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姆的女兒失蹤了,而這只是惡夢的開始……
懸疑小說大師 林伍德.巴克萊繼《目擊者》又一力作
堤姆.布雷克是個普通人,以賣車維生,前妻已經與另外一個男人同居。生活難免不順,但他萬萬沒想到女兒希妮會有人間蒸發的那一天。
他去了理應是她工作地點的那間飯店,裡面的員工卻從來沒聽過有她這個人,就連她最好的朋友似乎也摸不清頭緒。堤姆開始追溯希妮消失前的行蹤,發現他心目中優美恬適的康乃狄克州小鎮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並不知道有人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還有其他人與他一樣、拚命想要知道西妮的下落。提姆逐步挖掘出層層真相,但也越來越接近為人父母者最可怕的惡夢……
遏止此等惡力橫行的唯一方法,唯有父母的愛。
作者簡介:
林伍德.巴克萊 Linwood Barclay
已婚,育有二子,現居多倫多。曾在加拿大發行量第一的主流媒體《多倫多星報》擔任記者、編輯,後成為該報最受歡迎的幽默專欄作家,退休後專職寫作。
林伍德出生於美國,父親是一名商業藝術家,其汽車插畫常出現在《LIFE》、《LOOK》、《週末晚郵》等刊物中。後來他父親因接受加拿大一家廣告公司的聘僱,不到四歲的林伍德隨家人遷居加拿大。在林伍德青少年時期,其雙親帶著他搬離多倫多郊區,到美麗的卡沃薩湖區經營度假村及拖車營區,這段生活對林伍德有深刻的影響。二○○一年,他出版一本成長回憶錄《最後的度假村》(直譯,Last Resort),描述有趣又心酸的鄉間生活,此書被列入「史帝芬李科克幽默文學獎」(Stephen Leacock Medal for Humour)的精選名單中。二○○四年,他開始出版推理小說系列,《搬錯家》(直譯,Bad Move)、《壞蛋》(直譯,Bad Guys)、《孤狼》(直譯,Lone Wolf)和《石雨》(直譯,Stone Rain)。他的第一本單行本驚悚小說No Time for Goodbye於二○○七年出版,不僅獲得評論家的肯定,在全球也造成轟動。
《目擊者》是林伍德至今的代表作。不僅榮獲史蒂芬.金、泰絲.格里森等眾多名家盛讚力薦,更引爆環球及華納兄弟影業競價改編電影版權,林伍德也因此躍上Variety雜誌封面。
作者官網
http://www.linwoodbarclay.com/
譯者簡介:
李麗珉
西佛羅里達大學傳播藝術研究所碩士。本職廣告製片,在暗黑的廣告圈打滾十數年,除了鍾情影片拍攝,還熱愛小說翻譯。自從翻譯美國懸疑小說天后Mary Higgins Clark的著作起,就一頭栽進了懸疑小說的迷人世界,視語言的玩轉為終生職志。譯作包含《後會誰說無期》、《第十一誡》、《命運之岩》等十數本。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精采絕倫的小說!善惡之間的角力,緊緊揪住讀者的心。巴克萊將懸疑發揮到了極致、並且再創高峰,讓讀者得以窺見人性心理、探索所有父母最深沈的恐懼。本書充滿創意與火花,保證每一頁都讓你看得過癮!
——史蒂夫.貝利,《紐約時報》暢銷書《The Paris Vendetta》作家
如果你喜歡哈蘭.科本,你一定會愛上林伍德.巴克萊!
——彼得.羅賓遜
扣人心弦……隨著劇情鋪展,緊張懸疑的氣氛也節節高漲!
——《華爾街日報》
扣人心弦……平凡人的角色設定再加上救援情節,增加了整部小說的可信度與恐怖程度。堤姆.布雷克在情勢逆轉、緊迫相逼的時刻,以平民動作英雄的怒火與創造力予以反擊,讓讀者忍不住拍手叫好!
——《華爾街日報》
熱愛曲折離奇情節的讀者,肯定可以在本書中獲得莫大的滿足!
