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鴨球
我揉著頭,「唉唷,唉唷,唉唷。」
「對不起!」有人叫道。
我看向左邊,有個黑髮、黑眼、古銅色皮膚,膝蓋上貼著OK繃的少年,手上拿著一顆洩了氣的球。
「妳還好吧?」他問道:「很抱歉,球打到妳了。」
「我沒事。」我對他說道,隨後把目光瞥向裘納。他正坐在我旁邊,但顯然沒被球打到頭,正笑嘻嘻地張望著四周。
「我覺得我們是在《傑克與魔豆》的故事裡。」他對我低語道。
我不太相信,裘納每次都認為我們到了《傑克與魔豆》的童話世界。
「我敢打賭你打不到我!」另一個男孩愉快地說道:「我敢打賭你打不到我!」
那個親切的少年把球丟向另一個男孩,結果打中了他的手臂。
「你打到我了。」另一個男孩皺眉說道。他走到旁邊,跟一群小孩坐在一起。
啊,我們是不是掉進童話世界的體育課裡了?我四下張望,這裡大概有六個小孩,全都比我稍微大一點。他們穿著短褲和T恤,每個人都汗流浹背的樣子。我們並不是在學校或遊樂場,而是在一條狹窄的馬路上。路旁有低矮的石牆和緊密相連的石造小屋。天空是蔚藍色的,而且太陽很熱。
我很慶幸沒穿雪衣過來。
「你們可不可以退到旁邊去?」一個綁著褐色馬尾的女孩對我喊道。
「抱歉!」我說完趕忙站起來。
我很好奇,不知道這些小孩在玩什麼遊戲。有魔法的遊戲嗎?是不是我們從不曾聽過的遊戲,因為他們只在童話世界裡玩?「裘納,走吧!王子?你在哪裡?」
我聽到汪一聲吠叫,王子正在看著那顆球。
「不行,王子,」我說:「那不是你的球。」
牠不肯聽,還是衝過去。
「王子,不要!」裘納說道:「哦喔,艾比,我沒帶上訓練牠的狗零食。」
我跳起來,在王子快咬到球之前及時抓住牠。王子最喜歡玩接球遊戲,在童話世界裡有時候會造成一些麻煩,即使在牠表現最良好的時候也一樣。我們在《青蛙王子》的童話世界時,牠就跳起來接金球,結果把整個故事情節都搞亂了。
我在想不知該把球丟回給哪個人才好。「你們的遊戲叫什麼名字?」我問那個褐色馬尾女孩。「魔法球?黃金球?還是仙女球?」
「鴨球。」有個女孩說。
「好酷,」我說:「這個遊戲跟鴨子有什麼關係?它會飛嗎?有什麼魔法?」
「沒有,」她說:「如果妳用球打到某個人,他們沒接到球就算出局了。」
「哦!那就是躲避球了!」裘納說。
真是無聊的平凡。
「我最喜歡躲避球了!」裘納繼續說道:「我真的很會玩這種球!我今天的比賽還打贏了呢!」
「你們要玩嗎?」那位膝蓋上貼OK繃的親切男孩問道。
「要!」裘納興奮地說道,而我則同時說:「不要!」
裘納噘著嘴轉向我。「為什麼不要?」
「真的嗎?」我問道,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你真不知道為什麼不能玩嗎?」
「好啦!」裘納咕噥道。「謝謝你們的好意。」他對那群孩子說道,隨後跟著我和王子走向低矮的石牆。我聽到他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妳實在很沒趣。」
「在查出我們身在哪裡之前,」我提醒他道:「只要多看多聽,不要碰任何東西。你知道我們不能隨便進入一個故事就搞砸它。」
「我們可以,」裘納說:「我們每次都會搞砸啊!」
這倒是事實,通常我們都是意外搞砸的,像是不小心打破灰姑娘的玻璃鞋。或是王子接住了金球。
「反正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這個不是嗎?」裘納問道:「幫助瑪莉玫瑰?要幫助瑪莉玫瑰的唯一方式就是搞亂童話故事。」
「事實不是這樣,」我說:「我們幫助瑪莉玫瑰是要找到能解除她的詛咒。總之,我們得小心點,我們甚至還不知道現在在哪個故事裡呢!」
「我告訴妳了,是《傑克與魔豆》。」裘納說。
裘納真是癡迷到家了。「你沒有真的讀過《傑克與魔豆》對吧?」我問道。
「我有讀過!」他歪著頭說道:「也許有,我也不太確定。」
我冷笑道:「如果你連讀都沒讀過,為什麼想去那裡?」
「因為我知道裡面有巨人!還可以爬豆莖!而且那不是公主的故事!我們每次都跑到有公主的故事裡,難道爬進一個有巨人的故事很難嗎?」
「嘿,故事又不是我選的,」我聳肩說道:「我只是掉進去而已,去跟瑪莉玫瑰抱怨吧!」
「她下次跟我們說話時,我就會跟她說。」裘納說道,又看了看四周。「那妳覺得我們在哪裡?」
「嗯……」我真的不知道,肯定沒有一個童話故事跟鴨球有關,至少我聽過的故事中沒有。「有哪一個童話故事中有球〈註1:ball,有球和舞會兩種意思〉 ?」
「哦!」裘納歡呼道:「灰姑娘?」
我笑道:「不是舞會那種意思啦!」
他咯咯笑起來。「不,我猜是青蛙王子,但我們才剛去過那裡。」
王子吠叫一聲。
我們看著一顆鴨球(或躲避球)飛到半空中,那個跟我道過歉的親切男孩用單手接住了球。
「守門員捕手!」裘納叫道。
那個綁馬尾的女孩歡呼道:「接得好,阿拉丁!」
阿拉丁?
阿拉丁!
(未完待續)