力,女人之間的戰爭,真要打起來,是沒有理智的,也不會聽你說什麼,完顏萍被明拉說得惱羞成怒,揮舞手鼓,扭動起來,動作之快,駭人聽聞,恍惚中我眼前哪裡還是什麼完顏萍,簡直就是一隻展翅翱翔的神鷹。
完顏萍的雙臂、神衣的飄帶象徵翅膀、羽衣。神鷹展翅、滑翔、飛旋、俯衝、整理羽毛、抖動翅膀等,無一不是活靈活現,熱烈、莊嚴、令人崇敬。
薩滿化身的象徵就是鷹,那是薩滿不同於常人的神格標誌。見到了鷹,就等於見到了薩滿神靈。鷹是薩滿神聖家族中獨具特色的神異動物。古時候的遊牧民族人崇拜鷹,有鷹從上空盤旋飛過,人們表示敬意,向牠拋灑乳汁或酒。
完顏萍神帽上的銅製飛鳥就是神鷹的標誌,在滿族胡姓、趙姓氏族薩滿神諭中傳說:世界最早的一個女薩滿,是神鷹從大火中叼出的一個石卵誕生的。她是東海九十九個部落的女罕王,又是最遠古的女始祖。
還有一則神話是關於薩滿起源的:天地初開時,大地像一包冰塊,阿布卡赫赫天母讓一隻雌鷹從太陽那裡飛過,抖抖羽毛,把天上的光和火裝進羽毛,飛到人間。從那以後,大地冰雪才有了融化的時候,人和生靈才有了吃、住和生兒育女的時候。
雌鷹飛得太累了,於是睡著了,羽毛裡藏著的火掉了下來,將森林、石頭燒紅,日夜不熄,神鷹用巨大的翅膀撲滅了大火,用巨爪搬土蓋住了大火,最後被烈火燒毀了翅膀,死在海裡,於是鷹魂變成了最早的女薩滿。在這則傳說中,薩滿的始祖神就是鷹神,鷹正是薩滿化身的象徵物。
能把鷹舞跳得如此活靈活現,甚至在外人的眼裡,已經是隻神鷹的完顏萍實力可想而知,這丫頭都他媽快逆天了,從完顏萍起舞到結束,不過是十幾秒的時間,哥們還在好言相勸呢,根本來不及做什麼,完顏萍已經完成了整個鷹舞,頭一縮,雙臂向前展開,在她的身後出現一隻純白色巨鷹的影子,接著我耳邊響起一聲響亮的鷹啼。
這大鷹,身高得有一公尺左右,兩翅展開兩公尺多長,都快碰到門口的我了,身上神光四射,神俊異常,兩隻銳利的眼睛懾人心魄,鷹爪如鉤,我真心是沒忍住,驚呼道:「小哥,快看,完顏萍把海東青的鷹魂召出來了!」
在我的驚呼聲中,幻化的神鷹,朝著明拉呼嘯而去,那氣勢嚇得兩個小鬼猛地縮到了明拉的身後,而明拉的臉上也變了顏色。
誰說薩滿沒有攻擊性的法術,完顏萍召喚神鷹的手法簡直帥呆了,神鷹呼嘯而去,直接抓人魂魄,可比惡鬼附身厲害多了,只要衝擊到神魂,不說魂飛魄散也得抓得神魂殘缺,不可謂不凶猛,但明拉也不是吃素的,神鷹衝擊的一刻,明拉雙手合攏,口中只吐出四個字:「馬利馬利!」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合攏的雙手向前一指。
她身後牆壁上的蟲子真如忿怒金剛活了過來,整個從牆上踏步下來,形狀都沒變,經過明拉的時候,蟲子閃避了一下,露出個人形窟窿,從現場看,說不出的詭異,蟲子組成的忿怒金剛握拳朝著鷹魂狠砸了下去。
鷹魂和蟲子組成的忿怒金剛轟然撞到了一起,蟲子四處亂飛,被鷹魂衝擊出好大一個缺口,鷹魂雖然挨了一下蟲子的狠砸,卻仍是勢不可擋的向前衝去,巨大的翅膀揮舞,使得蟲子無法快速融合。
明拉雙手合攏,再次念誦了句聽不懂的咒語,剩下的蟲子不再阻攔鷹魂,忽然散開,朝鷹魂貼了過去,這就比較操蛋了,鬥法不玩硬的,搞出個賴皮纏來,無數的蟲子騰起,貼在鷹魂周圍,從我這個角度看,那些蟲子像是給鷹魂套了個殼。
鷹魂的速度立刻就慢了下來,雖然距離明拉也就一步的距離了,但這一步的距離卻怎麼也靠近不了,完顏萍見鷹魂被擋,臉色急變,這丫頭反應極快,冷哼一聲,手中皮鼓向前一搖,她的動作也快了起來。
完顏萍催促下,鷹魂展翅,將圍繞在身邊的蟲子抖落了一地,明拉卻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躲開,她站起來閃到一邊,讓剩下的蟲子糾纏鷹魂,隨手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自己中指上劃了一刀,同時念誦咒語,躲在她身後的兩個小鬼中邪了一樣地飄到她身體兩側。
若是外行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確認明拉就是驅策兩個小鬼的人,但我卻看得出來兩個小鬼明顯有掙扎的痕跡,並不願意被驅策,也就證明小鬼不是明拉養的,可不是她養的小鬼,在她的法術下,竟然能夠使用,並且掙脫不了,這份本事也夠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