——《波士頓環球報》
精采驚悚小說……一打開就忍不住一口氣看完,不看到最後一頁,絕對猜不到結局!
——《丹佛郵報》
巴克萊作品所帶來的啟示,將會讓天下父母嚇得汗毛直豎。
——《紐約時報書評》
不看到最後一頁,難以善罷甘休……令人愛不釋手的懸疑小說,緊張刺激,最重要的是,作者操控節奏的技巧確實高明。
——《柯克斯書評》
關於現代生活的警示錄……本書的緊湊步調讓人無法喘息,看似找到了真相,卻又進入了死巷,最後又峰迴路轉。
——《書訊》
一定要給巴克萊最優級評價,因為他的確寫出了令人愛不釋手的作品。
——《出版人周刊》
筆法乾淨俐落……明快節奏加上一氣呵成的故事情節,造就出這部完美的夏日讀物。
——《塔克森市民報》
讓人暫時停止心跳……本書包含了超級賣座電影的諸多元素。
——《Bookreporter.com》網站
巴克萊將懸疑指數推升破表!
——《塔克森市民報》
媒體推薦:精采絕倫的小說!善惡之間的角力,緊緊揪住讀者的心。巴克萊將懸疑發揮到了極致、並且再創高峰,讓讀者得以窺見人性心理、探索所有父母最深沈的恐懼。本書充滿創意與火花,保證每一頁都讓你看得過癮!
——史蒂夫.貝利,《紐約時報》暢銷書《The Paris Vendetta》作家
如果你喜歡哈蘭.科本,你一定會愛上林伍德.巴克萊!
——彼得.羅賓遜
扣人心弦……隨著劇情鋪展,緊張懸疑的氣氛也節節高漲!
——《華爾街日報》
扣人心弦……平凡人的角色設定再加上救援情節,增加了整部小說的可信度與恐怖程度。堤姆.布雷克在情勢逆...
章節試閱
前言
失去女兒的那天早上,她曾經要我幫她炒蛋。 「要加培根嗎?」我對著還在二樓梳妝打扮、準備去上班的女兒大喊。 「不要。」希妮從浴室裡朝著樓下回答。 「土司呢?」我又問。 「也不要。」在她回答的時候,我聽到什麼雜音。那是她的直髮器發出來的聲音,每當那個聲音出現的時候,就表示她的晨間例行準備工作已經幾近完成。 「炒蛋上要不要起司?」 「不要,」她才回答,很快地又補充了一句:「加一點好了。」 我回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雞蛋、一塊起司和柳橙汁。接著把過濾器裝在咖啡機上,舀了一勺咖啡粉,再倒進四杯水,然後按下煮咖啡的按鈕。 希妮的母親蘇珊、也是我的前妻,最近才搬到她男友鮑伯位於河對岸的史塔佛。她要是聽到我和希妮的對話,肯定會說我慣壞了希妮,說她已經十七歲了,已經大到可以自己做早餐了。不過,希妮能在暑假期間來和我住,我已經很開心了,因此一點也不介意多寵她一點。去年,我在我上班的Honda經銷商幫她找了一份打工的工作,就在河這一邊的米爾佛。雖然有時候我們會氣得想要殺了對方,不過,總體來說,那種互相諷刺挖苦的日子還是挺不錯的經驗。只是,今年,希妮不想再去經銷商打工了。她說和我住在一起就夠了,不想在工作時還要受到我的監視。 「你注意到了嗎?」去年,希妮曾經問過我。「經銷商裡每個和我說話的男生,即便只聊了一分鐘,你對他們都沒有好的評價?」 「能先給你預警不是很好嗎?」我回答。 「那服務部的端恩呢,你又怎麼說?」她問。「衣服太油了?」 「那是個性不好的象徵。」 「那麼安迪呢?」 「開什麼玩笑,」我回答道。「他太老了,都二十多歲了。」 因此,今年她自己找了一份差事,不過還在米爾佛,這樣從六月到勞動節,她就可以一直住在我這裡了。她在純旅館——一家專門提供只需要一兩晚住宿的商務旅客休憩的小飯店——找一份工作。米爾佛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不過卻不是那種觀光的景點。