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香火‧古港口：臺南研究先驅黃典權紀念專書

明末福建漳泉之海盜 (節錄摘文)

引言

明代自嘉靖末倭寇衰歇後，沿海諸省漸見寧靖，而閩粵仍有海盜，漳泉尤盛。自嘉靖末至崇禎間，漳泉海盜之活動，未嘗間斷。

漳泉海盜所以特盛，與其地理環境，人民生活，以及政治不良，海禁制度均有密切之關係；而倭寇亂餘殘存之勢力寔為海盜之直接來源。

海盜特盛之區，必具有利於海盜之地理環境者。花崗岩岸為海盜滋長之所，若歐州之諾曼人為著名之海盜，其來源為斯干的那維亞半島，著名之花崗岩岸也。而僅有花崗岩岸，更無蜿蜒曲折之水道與深藏之入口者，則海盜亦不易滋生。漳泉之海岸既為花崗岩岸，而又有蜿蜒曲折之水道與深藏之入口者，則其地理環境已具備蕃見海盜之條件矣。

漳泉之人民生活，蓋受地理環境之影響甚大。漳泉諸地面海背山，港灣交錯，山嶺環繞，海邊可耕之平地既屬有限；陸地之交通，復極困難，遂形成人民入內地難，入海較易之局勢，故居民望海謀生者十居五六。漳泉人民之海上生活，要者有三：一曰業漁，二曰販洋，三曰出洋。販洋，與外人通販貿易也，其利甚豐。出洋，即移民南洋，沿海人口過剩之問題藉以解決者也。若三事行之甚便，則人民安庶；否則，生活受阻，人民除挺而走險外，別無他途。

政治腐敗，為致盜之主因。蓋明末政治腐敗為普遍情形。胡宗憲〈籌海防篇〉引兵部尚書胡世寧之言曰：「自古盜賊起於民窮，民窮由於賦役之繁重；官吏之貪酷，又為致盜之大本也。（中畧）今朝廷累下恩詔，悉更舊弊，而盜賊猶未革心者，惟以平日貪庸之吏揚揚猶在民上。而其一二離職者，則又歸作富翁而坐享吾民之膏血，或反陞要職而更為貪吏之營窟。」當時官吏貪污而外，顢頇無能，尤為亂本。俞大猷《正氣堂集》有云：「今守令巡海之官，皆如傳舍渡舟，幸取一時之安，而不顧其後。」於是政府效能低落，威信掃地，人民生活秩序岌岌其危，而盜賊乘機大起矣。

然最直接引起海盜之原因，斯為明代屢頒之海禁制度。漳泉人民望海為生之情形已如前述。明自洪武間，倭寇騷擾，遂定下海之禁，以絕沿海奸民通倭之路，其後遂為有明一代制海大法。沿海人民本倚海為生，禁海之令，實直接危脅其生活。初禁而未嚴，海民謀生，未受大礙。迨嘉靖中數嚴海禁，人民謀生無路，下海為盜者乃夥。《籌海圖編》引主事唐樞有云：「自天順末以來，海上亦無盜。凡商於海者，武具而力齊，雖有小寇，無所容於其間。嘉靖初，市舶罷，流臣嚴其私情，商市漸阻。浙江海道副使傅鑰申禁於六年，張一厚申禁於十七年。六年之有禁，而胡都御史璉出；十七年之禁流延而有浙江巡撫楊九澤之疏，乃有朱都御史紈之出視。撫設而盜愈不已，何也？寇與商同是人也。市通則寇轉而為商，市禁則商轉而為寇：始之禁禁商，後之禁禁盜。」故海禁之寬嚴與盜賊之消長實息息相關。海禁如不開，漳泉海盜之患亦終不絕也。清中葉以前，以東南多事，仍嚴海禁如明時，故沿海每有巨魁出沒。迨鴉片戰後，海口開放，閩海始不復見大股之海盜。

明末漳泉海盜直接之亂源，寔為倭寇。早于明初，倭寇已開始侵襲福建，故太祖於洪武間已先後命周德興、湯和設防閩海。自洪武之初至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百餘年間，福建沿海倭寇未為大患。迨嘉靖二十六年而後，情形乃見嚴重，東南沿海盡受其害，閩疆罪殃之烈尤為前史未有。攷當時倭寇之能縱橫沿海數千里者，以有沿海內地奸民之勾誘也。時勾倭巨魁如王直、徐海、陳東、吳平之流，俱沿海人。後王、徐誅，倭寇不得勢於江浙；吳平降，倭寇始得就殲於閩海。至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俞大猷、戚繼光、劉顯諸名將擊倭於平海衛，大破之，四十三年（1564年）戚繼光又破之於漳浦，福建倭患乃告平定。倭患雖平，而勾倭之海盜不能盡去。遺孽尚在，閩疆終難安枕，而漳泉尤見紛擾。吳平亂之於前，曾一本、林道乾、林鳳，繼之於後；至崇禎間遂有鄭芝龍、劉香輩之出沒。故地雖限於漳泉，然因海盜活動區域廣泛，他處亦多涉及，然一以漳泉二地之海盜活動為敘述之主題耳。

本文願就倭寇平定後，漳泉海盜之發展與結局，畧加勾稽，起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迄清順治三年（1646年），以嘉隆間海盜吳平、曾一本輩之竄擾閩粵為第一期，萬曆十年而後之海疆小靖為第二期，天啟崇禎間之巨魁輩出閩海大擾為第三期，而以芝龍之就明撫降清廷，其子成功以殘餘勢力作民族抗爭為之結束。