過去,Days Inn或Holiday Inn、還是Confort Inn曾經在這裡營業過,不過,不管曾經是哪一家,都已經轉讓了飯店的經營權,然後有了現在這家獨立經營的純旅館。 當希妮告訴我,飯店把她安排在櫃檯工作時,我一點也不驚訝。「你又聰明又迷人,而且又有禮貌——」 「我也是少數幾個會說英文的員工之一。」她反駁道,企圖辯駁自己是憑實力而非美色爭取到這份工作。 讓她聊她的新工作簡直就像拔牙一樣困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她總是這麼說。她開始工作了三天以後,我聽到她和她的朋友派蒂.史汪在電話裡有過一場爭執,她說即便她的工資不錯,但是,公司對她的收入並沒有報稅,因此,她打算要找其他的工作。 「你的收入沒有正式的紀錄?」她掛斷電話以後,我問她。「你的工資是檯面下的交易?」 希妮說道:「你又偷聽我講電話了?」 我只好放棄追問,讓她自行解決問題。 一直到聽到她下樓的聲音,我才把事先打好的兩顆蛋和刨好的起司屑倒入奶油已經開始融化的煎鍋。這讓我想起了從希妮小時候起,我就一直沒有為她做過的一件事。我拿起半個敲開的蛋殼,再從放餐具的抽屜裡拿出一支軟芯的鉛筆,在蛋殼上畫了一張笑臉。其實不過就是一個露齒的微笑、用半個圓當作鼻子,再加上兩隻看起來帶著威脅的眼睛。然後再沿著嘴邊畫一條線,一直畫到寫著「該死,笑一個」的蛋殼背面。 她像個囚犯一樣地衝進廚房,一把坐到她的椅子上。由於低頭看著自己的大腿,額頭上的頭髮因此蓋住了她的眼睛,兩隻手臂也毫無生氣地垂在身邊。她的頭上架著一副過大的太陽眼鏡,那是一副我沒有見過的太陽眼鏡。 雞蛋很快就熟了。我把炒好的蛋盛到盤子裡,端到她面前。 「公主殿下。」我提高聲音說道,以免聲音被掛在櫥櫃下方的電視機裡正在播出的節目Today蓋過。 希妮慢慢地抬起眼睛,先是看了看面前的盤子,不過,她很快地留意到蛋殼上那張正瞪著她瞧的臉。 「我的天,」她立刻舉手挪開鹽罐子,好看清楚蛋殼背面的字。「你自己才應該笑笑吧。」她雖然這麼說,不過聲音裡蕩漾著一絲雀躍。 「新眼鏡?」我問。 她彷彿這才注意到自己把眼鏡戴在了頭上似地,用一隻手碰了碰另一隻手臂,然後挪動了一下姿勢。 「嗯。」 我看到眼鏡上印著很小的一個字母Versace。「很不錯。」我繼續說。 希妮只是疲憊地點點頭。 「昨晚很晚回來?」我又問。 「也沒太晚。」她淡淡地回答。 「半夜吧。」我補充道。 她知道無須否認自己究竟是幾點進門的。因為她知道除非聽到她進屋鎖門的聲音,我從來不可能會自己先睡。我猜她大概是和派蒂出去了。派蒂雖然也只是十七歲,不過似乎卻比希妮老到,讓人感覺她是那種會做出讓為人父親擔心的事情的女孩。如果要我說派蒂.史汪不懂得喝酒、性愛和嗑藥的話,那我未免也太天真了。 不過,希妮也不全然是個天使,我曾經抓到過她一次。那是幾年前了,當時她才十五歲。有一次,她從史塔佛的Abercrombie and Fitch的專賣店回來,身上穿了一件全新的T恤,但是卻無法對她母親解釋何以有新衣服卻沒有購買的發票。結果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也許是那次的經驗,才讓我對她頭上這副太陽眼鏡耿耿於懷。 「那副眼鏡花了你多少錢?」我問。 「沒多少。」她簡短地回答。 「派蒂好嗎?」我才不關心派蒂好不好,只不過是為了確認希妮昨晚是否和她在一起而已。她們才認識一年左右,交情卻好像從幼稚園開始就認識了一樣。我喜歡派蒂,因為她很直接, 但是有時候我還是不免希望希妮不要那麼常和她混在一起。 「她很好。」希妮的回答依舊很簡短。 電視螢幕上,麥特.勞爾正在警告觀眾花崗岩反面可能帶有放射性物質。看來,每天似乎都有新的東西讓人擔憂。 希妮叉了一口炒蛋。「嗯,」她看著電視說道。「鮑伯。」 我把眼光投向電視上正在播出的一則本地廣告。螢幕上有一名高個子的光頭,正笑著露出一口完美的牙齒,雙手交叉地站在一片車海前面,彷彿正在把紅海排開的摩西。 「別用走的,快跑到鮑伯汽車來!達不成交易嗎?沒問題!沒有預付款嗎?也沒有問題!沒有駕照嗎?啊,那就有問題了!如果你想買車,想來個好交易的話,那就快到我們三家經銷商的任何一家——」 沒等他說完,我立刻按下靜音鍵。 「他還滿會說話的。」希妮對螢幕上那個她母親——我的前妻——現正同居的男友做出評價。「不過,那些廣告讓他看起來更神了。我們今晚吃什麼?」我們的早餐向來都以討論當天晚上要吃什麼為句點。「D.A.D怎麼樣?」 那是我們的家庭代號,意思是「打電話叫外賣」。 在我回答之前,希妮又說:「披薩怎麼樣?」 「我想我會下廚吧。」我說。希妮聞言,毫不掩飾臉上失望的神情。 去年夏天,希妮和我在同一個地方上班,因此也都搭我的便車一起進出,蘇珊和我因此同意幫她買輛車,好讓她可以來去米爾佛和史塔佛之間。當時,我幫她選了一輛開了七年的Civic,不過車子的里程數還很低,我甚至還刻意把里程數加高了一些,好讓它看起來更像一輛二手車。雖然車子的擋泥板上有點生鏽,不過,整體來說,性價比還是很值得的。 「不是什麼爛車吧?」希妮在看到車子的那一剎那開玩笑地說。 「閉嘴。」說著,我把車鑰匙遞給了她。 今年,在她找到這份新工作之後,我只送她去上班過一次。因為她的Civic排氣管生鏽發不動,所以我載她到我一直以為是波士頓郵報街的I路口。從街口看起來,她上班的純旅館像一塊沒有生氣的灰磚一樣,矗立在遠處的地平線那頭,彷彿某個蘇聯衛星國家的社區公寓。 我打算送她到飯店門口,但是她卻要我讓她在一個巴士站牌附近的街邊下車。「下班的時候,我還會在這裡等你。」她下車的時候這樣告訴我。 鮑伯的廣告終於結束了,我這才把電視的聲音重新打開。搖滾歌手艾爾正在洛克斐勒中心和群眾交融在一起,其中絕大部分的群眾都迫不及待地透過鏡頭,對家裡的親朋好友搖晃手裡的生日快樂海報。 看著正在吃早餐的女兒,身為父親,我不得不感到驕傲。希妮已經長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年輕女孩:披肩的金髮、優雅的鼻子、白瓷般的肌膚,還有那張輪廓鮮明的臉龐。她母親的血統可以追溯到挪威,這也說明了希妮與生俱來的那股北歐氣質。 希妮彷彿感覺到了我的眼光,於是開口說道:「你覺得我可以當個模特兒嗎?」 「模特兒?」我上下打量著她。 「幹嘛這麼驚訝。」她答道。 「我不是驚訝,」我防禦性地回答。「我只是從來沒聽你提過這個念頭。」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是鮑伯說的。」 我覺得臉頰發熱。鮑伯居然鼓勵希妮去當模特兒?他和我一樣,年齡都在四十出頭。他不僅接手了我老婆,連我女兒都住到他屋簷底下去了——她住在那裡的時間比我希望的還多——那幢有五間臥室、足以容納三輛汽車的車庫和一個游泳池的別墅。現在,他居然還鼓吹我女兒去當模特兒?哪一種模特兒?美女月曆?色情網路?他還打算自己掌機拍攝嗎? 「鮑伯這麼說嗎?」我問。 「他說我有這方面的天賦,應該出現在他的廣告裡。」 我很難想像哪種模特兒看起來會更低級,是閣樓雜誌還是撲身在鮑伯的二手車上面? 「什麼?你覺得他說錯了嗎?」 「那不是他應該說的話。」我回答。 「他不是什麼變態,」她辯駁道。「他也許說話說個不停,但是絕對不是個變態。媽和伊凡也都認同他的話。」 「伊凡?」 現在,我真的火了。伊凡是鮑伯十九歲的兒子。大部分的時候,伊凡都和他母親——鮑伯的兩個前妻之一——同住。不過,由於他母親去了歐洲三個月,因此,伊凡便搬來和父親住在一起。