明末福建漳泉之海盜 (節錄摘文)

引言

明代自嘉靖末倭寇衰歇後，沿海諸省漸見寧靖，而閩粵仍有海盜，漳泉尤盛。自嘉靖末至崇禎間，漳泉海盜之活動，未嘗間斷。

漳泉海盜所以特盛，與其地理環境，人民生活，以及政治不良，海禁制度均有密切之關係；而倭寇亂餘殘存之勢力寔為海盜之直接來源。

海盜特盛之區，必具有利於海盜之地理環境者。花崗岩岸為海盜滋長之所，若歐州之諾曼人為著名之海盜，其來源為斯干的那維亞半島，著名之花崗岩岸也。而僅有花崗岩岸，更無蜿蜒曲折之水道與深藏之入口者，則海盜亦不易滋生。漳泉之海岸既為花崗岩岸，而...

【序】審視過往，傳承文化 文/臺南市文化局局長　葉澤山

黃典權教授原籍漳州，生於一九二七年，畢業於廈門大學歷史學系，專長明清史研究。他於戰後安居臺灣，擔任過臺南市文獻委員會委員，對於臺南研究貢獻卓著。先生雖早已於一九九二年過世，但他所留下的研究資料，卻裨益臺灣研究後進甚豐。

二○一四年在成功大學歷史系蕭瓊瑞教授的協助下，本局得知黃教授之研究資源，皆存放於土城正統鹿耳門聖母廟，經取得師母洪玲花女士同意，資料悉數捐贈文化局。本局也在同一年底，聯繫曾與黃教授共事的成大歷史系丁煌教授及黃教授門生何培夫教授，邀請他們協助編寫黃典權教授紀念專輯。

本書之所以編輯出版，主要目的在於彙整盤點黃教授的著作及學術貢獻，透過丁煌教授的導讀說明，重新呈現黃教授的研究內容，提供新一代研究者重要的參考資料。由於黃教授著作等身、典藏數量龐大，經與兩位教授討論，本書主要擇取黃教授生平最具代表性的著作為專輯內容；其中最特殊者，莫過於黃典權教授一九四七年在廈門大學的畢業論文《明末福建漳泉之海盜》，這篇文章可說是從未在臺刊登、出版的珍貴文獻。

黃教授除專精明清史，任教時也經常帶領成大歷史系學生進行紮實的田野調查，所累積的研究論述汗牛充棟，系列刊登於《史蹟勘考》中。每篇文章除有大量的文物照片，田調成果也相當豐碩，在臺灣史尚未成為顯學的當時，黃教授早已帶領眾多學生踏遍臺南、高雄及外島澎湖、金門一帶，對於建構臺灣史研究深具貢獻。目前在成大光復校區「歷史文物館」內所典藏的文物，即是黃典權師生一次次田野調查中所發掘出的重要文物。

黃典權教授一生治學孜矻，論學謹嚴，提攜後進循循善誘，真誠不虛，奉獻所學從不藏私。成大歷史系也因有黃教授加入而日益茁壯，迄今已開枝散葉。後來即使不幸遭逢車禍，身體不良於行，他仍堅持到校教學，研究不輟直到六十六歲過世。他所留下的眾多研究成果與學術貢獻，深深影響後學，功著杏壇。

本書得以順利付梓，要特別感謝丁煌教授、何培夫教授，以及洪玲花師母、教授哲嗣黃聯乙先生在編輯過程中的諸般協助。以此開啟契機，本局未來也將針對臺南研究有卓著貢獻的前輩學者專家，規劃出版一系列「臺南研究先驅叢書」，爬梳前輩們的研究貢獻及知識遺產，讓臺南研究更加紮實，也將這些永難抹滅的研究成果，傳給世世代代的臺灣研究後進以及臺南子弟。

【序】審視過往，傳承文化 文/臺南市文化局局長　葉澤山

黃典權教授原籍漳州，生於一九二七年，畢業於廈門大學歷史學系，專長明清史研究。他於戰後安居臺灣，擔任過臺南市文獻委員會委員，對於臺南研究貢獻卓著。先生雖早已於一九九二年過世，但他所留下的研究資料，卻裨益臺灣研究後進甚豐。

二○一四年在成功大學歷史系蕭瓊瑞教授的協助下，本局得知黃教授之研究資源，皆存放於土城正統鹿耳門聖母廟，經取得師母洪玲花女士同意，資料悉數捐贈文化局。本局也在同一年底，聯繫曾與黃教授共事的成大歷史系丁煌教授及黃教授門生何培夫教授...

台南市文化局長 序／葉澤山
主編 序／丁煌
明末福建漳泉之海盜
鹿耳門古港道里綜考
三研「蔣公子」
臺南文教拾詠
臺南己巳、庚午文教風義即與錄
香火承傳考索
黃典權教授撰述碑記
附錄壹、文獻委員黃典權教授傳略及其治學業績／丁煌
附錄貮、黃衡五典權教授著作目錄待定稿／丁煌

台南市文化局長 序／葉澤山
主編 序／丁煌
明末福建漳泉之海盜
鹿耳門古港道里綜考
三研「蔣公子」
臺南文教拾詠
臺南己巳、庚午文教風義即與錄
香火承傳考索
黃典權教授撰述碑記
附錄壹、文獻委員黃典權教授傳略及其治學業績／丁煌
附錄貮、黃衡五典權教授著作目錄待定稿／丁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