也就是說,他現在和希妮同睡在一個屋簷下。希妮很喜歡自己在那裡的房間,而且還不止一次表示她現在的臥室比以前和我住在一起時的房間還大兩倍。 我們以前也住過大房子。 一想到有個發情的青春期小伙子和我女兒住在同一間屋子裡,我就忍不住怒火中燒。我不敢相信蘇珊居然會同意這件事,不過,話說回來,你一旦搬出自己的家,住進了別人的房子,你就不再擁有主權。她能怎麼辦?要她男朋友把自己的兒子踢出去嗎? 「是的,伊凡,」希妮預語氣堅定地說。「他只不過給了幾句評價而已。」 「他根本不應該住在那裡。」 「老天,爸,我們又要提這件事了嗎?」 「一個十九歲的男孩,除非他是你親生兄弟,不然就不應該和你住在一間屋子裡。」 我覺得我看到希妮的臉紅了。「那根本沒什麼。」 「你母親也覺得很棒嗎?聽到鮑伯和他兒子建議你去當辛蒂.克勞馥第二?」 「辛蒂什麼?」 「克勞馥,」我重複道。「她是——算了。你母親同意嗎?」 「她才不像你有這樣的反應,」希妮說著,看了我一眼。「而且,自從發生那件事以後,伊凡就一直在幫她。」 那件事。蘇珊在長島玩拖曳傘發生的那個意外。她下降得太急,結果摔傷了臀部,也嚴重扭傷了膝蓋。當時鮑伯正在船上掌舵,直到把她拖在船後面開了幾百碼以後,那個白癡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蘇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麼拖曳傘的意外,因為我根本沒有船。 「你還沒說這副太陽眼鏡花了你多少錢。」我回到太陽眼鏡的話題。 希妮嘆了口氣。「沒花多少錢。」說著,眼光看向電話旁邊幾個拆都沒拆開過的信封。「你真的應該看一下帳單,爸。它們已經放在那裡三天了。」 「你不用擔心帳單的事,我付得起。」 「媽說你不是沒錢付帳單,你只是沒有效率,所以才會耽誤了——」 「太陽眼鏡,你在哪裡買的?」 「天哪,一副太陽眼鏡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嗎?」 「我只是好奇而已,」我說道。「在商場買的?」 「對,在商場買的,打五折的時候買的。」 「收據還在嗎?萬一壞了或怎麼樣的話?」 希妮瞪大了雙眼盯著我。「你幹嘛不直接說要我把收據給你看?」 「我為什麼要看你的收據?」 「因為你覺得太陽眼鏡是我偷來的。」 「我沒這麼說。」 「爸,那是兩年前的事了。我不相信你。」她把沒吃完的炒蛋推開。 「你戴了一副Versace的太陽眼鏡下樓來,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會問嗎?」 她倏地起身,衝回樓上。 「可惡,」我咬咬牙,這下可好。 我自己也得趕快準備去上班。結果,我在臥室裡聽到她衝下樓的聲音。等我下樓來打算和她說再見的時候,卻只看到她拿了一瓶水走出廚房,大步走向她那輛Civic的背影。 「如果你要一直這樣的話,我這個暑假住在這裡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她一邊走一邊說。「況且,和伊凡住在一起又不是我的錯,他又沒有每五分鐘就來強暴我一次。」 我皺了皺眉。「我知道,我只是——」 「我得走了,」她說著坐進自己的車子。車子開出車道的時候,她的雙眼直視前方,完全無視於正在揮手的我。 那張太陽眼鏡的收據靜靜地躺在廚房餐桌上,就在被她的拳頭壓平的那個畫著笑臉的蛋殼旁邊。 我開著自己的CR-V前往河畔的Honda經銷商。我們就坐落在橋的這端,和對岸的史塔佛遙遙相望;豪斯河就是在史塔佛匯入了海灣。今天早上的節奏似乎有點緩慢。至少我當班的時候,沒有什麼人進來看車。一直到中午過後,才有一對六十好幾的退休夫妻走進來,要看一輛四門Accord的基本款。 他們對價格一直堅持不下——我們之間的認知差距足足有七百元之多。因此,我找了一個理由離開一下,說是要把他們最終可以接受的價格呈報給銷售經理來決定。不過,事實上,我只是到服務部門,在咖啡區的點心盒裡拿了一個巧克力甜甜圈吃,然後再回來告訴他們,我只能再降一百元,不過,過幾天,我們會有一個現場的抽獎活動,如果他們現在簽約的話,我可以免費讓他們參加這個活動。因此,他們很快地就接受了最終的協議價錢。稍後,我在零件部門取得了一個價值十元的工具包,連同他們的訂單一起送了出去。 下午的時候,一名有意用他開了十年的Odyssey廂型車換輛新車的男子上門,他想知道他的車可以賣到多少錢。這種時候,我們都常都會先問上幾個問題再回答他。 「你是原車主嗎?」我問。他是。「你的車子一直都有保修嗎?」他說,車廠推薦的保修,他大部分都做了。「這車出過事故嗎?」 「是的,」他主動告訴我。「三年前,我的車尾撞到過人,當時,車廠把車頭所有的零件都換新了。」 我告訴他,只要發生過事故,車子的價值就會大幅下降。但是,他卻反駁說,車子前面所有的零件都比原車更新,照理說,這輛車只會更值錢才對。最終,他對我提出的價錢並不滿意,索性就走人了。 一整個下午,我打了兩次電話給我在史塔佛的前妻,她現在在鮑伯的一家經銷商上班。我還二度留言給她,每次都告訴她,她同意鮑伯鼓勵我們的女兒去當月曆女郎,拍那種會出現在本地固特異輪胎店浴室掛曆的照片,是多麼令人心寒的事情。 打了兩通電話以後,我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這才發現我這樣的反應其實不只是因為希妮,還因為蘇珊和鮑伯,因為她和鮑伯在一起之後生活變得有多好,因為我是怎樣把我們的家庭給搞砸了。 我從二十歲開始賣車,也很擅長此道,不過,蘇珊卻覺得我的能耐不止於此。她對我說,你不應該幫別人打工,你應該自己當老闆,自己擁有一家經銷商。我們可以因此改善我們的生活,讓希妮上更好的學校,也為我們自己創造更好的未來。 我十九歲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了,留了一筆錢給我母親。幾年後,當我母親因為心臟病病故時,我用了這筆遺產來向蘇珊展示我可以成為她想要我成為的男人。因此,我開了自己的經銷店。 結果卻血本無歸。 我不是那種有遠大夢想的人。銷售,一對一的商業模式是我可以掌握的。但是,當我必須在上面掌握全盤大局時,我卻不斷地退回到第一線來面對客戶。我不善於管理和經營,因此就讓其他人來幫我做決定。結果往往做錯了決定,最後,就讓別人把我的店從我手上給偷走了。 於是,我失去了一切。 而且,我失去的不只是事業,不只是那棟俯瞰河岸的豪宅,還失去了我的家庭。 希妮多少因此而責怪她自己。她覺得如果我們夠愛她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不離不棄。雖然,我們的離異和我們對希妮的愛無關,但是她卻不這麼想。 蘇珊在鮑伯的身上找到了在我身上找不到的東西。鮑伯永遠都為下一步做打算。他認為,如果他可以賣車,那麼他就可以開家經銷商;而如果他可以開一家經銷商的話,為什麼不能再開第二家、第三家? 我和蘇珊約會的時候,從來沒有送過她Corvette;但是鮑伯就會。雖然在開Corvette的時候會有一種滿足感,不過,她後來還是作罷了,因為她實在不喜歡開手排車。 我帶著些許的不情願,在六點時下班。當你手邊有委託要出售的車時,你總是不想立刻離開展廳。因為你知道,只要一離開崗位,馬上就會有顧客走進來,看著手邊的資料,指名要找你。可是你又不能住在展廳,偶爾還是得回家。 我原本打算煮義大利麵的,不過後來想想,管它的,還是叫希妮想要的外送披薩好了。這也算是和她和好的表現吧,算是對今早太陽眼鏡事件的一種補償。 快到七點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現,也沒有打電話給我說她會晚點回來。 也許她的同事生病回家,所以她必須在櫃檯多值一個班。通常,如果她不能準時回家吃晚飯的話,她都會打電話回來。不過,在早餐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我可以理解她今天沒有打電話的原因。 可是到了八點,她還是沒有消息。這讓我開始擔心了。 我站在廚房裡看著CNN報導的亞洲地震的最新發展,不過,心思卻完全不在新聞上面,只是在猜想她到底在哪裡。 她有時候會在下班後和派蒂或者另外一個朋友混在一起,到郵政商場的美食街去吃東西。 我撥通了她的手機,電話響了幾聲,然後轉到語音信箱。「親愛的,回電給我。」我只能留言。「我想我們還是叫披薩吧,讓我知道你想叫什麼口味的。」 我等了十分鐘,終於決定查詢旅館的電話打過去。就在我準備撥電話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我看也沒看來電顯示,抓起話筒立刻就說:「嗨,你要吃披薩嗎?」 「不要鯷魚口味的。」電話那頭不是希妮,而是蘇珊。 「哦,」我失望地說。「嗨。」 「你也太緊張了吧。」 我先吸了一口氣才說:「我實在不懂,你怎麼一點也不在意。鮑伯和伊凡是那樣看希妮的?還說她應該去當模特兒?」 「你完全搞錯了,堤姆,」蘇珊告訴我。「他們只是想示好而已。」 「你當初和希妮搬進去的時候,你可知道鮑伯也打算讓他兒子一起住?你放心嗎?」 「他們就像兄妹一樣。」她回答道。 「少來了。我還記得自己十九歲的時候在想什麼,而且——」電話傳來插撥的嗶嗶聲。「我得掛電話了,等下再說,好嗎?」 蘇珊只哼了一聲「哦」,便掛斷了電話。我立刻接起另外一通來電。「哈囉。」 「布雷克先生?」 「我是。」 「是堤摩西.布雷克?」 「是的?」 「我是費爾菲德門窗公司的,我們今天下午會到您家附近——」 沒等對方說完,我就掛了電話。然後找出純旅館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響了至少二十聲還沒人接,我才掛斷。 掛斷電話之後,我拿了外套和鑰匙立刻出門,開車到鎮上另一頭的純旅館。到了純旅館,我把車子停在前門遮雨棚的正下面,大踏步地走進旅館。這是希妮在這裡打工幾週以來,我第一次走進旅館。在進門之前,我特意瞄了停車場一眼,看看她的Civic是不是還在。從她開始在這裡工作起,我幾次開車經過旅館時,都看到過她的車子就停在停車場。可是今晚停車場裡卻不見那輛Civic的蹤影。也許她把車子停在旅館後面了。 我進入大廳的時候,玻璃門在我面前自動打開。我原本希望可以在走到櫃檯的時候看到希妮,不過,站在櫃檯後面的卻是一名男子。一名年輕的小伙子,看起來大概三十歲不到,那頭顏色暗沉的金髮下,是一張佈滿痘疤的臉孔,可能是十年前留下來的吧。「需要幫忙嗎?」他胸口的名牌上顯示他的名字叫做歐文。 「是的,」我回答。「我只是來找小希的。」 「很抱歉,您說的先生姓什麼?」 「是位小姐,希妮。她是我女兒。」 「您知道她住在那間房嗎?」 「不,不是的,」我搖搖頭。「她在這裡上班,就是在櫃檯工作。我以為她會回家吃晚飯,所以就過來看看,她是不是在加班或被工作綁住了。」 「哦,是這樣啊。」歐文回答。 「她叫做希妮.布雷克,」我繼續說道。「你應該也認識她。」 歐文卻搖搖頭。「我不認識。」 「你是新來的嗎?」我追問。 「不是,呃,也是。」他咧嘴笑笑。「我猜,半年應該還算新吧。」 「希妮.布雷克,」我重複一次。「她在這裡工作兩週了,十七歲,金髮。」 歐文還是搖頭。 「也許他們這星期把她調到其他部門去了,」我提醒他。「你有員工名冊或者排班表嗎?還是其他什麼資料,足以告訴我可以在哪個部門找到我女兒的嗎?或者我可以留話給她?」 「你可以等一下嗎?」歐文問。「我去找值班經理來。」 語畢,歐文就從櫃檯後面的一扇門離開了。幾分鐘後,一名年約四十、相貌堂堂、髮色深黑的瘦削男子跟在他身後一起出現。他的名牌上寫著「卡特」。他 一開口,我大概就可以聽出他應該來自南方,雖然無法確切猜出是來自哪個州。 「我能幫上忙嗎?」卡特問。 「我在找我女兒,」我回答他。「她在這裡工作。」 「她的大名是?」 「希妮.布雷克,」我說。「希妮。」 「希妮.布雷克?」他重複了一下。「我不記得這個名字,完全沒印象。」 我搖搖頭。「她才來幾週而已,只是暑假打工。」 卡特也同樣搖了搖頭。「很抱歉。」 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你查一下你們的員工名單吧。」我要求道。 「我不需要查什麼名單,」他告訴我。「我很清楚誰在這裡上班,或誰不在這裡上班,而且沒有人叫那個名字的。」 「等一下,」我說著掏出皮夾,在信用卡後面找出一張希妮三年前的高中照片,然後遞向櫃檯那一邊。 「這不是近照,」我說。「不過,她就長這樣。」 櫃檯後面的兩人輪流看了看照片。歐文的眼睛瞪大了一下,我猜是對希妮的美貌感到些許驚訝。卡特把照片遞還給我。 「真的很抱歉,這位先生——」 「布雷克。堤姆.布雷克。」 「也許她是在再過去一點的Howard Johnson飯店打工。」他一邊說,一邊用頭點了點右邊的方向。 「不,」我肯定地說。「她說她在這裡工作。」我的思緒奔騰。「你們有白天的值班經理嗎?」 「維洛妮卡。」 「打電話給她,打給維洛妮卡。」 卡特百般不願地撥了電話,先對電話那頭的女子表示歉意,才把話筒遞給我。 我很快地向維洛妮卡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也許她和你說錯了旅館。」維洛妮卡的說法和卡特一樣。 「不會的。」我肯定地告訴她。 維洛妮卡只好留下我的電話號碼,答應我一有什麼消息就聯絡我。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在回家的路上,我連闖了兩個紅燈,還差點撞到一輛Toyota Yaris。我握著手機,再度打給希妮,然後打回家,然後又打給希妮。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家裡空無一人。 那晚,希妮並沒有回來。 隔天也是。 第三天依然一樣。
前言
失去女兒的那天早上,她曾經要我幫她炒蛋。 「要加培根嗎?」我對著還在二樓梳妝打扮、準備去上班的女兒大喊。 「不要。」希妮從浴室裡朝著樓下回答。 「土司呢?」我又問。 「也不要。」在她回答的時候,我聽到什麼雜音。那是她的直髮器發出來的聲音,每當那個聲音出現的時候,就表示她的晨間例行準備工作已經幾近完成。 「炒蛋上要不要起司?」 「不要,」她才回答,很快地又補充了一句:「加一點好了。」 我回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雞蛋、一塊起司和柳橙汁。接著把過濾器裝在咖啡機上,舀了一勺咖啡粉,再倒進四杯水,然後按下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